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216节

  事实上,朝中每一个人都知道大明这些年来,朝廷争粮田产连年减少,甚至已经不及永乐年间一半,以至于国家财政日益艰难,百姓却还穷困逃亡,故额顿减的真正原因所在。

  无非就是“豪民有田不赋,贫民曲输为累”现象日益严重,已经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罢了。

  然而都看得出来,却不代表有人愿意去办。

  纵使有人愿意去办,也不见得就能办成,毕竟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必定面临严峻的阻碍。

  而现在鄢懋卿打开的这个局面,便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罕见契机……

  杀鸡儆猴也好,杀一儆百也罢。

  鄢懋卿已经在太原府替朝廷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决心与力度,一定时间内必定令山西官员噤若寒蝉,推行新政所受的阻碍比之以往必定会少上一些。

  而他们。

  便有幸亲自参与到了这场前所未有的变局之中,得到了施展抱负和理想的宝贵机会,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还是我来提一杯吧!”

  赵贞吉止住笑意,大声问道,

  “诸位可还记得悬挂于稷下学宫门前的宫对?”

  众人顿时挺起胸膛,与他一同朗诵起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此生无悔入学宫!”

  “敬鄢部堂!”

  这一刻,每一个人胸中都涌起了一股子热血,目光之中充满了热烈。

  他们的视线当中,浮现出了鄢懋卿那张时常贱笑的年轻面容。

  这个后来居上的年轻人,他写出了这样的铭句,挂在了稷下学宫与詹事府的门口,绝非沽名钓誉,而是身体力行!

  他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官员都更有勇气,更有魄力,更有冲劲,更有抱负,更有理想!

  那日在詹事府门前。

  他说,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所以他终于无法忍受黑暗,他要攻破黑暗,追求光明!

  他说的不对。

  分明是他们在他身上看到了世间最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刺穿了他们眼前的黑暗,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引着他们奔向光明!

  “孟静兄,我们如今最羡慕的便是你了。”

  章允贤举起酒杯,不无嫉妒的对赵贞吉说道,

  “这回你去的可是大同,可以亲眼目睹鄢部堂的风采,你可一定要将所见所闻详细记录下来,回来之后在稷下学宫分享啊。”

  “我羡慕的反倒是你们,你们前往没有鄢部堂的地方办事,岂非更有挑战?”

  赵贞吉假惺惺的笑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时候不早了,吃下这一杯我们便上路吧,愿诸位同僚此行诸事顺利。”

  “请诸位不要忘了,诸位能有今日究竟是因为谁,谁若是丢了稷下学宫的脸,败坏了鄢部堂的名声,我赵贞吉第一个容不下他。”

  “京城到大同六百余里,我日夜兼程,只需三四日便可抵达。”

  “你们也抓紧吧!”

  ……

  大同府城,城外三十里。

  “见过义父……义父,大同镇现在就这么点人?”

  鄢懋卿与出城迎接的郭勋见过礼后,看着欢迎队伍前面这稀稀拉拉的官员、豪强和商贾阵容,不免有些疑惑。

  这可比此前太原府的阵仗差远了,也远不如鄢懋卿第一次跟随郭勋来大同办事时的阵仗,感觉还比不过一个县城。

  要知道这可是九边重镇之一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同镇刚刚被鞑靼人破了城,大肆劫掠了一番呢……

第238章 我鄢懋卿谢谢你全家!

  “这……”

  郭勋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一时之间竟被鄢懋卿问的有些卡壳。

  “哼。”

  旁边传来一声鼻音,发出声音的是大同总兵官周尚文,只见他主动向鄢懋卿施了一礼,接过话茬道,

  “见过鄢部堂,关于此事,没有人比严知县更清楚,鄢部堂稍后可以问问他。”

  “严嵩?”

  鄢懋卿闻言向本就稀稀拉拉的人群后方望了一眼。

  在大同这种封疆大吏林立的重镇,严嵩那个知县自然只能往后面站。

  而对于周尚文提及严嵩的语气,鄢懋卿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历史上两人的关系一直就不怎么融洽。

  起因是周尚文此前在京城后军都督府任职的时候,曾因同在此处的严世蕃过于骄横,当面叱责于他,并且要上疏弹劾。

  严嵩这个当爹的不得不出面向周尚文道歉,并严世蕃调去了其他的堂部,此事才终于作罢。

  自那时起,严嵩父子便对周尚文恨之入骨,但有机会就百般排斥。

  后来周尚文去世,时任内阁首辅的严嵩也依旧刁难,示意六部不予恤典,甚至有一个叫沈束的给事中上疏为周尚文鸣不平,严嵩还故意激怒朱厚熜,使其禁锢在监狱达十八年之久……

  这些事有前话,也有后话。

  不过现在鄢懋卿最关心的,还是严嵩究竟做了什么,为何这个问题会与严嵩扯上关系?

  如果鄢懋卿没记错的话。

  他虽然用严世蕃要挟了严嵩,但也没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无非也就是在他们本来就办不成的通贡之事上,再略微坏一坏事,趁机再讹上俺答一笔……而已。

  当然,罪责也肯定是要领的。

  他给严嵩的那封勒索信就是罪状,就是递给严嵩的一把刀,甚至还像真正的罪犯一样按上了手印。

  他无比相信严嵩组织政治斗争的能力,尤其还是有人拿严世蕃的性命要挟他的情况下,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全力以赴。

  如此直白的明示,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反击,严嵩这种惯犯肯定更是手拿把掐吧?

  “……”

  严嵩本来正踮脚张望,在鄢懋卿随行的队伍中寻找严世蕃的身影。

  听到周尚文这边似乎提及了他,不得不收回目光循声望去,却正好撞上了鄢懋卿疑惑的目光。

  于是严嵩立刻在脸上挤出了一些笑意,微微欠身隔空致敬。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前面还有一众品秩更高的官员尚未与鄢懋卿见过礼,他自然也不好逾越他们,站出来主动上前抢先见礼。

  有什么话只能等轮到他的时候再说,而且有些事本来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说。

  “稳了!”

  见严嵩如此模样,鄢懋卿顿时安下心来。

  因为他没有在严嵩身上看到一丝一毫该有的紧张感,相反只看到了胸有成竹的从容。

  严嵩既然表现的如此从容,必是已经完成了反击,如此自己哪怕什么都不用做,应该就能轻松在朱厚熜那里领到一个足以致仕回乡的罪责了。

  当然,严嵩也休想踩着他再爬上去。

  像严嵩父子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鄢懋卿可不放心自己致仕回乡之后,他们却还将留在朝堂,他肯定得将其一同拖下去。

  于是鄢懋卿继续有条不紊的还礼:

  “见过周老将军,有些日子没见,周老将军依旧是老当益壮。”

  “鄢部堂才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

  周尚文笑了起来。

  鄢懋卿敬重他,他其实对鄢懋卿的印象也相当不错。

  尤其是想起当初鄢懋卿只率寥寥数人便敢深入敌营,竟能仅凭口舌之利便让俺答归还十余万大明军民,还献上九白之贡,斩首大明叛将,甚至还献上了质子的事啧啧称奇。

  自那之后,周尚文便时常在自己的几个儿子面前夸赞鄢懋卿智勇双全,还颇为夸张的说他一人便可抵十万兵马……

  如此一个挨着一个见过了礼。

  鄢懋卿很快就到了严嵩面前,严嵩作为下官,脸上的笑容立刻又盛了几分,先一步躬身施礼:

  “下官大同知县严嵩,见过鄢部堂。”

  “严知县多礼了。”

  鄢懋卿还了一礼,借着靠近的机会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严知县,我要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下官办事,鄢部堂只管安心,再者说来,咱们两家好歹也是亲戚,我这胳膊肘又怎会向外拐,鄢部堂就请好吧。”

  严嵩亦是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说着话的同时还冲鄢懋卿眨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笑容带了一丝谄媚,还多少有那么一丝邀功的味道。

  “?”

  鄢懋卿诧异的望了严嵩一眼,总觉得严嵩此刻的神情和言语都怪怪的,至少和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再想到严嵩此刻可能是因为严世蕃的原因投鼠忌器,因此表面上依旧虚与委蛇,其实暗地里早就藏好了刀子。

  毕竟像他这样的小人,最擅长的就是笑里藏刀,演技个顶个的精湛。

  于是鄢懋卿又故意笑呵呵的问道:

  “对了,方才我问今日前来欢迎的人为何这么少,周老将军说此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是何故?”

  “周镇台恐怕是老糊涂了,下官怎会清楚此事?”

  严嵩立刻将声音压得更低,扬了一下花白的眉毛笑道,

  “下官只知鄢部堂率军抵达大同镇之后,一如太原府之雷厉,几个时辰之内便擒获了白莲教贼首罗廷玺。”

  “继而通过罗廷玺的口供顺藤摸瓜,先以雷霆之势将资敌走私、阻碍通贡的豪强商贾一举拿下,又以铁腕手段将阳奉阴违、破坏通贡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至此通贡之事再无阻碍,碳税衙门不日便可投入运行,大明与鞑靼的石炭贸易很快便顺利展开。”

  “此事翊国公与下官已经各自修疏一封,出城迎接之前便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了京城,共同为鄢部堂向皇上请功!”

  “啊?!”

  鄢懋卿一时之间竟没听明白,更加惊诧的望向严嵩。

  什么叫一如太原府之雷厉?

  怎么就擒获了白莲教贼首罗廷玺,以雷霆之势拿下了贪官污吏和豪强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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