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235节

  竟是俺答的亲信护卫此刻也终于在炮击中缓过神来,随后竟惊恐的大声嚎叫起来。

  第一声,是疑问的语气。

  第二声,是慌乱的语气。

  第三声,是同时涵盖了震惊、恐惧、哀伤与绝望的复杂语气。

  “俺答汗归天了?!”

  大营内外,立刻有人听到了亲信护卫的声音,每一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惊愕之色。

  是刚才的炮击!

  俺答汗死在了刚才的炮击之中?!

  “俺答汗归天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场可怕的传染病,只要是听到的鞑靼人,立刻便病入膏肓,心中惊悸。

  “我们怎么办?”

  “我们该听谁的?”

  “这场仗还如何打下去?”

  俺答死了,麾下所有的部族首领也死了,此刻竟找不出一个拥有足够威望的人来主持大局。

  已经倒塌了一半的城楼随即燃起了火焰,那些提前浇在部族首领上的火油让火焰迅速蔓延。

  仅是顷刻间便已化作了熊熊大火,将俺答与一众鞑靼首领或是完整,或是拼都拼不起来的尸首吞噬,一股又黑又粗的浓烟升向只有几朵白云的碧蓝天空,宛如大明边塞中时常因鞑靼入侵燃起的烽火。

  而这熊熊火焰,与直通云霄的浓烟,正在无声的向每一个鞑靼人证实这个消息。

  “哈……哈哈哈……”

  被捆成粽子的严世蕃脖子一松,安心的躺在了地上,只惨笑了两声之后便脖子一歪,果断仗着满身的血污,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现在应该没人能够分出神来打扫战场,在他身上刺上两刀确认死亡。

  而且他躺的这个地方也挺好的,应该不会有人策马而过,不小心在他身上踩上两脚。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假扮成一具被炸身亡的尸体,免得有鞑靼人难以接受俺答的死亡,悲愤之中拿他这个大明使者泄愤。

  至于他的那个被捆了不知道押去了哪里的家仆……

  现在谁还顾得上谁呢,还是自求多福吧。

  若我能活下来啊,而他却不幸死在这里的话,回头将他的家眷接入严府,汝妻子吾养之算作对他的抚恤吧……

  ……

  二十余里外的荒原上。

  “马将军,你快看,俺答王庭的方向燃起了烽烟!”

  身边的亲兵指着一道天边忽然燃起的黑色烟柱,神色紧张的向马芳报告。

  马将军。

  这是抬举马芳了,没有朝廷的委任文书下来,他依旧是那个队长。

  也就是周尚文老将军凭自己的威望与权力下了死命令,这些大明骑兵将士才会服从于他,否则他便啥也不是。

  而他这回的任务也足够明确,率领骑兵策应英雄营,最重要的是保障鄢懋卿的安全。

  根据此前的约定。

  一旦英雄营点燃了烽烟,那就说明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他便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领兵前去支援,否则万一鄢懋卿出了什么岔子,他这次千载难逢的升迁际遇,也将成为一生难以翻身的罪过。

  “传我的命令,全军全速奔袭,兵分包抄俺答王庭,围魏救赵!”

  马芳丝毫不敢怠慢,当即大声下令。

  “得令!”

  传令兵立刻照办。

  “驾!”

  马芳亦是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领着亲率的中军骑兵,一马当先向着烽烟的方向狂奔!

  此刻他的心亦在一抽一抽,无法言喻的担忧与揪心。

  “就知道此举太过胡来,果然才去没多久便已陷入绝境!”

  “我只比这个鄢懋卿年长了一两岁,却绝对办不出如此有失考虑的事情,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可惜了他麾下的那些将士,跟着他平白将性命送给了鞑掳!”

  “驾!驾!驾!”

  “再快点,都快点,我们耽搁一个呼吸,便有一群友军失去性命!”

  ……

  五十余里外。

  “曾将军,前面斥候来报,俺答王庭方向燃起了烽烟!”

  曾铣不久之后也收到了相同的报告,当即没忍住跳起来骂了一声娘:

  “鄢懋卿这个匹夫小儿,我若再见了他,便是不要这身官皮,也定要用马鞭狠狠抽他一顿,否则心中积怨难消,恐怕患上心病!”

  “立即传令全军,留步卒守护粮草辎重,所有骑兵随我前去救援!”

  他觉得自己才是最憋屈的那个人。

  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鄢懋卿已经一声不响的率领英雄营出了关。

  害得他大半夜被拽了起来,又惊又乱之下,哪怕明知此行恐怕凶多吉少,也不得不率粮草军连夜出关跟随。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惹事、而且只惹大事的人。

  太原府和应县的事就不说了,那些好歹是大明的官员、豪强和商贾,以他的钦差身份,至少可以仗着有皇上撑腰在法理上能压过他们一头。

  可是俺答又怎么算?

  本来到了大同之后,通贡之事已成定局,不久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结果就因为俺答射来了一支信箭,言语之中威胁南下掠关,他就要不自量力的出关奇袭俺答王庭?

  这个后生究竟是喝了什么假酒,竟能膨胀到这种地步?!

  王阳明那么讲究自信的心学,怕是一辈子也绝对没有鄢懋卿这么膨胀过吧!

第258章 天意弄人

  就这样,马芳和曾铣这两员嘉靖中期和中后期的大将。

  各自怀着极为不忿与复杂的心情,为了自己的前程仕途,硬着头皮率军向俺答王庭赶来支援。

  最先赶到鞑靼王庭的,自然是距离更近,麾下还全是精锐骑兵的马芳。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遭遇了小股的鞑靼骑兵。

  “杀!”

  马芳即使在历史上身居高位时,也始终身先士卒。

  此刻更是一马当先,率领麾下优势骑兵迎面向着小股鞑靼骑兵冲杀。

  如今不了解具体情况,贸然一头扎进去支援恐怕中了俺答围点打援的伏兵,因此他需要抓个舌头打探一下情况。

  结果却发现这小股鞑靼骑兵此刻竟毫无斗志,连平日里惯用的类似回马枪的曼古歹战术都不用,当即调转方向就没命的向远处逃窜。

  并且这小股鞑靼骑兵逃窜的方向,还不是此刻正点燃烽烟的俺答王庭,而是完全与之相反的方向。

  “这些鞑靼人看起来不像是故意诱敌,怎么看起来更像是逃命?”

  马芳在鞑靼为奴十余年,非常了解鞑靼人的战法战术。

  仅是通过这小股鞑靼骑兵的逃窜方向和姿态,心中便已生出了一些疑惑。

  而等他终于生擒了两个掉队的鞑靼骑兵之后,从他们口中问出的事情,则更是令他险些失神从马上跌落,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十个分贝,甚至直接破音:

  “你们说什么?!”

  两个鞑靼骑兵说的是鞑靼语,马芳说的也是鞑靼语。

  他这语气与神态,倒将随行的一众听不懂鞑靼语的大明骑兵将士吓了一跳,一个个面面相觑。

  好在这些常年驻守边镇的将士之中,总有那么几个还能略微听懂一些鞑靼语。

  而这少数勉强能够听懂鞑靼语的将士亦是瞠目结舌,保持了半晌难以置信的神色之后,才依旧神色木然的向身旁的战友小声解释:

  “那两个鞑靼人好像是说,他们的俺答汗归天了,是被鄢懋卿用大炮轰死的……”

  “你说什么?!”

  一众骑兵将士第一个反应亦是一脸惊愕,眼珠子瞪得老大,音调不自觉的拔高。

  “骗人的吧?是鞑靼人故意放出假消息,用来迷惑咱们的吧?”

  “这怎么可能,俺答不可能这么容易死吧?”

  “鄢懋卿那个英雄营不是才两千兵马么,而且还都是步卒,区区两千兵马,俺答就算是不还手,只派骑兵冲上来给他杀,累也能将他们给活活累死吧,死的人怎么会是俺答?”

  “一定是骗人的假消息,这要是真的,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夜壶,谁尿黄谁来尿……”

  “……”

  勉强听得懂鞑靼语的将士在继续听过马芳与两个鞑靼骑兵的对话之后,表情却变得越发古怪,甚至只感觉喉咙发干,连续咽了几口口水之后,才声音嘶哑的又道:

  “那两个鞑靼人又说,咱们看到的浓烟压根不是鄢懋卿求救的烽烟。”

  “而是俺答王庭大营的门楼、俺答和一些部族首领的尸首一起烧起来冒出的烟……”

  “???”

  这次居然没有人像刚才一样提出质疑。

  因为这说法已经夸张到超出了他们可以想象的极限,不是没有质疑的空间,而是空间太大,令他们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质疑。

  两千步卒?

  一路杀到了俺答王庭?

  还将王庭大营的门楼,连同俺答和一些部族首领的尸首一起烧了?

  而且目前看来情况还尚在掌握,根本不需要点燃烽烟,不需要他们赶来支援,只需按部就班的策应即可?

  如果这是真的,那一定是假的!

  如果这是假的,那鞑靼人也太小瞧他们的智商了吧,竟妄图用如此拙劣的假消息迷惑他们?

  勉强听得懂鞑靼语的将士则继续神色古怪的翻译:

  “那两个鞑靼人还说,鄢懋卿已经率军杀进了王庭大营,如今正占据大营城墙抵御鞑靼骑兵。”

  “他们冲杀不进去,统领他们的将领也已在一次冲锋中中弹身亡,他们不愿白白送死,又没有人指挥作战。”

  “何况如今俺答的军队已经群龙无首,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之中,因此才不得不另寻出路,打算一起前往袄儿都司投奔吉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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