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老哼哼两声，笑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吴海燕那个小姑娘我知道，你的那个《云湖恋》，就是她主演的吧，你提个建议倒也无妨，至于会不会被采纳，就看谢导自己的意思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巴老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看着陈凡问道，“不对啊。你去了一趟西南，给姜甜甜的素材都让她写了几篇小说了，你自己的作品呢？”
陈凡抓抓脑袋，苦恼地说道，“我是真没空啊。”
他说着掰起手指，“拍《道士下山》，是三师父交代的，在徐教授布置的任务完成之后，这部电影的优先级最高。
完了之前我还收集了不少素材，抗战、解放战争、朝战这些都有，我都答应了好几位退伍老大爷，要写相关小说的。
然后小本子那边的高桥出版社跟江南作协签了有协议，每年我至少要提供一部小说给他们，这个协议的有效期是三年，今年才第二年。
另外您也知道，我老舅的出版公司分给了表姐，她催稿的时候，简直能把人逼疯。”
说完两手一摊，“我还哪来的时候自己写西南战事？反正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的了。”
巴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所以你就把这些素材都丢给姜甜甜，让她去写？”
陈凡连连点头，嗯了两声，“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再说了，现在的文坛还是太过死气沉沉了一些，多一个青年作家出头，也多一点活力嘛。”
巴老没好气地指着他，“你要真有这份心思，多参加两次青年作家座谈会，帮他们点拨一下思路，比什么都强。
我看你就是小市民思想，什么好处都想往家里搂，才只培养一个姜甜甜，丝毫不顾大局。”
陈凡没脑子地点头，“嗯嗯嗯，您批评得是。”
说呗，说几句又不会掉肉，非亲非故的，又没有给钱，凭什么白教别人？
除非，……
他忽然眼珠微转，看着巴老小声说道，“巴老，我有个提议，要不，您听听？”
巴老哼哼两声，“说。”
陈凡笑道，“是这样啊，现在姜甜甜不是单独弄了个杂志社吗，……”
巴老转头看着他，“别把人当傻子，什么她弄的，谁不知道这个杂志社是你搞出来的？要不然那些老同志会同意返聘，过去给你们帮忙？”
陈凡赶紧点头，“对对对，是我弄的，姜甜甜就是帮我管理。我是这么想的啊，我那个杂志新办，正是缺稿件的时候，可是呢，向社会征稿的话，质量又没有保证。”
听到这话，巴老情不自禁点了点头，“这倒是是实话，社会稿件确实参差不齐，就这还是得益于你搞出来的那个文学函授班，在全国各地开花，有些苗子得以冒头，勉强还能看得过眼，要不然，是真没法看。”
陈凡笑道，“是是。现在的青年作家确实还需要多多培养，所以啊，我就想着，要不要用这个出版社的名义，办个青年作家培训班。
《上海文学》和《收获》两个单位收了这么多稿件，肯定知道哪些青年同志比较有潜力，对不对？”
说着还指了指外面，“刚才我来的时候，就看见楼下有个青年作家座谈会在拍合影留念。如果能让两个单位整理一份青年作家的名单出来，我们这个杂志社，愿意开办一个短期，大概也就一天或半天的文学创作培训班。
到时候我也可以出面分享一点东西，包括我在西南那边收集的素材、找退伍老大爷收集的素材，都可以分享，……”
听到这里，巴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看着他说道，“然后，你就让这些青年作家，用你的素材去搞创作，完了再以和你联名的名义，将作品发表在你的杂志上？”
像这种一人提供素材、另一人创作的，也属于联合创作的范畴，作者署名肯定是两人、或多人联名，想都不用想。
陈凡轻轻一拍巴掌，咧嘴笑道，“要不说您智慧超群、经验丰富呢。我这点小心思，让您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青年作家得到了成长，还能收获一笔稿费，我们杂志社得到了稿件，完了出版作品以后，读者们还多了几种选择、丰富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这就是多赢啊，您看多好！”
巴老指了指他，没好气地笑道，“你倒是个会打算的。哦，弄了半天，让我们给你提供名单，结果文稿出来，都去了你那里，好处都让你们占了是吧？
还多赢？你的多赢是你自己赢了好几遍吧？
把素材转化成了作品，出版社出版后就能赚一大笔，那些作家还要承你的人情。
我们呢？作协，两家杂志社白忙活一场？”
陈凡立刻正色说道，“怎么能是白忙活呢？首先，我们杂志社赚了钱，不也得给上级单位缴纳挂靠费？然后把这些青年作家培养出来，虽然他们的第一部作品给了我们出版社，但以后他们还会写出无数优秀的作品来啊。
这以后的优秀作品，他们肯定会优先往《上海文学》和《收获》投稿，毕竟这可是老牌杂志，尤其是《收获》，那可是具有非常高的权威性的，我们那个新杂志社哪能比？
人往高处走，都是人之常情嘛，对不对。你们得的是以后的收益，那我们忙活一场，创意和素材还是我出的，总不能连头啖汤都喝不到吧！”
巴老沉吟两秒，看着他说道，“我不多要，如果这个培训班真的办成了，出来的稿件，你们可以先挑两份，然后给我们也要挑两份，剩下的全是你们的。
你要是同意，我今天就让人整理名单。”
陈凡脸色一正，“成交！”
第877章 少之又少
从作协回到家，天色已经昏暗，姜甜甜也买好菜回来，刚收拾完毕，正准备做晚饭。
见陈凡骑着自行车回来，她赶紧走过去，接过他脱下的外套，转身又去倒茶，同时问道，“天都快黑了，你这是去了哪儿？”
陈凡接过她递来的茶缸子喝了一口，随口说道，“去了巴老那里，顺便给出版社拐了一批青年作家，回头我把收集整理的一部分创作素材给他们，让他们写成小说，应该够杂志社顶上大半年了。”
姜甜甜顿时愣住，“啊？你把素材给他们写？”
下一秒，她不禁有些焦急，“那可都是你费心收集来的心血，怎么能……？”
陈凡笑着摆摆手，“不至于。”
转身走到壁炉旁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同时说道，“有价值的素材我当然不会给出去。给出去的，基本上都是些不难打听到的‘大众素材’，主要以三次战争的故事为主，另外就是这次西南战事的一些见闻。
这些故事可以说有价值，写出来的话，应该会比较受欢迎。
但要说到文学价值，就有些低了。”
这时电话接通，陈凡打了个手势，握着话筒说道，“喂，嫂子吗，老安在不在？”
对面俞可盈拿着电话说道，“还没回来呢，要过一会儿。你来上海了吗？”
陈凡，“对，今天到的。那什么，你们家有客人没有？大过年的，应该不少人过去拜年吧？”
俞可盈，“你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都正月初十了，哪还有人上门。是不是还没吃晚饭？你们不用做了，直接过来，正好我在做饭，加个菜就行。”
陈凡，“真没别人？”
俞可盈，“别说别人，连家人都没有，就我们一家三口。连我婆婆都去了他大哥家里，老安大嫂又怀上了，去伺候她去了。”
陈凡，“嚯，安家这是人丁兴旺啊。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过来了哈。”
俞可盈，“来吧来吧。还是你、丽丽和甜甜三个人吧？”
陈凡，“对，三个人。”
俞可盈，“行，那我多煮点饭。等着你们哈。”
陈凡挂断电话，对着姜甜甜笑道，“今天不用做饭了。叫丽丽下来，咱们去老安家蹭饭。”
姜甜甜睁大眼睛，“这时候去他们家？”
随后左右看了看，“那我准备点礼物。”
陈凡摆摆手，理直气壮地说道，“不用。安全来这里不也没带东西？凭什么他就能来白吃白喝，我就要便宜他？”
姜甜甜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关系好归关系好，可现在是过年，你可不能不懂事儿。总之这事儿你别管，我来办。”
随后转身上楼，去叫姜丽丽下来，顺便换身衣服。
不一会儿，两姐妹焕然一新下楼，手里还各拎着一个袋子。
姜丽丽举着袋子晃了晃，笑道，“我拿了两件自己做的衣服给可盈姐，还有一床小棉被，本来是准备夏天午休的时候用的，给小孩子用也正合适。”
陈凡垮着脸，“亏大了！”
姜丽丽顿时愣住，“啊？”
姜甜甜没好气地说道，“别管他。”
随即拍了一下妹妹的胳膊，“天色不早了，快点换鞋出发。”
陈凡也拿起外套穿上，嘀咕着说道，“凭什么他来我这里就空着手，我去他那里就要给那么多？本来是去收礼的，这下反倒要倒给，早知道就不去了。”
随后瞪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两只小猴子，还有趴在壁炉前打盹的两只狸猫，“走着，一起过去，吃穷他们！”
在两姐妹怪异的目光中，猴子猫子们欢天喜地的往外窜，一溜烟地跑出家门。
安全的家也位于巨鹿路上，跟作协单位是一条路，相比之下，比陈凡家到作协的距离还更近些。从家里出发过去，也只有3公里，都不算远。
陈凡开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地头。
还没靠近，便看见一辆面包车缓缓往院子里开。
他当即按了两声喇叭。
安全正扶着方向盘往院子里开，听到喇叭声，本能地转头看过去，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当即咧着嘴直笑，大声喊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陈凡懒得理他，打了个手势，“快点地干活。”
安全撇撇嘴，还了一个手势，快速将车开进院子里，还特意开到底，给后面留足空间。
陈凡开车进院，推门下车，看着已经出来的安全说道，“我跟你说，过年前，就小年的时候，哥们儿结婚了。结婚礼物赶紧准备一下。”
说着还指了指姜甜甜和姜丽丽手里拎着的袋子，“不能比这些东西价值低。”
然后又指了指两只小猴子和两只狸猫，“要不然，把你家吃垮。”
这个威胁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安全理所当然听而不闻。
他怔怔地看着陈凡，再看看姜丽丽，满脸愕然地抬起手指了指两人，“你们结婚了？”
姜丽丽红着脸轻轻点头，笑着打招呼，“安哥新年好。”
随后看了看陈凡，回过头来说道，“是年前办的喜事，小凡说怕你会跑回去，长途奔波太累，就没提前通知你。”
安全瞪着眼睛说道，“什么怕我长途奔波？明明是他忘了吧！”
陈凡干咳两声，“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
看着他们两人互相拆台，两姐妹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二楼窗户被推开，俞可盈探出半个身子，“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就猜是你们来了。都上来啊，站院子里干什么。”
安全顾不得进屋，昂起头指着陈凡说道，“这狗东西结婚了，连声招呼都没打，一过来就要结婚礼物，你说哪有这样的？！”
陈凡转身就往屋里走，说道，“随便骂，反正礼物不能少，不给我就自己搬。”
从一楼顺着楼梯到二楼，这里才是客厅，偌大的客厅里，各种儿童用品堆满了角落，就这还能明显看出是临时收拾过的。
靠墙的地方，一个小宝宝坐在木制的学步手推车里，正看着进来的陌生人发呆。
（老式木制手推车兼学步车）
陈凡先跑到厨房洗了个手，出来后便将小丫头抱起来，捏了捏小脸蛋，“你叫什么呀？”
小丫头被抱着也不哭，只是呆呆地看着陈凡，“咿呀？”
俞可盈在一旁看呆了，“嘿，小乖竟然不哭？！”
这时安全也跟着上来，并把两姐妹手里的袋子接过去放到一旁，看到这一幕，当即说道，“我就说你讨女孩子喜欢。我家小乖从来不让陌生人碰，谁碰都哭，你是第一个不认识的人抱她，她还不哭的。”
陈凡抱着小丫头，走到沙发上坐下，戳了戳小脸蛋，“你叫小乖呀，会不会说话了呀？”
小乖眼睛眨也不眨，伸手去抓他的鼻子，“咿呀。”
俞可盈倒了几杯茶端过来，笑着说道，“她才一岁多一点，刚会喊爸爸妈妈，别的还不会说。”
陈凡任由小丫头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会喊爸妈，那就快要说话了。”
再看看旁边的两姐妹，眼睛都化成了小心心，便将小丫头递给她们。
随后看了看客厅的摆设，咂咂嘴说道，“进口的松下电视机、日立上下双开门冰箱，老安，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