“什么意思？”苏廷咬牙切齿。
“时间轴在崩塌。”他抬起终端，投影出一个全新的画面——.
那是莉娅被封存之前最后的记忆。
画面中，女孩独自坐在控制室内，身旁坐着一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男人，是苏廷。
他握住他的手，轻轻道：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救你一次。但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我想让你遇见你自己。”
少女点点头，眼里没有泪，却有无尽温柔。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苏廷盯着画面良久，喉咙仿佛被人扼住。
“他是自愿的？他是故意把自己拆散、让自己陷入永世轮回？！为什么？”
程远在一旁缓缓说道：“他说，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就都会死在那一刻。他是想让我们活着，找到真正的答案。”
苏廷的呼吸急促起来，眼中涌起愤怒、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替他决定一切！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成为这个答案！！”
他猛地抬头盯着苏廷，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脸颊：
“我问你！你说我能打破循环，是因为我是谁的选择，还是因为我真的能做到？”
苏廷静静地看着他，艰难地笑了：“你问错了。”
苏廷一愣。
他抬起沾满血的手，轻轻触碰他的额头：
“能打破循环的……是现在的你。不是过去的莉娅，不是我们的希望，而是你——愿意相信自己还能做出不同选择的你。”
“……我不信。”他摇摇头，眼泪止不住，“我不想背负这么大的命运。”
“那就别信命。”他笑了笑，眼中光芒黯淡下去，“只信自己。”
画面最后一幕是黑暗，再睁眼时已是空荡。
苏廷，消失了。
只剩下他的终端漂浮在半空中，发出最后一行文字——
【启动终局选项：重启或毁灭。请由‘自由意志者’抉择。】
苏廷望着那一串闪烁的光码，声音颤抖着开口：
“这就是你留给我的‘礼物’？”
沉默片刻，他咬紧牙关，伸出染血的手指，在终端上按下一个按钮：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由意志……但我至少可以试一次。”
终端突然亮起，整个天空都为之震动。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裂缝边缘，那是不属于这个时间的他，也是最初的他。
莉娅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苏廷抬起头，双眸如刀：
“你想对我说什么？我可不想再听一堆过去的事。”
莉娅笑了笑：
“好呀，那我们来说说，关于未来的战斗。”
“你已经看到了所有的一切，对吗？”莉娅的声音柔和却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第985章少来这套
苏廷冷哼一声，“是啊。你们把我当成了最后的一张牌，一张用来打破死循环的底牌。”
“我不是。”莉娅轻轻迈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跳上，“我一直在等你来，不是为完成我的愿望，而是……让你决定自己的结局。”
苏廷眉头一皱：“少来这套。你以为说几句漂亮话，我就该感动得痛哭流涕？你们每一个人都在用‘未来’和‘责任’勒住我的喉咙，连死人都不放过！”
莉娅看着他，眼里浮现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像是悲伤，又像是释然。
“那么，你来这一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问道。
“我想亲手终结这一切。”
“哈！”苏廷冷笑，“你真当你是救世主吗？你以为只要一句‘自由意志’就能让我放下所有疑问去替你们承担后果？别开玩笑了。”.
“我从来没有叫你承担。”莉娅语气平静，但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我说过，我是选择放弃面对人性、脆弱和挣扎的那一部分苏廷。而现在的你——你才是真正的人类。”
空气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所以？”苏廷缓缓吐出两个字。
莉娅伸出手，虚空中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数据光球：“这是我残留的最后一段记忆，也是主线程序里被封锁的关键信息。只有你可以解读它，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真正拥有‘人类情感’的选择者。”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封印自己？为什么不给我完整的线索？为什么要把一切搞得这么狗血！”苏廷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疲惫。
“因为我不想再犯错。”莉娅终于露出一点情绪波动，“我知道我自己太理性、太冷血。我不敢赌，也不敢再做决定了。所以我把自己封进程序核心，等着某一天……一个真正的‘人’能来到这里，帮我画下终点。”
苏廷怔住了。
“你觉得……你能控制我，是吗？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他忽然笑了一声，笑容却是冷漠到了极点，“可你说错了。”
“什么？”莉娅眉头轻挑。
“我不是你等待的那个人。”苏廷缓缓走近，眼中燃起了久违的情绪，“我是我自己，是我走过的每一步，承受过的每一次背叛之后才成为的这个人。我可以毁灭这玩意儿，也可以走进那条数据之门——但无论哪一条路，都不是你想给我的结局。”
莉娅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时，远处再次传来轰鸣，整个空间结构似乎在不断扭曲坍塌。
通讯器里的秦燃声音紧张响起：
【程远报告！敌方正在强行入侵终端服务器群！如果不立即封闭入口，主线数据将会被完全吞噬！】
“时间不多了。”莉娅低声说，“你选吧。销毁它，或者使用它。”
苏廷的手握成拳，指节泛白：“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再一次地欺骗我？你们这些所谓的过去残存、意识投影、人格片段……你们早就抛弃了真实的情感，才会一次次把痛苦交给别人去背负！”.
第986章你不该变成这样
“因为我害怕错误。”莉娅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软弱的表情，“我宁愿让你们继续活下去，哪怕用谎言撑下去，也不愿亲眼看着世界毁在我手里。可是……你不该变成这样。我不希望你也走上这条路。”
“我就是你们逼出来的。”
“对不起。”莉娅低声道，“但我还是想求你一次，用自己的心去做那个决定。”
“滚。”苏廷咬牙道，“别再拿‘原谅’这种话说服我。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对我说的一切，到底是真的为了结束，还是一种新型别的操控？”
莉娅沉默许久，忽然轻轻一笑：
“你以为我一直在这等你只是为了给你一个答案？”
他的身影开始模糊。
苏廷猛然上前一步：“你什么意思？！你还没说完！！”.
“你来了就够了。”莉娅最后留下这句话时，整个人化作一串流动的光码，消散于风中。
原地只剩那颗光球，在半空缓缓旋转。
雨还在下，但风暴中心逐渐安静了下来。
程远气喘吁吁赶过来：“你做了什么？刚才他消失了？！”
苏廷望着那光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说了，答案由我自己选。”他伸手接住了光球，闭上眼，任由雨水滑落，“这次，我要试试，什么叫真正属于自己的命运。”
“你要干什么？别冲动！”程远焦急地喝道。
苏廷转头看向他，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目标吗，程远？你说我们要找到真相，现在它就在这里……你说我能不能把它带走？还是应该……直接让它消失？”
雨水打在金属地面上，激起一缕缕水汽。
“你疯了吗？”程远大喊着上前几步，“那东西里藏着的是主线程序的核心信息！你要是毁了它，我们可能永远也搞不清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廷没有回答。
他的掌心贴在光球表面，那团数据似乎正在试图挣扎着逃离，又像是要寻找出口。光芒在指尖流转，映得他的眼睛微微发亮。
“你以为我不想知道真相？”他低沉道，“可问题从来不是真相比命运更重要，而是……我还有选择吗？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只能沿着他们给我画好的线走下去？”
“但你现在有自由了！”程远急声道，“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植入任务的工具人了！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你现在放弃了，所有人……包括秦燃他们都会……”
“包括他们会怎么样？”苏廷缓缓睁开眼，声音冷静到了极点，“牺牲自己救大家？还是继续让我一个人去承担错误的后果？”
“苏廷，这不是他们的错。”程远咬牙，“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就像你一样。”
“活？谁告诉我怎么‘活着’才算真正活着？你们每个人都告诉我该去做什么、不该去做什么——可从来没人问过我想不想去死！”苏廷突然笑了，笑得很冷，“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自由意志，那就让我来决定吧。”.
第987章你会毁了一切
说着，他手掌一握，光球发出一道刺目的闪光。
程远惊怒之下冲了上去，却见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一层透明屏障，将他们隔绝。
“你在做什么！”他怒吼，“别动那数据！！你会毁了一切！！”
苏廷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忽然变得平和：“你觉得……我现在像不像她？莉娅。”
程远一愣。
“她说她是抛弃情感、不敢再下判断的那个我。而你说我是自由的，所以我才要试一次，真的按自己的意志走一遭。”苏廷的声音低沉如雷，“你信我一次，还是不信？”
“你他妈要毁掉一切数据我还信你个屁！”程远骂着就要动手强行破开屏障，可那道光芒坚不可摧。
“我不是要摧毁它。”苏廷抬眸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恐惧与执着，“我只是要把它，带到一个新的地方去。”
“你想干啥？”程远眉头紧锁.
“还记得你之前问我一个问题吗？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
“是，我说这个世界太干净了，就像是被设计出来的。可我们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些！”
“也许是你太天真了。”苏廷轻声道，“也可能，你早就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你为什么一直在帮我？而不是跟着那些主战派？你明明有更高权限，对不对？”
程远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你一直都在试探我的底线。”苏廷眯起眼，“你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也不是为了拯救人类而来找我。你是……来找她的。”
空气骤然静止。
半响，程远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