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在此之前你知道那小鸡崽儿不用母鸡孵蛋也能出来吗？我看这个应大人啊，说不定有神灵保佑，要不她怎么弄出来的都是好东西。你瞅瞅，虽然咱们在边疆，可也听说过她的名声，之前的盐不就是她弄的吗？现在咱们每天吃的饭菜里别的不说，盐是够够的。说不定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能弄出来预防天花的办法。”
“说起这个，好像京城里的人，不管当没当官儿，是不是平头老百姓，都种了牛痘？人家皇帝老爷脚下的都种了，难道咱们还能更金贵？”
总之大伙儿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倒是营帐里边儿躺着养病的尉迟大将军听到九阙的声音，忍不住喜从心来。
他本来可以率领大将反攻，但萨奇那老东西不仅让得了天花的人冲上来作战，还将大量天花病人的血液，衣物等抛洒在士兵身上，甚至将天花病人的尸体扔到水源里。想他威风凛凛三十几年，没想到一夕不慎，竟然中了招。这会儿整个人烧的一塌糊涂。越是生病他就越是着急，越是五内俱焚，他的病就越严重，如此循环往复，现在已经起不来床了，在此之前他也担心陛下会派不相熟的人来协助自己，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九阙，可以说他由衷的松了口气。
这打仗的将军呀，不怕敌人勇猛似虎，就怕自家后方全是笨猪。这要是来个扭扭捏捏，非得跟自己一争刚下的官儿，只是跟他争论就得耗费精力，不值得。
更何况还听到九阙带来了预防天花的法子，而且九阙可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谢明尘以及培训出来的一大批医者，甚至还有从民间招募而来的大夫，这可大大缓解了军医们的压力。
“九阙，我现在实在是起不来身。这军中的一切都交付给你和林重山了。”
尉迟大将军不便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告知别人，因此只能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告知。
九阙也没想到尉迟舅舅竟然已经染上了天花。这牛痘对还未感染天花的人效果极佳，可已经感染上天花的就没那么有用了。不过他们此次前来带了足够的药材，就算用药材堆也得把舅舅治好。
第308章 全军努力
好在身边跟着的谢明尘等大夫之前在京城对于种植牛痘和治疗天花病人已经熟能生巧，此刻在九阙的命令下迅速铺陈开来，先将军中没感染天花的士兵聚集起来，朝他们展示了自己身上种植过牛痘后的痕迹。那些饱受天花折磨的士兵虽然自己还没感染上，但每日作战时看到那些草原人身上难以遮掩的痕迹，以及一个个倒下的同胞，心理压力相当大。此刻见朝廷不仅送来粮草大夫药材，甚至还带来了预防天花的法子。大多数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种植牛痘的法子。剩下那些心存疑虑的，无非是担忧种植了牛痘之后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在他们看过九阙一行人精神奕奕的模样时，也抹掉了心中的担忧。
还是那句话，这次来主持的若是换个旁人，他们可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可谁让此次前来主持的是九阙，她先前打下的基础实在是太好了，大伙儿都相信她，事实也确实没有辜负他们的这份信任。
林重山是第一个表示支持的。台子上谢明尘等大夫将种植牛痘的前因后果解释了足足三遍。说的口干舌燥之际，眼前一个黑影一闪，紧接着面前就坐了个如铁塔般的将军。
都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林重山直接将胳膊上的衣服往上一撩，露出了小麦色的手腕，上面还有浅浅几道伤疤。
“来，我先种！”
底下士兵此刻将目光全都投到了这边儿，大家伙都知道林重山跟应九阙之间的关系，如果连林重山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种植了牛痘，那不更说明这法子确实安全有效吗？
九阙也知道事情轻重，干脆和谢明尘一起郑重其事的给林重山种痘。底下是成千上万个紧紧盯着他们动作的士兵，九阙稍微有点儿紧张，不过在看到林姨那双充斥着信任和笃定的眼睛之后，很快就淡定下来。
“林姨，会稍微有点儿疼。”
“没关系，我相信你，尽管来吧！”
为了让大家都看得清点儿，这台子筑的很高，也因此大多数士兵都将九阙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先不说这法子有用没，就看应大人这份儿态度，大伙儿都觉得人家不能害自己。
刚种植完牛痘的林重山并没有特殊反应，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如果不是上面还有个浅浅的伤疤，谁会晓得她已经可以抵御天花了呢？
反正自从有了林重山带头，士兵们就再也没有了抵触心理。不过由于北疆军旅人数众多，再加上现在还要防着草原再次进攻，并没有一下全都种植，毕竟有一部分人会对牛痘痂粉有一些轻微的反应。在保证军营正常运行的情况下，九阙选择了分批种植。
并且这件事在她和林重山的严格命令之下，并没有泄露出去。如今这危急时刻，当以士兵们为重。感谢景泰帝在大后方的支持，他这里的牛痘痂粉源源不断，足够用了。等将所有士兵都种上了之后，九阙让那些大夫们悄悄来到民间，给边关城的大景人都种植牛痘，此举一是为了救人，二也是为了安将士们的心，毕竟他们的家眷可都在边关城。
当大家伙都朝着一个目标努力时，就算人数再多，效率也是出奇的高。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之后，整个北将军军营的将士们在大夫们和同胞们的彼此帮助下都种植了牛痘，而那些已经不幸感染上天花的士兵们也不会被放弃，他们被统一集中在军医营帐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们统一救治。
在此期间，最前面那批和草原人对战的士兵一波接着一波，总之和他们面对面的都是已经种植了牛痘的。
在应九阙的严格要求之下，再加上如今已是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没人会把找到预防天花之法这种事儿告诉给敌人。
而九阙，就是要靠着这个消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打仗这方面，林重山是个中好手。九阙并不会随意出主意，她只是展示了一番自己此行带过来的大量武器。尤其是那些在战场上非常能派上用场的火器。
毫不夸张的说，当看到那一箱又一箱保养得当的火器霹雳弹等的时候，林重山的眼睛亮的像灯一样。
“这些都是你带人做出来的？九阙，你真是我们的福星，有了这些东西，足够打萨奇那个老东西一个措手不及了。”
说实在话，打仗这一个多月来，林重山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她还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对面的草原人大多数都感染了天花，可也不知道萨奇给他们打了什么鸡血，就算知道自己感染了天花命不久矣，也还是拼命打仗。她又不是不体恤下属的将军，天花这玩意儿给人带来的伤害恐惧实在是太大，没人不害怕。
但自从九阙来到这里，那层笼罩在被将军头顶上的阴云被打的烟消云散。
如今他们可以反过来扰乱草原的军心了。萨奇那老东西还真以为他们被天花所困，没办法反击吗？在没有预防天花的法子之前，他们都能撑这么多天，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反败为胜的法宝。
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萨奇也没闲着，他没想到在天花这千年以来备受人们恐惧的东西蔓延开来之后，北疆军依旧可以稳住军心与他们抗争了这么长时间。尤其是对方的大将军都感染了天花，这北疆军就是一点儿都没乱。反观他们草原上，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了。
越来越多的人畜死伤报到他这里，看到那一个个数字，萨奇的心都在滴血。
虽说早在决定做这事儿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结果，可这伤亡的数字实在是太大，并且每天都在增加。就算是决定为了自己的野心报复拼上性命的萨奇，此刻心中也不禁有点儿后悔。
但他从来都不是心软的人，短暂的悔意过后是更强烈的战斗欲望。虽然现在会死伤一些牧民属下，可他要做的事利在千秋！只要这次能成功，日后他们草原一族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第309章 你觉得有用吗？
就在萨奇看着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发呆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一前一后走进了王帐。
木尔顿和纳木措竟然默契的一起进来了，这个发现让萨奇忍不住皱眉。但他很快就发出爽朗的大笑。
“我的儿子们，你们把胜利带回来了吗？”
木尔顿沉默的摇了摇头。他一向是个暴躁的性子，这会儿就意外有些沉默。
倒是旁边的纳木措有些焦灼的出声。
“父汗，咱们的士兵损失太多了。天气越来越冷，咱们的皮子不够，许多士兵的手脚都生出冻疮，若是再不管，只怕会冻掉手指或脚趾。到那时候他们还怎么握紧武器对准敌人？今年的冬天实在太冷了，还请您下令退兵吧。要打大景，机会多的是，何必非得在今年？还有那天花。不瞒父汗，我手底下的勇士们有三成都得了天花，如今正上吐下泻，浑身发热瘫软，根本上不了战场。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不仅打不赢大景，还会损失更多！”
“你是在指责你的父亲吗？纳木措，我不记得教过你这个！”
“父汗！我……”
“行了！”
萨琪可汗干脆制止了纳木措的话，或许他本来就不想听到这样尴尬的现实。在他的计划里，如今他们已经长驱直入，即将抵达大景的京城了，可没想到他们依旧被北疆军这根难啃的骨头牢牢的挡在了关外。那个尉迟不是已经得了天花吗？怎么这北疆军还有如此强大的战力？是了，那个林重山勇猛无比，是以前应重鸣将军最信任的属下，如今她还活蹦乱跳着，北疆军一时还乱不了。
只是这样的现实叫萨奇实在难以接受，如今的损失确实已经超过了他的预估，可正因如此，他才不能打道回府。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岂不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萨奇在生命的尽头做了这样昏聩的决定？
不，他绝对不能伴随着这样的名声死去！
“大景人软弱如羔羊。而我们草原上多出勇士，如今只是遇到些许困难，难道就要轻言放弃？这样还算得上什么勇士？我的儿子们啊，你们一向是勇士中的勇士，草原上的佼佼者，难道要被眼前的些许困难吓破胆子吗？”
“……我们当然会将荣光捧回来，父亲。”
“那就好。”
等兄弟两个心事重重的从王帐中走出，抬头看一眼大景那巍峨厚重的城墙，再回头看看灰蒙蒙的草原。冰冷的风从脸庞吹过，冻得二人的面皮一阵抽搐。纳木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带出一串白雾。
天越来越冷了。
目光放在旁边路过的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身上，纳木措只觉得心力交瘁。他知道自己的父汗如今想要什么，他想要一场真正的胜利。可是这场胜利不该放在众多草原勇士的牺牲之上。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本该待在温暖的帐篷里，和自己的亲人待在一起，而不是踩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对顽强的敌人发起进攻。
他们草原人的本质是掠夺。这本来是没错的。可无论哪种掠夺都要看清双方的实力。若是放在平常时候，他们与大景倒不是没有一争之力。毕竟他们双方僵持在北疆关已经十几年，这期间谁也打不过谁，彼此胜负对半。虽说他们士兵的体质较为强壮，也更耐寒。可今年的冬天可是比往年要冷的多，听大巫所说，这大概会是百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草原上树木稀少，干柴也就少。牛羊大量死亡，能燃烧的牛粪也越来越少。仅昨天夜里一个晚上，在睡梦中被冻死的士兵就有二百多个。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还没和敌人进行一场真正的战争，自家人就已经死光了。
纳木措一向是兄弟们之间最聪明的那个，因此他看的最长远，这会儿哀叹连连，引的木尔顿也转头看他。
“你再这样唉声叹气下去，只怕别人会以为咱们已经输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拌嘴？我就不信你看不出这场战争咱们赢的几率不大。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难道你叹几口气就能改变父皇的意思？”
“你少气我几句会死吗？”
“倒是不会死，只是我心里会舒服许多。纳木措，你知道舒尔死了吗？”
纳木措的身子突然一顿。舒尔是木尔顿的奶兄弟，说句实在话，他们从小在一个帐子里长大，比跟他们这些亲兄弟之间还要亲密。在他的印象里，舒尔是个身强体壮，武力值不输大哥的人。这样的人死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是在昨天的攻城战里死了吗？”
“呵！”
木尔顿突然冷笑出声，这让纳木措心中生出了一点儿不祥的预感。
“如果真是死在战场上倒是也好了，我们会为他唱战士的赞歌。可他是病死的，就死在那什么天花之下。你说奇怪不奇怪？这次出来之前，他一直叫嚷着要跟我争草原第一勇士的称号，这正经的战争他还没参加几场，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我还是今天早上去营帐里找他才发现，他昨天下午就死了。等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的身子硬的像一块冰坨，脸色青白发黑。真奇怪，得了天花的人不是会特别难受吗？这几天他一直没出来，说是肠胃不适，我竟然还信了。他一直都是个很笨的人，说的谎就连我都能看出来，可最后一次撒谎却如此精妙，谁都没能发现异常。”
“我的兄弟，你说他为什么会死呢？”
纳木措心里猛然一颤，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天花就是这样可怕，任你平时再高大健壮的汉子，只要得了这病，就会从里到外渐渐虚弱下去，这比在战场上受的伤还要严重。
“他没有吃大巫给的药吗？”
“你觉得那有用？”
木尔顿今天反常的很，他冷笑一声，用力碾了碾脚下的枯草。到了冬季，连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青草都变成这样干巴巴的样子。木尔顿知道，再过些时日，就连这样的枯草都会消失不见。他们不是被饥饿的牛羊，就是被饥饿的牧民吃掉。
第310章 出击
“大巫让他把身上的疹子挖出来，那个蠢货竟然还真照做了，流了一床的血，身上坑坑洼洼的，没有一处好地方。你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其实最怕疼，小时候每次跟我摔跤被摔到地上，他都要疼的大叫。你说这样的人，他是怎么忍住疼一声不吭，连外面守着的侍卫都不知道？”
纳木措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此时此刻，就算是他也觉得语言格外苍白。
木尔顿此刻的表情并没有纳木措想象中的那么哀伤，或许他早就已经过了哀伤的劲头。此时此刻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就像刚刚在可汗的王帐里那般，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木尔顿终于开口。
“你说，这天花是他弄出来的吗？”
“你疯了？！这样的话也是可以胡说的？”
纳木措脸色一变，连忙扭头四处寻找有没有旁听的人。发现没人之后才悄悄松了口气，扯住木尔顿的胳膊，就将他扯往偏僻的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木尔顿并没有反抗。从两人到了偏僻的角落，纳木措狠狠的盯着他。
“你知道刚刚在说什么吗？这话要是让他听到，你还想不想活了？你不想活没关系，你阿妈他们呢？别连累他们。”
木尔顿神思不属，他也不知自己刚刚为什么就说出了那句话，但不可否认的是，当那句话出口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很多。
但是他也知道纳木措是在帮自己，并没有反驳，就是表情难看的很。
可今天，纳木措可以捂住自己的嘴，但别人的嘴呢？难道大家心里不会这么想，不会这么议论？这种事儿岂是禁止说就可以完全禁止的？
此前的将近30年时光里，他一直都很崇敬那个人。就算在这场战争之前，他也一直认为那个人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就算年纪大了，他也是头威武的雄狮。可现在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萨奇可汗，他的亲生父亲，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变得这么彻底？
“我以前一直觉得，他是草原上最厉害的人。可现在他带领我们走的这条路难道不是绝路吗？”
纳木措的回应是一把捂住他的嘴，眼中流转着恶狠狠的光芒，还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荒芜。
看着这样的纳木措，木尔顿忍不住笑了。
瞧瞧，就连他不也是赞同的吗？连自己的儿子都反对，父汗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最好不再说一个字。不管他要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计划。这次南征，用父汗的话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作为父汗的儿子，只需要听话就够了。而且，我们不一定不会赢。尉迟确实已经染上了天花，他已经整整五天没在人前出现过，现在只怕生死难料，主将已死，就算下面的北疆军再如何团结，只怕也会生乱。到时候就是我们夺取京城之际！”
“……”
因为被捂着嘴，木尔顿没能出声，他只是垂了垂眼，最终挣脱开兄弟的束缚，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纳木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出声。算了，有时候他那些安慰人的话连自己都不信，怎么能说的动别人？
就在这次谈话后的第五天，萨奇可汗命令木尔顿和纳木措分别统领三万大军，从东南两个方向夹击北疆关。
两人都没有二话，毕竟他们此刻身处战场，身为战士的荣誉不允许他们退缩。
只是在发起进攻的那天早上，兄弟两个跟萨奇可汗一起用早饭，饭桌上一片沉寂，气氛僵硬的像一片浑浊的死水。在这种气氛里，连服侍的奴隶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行错踏错，被主人惩罚。
萨奇可汗看着自己最出色的两个儿子，几次想要张嘴，都没能说出口，直到两人都要吃好了，才僵硬开口。
“木尔顿，纳木措，你们两个是我最出众的儿子。这次南征，你们两个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放心，我的儿子们，总有一天，我们的脚会落在大景皇帝的龙椅上，那片广袤富饶的土地终将属于我们。”
“父汗说的是。”
两人齐刷刷回应，萨奇可汗顿了顿。然后走上前去，在两人的头顶轻轻一触，这是草原上父母对孩子最殷切的期望。
“但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归来。往天上去的人实在太多了，不缺你们两个。等你们回来，我会为你们举办最盛大的宴会，最肥美的食物，最美丽的女人，为你们接风洗尘。去吧，不要畏惧，不要害怕，你们身后有草原数万万人的期盼，还有你们的父亲，在这等着你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