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我逼死韩馥?韩馥以小人之心度我,自杀而死,与绍何干?
屡败于我手,丧家之野犬,竟还敢僭越称尊,自立为王?
真真自寻死路!
要我纳首称臣,伏地请罪?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来人!
今绍当称魏王,发王令,北上伐燕!!!”
沮授扶笏而进言。
“主公息怒。
公孙瓒困守易京,兵少粮匮,此时称王,实乃虚张声势,欲拢人心。
其此举已犯众怒,将军可借此传檄天下,斥其不臣,则我等兴大义以讨之,名正而言顺,无有不胜。
万勿置一时之气而称王,陷自身于不义之地,诚如是,则使亲者痛,仇者快,遂公孙瓒之心矣。
其若贼喊捉贼,秉大义而檄文天下,号九州之盟,共讨主公,反生掣肘之患,以失大义之名。
”
没等他说完,因为袁绍此番莅临前线大营,而得与众人汇合的郭图,便出言打断,冷笑嗤之。
“沮公持重有余,而失进取之心。
大义?当今天下,汉室垂危,哪还有大义之名?
前术称王,今瓒称王,何也?
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今天下分崩,九州陆沉,已再无诸侯可共击一人。
袁术之所邻者,曹操、吕布也,其无惧之,遂敢称王。
公孙之所邻者,唯我主也!
其本战之,故也称王。
今我主若称魏王,而所邻之诸侯,除公孙外,不过曹、吕。
曹操屡为术所败,惶惶于洛阳,而不得一夕安枕。
吕布反复无常,区区一州之地,数万之军。
我主辖冀青幽并,拥百万之众,又何惧于天下?”
袁绍闻言,满意颔首,“郭公久未见,今言甚合孤意。
自公路称王,而瓒复称,想来不久之后,天下称王者众矣。
今若不早举大名,来日王号为他人所称,反为不美。
我意已决,今当称”
“主公当称魏帝!!!”
不想没等袁绍说完,郭图进而抢答,曰:
“主公既已无惧于天下,何受制于洛阳、淮南乎?
威如魏帝,牧野万方!
今当登基称帝,以正天下视听!”
袁绍:“啊???”
沮授:“竖子!!!
鼠辈休言误国之论!
今大汉尚有圣天子在朝,亦未失天下人心。
四百载之正统绵延,岂是汝这鼠目寸光之辈,所能窥伺?
称王已是非常之举,今迫不得已而行之。
汝何敢在此妖言惑众,出小儿之谋,以蛊惑我主?
郭公则!汝欲使河北王霸之业,毁于一旦乎?”
沮授似乎生怕袁绍脑门一热,听信了郭图鬼话,真觉得自己天命在身,无惧于天下了。
他情绪激动,连连出言。
“主公不可啊!
万勿信小人之言。
今当严查郭图,诚恐其已受黄金台之诱,为术之细作潜伏,只为坏主公大业!”
然而,看着言辞恳切,咄咄逼人的沮授,郭图忽得朗声而笑。
“沮公所言甚是,称王非常之举,迫不得已为之。”
他说着,拱手谓袁绍曰:
“沮公已经同意了。
主公,您现在可以称王了。”
袁绍:“.”
遂颔首曰:
“诸公所言甚是!
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称王非我意,迫不得已为之。”
随着郭图领头,其所代表的河南派,一齐拱手称贺。
而河北派呢?
沮授由于太过担心袁绍会犯糊涂直接称帝,一着不慎被郭图逮住了话头,此时也不好继续反驳。
也只得无奈拱手执礼,随着他同意,河北派众人也一齐行礼。
于是,营帐之中,群贤皆称此举以为“善”,以魏王之礼见袁绍。
袁绍见之,抚掌而笑。
“好!
郭公替孤操办起坛称王之事,沮公为孤起文发诏,敕于公孙!
要他俯首纳降,以保全尸!”
诸臣见之,皆请命出征,言破易京于旦夕之日,要擒拿燕王,献于王前。
逢纪谏之曰:
“回禀我王。
今公孙瓒立燕,实乃天赐良机。
称王之后,当檄告天下诸侯,再合兵北上,踏平易京,取公孙瓒项上首级,以慑天下!”
“谬矣,兵贵神速!
岂能因此等琐事,迁延时日,给公孙瓒喘息之机?”
沮授当即驳斥之,“主公当明修称王、檄文诸事,暗率大军北进,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克定易京,只在顷刻。”
见帐内战意高涨,袁绍面色稍缓,负手看向了许攸,笑问之。
“日前,孤令子远准备重甲骑军三千,今三月之期已至,北上覆灭公孙瓒,就在眼前。
却不知子远之重甲,何如?”
许攸闻言,傲视众人。
“主公当日校场所见之甲,今已得三千之数!
所见即所是,如若与主公当日所验之甲,有半分不同,请斩攸之首级,绝无怨言。”
许攸表面慷慨陈词,暗忖:甲肯定是你当天校场演练时看见的同款重甲。
至于是不是“海上黄巾”,又或者袁术麾下所用的重甲,那就不关攸的事了。
“三千?”
袁绍想到当日校场对练之时,两方正面冲锋之下,几乎一面倒的战况。
遂执许攸之手,欣慰而笑。
“今得子远之谋,取幽州易如反掌!”
数日之后,袁绍营中一面准备称王之事,一面继续率大军北上。
同时发檄文于天下,言说公孙瓒狂悖无道,自立为王,他袁本初,当从白马之盟,为天子,诛杀此叛逆之臣,以谢天下。
而此时,公孙瓒已率领真正的精锐与幽州菁华,逃往北平,随时准备看形式要不要遁往海上。
临行前,他问众将曰:
“今绍势大,孤当暂避锋芒。
谁敢为孤镇守易京,阻绍北上之路?”
赵云素来忠义,当即挺身而出。
“云昔日在汉王帐下,视梁国一十三万贼寇如同草芥。
今又何惧哉?
愿为燕王镇守易京,以退敌众。”
公孙瓒:“.”(真挠头)
一旦易京城破,幽州事败,我还要乘舟逃往淮南呢。
子龙你个汉王义子,要是留在这了,孤王的前途,不也留在这了吗?
所幸见赵云发话之后,场中鸦雀无声,公孙瓒更不答一言。
总算有眼力间的,公孙瓒帐下大将严桐拱手谓之曰:
“王上此去,祸福难料,尝闻海上有黄巾劫掠,为保周全,还需子龙护卫左右。”
赵云:“???”
不是,严将军多虑了,我可以保证,没有人会劫掠我们的!
因为我就是这个海上黄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