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轰轰轰!”六声爆炸声响彻山间,明军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当即趴在地上。陈尚智的战马也受到惊吓,前蹄高高扬起,将他差点甩下马背。他稳住身形,马上大吼道:“我军被敌人偷袭了,马上反击。”
只见朱屠夫扛着火枪,站在山坡上哈哈大笑道:“蠢货,你被包围了,兄弟们杀!”说罢,“砰!”的一声,朱屠夫扣动扳机,一枪打死了一个明军士兵。
“砰砰砰!”紧接着,义军的火枪不断响起,明军士兵们纷纷中枪倒地。他们身上的铠甲在火枪的攻击下被轻易击破,胸口瞬间被鲜血染红,惨叫着倒在地上。
当义军士兵冲到距离明军只有二十步的位置时,两边的掷弹兵迅速行动起来,不断将一斤左右重的手雷丢到明军的队伍当中。
“轰轰轰!”手雷不断爆炸,弹片四处飞溅。明军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大地也随着爆炸而剧烈地抖动起来。惨叫之声、尸体坠地之声、战马的痛嘶之声、士兵们恐怖的叫喊声,霎时间响成了一片。
遭受这突然的打击,明军的先锋部队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恐地四处逃窜,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纪律和斗志。
陈尚智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原本在他眼中不堪一击的叛军,此时却变得如此厉害。尤其是他们对火器的运用,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明军根本无法抵挡。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赶快逃命。但此时,他为自己轻视义军付出了代价。因为他在队伍的最前方,想逃却被后方蜂拥而来的士兵堵住了去路。
山路两旁的牛角号声不断响起,在陈尚智的视线当中,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叛军的身影。漫山遍野都是义军的旗帜,他们呐喊着,如潮水般向明军涌来。陈尚智心中绝望,想逃根本逃不了。
此时,朱屠夫带着2万义军将士从两侧杀了出来,与明军搅在一起。手榴弹的爆炸声音、牛角号的声音、战士们的喊杀声音响彻这片天地。原本整齐的明军队伍,在义军的猛烈攻击下,彻底慌乱起来。能逃的士兵拼命地往外面冲,试图寻找一条生路;逃不了的被义军包围之后,马上丢掉手中的刀,跪地求饶。
“义军好汉,俺们投降,不要杀俺。”战场上到处都是投降的声音。这个时候,陈尚智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周围惨烈的景象,知道大势已去,无奈地举起手道:“好汉饶命,俺们投降。”
没多久,战场上的厮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战场上留下了几百具明军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还有少部分明军趁乱逃走,余下2000余人被俘。朱屠夫看着这些俘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一方面向联盟报捷,一方面带着这些俘虏和义军的大部队汇合,这场伏击战以义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当朱屠夫带着一群垂头丧气的俘虏回到蒲城时,却发现蒲城虽然被攻破,但城池内秩序却混乱无比,无数义军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城中求救生,求饶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整个蒲城的天空都掀翻。
曹变蛟逃跑之后,义军没有费多少精力就攻克了城池,张三为了巩固联盟,拉拢盟友,显示自己的大方。他把蒲城分成了12个区域,每家义军可以带领自己的部队去劫掠当地的士绅。
所以整个蒲城喊杀声不断,到处都是士绅们的哀鸣和求饶声。
张三等人则在县衙里,摆开了丰盛的宴席,喝酒吃肉,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大堂里摆满了各种硬菜,酒香四溢,众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得意的神情。
朱屠夫带着俘虏回来后,张三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满脸笑容地招呼他过来一起喝酒庆祝。
他拍着朱屠夫的肩膀,大笑着说:“俺兄弟已经歼灭了平阳府3000精锐,现在整个平阳府没多少明军了。平阳府还有10个县,那可都是我义军兄弟的囊中之物啊,俺这个兄弟可是为我义军立了大功。”
其他义军首领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高呼道:“朱三当家厉害,来,俺敬你一杯。”
朱屠夫道:“大哥城中是怎么回事?怎么乱成了这样?你们也不约束士兵?”
高迎祥早就对浦城现状看不顺眼了,现在看到有人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当即站起身来,拱手说道:“盟主,我军虽然攻占了蒲城,但如此放任兄弟们掠夺,俺以为大为不妥。一来会败坏军纪,二来也会惹恼大同社。我们杀一些地主,大同社或许不会在意,但如果残害百姓,这个事情要是被大同社社长徐晨知道了,以后我们再想从他们那里弄武器装备,可就难了,说不定还会引他对我们动手。”
高迎祥心里十分焦急,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位张三盟主。才刚刚攻陷一座城池,就如此放纵士兵,这怎么能成大事呢?
他想起了在大同社看到的军队,那军纪严明的样子,至今仍历历在目。大同军在外面买卖东西都会付钱,损坏了东西情愿付出多几倍的价格赔偿,也不敢不付钱就走,对百姓说话也十分和气,敢欺压百姓的士兵,军官都会受到毫不留情的处罚,还会在军官的带领下向百姓道歉,赔偿百姓的损失。
大同社靠着严谨的军纪,仅仅两三年的时间,在延安府的范围内,就彻底扭转了大明军队200多年来的败坏军纪,百姓们再也不把士兵看成是土匪,而是可以依靠的人。
高迎祥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同社军纪如此严苛,甚至以对待君子的标准来要求那些士兵,在他看来这已经严的过火了。
但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大同军战斗力特别强悍,攻必克,战必胜!
效果如此明显,哪怕不理解,他也努力让自己的军队学习大同社的做法。他的军队在所有起义军当中,纪律算是最好的。
张三给他划定地盘后,他亲自带领士兵到那些大族的府邸,收缴了他们的粮食和钱财,但对那些士绅的妻女却秋毫无犯。谁敢违反,他就以军法处置。得到钱财之后,他留下一部分士兵维持当地的秩序,其他的士兵则驻扎在城池之外,所以在蒲城高迎祥的地盘也是最安稳的。
然而,现场的义军首领们却不以为然。“活曹操”罗汝才端起酒杯,大笑着说:“兄弟们苦了好几年,现在乐呵乐呵,怎么啦?那些都是士绅,他们欺压我们这么多年,现在我们报复回去,有什么不对?要是连报复都不能报复,老子造反有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老子之所以冒着杀头风险造反,就是想要报复这些地主,没造反不能报复地主,造反了还是不能报复地主,那老子这个反不白造了。”
张三也跟着笑道:“徐大当家不是一直喜欢说公平吗?那些富人欺负了我们,现在我们报复回去,这不是很公平吗?”
他并不认为义军现在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入城之后掠夺一番,大家不都是这样干的,不给下面的士兵这点好处,他们又凭什么跟着自己去造反?
朱屠夫站起身来,严肃地说:“大哥,这当然不对。我们是要报复那些地主,但不能变成跟他们一样的禽兽。大同社每次抓到这些人,都是进行审判之后再处决他们,得到的财物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不是像我们这样放任士兵去抢。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靠抢劫的军队能成大事。”
朱屠夫顿了顿,接着说:“我等这么拼了命攻克蒲城,如果不是为了成大事,那还不如干脆投靠大同社,这样既没有危险,还能保住富贵。”
朱屠夫是见过世面的,他多次去过延安府,亲眼目睹了大同社治下的秩序。在他看来,现在的延安府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这才是他造反想要得到的世界,而不是像现在的蒲城这样,到处哀嚎,到处劫掠,一片混乱。这种场景让他内心觉得,这不是一个成大事的样子。
张三听了朱屠夫的话,心里虽然觉得有点扫兴,但他也明白高迎祥和朱屠夫说的都是为他好。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各位当家的,抢也抢够了,也该约束一下,不能让他们骚扰百姓。大家的部下全部撤出城池,高迎祥兄弟留下一部分人维持城中的秩序。毕竟我们打的可是替天行道的旗帜。”
其他的义军首领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也不想在张三风头正盛的时候得罪他,加上现在抢也抢的差不多了,于是纷纷点头答应了张三的要求。
张三放下酒杯笑道:“现在整个平阳府的主力已经被我们歼灭了,平阳府十县就像我们嘴边的肉一样。各位兄弟分一分,每家攻一座县城,本盟主决对和各位有福同享。”
罗汝才等人眼睛一亮,纷纷笑道:“盟主大方,我等也就不客气了。某要曲沃县。”
“俺就要相陵县。”
“洪洞县就交给俺了。”
就这样,他们每家都分到了一个县,整个平阳府被他们瓜分完毕。
张三看着众人,笑着说:“各位兄弟先去攻占城池,如果发现明军的动向,马上通报,我们再集合起来击败他们。经过这一年的发展和壮大,明军也不是那么不可战胜了,现在是我们反守为攻的时候了。”
“盟主说的好。”其他的义军首领纷纷叫好,他们也能感受到,明军和他们的战斗力已经逐渐拉平。他们人数众多,又不怕死,现在根本不怕大明的军队。大堂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张三他们所言不虚,在徐晨的武装支持下,义军迅速拉近了与明军战斗力的差距。往昔,明军动辄以一敌十、轻易击败义军的场景已不复存在。如今,只要农民军占据十倍以上的兵力优势,胜利的天平大概率会倾向他们。
当张三他们的联盟义军在整个平阳府攻城略地之时,北方的王嘉胤也遥相呼应。他率领3万义军攻占了保德州,而后联合晋西北十几股义军,近10万人在整个宁武府肆意纵横。整个山西,乃至太原镇都乱成了一锅粥。明军仍以老眼光看待这些义军,却没料到他们战斗力飙升。接连几场战斗,好几支太原镇的部队被歼灭,守备、游击将军等中级军官被俘被杀者多达十几人。
虽然他们也剿灭了多股农民军,击杀了好几万的农民军,但对改变山西行省的局势没有任何用处,现在山西流民遍地,地方的秩序崩溃,明军杀1万叛军,就有10万流民加入农民军的起义队伍当中。他们杀的这点人还比不上农民军的扩张速度。
更关键的是农民军在徐晨的支持下,野战和攻坚能力得到了成倍的提高。
这一系列变故让山西行省的文武大员们如遭雷击,彻底蒙了。一时间,他们不敢轻易出城野战,只能龟缩在大城市中,同时不断向朝廷发出求援的呼声。
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7月5日。
紫禁城乾清宫内,气氛压抑而沉重。现在差不多是崇祯皇帝登基两周年的日子,虚岁18的他,本应朝气蓬勃,却显得比两年前沧桑了十岁不止,看上去宛如一个死气沉沉的社畜。
经过这两年的风风雨雨,他终于地意识到,大明王朝就像一艘四处漏水的破船,而他只能竭尽全力去堵住那些不断涌出的漏洞。
然而,让他无奈又愤怒的是,他的臣子们总是在关键时刻扯他的后腿。他寄予厚望的三边总督杨鹤,在两年时间里丢了一个军镇;他心中的盖世名将袁崇焕,一个月前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斩杀了大明的东江总兵毛文龙。崇祯虽然讨厌毛文龙的跋扈,但更不满袁崇焕的无法无天。而且,辽东内部告发袁崇焕的人越来越多,其中袁崇焕擅自和金人议和的消息,更是让崇祯开始怀疑自己认定的这位名将。只是他还需要袁崇焕守住京师这道大门,内心对袁崇焕承诺的“五年平辽”仍抱有一丝期望,所以态度摇摆不定,暂时默认了此事。
这糟心的事情还未平息,山西行省又传来噩耗,奏折称他们无法平定内部的叛逆,整个山西省已岌岌可危,快被叛逆攻占了,请朝廷支援。
崇祯心中悲叹,难道这大明的船真的要漏光了吗?为何臣子们总是带来这样的坏消息?
无奈之下,崇祯把首辅韩爌请进了乾清宫。他满脸怒容,大声说道:“山西巡抚该死,太原总兵也该死!这贼情瞒不住了才开始上报,朕真想砍了此二人。”
韩爌接过奏折,匆匆看了一遍,连忙说道:“陛下,山西行省情况复杂,背后还有大同贼寇。贸然处罚他们,反而会让山西的局面彻底崩溃。常言道‘使过,不使功’,不如让此二人戴罪立功。”韩爌心中着实害怕崇祯冲动行事,这位少年天子性子太急,杀性又大,他真怕崇祯下令斩杀山西巡抚和山西总兵。
此时的韩爌,心中也萌生出退位的想法。大明的首辅实在太难当了,不是遭遇天灾,就是面临人祸。朝廷缺粮缺钱,下面的官员要粮饷,上面的天子要平定贼寇,可如今大明积重难返,贼寇哪是那么容易平定的?
偏偏在6月份,袁崇焕斩杀了毛文龙,此事在整个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毛文龙是东江镇的总兵,一品大员,这种大员即便天子想要拿下,都会引起朝堂的巨大震动。
当年努尔哈赤崛起,就是因为天子想要拿下辽东总兵李成梁,李成梁以努尔哈赤来反抗朝廷的任命,结果朝廷和李成梁两败俱伤,努尔哈赤渔翁得利。如今,东江镇是毛文龙一拳一脚打下来的,那些士兵也是他亲自从辽东救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下,袁崇焕斩杀了毛文龙,朝廷该如何平息东江镇的愤怒?如果东江镇不稳,辽东局势就难以稳定,要是引起女真人入寇,大明朝堂将陷入危险之中。
更关键的是,袁崇焕考科举的主考官是韩爌,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袁崇焕可以算是他的门生。
现在已经有不少政敌以此事来攻击他,说他指挥自己的学生袁崇焕,为了排除异己打击政党,杀了东江镇总兵毛文龙。
加上崇祯清洗朝堂,得利最多的就是东林党人,现在袁崇焕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被排挤的齐楚浙当,纷纷以此事攻击东林党,说他们为了党争,不顾国家安危,连一品大员都敢谋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了。
崇祯皱着眉头,问道:“山西省的贼寇该如何应对?难道就看着这些贼寇嚣张下去吗?”
韩爌思索片刻,说道:“大同贼寇主力据说在屯垦河套,关中的局势暂时稳定。朝廷可以从关中调一两支精锐的客军支援太原镇,或许可以解决山西行省贼寇的问题。”
崇祯沉思了一会儿,觉得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他当即下旨,命令三边总督岳和声调遣精锐部队支援山西行省。
旨意传出,乾清宫内的气氛依旧凝重,崇祯望着殿外阴沉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忧虑,如果连山西都不安稳了,京城就要被叛逆三面包围了。
第169章 ,无能是大明士绅最大的原罪
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7月15日。
炽热的太阳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关中大地。长安城的天空湛蓝如宝石,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来驱散这令人窒息的酷热。
道路两旁的树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枝叶,平日里欢快鸣叫的知了也被这猛烈的高温逼得没了声响,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叫声,也很快被热浪淹没。
曾经八水环绕的长安城,如今河水水位急剧下降,水量不足往年的一半,宛如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城市当中,一大半的水井都已干枯,井壁上布满了干裂的痕迹,仿佛是大地痛苦的皱纹。
居民们为了获取那一点点珍贵的水源,不得不排着长队,到仅有的几口水井前打水,水桶与井壁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整个关中因为这场旱灾显得有几分破败,各行各业的生意都难做了,唯一兴旺的可能就是重民社的打井队了,重民社有十几支打井队,一半都留在长安城当中,即便是这样,打井的订单都排到一年开外。
没办法,长安城是千年古都,这里的地下水开采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地下水位极,打个二三十丈不出水的情况时常发生,甚至有人打了四十丈都没有出水。
而在城外的田间地头,灌溉问题则更加严峻。原本绿油油的庄稼,如今被晒得枯黄,耷拉着脑袋,这种情况减产已经是必然之事了,就是不知道会减产几成。
农户们心急如焚,他们拿着破旧的水桶和水瓢,徒劳无功地往自家的地里浇水。那些原本用来灌溉的水井,因为干旱早已干涸,只能请打井队继续加深井,但越深的井费用就越高,很多农户根本承受不起这高昂的打井费用。
大部分农户都不得不拿着木桶,到附近的小河里提水。然而,小河的水量也在不断减少,水流变得缓慢而浑浊。
为了争夺这宝贵的水资源,从五月开始,各村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械斗越发激烈。在这片干旱的土地上,水就是生命,就是希望。每一滴水都承载着农户们的生存的希望。因争水问题,已经有超过百人的农户被打死打伤,鲜血染红了干涸的土地。
这天,石岐村和白鹿村又因为柳河的用水问题爆发了激烈的械斗。消息很快传到了刘南卿的耳朵里。刘南卿当即带了一个百人队,快马加鞭地冲到了械斗的地方。
此时,两村的村民们正挥舞着锄头、棍棒,相互攻击着,喊杀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全部住手,不要打了!”高登扯着嗓子大叫道。高登平日帮助农户伸张正义,在当地很有威望。但此时,大家都被生存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人听他的。村民们该械斗的还在械斗,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高登气得直跳脚,他双手叉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却无可奈何。
刘南卿看到此场景,眉头紧皱。而后快速从士兵手中拿过一支火枪,迅速装填好弹药。
“轰!”一声巨响,火药爆炸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吓住了械斗的双方。村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恐地看着刘南卿。
“全部给某住手,村长过来。”刘南卿冷哼道,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普通的农户看来,刘南卿就是通天的大人物,他们根本不敢得罪。石岐村和白鹿村的村长战战兢兢地来到刘南卿的身边,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说说吧,为什么要械斗。”刘南卿看着两位村长,语气严肃地问道。
白鹿村村长率先开口,他满脸愤怒说道:“刘先生,您来评评理,俺们两村共用一条柳河,今年干旱本来就雨水少,石岐村他们不讲理,把柳河堵住了,让俺们村灌溉的水都没了。俺们村的庄稼都快旱死了,村民们都没饭吃了,您可得为俺们做主啊。”说着,他的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石岐村村长听了,急忙辩解道:“俺只是不想浪费水,再不堵住水,柳河都要干掉,所有人都得没水浇灌,都得饿死。俺们也是没办法啊,刘先生,您体谅体谅俺们。”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焦急。
“所以你就要饿死俺们白鹿村。”白鹿村村长大怒,他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握拳头,当即要对石岐村村长动手。但被两个士兵眼疾手快地阻止了。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刘南卿强硬道:“把水坝拆了,不然我就让衙役把你们村的青壮全抓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石岐村村长不敢和刘南卿硬抗,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道:“俺知道了,但这样做所有人都得饿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刘南卿看着两位村长,语重心长地说:“想要解决干旱,要筑水坝,修水渠,而不是这样以邻为壑。过两天衙门会安排你们的人来修水渠,到时候大家都能用上水,也不用再为了这点水争来争去了。”
两村的村长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喜笑颜开。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水渠的话,他们就不用再这样抢水,庄稼也能得到灌溉,生活也能慢慢好起来。
在刘南卿的监督下,石岐村的村民们开始拆除水坝。清澈的河水重新流淌起来,滋润着干涸河道。
刘南卿道:“光用木桶挑是没有用的,这么大的田地,你们的木桶能浇几亩地,要用水渠把水引导到田地当中,这才是解决旱灾最好的方法。”
“刘先生,俺们都听你的。”村民们也想修水渠,但他们没这个能力。而现在刘南卿愿意组织修水渠对他们来说是大好事。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骑士快马加鞭赶来,在刘南卿面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刘先生,督堂大人找您。”
刘南卿微微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高登他们说道:“我们回长安城。”
一行人匆匆赶回长安城,径直来到了三边总督衙门。
衙门内,新上任的陕西巡抚洪承畴身着官服,神情严肃地站在一旁,参政刘应遇也在,正与几位官员低声交谈着。
岳和声坐在主位上,看到刘南卿进来开口问道:“长安城外田地情况如何?”
刘南卿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很不妙啊,督堂大人。今年的灾情丝毫不输给去年,粮食可能要减产三四成。长安城附近已经是整个关中水源最充沛的地区了,可干旱依旧如此严重,其他地区的情况可想而知啊。”
岳和声闻言,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背着手在堂内来回踱步,感慨道:“上苍这是不给我关中百姓一条活路啊。”
他为官多年,经验丰富,但像关中这样恶劣的情况,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前面连着4年小旱灾,这两年又来了两场百年一遇的大旱灾,仿佛老天爷都铁了心要跟关中百姓过不去。
洪承畴走上前,拱手说道:“都堂您能稳定关中,已经是朝廷的大功臣了。此等天灾,非人力所能抗衡啊。”
实际上,现在的关中就像一个滚烫的火炕,根本没有官员愿意来这里上任。大明的朝廷为此商量了两个月,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提拔了参政洪承畴为陕西巡抚。这让洪承畴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上任,可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也实在不想待在这多灾多难的陕西。
旱灾已经绵延了6年,延安府还有大同贼寇这个强敌虎视眈眈。如今的关中,说它内外交困一点都不为过。洪承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能稳住关中局势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