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97节

  毕竟如今太原府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关杰山排除在外之外,已经全都投靠了鄢懋卿的阵营。

  而鄢懋卿刚才在府衙中还把话都说明了。

  他这回就是要将关杰山当做那个“像样的官员”给办了,回去向皇上交差,平息皇上的怒火,让皇上将此事翻篇。

  也就是说。

  关杰山此刻与他们二人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与他们共同进退。

  “关藩台,如今我们恐怕也只能与鄢懋卿鱼死网破,或许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了。”

  张大仁叹了口气,皱着脸在一旁劝道,

  “鄢懋卿虽然率军而来,但也不过只有两千兵马。”

  “而我爹在山西经营多年,光是太原府的掌柜便有近百人,教众更是多达数万,倘若这些人全部策动起来生事,一人一口唾沫怕便能将这两千兵马淹死。”

  “再加上我爹出任右卫指挥使多年,亦有一些脱不了干系的死忠,让他们伪装成百姓,一同混在人群中生事,亦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倘若关藩台也能下定决心,暗中从左卫和前卫中调动一些兵马。”

  “再加上府上的那些亲兵与家仆,也一同混入其中生事,必是声势浩大。”

  “只要能够破了这两千兵马,将鄢懋卿杀死。”

  “还怕那些官员、豪强和商贾不回心转意,回头关藩台领着他们统一说辞,一同向皇上上疏说明,给鄢懋卿安上一个坏法乱政、激起民变的恶名应是不在话下,就算是皇上也无法查明真相,今后也肯定没人敢再来查了。”

  “……”

  关杰山的眉头皱的如同刀刻斧凿一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大仁。

  这厮如果不是蠢,那就一定是坏!

  鄢懋卿都已经把话挑明了。

  接下来不论太原府发生任何动乱,也不论是否能够查明动乱者的身份,便都是他们三个人的事。

  其他人都可以洗清嫌疑,唯有他们三个人,谁也休想摘干净。

  关杰山有理由怀疑鄢懋卿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因此才敢如此明牌,才如此有恃无恐,如今一定正巴不得他这么做呢。

  否则又怎会将张大仁和他属下的参政放出来,难道鄢懋卿会不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立刻前来向他报信?

  这是阳谋!

  赤果果的阳谋!

  鄢懋卿已经将他逼入了“一根筋变成两头堵”的两难之境,即使杀了鄢懋卿肯定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

  他不能上当!

  他非但不能让太原府生出事端,还得极力控制局面。

  否则这个叛贼他就当定了,连一丝回旋的余地都不再有!

第219章 跟着小姨夫真长见识!

  叛贼可是要凌迟大罪,三族亦将受到牵连!

  而若只是贪墨受贿、尸位素餐、结党营私等等罪名的话,则还有回旋的余地,甚至可能留下一条性命……

  这一刻,关杰山想了很多。

  他的脑子如同被抽动的陀螺一般疯狂转动,以至于头顶都升起了屡屡白气。

  下面的人,全都已经背叛了他,他在太原府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上面那些个山西的代言人,则大概率也已经抛弃了他!

  皇上这回一定是动了真怒,决定对山西动真格的。

  而上面的人都在京城,都在朝堂之上,他们早一步收到了消息,已经决定断尾求生,因此才没有人传信过来通知于他。

  所以他已经被抛弃了,被他们用来平息皇上的怒火,被用来将此事翻篇。

  而鄢懋卿则是上面那些人的代理!

  所以鄢懋卿才会刚到太原便如此目标明确的针对他,定要将他与张寅一同打作白莲教叛贼,让他万劫不复!

  现在他已经谁都指望不上了,必须自救!

  如何自救?

  首先,决不能让太原府生出事端,否则鄢懋卿一定会坐实他的反贼之罪。

  哪怕他是朝廷的封疆大吏,趁乱将他杀死也依旧有功无过,毕竟刀枪又不长眼睛,平叛又怎会没有伤亡,反贼本来就是死有余辜;

  其次,既然上面的那些人指望不上了,如今全天下他能够指望的人,便只剩下了一个

  ——皇上!

  皇上一言可以杀人,也同样可以活人!

  他这样的二品官员,如果不是死于意外,定罪生死之事通常都要由皇上亲自拍板。

  如果他此刻能够戴罪立功,而且是可以打动皇上的功劳,那么皇上就有可能对他动恻隐之心,只将他罢官戍边以示惩戒。

  而皇上如今关心的事,无非就是白莲教和大同的事,甚至白莲教都只能靠边站。

  大同之事遭遇困境的原因是什么,又有谁参与了这些事情。

  他这个布政使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关节与关键人物,只要他即刻修书一封向皇上认罪反水,并向皇上揭发更有分量的奸臣,助皇上扫清大同之事的阻碍。

  便是将功赎罪,便有可能活命!

  这可不是背叛,这叫你们做初一,便不能怪我做十五,是你们先抛弃我的!

  既然你们不仁,又怎能怪我不义?

  再次,自然便是鄢懋卿这把悬在他脖颈上的铡刀。

  这是他的燃眉之急,如果处理不好,极有可能等不到皇上从轻发落,他便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所以必须先将鄢懋卿稳住才行!

  他觉得鄢懋卿这回八成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毕竟鄢懋卿虽是文官,但在满朝文武心中,他的定位其实更像是宫里的内官。

  内官与朝中官员沟通的纽带,无非也就是钱财与利益。

  既然如此,还是应该与其先交涉一番,那些人给了他多少,我关杰山给他双倍,还怕无法将其打动!

  若是再让他知道,我已经上疏皇上,认罪反水,还向皇上揭发了更有分量的奸臣。

  他应该也会明白,此事的局面很快就会发生改变,再杀我恐怕便要牵扯上他自己。

  这便是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不信他还能不知进退!

  心中想着这些,关杰山看向张大仁的目光中闪现一股寒意,嘴上却又正色说道:

  “事到如今,恐怕也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不过此事必须仔细谋划、慎之又慎,一旦开始便再也回不了头了,万一出现任何疏漏,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你方才说你爹在太原府经营的掌柜便有近百人,可有相应的名册,又如何确保一呼百应?”

  张大仁不疑有他,当即拍着胸膛说道:

  “关藩台只管安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只需关藩台定下一个章程,白莲教随时可以响应!”

  “这不是请客吃饭,是干系身家性命的大事,我必须亲自确认你们白莲教有成事的本事,否则我宁可自缚上京向皇上请罪,如此至少不必连累家人。”

  关杰山闻言却面露迟疑之色,摇了摇头道,

  “立刻去将这些人召来见我,命他们带上各自麾下教众的名册。”

  “我要亲自询问,知道这回你们能搞出多大动静,再据此详细谋划,确保万无一失!”

  “这……”

  张大仁也是面露难色。

  不过不是因为找见这些“掌柜”有什么难度。

  而是因为他也知道下面的这些“掌柜”都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歪瓜裂枣,让他们出去造谣行骗还行,真让他们去办大事,只怕是很难入得了关杰山的法眼。

  另外,他自己也没比那些歪瓜裂枣强多少,刚才对关杰山所说的数目,也略微有些夸大其词。

  这本就他们白莲教发展教众的核心手段之一。

  不会吹不会骗如何忽悠住人,如何让人甘心献上家产和子女?

  “怎么,办不到?”

  关杰山斜睨过来。

  “能!能能能!我这便去办,最晚今日夜里便可将临近的‘掌柜’召来面见关藩台!”

  张大仁连忙答应下来。

  现在就是歪瓜裂枣,就是入不了关杰山的法眼,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这已经不是什么“你爹在我手上”的问题了,也同样干系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无论如何也要拖上关杰山一起生事,否则脱离了这些当官的,仅凭白莲教只怕还没个屁臭!

  ……

  一个时辰后。

  布政使司后门有几人牵着马匹摸了出去,随后迅速分成两拨各奔东西。

  一拨人骑上快马直奔城门而去,身上携带一道加盖了银印的奏疏,出了城便踏上了通往京城的官道。

  这是关杰山刚刚写好的请罪奏疏。

  不但“诚心诚意”的将自己那些严重但不致命的罪状全都供述了出来,还一举揭发了山西边将、商贾在朝堂中的代言人,以及“晋党”中的一些核心成员的身份。

  关杰山还在奏疏中向朱厚熜保证,只要干掉了这些人,大同之事必将再无阻碍。

  他心里也清楚,这才是他保命的关键所在!

  而加盖那个皇上赏赐的银印,则是为了确保这道奏疏能够直达天听,不必经过通政使司之手。

  像他这样的封疆大吏,一般都有一枚这样的银印。

  只不过这本来该是皇上赐给他们用于助皇上不被蒙蔽视听的银印,以前却被他们用成了欺上瞒下、攻讦政敌的法宝,许多想办实事的忠臣、良臣、直臣都被压在这枚银印,要么雪藏、要么贬黜、要么身死。

  另外,关杰山还在奏疏中声泪俱下的写明,他这回不惧强权、勇于检举已经抱了死志。

  这些人相关的罪证,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便一同送入京城,如今已经被他埋藏在自己府上的后院。

  他将誓死守护罪证,等待皇上派人来取……

  另外几人,则步行直奔如今已经被鄢懋卿鸠占鹊巢的知府衙门。

  “站住,干什么的?”

  刚来到知府衙门五十步之外,英雄营的将士便已经端起了自生鸟铳,大声质问几人。

  “军爷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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