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话题,几人之间一片沉默,虽说早在离家之前就知晓此行必定困难重重,甚至会回不去。但实在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因为天花而困在大景京城。
这天花谁提起来不害怕啊。说不定大景会因为这场疫病支离破碎,到时候他们打起来就更简单了。反正这段时间他们在驿站里吃喝不愁,但也能偶尔听到外面的哭喊声。只盼着这京城乱起来才好呢。京城一乱,那皇宫里窝着的老皇帝不也得跟着乱一把?前段时间才给他唯一的儿子添了把火,如今这把火岂不是要越烧越旺了?
几人正在畅想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脸色齐刷刷一变,就地一滚,已经从桌子底下抽出匕首等武器,藏在窗下等位置,警觉的听外面动静。
片刻过后,外面传来冷酷的声音。
“来自北蛮的客人,请你们出来一见。我有些事想问问诸位。”
正使安那其吐了口吐沫,扬声大喊。
“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使臣,就算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如今我草原和大景意图何谈,你们却突然动手,是想挑起战争吗?都说大景向来以和为贵,我等带着诚意而来,没想到竟被尔等如此侮辱,等回去之后,我等一定要禀告可汗。”
能坐上正使的位置,安那其也不是只有身子骨健壮武力值奇高这一点儿可取。在来之前他特意学过中原话,这会儿还能说几句文嗖嗖的话。
不过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外面的武官竟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安那其顿感大事不妙,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要知道就算这些大景人对他们恨的咬牙切齿,表面上也装的一派和谐,何曾这般赤裸裸的表示过厌恶?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叫他们震惊不已的消息。
“难道诸位还不知道?你们的可汗早已大军压境,要与我大景开战。可怜啊,诸位只怕是做了弃子。诸位一派忠心,所言所行都为了草原考虑,没想到早就被你们的可汗抛弃。我们大景有句古话,君待我如草芥,我视君如敌寇!草原可汗这般待你们,何必还将他当做自己的主子?”
“我呸,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了,就算可汗此刻出兵,那一定有理由,我等就算死在这儿,也算是为可汗出力了。我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姐妹儿女,都会以我们为荣!我们的名字也将永远流传下去!”
安那其狠狠喊出这几句话,周围的草原人也群情激愤,跟着喊了好几句。
听起来倒是挺热血的,但魏渊对这热血嗤之以鼻。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怪不得能做出将天花带入我大景境内的恶事,原来打根上就长了副黑心肠!”
“你等会儿!什么叫我们把天花带到大景?不是你们大景自己倒霉吗?跟我们草原有什么关系?”
安那其当然极度拥护自家可汗,但他也不是那种任由对方将脏水泼上来却置之不理的人。听到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连声否定。
魏渊眼睛微微一眯,悲愤的声音从面无表情的他口中说出,怎么看怎么有种诡异之感,只可惜里面几个草原人是看不见的。
“你们还想狡辩不成?自打你们一路南下,我大景境内的天花就飞速蔓延。而且你们家萨奇可汗竟然让天花病人冲锋在前,还将大量天花病人的血液抛洒到我军中,试图让我军战士都染上天花。这种歹毒的计策,难道还能是我大景想出来的不成?不过你们也别得意。我们这边这么多人染上天花,你们草原也休想幸免于难。萨奇抽调了整整30万士兵,只怕草原上现在已经荒无人烟了吧。你们这几个小小使臣,萨其可汗有大业在前,怎么可能想得到你们?”
“……牟文巧!”
草原副使身子微微一颤。等对上安那其难看的脸时,脸色有些灰白,此刻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他们草原人生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此刻攻入大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这是他们的本性。草原上环境恶劣,适者生存,弱者本来就没活下去的必要。
但这并不代表要用上天花这种绝人门户的阴毒计策!
第305章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更何况他们的家人还都在草原上。等等,所以他们才是这场天花疫病的元凶?那岂不是说明,他们这群人身上也带的有天花?他们也都染上了?
牟文巧这会儿悄悄咽了口口水。安那其平日里一向粗俗野蛮惯了,此刻却如有神助般猛然转头盯住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告诉我,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牟文巧其实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可如今踩在异国的土地上,家乡的父老乡亲此刻不知在受何等煎熬,他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诡辩之言。
许久,他才痛苦的点了点头。
安那其一声怒吼直接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撞倒在地,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抓住他的脖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可是天花!能灭种绝族的东西!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这东西你从草原一路带出来。你可知道这天花不会因为你是草原人还是大景人就区别对待?现在我家里的父母兄弟可能都染上了天花。这些难道你都不知吗?你一向比我聪明,我不信这些你不知道!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牟文巧确实文弱了些,这会儿毫无还手之力,或许他就不想还手。脸上浮现出不祥的红晕,眼瞅着就要被掐死了,安那其缓缓松开了手。
“咳咳咳……”
发出一连串呛咳之后,牟文巧顶着周围兄弟们杀人一般的目光,轻声解释。
“是可汗。”
安那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草原与大景之间的间隙实在太深,不趁着新老皇帝交替之际进攻,此后只怕没有机会了。而且,大景人死于天花难道不好?这样,至少我们在打仗的时候不用担心他们像蚊子一样一批又一批的冲上来。”
“放你娘的屁!”
安那其直接给了他一杵子。他此刻须发皆张,愤怒的无以言表。
“我还以为你自小学习大景文化,怎么着也得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这般愚蠢!大景人死多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能死的一个不剩?但凡这事传扬出去,只要他们有人活着,对我们的仇恨将会如星火一般,永世不灭!别跟老子说什么大景人软弱的如同羔羊一般,这话咱们平日里聊天儿的时候吹嘘一番也就算了,如果他们当真软弱的如同羔羊,这些年的争斗,我们也不会屡屡战败!我们可以通过战争光明正大的打败大景人,也可以耍阴谋诡计,让老皇帝和他的继承人之间互相猜忌,最终分崩离析。但唯独不能用这种阴毒的计策,这是要遗臭万年的!”
“可汗一向睿智,他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实在有损他的威名啊!而且这天花,它传染起来根本不挑人。大景人会得,我们也会得病。就算我侥幸没得病,也不希望自家亲人死于疫病之下。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可汗怎么能采用呢?”
牟文巧实在没想到一向粗鲁的安那其竟能说出这般有智慧的话,他此刻有些窘迫,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心里又有些许畅快。自从得了可汗的命令,他没有一刻不痛苦的。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让他带兵打仗,砍杀敌人,他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可让他用这种阴毒的政策毁人根基,实在有损战士的威名。
此刻能说出来,他终于放松了些许可,现在再怎么说也晚了。外面那些大景武官虎视眈眈,想必已经从别处听到了风声,他们这几个人也不晓得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魏渊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会儿干脆挥手,身边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已经弯弓搭箭,就在他们放箭的前一刻,安那其猛然踹开大门,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我等并没有违反大景的律法,不知这位大人为何前来抓捕?就算我们真的犯罪,也得拿出证据吧。”
“你要证据?证据就是如今草原犯我边疆,尔等身为草原人,身份尤为可疑,本官怀疑你们是草原派来的探子,既然出来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放心,我大景不像草原那般粗俗野蛮,定然会按照律法给各位一个交代。各位,这就走吧?”
“……”
那些草原人此刻都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安那其。毫无疑问,他是这群草原人的主心骨。安那其又能如何?可汗如今已经与大景交战,这些大景人只怕恨不得将他们抓去祭旗,此番就算是跟他们一起离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对方武器充足……
怎么办?
安那其并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因为魏渊显然不会给时间让他们思考。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猎豹一般窜了过来,手中寒光闪烁,那是一柄弯刀。
对于他的选择魏渊其实并没感到有多奇怪,这些草原人一向如此。只不过站在大景的土地上,还想搞玉石俱焚这一招,真是痴心妄想。
说句实在话,这几个草原人的武力值还算不错,但盖不住魏渊带来的人武力值更高。而且他们人多势众,手中还有强弓利剑。这场战斗很快就落下帷幕。安那其当场战死,在场使团小二十人,只剩下三个活口,其中一个,正是牟文巧。
魏渊对此早有打算,干脆利落的将人压到刑部,淳于霜这段时间熟能生巧,对于刑讯犯人有自己的一套,很快就从这三人嘴里抠出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只不过即便如此,淳于霜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她虽说远离战场,但也知晓大景与草原之间的纷争连年不断,可万万没想到,那个城曾被称为草原霸主的萨奇,竟会出这样的昏招。
淳于霜很确定对方并不知晓如何控制天花,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而且听说战场之上,草原那边会派出得了天花的士兵出战,目的就是为了感染大景士兵。那些草原士兵就算刚开始忠心耿耿,可在亲眼见到自家兄弟和战友死于这等阴损的计谋之下,心中又岂会不愤怒?所以萨奇根本就是打着在营啸之前攻下大景的主意!
这叫淳于霜怎么不愤怒?
第306章 好生眼熟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朝中女官的数量也在逐渐增加,偏偏草原竟想出这么个亡国灭种的主意。真是叫人意想不到。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淳于霜自然不可能眼巴巴的看着。
“既然萨奇遮遮掩掩,连自家的使团都不肯告知真相,那咱们总得助他一臂之力,这样好的计策,总得宣告的全天下都知晓吧?不仅是咱们家的百姓,草原上那些饱受疫病之苦的牧民们也得知晓究竟是谁害得他们现在这么惨。我就不信萨奇能控制的那么好,草原上没有一个人不死于天花之下。”
“这事儿还是得经过陛下同意。”魏渊提醒了句。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会擅自行动?”
淳于霜奇怪的看了一眼对方,难道在魏渊眼里自己就是个会冲动行事,没有理智的人?
对此,魏渊只能小心的收回了目光。那什么,还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淳于霜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什么酷吏了,瞒上欺下了……
虽然知晓这些可能是淳于霜的政敌们特意编造出来的,可这样的名声传播的多了,总会叫人心里留下点儿印象,魏渊这是好心提醒。毕竟不是谁都像九阙那般深受陛下信任的。
在淳于霜将这件事告知陛下并且将之宣扬的全天下皆知之后,景泰帝的任命也下来了。
应九阙短时间内再次升官,擢升为正一品封疆大吏,统摄北华、北安、北渊三郡,协助尉迟大将军统领北疆军!且押送一百万石粮草至北境,以解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她身上的爵位再次变动,如今已经是镇安公了。
对于她这样年少幸进的情况,朝中不是没有闲言碎语,只不过大家可能已经习惯了,没在明面上说。这若是应九阙此次去北境再建功业,日后陛下该如何封赏?难道他们大景要出一个异姓王吗?
对于这种种猜测,景泰帝并没有解释,只是办了盛大的出征仪式,将九阙风风光光的送出城。
临走之际,众目睽睽之下,景泰帝握着九阙的手,十分不舍。
“说起来,你如今已经被封为公主,也该叫我一声父皇。可惜,你那几个哥哥没一个成气候的,还年少早亡。就剩个老四,身子骨还不好。前段时间被城里的天花一吓,这会儿竟是下不来床了。朕如今也老了,没有以前纵马边疆的豪情。只能将这等国事托付给你了。九阙,此次出征在外一定记得保全己身,莫要受伤。朕就将边疆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臣万死不负陛下所托。”
九阙郑重其事的承诺,也顾不得周围那些文武百官怪异的表情了。谁管他们现在心里怎么想,如今她首先要做的,是打败草原!更何况有景泰帝在大后方坐镇,她在外面打起仗来也安心。就是在此之前她从未接触过真正的战事,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也不晓得究竟能不能行,不过好在还有淳于舅舅和林姨他们在,自己这次去,大概还是和之前一样做个运粮官。顺便督促将士们种植牛痘,不再受天花之苦。
不仅她自己这么想,朝中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甚至那些景泰帝的老臣心中还忍不住泛酸呢,这不就是把应九阙送出去镀金吗?陛下此番行为,真跟提拔自家后辈似的,怎么也不提拔提拔他们家不成器的丫头小子们。当然了,他们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如今北疆那边儿战事不明,谁敢把家里宝贝蛋儿送到那边啊?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羡慕了。
九阙正与陛下话别之际,感受到有刺目的眼神一直追逐着自己,抽个空档,猛然回头,发现是隐藏在人群中的林炜。
哦,是那个便宜爹呀。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今儿个猛不丁瞧见,九阙还真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不过这人不早就跟自己断绝关系了吗?这会儿站在人群里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悲伤模样,给谁看啊?装也不装的自然一点儿。
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好像是自己那个树妹吧。当初在陛下寿宴之上还故意害她弄湿袖子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算了,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目光随意的划过他们,然后轻描淡写都收了回去,好像根本不在意,也从未放在眼里。
原本已经做出不舍悲伤模样的林炜和已然娇娇弱弱如一株风中杨柳的林姝然身子齐刷刷一僵,倒不知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了。
他们原以为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哪怕是装,应九阙也会装的彼此和睦。没想到应九阙真是连装都懒得装,看他们的眼神分明是差点儿把他们给忘了。
尤其是林姝然,这还不到一年吧?当初那个刚从庄子上回到林家丝毫不受重视,即便迫于嫡女身份被带入皇宫,也得跟着自己娘亲一起的应九阙,早就已经跳出宅里内斗,从不见天日的后院中挣脱出去,跳到更广阔的天地了。人家现在已经可以带兵打仗,甚至全国的安危都系在她一人身上。
当然了,这种说法可能太过绝对。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殷切看着,她应九阙怎么看怎么像个救世主。就像当初那位英姿飒爽救国于为难的女将军一样。
恍惚想起前几日京中推行出的种植牛痘之法,据说那可以解决人类史上最难的疫病之一,天花。众人在不信之余也了解到这法子是谁研究出来的。不就是那位应大人和谢明尘一起研究出来的吗?
那时候,林炜一家子甚至有心不种痘。可林炜怎么着也是朝廷命官,派来种痘的医者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不敢不种啊。连带着家中妻小也都一并种了痘。
本来还在担惊受怕,担心应九阙害死他们。可谁曾想到刚冒出个头的天花疫病竟然就这么消失了!最严重的也只不过是连续发热几天,浑身酸痛罢了。
有不少京中百姓悄悄在家中立了应九阙和谢明尘的生祠,林炜汲汲营营一辈子也未曾得到百姓这样的认可,此刻看着阳光下那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由得愣了。
这样的背影,好生眼熟啊……
第307章 感染了
北境,九阙不是没去过,毕竟她才刚从那地方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前往边境了。想起如今可能已经与草原人打起来的诸位将士们,九阙心中就无比焦急,因此等辞别了陛下之后,九阙几乎可以说风驰电掣的赶往北境,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全都在赶路。
因此她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只是刚抵达军营,就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整座军营就像一锅即将烧开的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已经开始起沸腾的泡泡。
她来的时候,北境刚结束了今日的战争,到处哀鸿遍野,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中,叫人看了心里不适。不过九阙对此早已经习惯,她只是看到那些身上外伤不断,甚至有的胳膊腿都被砍掉的士兵,心中十分难受罢了。虽然那些士兵因为他们的到来心生欢喜,但这短暂的欢喜似乎冲淡不了这座军营里萦绕着的阴郁气氛。这跟她上一次过来是完全不同。
尤其是她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尉迟大将军。
不管是他们之间的交情,还是此次她过来的身份,尉迟大将军都该见她一面才是。哪会像现在这般几次找借口不见人,而且前线也没见到他大将军的身影。在又一次得到对方贴身侍卫的搪塞之后,九阙终于按捺不住,提起陛下御赐的天子剑,一路横冲直撞,并且在威胁了对方之后,终于成功来到了尉迟大将军居住的地方。
到了这个时候,带路的侍卫也还是极力阻止九阙进去。
“都到这时候了,属下也不能再欺骗大人,实在是我们家大将军感染上了天花,此刻不宜见人。您金尊玉贵,若是因此也染上病,该怎么办?咱们北疆军,不能没有统领的将军啊。”
虽说那小兵对九阙的理解很少,但这位应大人主持北疆军总比朝廷派来个与他们不合的文官好的多吧?
“朝廷不是推出了种植牛痘之法?怎么北疆军还没来得及推广吗?”
说到这里九却也反应过来,这法子推出的时间太短,北疆军这边儿已经是大景的最北边儿,想来还没推广到这儿,或者刚刚推广。想到这里,九阙难得有些焦虑。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准备去找如今军营里的最高将领。
这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林重山。毕竟如今那些高级将领里没有感染天花,还有一战之力,武力值最高之人就是她了。
这守门的侍卫拼死阻拦,不让九阙进去,哪怕她如何解释自己已经种植牛痘不会再惧怕天花,也丝毫不退让,没法子,九阙只能隔着营帐对里面的淳于大将军大声喊。
“尉迟舅舅,你放心,我这次来带了最新解决天花的法子。没错,我和谢太医一起找到了种植牛痘的办法,只要种植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天花!看我手腕!来之前我刚种上,这一路走来,确实也遇见过不少天花病人,可我现在还健健康康的,一点儿病都没得。”
听到九阙的声音,周围或者巡逻,或者治病,要么干脆路过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她举起来的手腕上,那上面确实有个刚愈合不久的十字形伤疤。
看到这位应大人信誓旦旦的表情,大伙儿也有些激动,他们是知道这位应大人的,本来就跟他们北疆军息息相关,再加上上一次过来不知帮了他们多少,如今还有许多北疆军的家属在应九阙留下来的厂子里做工呢。相比较朝廷派过来陌生的将领,大家对于她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尤其是她已经展示了自己种植过牛痘的伤疤,这会儿难免私底下小声讨论。
“种植牛痘?那是什么玩意儿?难道中了那东西就能预防天花?我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