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文兵的声名远扬四方,即便是延安府的百姓,也都知晓米脂出了一位李青天,一位愿意为百姓主持公道的好官。
很快,府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鼓声。只见一位穿着破旧衣服、满脸沧桑的百姓,敲鼓鸣冤后,径直跪在了李文兵面前,声泪俱下地申冤:“李青天,您可要为俺做主!”
李文兵赶忙起身,和颜悦色地说道:“在我这里申冤不用下跪,来人,搬张椅子过来,让这位老乡坐下慢慢说。”
告状的百姓感激地坐在椅子上,擦了擦眼泪,悲愤地说道:“俺大哥原本是个有学问读书人,两年前,他去赵举人家帮忙抄书。谁能想到,那赵举人竟诬陷我大哥偷了他家的书,不由分说,生生地把我大哥的腿给打断了。我大哥本就身体弱,这一伤,连个冬天都没能挨过去,就这样含冤去世了。俺咽不下这口气,去衙门告状,结果那些官员官官相护,不但不主持公道,还把俺给关了一年多啊。求李老爷今天一定要为俺做主啊!”
李文兵神色凝重,当即下令:“来人,速去传唤赵举人!”
而后,他又轻声询问告状的百姓:“你仔细想想,清不清楚赵举人为什么非要打断你家大哥的双腿?”
那人沉思片刻,说道:“俺大哥生前曾跟俺提起过,赵举人家的女儿看中俺大哥了,对他心生爱慕。可赵举人不同意,所以才下此狠手,打断了俺大哥的双腿,活生生把他给害死了。”
“啊,赵家小姐居然看上孔秀才了?”
围观的百姓们听到这个大八卦,顿时炸开了锅。他们之前也听说过这事儿,当时赵家人一口咬定孔秀才偷书,他们都以为是真的,却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一段曲折的情事,原来是赵老爷硬生生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啊。
没过多久,士兵们便带着赵举人来到了大堂之上。
李文兵神色严肃,一拍小木案,大声喝道:“孔仁义状告你谋害人命,赵汉德,你可认罪?”
赵汉德却一脸傲慢,冷哼一声道:“某聘请孔仁杰来家中抄书,谁料他手脚不干净,偷了某家的书。某不过是打断他的腿,没要他的命,已然是对他格外开恩了。”
李文兵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赵汉德,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孔仁杰偷你家的书,可有什么证据?”
赵汉德不以为然地说道:“某家的家丁都是证人!”
李文兵神情严肃地说道:“家丁身为你的仆役,其言辞难免有偏向之嫌,不足以为信。”
言罢,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洪亮且威严:“赵汉德,你已然承认是自己打断孔仁杰双腿,致其死亡。且直至如今,并无其他证据能够表明孔仁杰自身存在过失。依照《律令》,本官依法可判你绞刑。”
赵汉德听闻此言,顿时惊愕万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大同社的人竟如此行事,真就严格依照大明律来断案,全然不顾平日里的人情世故,也丝毫不考虑他的身份地位。
他内心惶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某乃是大明举人,你们怎能如此对待我?”
李文兵毫不留情地呵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举人!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岂容你倚仗身份逃脱罪责?”
赵汉德愈发慌张,急忙辩解道:“孔仁杰意图勾引小女,我念及情分,打断他的腿,已然是饶他一命。他最终身亡,实是因其自身体弱,与某并无干系。”
“他在撒谎!”这时,一旁的人大声喊道,“俺兄长和他闺女根本就没那回事,分明是他嫌弃俺兄长家境贫寒,直接将俺兄长给打死了。”
李文兵目光冷峻,看向赵汉德说道:“赵汉德,孔仁杰与你女儿若两情相悦,本就不触犯律法。但你却出手伤人致死,此乃确凿的违法行径。若再无其他有力证据,本官依律判处你绞刑,你可心服口服?”
赵汉德气得满脸通红,愤怒地吼道:“某不服!你们不过是一群叛逆之徒,擅自占据府衙,有何资格来判定我的罪行?”
李文兵冷笑一声,言辞犀利地回应道:“就凭这世间的公理正义!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既犯下杀人之罪,那就必须用自己的性命去偿还孔仁杰的性命。来人呐,把赵汉德押下去,7日后执行绞刑!”
“你们不能这样做!”赵汉德彻底慌了神,拼命挣扎着,但衙役们可不会理会他的叫嚷,直接将他强行押了下去。
“青天大老爷啊!”目睹这一审判过程,四周的百姓纷纷欢呼起来。在他们眼中,这位李青天是实实在在地在为普通百姓主持公道啊。
就在这时,当地又有两三个百姓匆匆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地,急切说道:“青天老爷,俺们也要告状。”
李文兵见状,神色温和了几分,说道:“来我这里告状,无需行此大礼,不必下跪。来人,搬三把椅子过来。”
待椅子搬来后,李文兵又对着前来告状的四人说道:“你们有何冤屈,坐下慢慢说,一个一个讲。”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其中最年轻的汉子率先开口:“俺叫杨土根,俺要状告的是肤施城的刘家。俺爷爷本是刘家的佃户,几年前遭遇旱灾,实在无力缴纳地租。那刘家竟心狠手辣,将俺爷爷丢到河里活活淹死。俺父亲也未能幸免,被刘家抓去做仆役,最终也被他们残忍打死。俺母亲受不了这般打击,也被活活逼疯了。”
其他几人所讲述的情况大同小异,皆是那些大族肆意动用私刑,草菅人命,致使他们家破人亡,生活陷入无尽的悲惨之中。
李文兵听着这些百姓的血泪控诉,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怒火。在这大明朝廷的统治下,这些大族平日里行事嚣张跋扈,根本不把律法放在眼里。他们不但毫无收敛,反而为了恐吓其他佃户,公然施展私刑,甚至还会召集佃户前来围观,其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李文兵面色愈发凝重,大声说道:“还有谁想状告四大家族的,此刻都可将状子递上来。若没有状纸,口述亦可。”
此言一出,当地又陆陆续续走出十几个人,他们纷纷表示要告状。这些人大多没有准备状纸,只能当场口述自己所遭受的冤屈。
有人悲愤地诉说自己的土地被强行侵占;有人泣不成声,称妹妹被抓去卖到妓院;还有人讲到亲人因与刘家发生争执,惨遭杀害;更有人提及为赵家做事,却分文未得,还被赵家的家丁活活打死。
肤施四大家族在这城中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种种恶行,一桩桩、一件件,听得李文兵怒发冲冠。
他心里明白,四大家族所犯下的罪孽远不止眼前这些人所诉说的,只是这些百姓敢于站出来揭露罢了。
李文兵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说道:“你们的状子本官已经受理。最多三日,本官必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交代。”
言毕,李文兵再次重重地一拍惊堂木,高声宣布:“今日先退堂!”
在肤施城的县衙外,百姓们围聚在一起,望着退堂的场景,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这李青天也不敢管刘家的事。”一位百姓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旁边另一位百姓接话道:“怎么管,这刘家可是官宦世家,人家本就是官,权势滔天。哪怕是李青天,恐怕也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哼!”又有一位百姓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谁说的,戏文里的包青天,连驸马不也是说斩就斩了吗?”
“你也说了,那只是戏文里的事儿罢了。”有人不屑地回应道,“现实哪能和戏文一样。”
这时,另一个百姓倒是期待地说道:“等等看吧,李青天不是说了,给他三天时间,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而在另一边,李文兵匆匆找到了徐晨,将百姓状告四大家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口述了一遍。
徐晨听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前还是小看了这个时代大族的嚣张气焰。在他原本的那个时代,作恶之人还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因为一旦过于嚣张,往往都要付出代价。但显然在这个时代,这些大族作恶却不用承担任何后果,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李文兵一脸严肃地说道:“都督,这四大家族家丁众多,势力庞大。若要将他们绳之以法,恐怕得动用兵力。某恳请都督给某一营的兵马,以便行事。”
徐晨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光一营的人马恐怕不够。这四大家族根深蒂固,绝非轻易能撼动。我给你一团的士兵,而且此次行动,不光要打击这些为非作歹的大族,更重要的是救人。你要先把城中妓院的那些无辜妇孺拯救出来,她们在那水深火热之中受苦已久,不能让他们继续受苦了。之后再全力剿灭那些赌场,铲除收保护费的帮派分子,最后再集中力量围剿这些大族。”
徐晨目光坚定,语气决然地补充道:“先把这些旧时代的残渣清扫得干干净净,只有一片白纸,我们才能更好地建设大同世界。”
说罢,徐晨当即下令,让一团的王二听从李文兵的指挥,二人共同负责清理肤施县当中这些旧时代遗留的毒瘤。
王二得到命令后,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对李文兵说道:“李兄,咱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想起以往一同出生入死的日子,真是畅快!”
李文兵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是啊,和王二兄弟并肩作战的那段时光,确实是我人生中最畅快淋漓的时刻。”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就在两年前,他们携手剿灭了米脂的万马堂和野狼帮,如今虽然换了一个地方,但所做之事却有着同样的意义——为百姓除害。
王二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今日,我们定要把那些如吃人的财狼般的恶势力全部消灭干净!”
肤施城在这个冬天可谓是好戏连台。先是大同社成功攻占了府城,这一消息让全城百姓为之惶恐,却没想到大同市和其他贼寇完全不一样,攻占府城没有烧杀抢掠,反而帮忙维持城中的秩序,那些乞丐灾民都被他们证据了。那些当官的反而全部被他们抓起来了。
城中百姓对这一幕可谓是叫好顺不断,那些贪官污吏早就应该抓起来了。
紧接着,全城的妓院被一举查封,那些妓院的老鸨子,以及妓院的幕后黑手,统统被李青天派人抓了起来。
随后,城中大大小小的赌坊也未能幸免,那些靠收保护费为生的帮派成员,也都被一网打尽。以前敲诈勒索他们的人,现在一个个都消失了。
对于这些被抓的人,李文兵按照规定进行了处置。普通成员被送去挖矿,进行劳动改造,而那些罪大恶极的头目,则直接被拉到城外执行打靶之刑。肤施城的百姓们第一次知道,除了传统的绞刑、斩首、千刀万剐之外,竟然还有“打靶”这样的死刑方式。
短短两天时间,李青天就下令对两百多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爷”执行了打靶。肤施城的百姓们这才发现,原来李青天的杀心如此之重,手段如此果决。
这李青天不愧是有青天之名,肤施城晴了,天也真青了。
而更让百姓们敬佩不已的是,到了第三天,李青天真的亲自带兵,将肤施城四大家族的人全部抓捕归案。
这一消息瞬间在全城传开,如同炸雷一般,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百姓们奔走相告,激动不已。大家觉得终于等到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纷纷把平日里四大家族欺凌他们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全部上告。
李文兵这一审案子,就审了足足半个月。因为消息传开后,就连乡野间得到消息的村民,也纷纷赶来告状。随着案件审理的深入,李文兵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四大家族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全部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最终,李文兵根据这些罪行,判处四大家族一百多人死刑,其他三百多人则根据罪行轻重,被判处了5年到20年不等的刑罚。可以说,四大家族成年的男丁,几乎全部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当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被拉到城外执行打靶的时候,全城的老少爷们纷纷赶到城外观看。
“碰,碰,碰,碰!”上百声枪响过后,曾经不可一世的老爷们纷纷倒在荒野之中。这一幕对百姓们的震动是巨大的,他们从未想过,这些平日里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们,也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这一系列大快人心的行动,让大同社迅速赢得了当地百姓的民心。尤其是负责审判这些大族的李文兵,威望更是迅速攀升。民间甚至出现了关于他的话本。
在这些话本里,米脂李青天被描绘得神乎其神。说他手中有三杆火枪,分别是黄金火枪、白银火枪和黑铁火枪。其中,黄金火枪专杀王公贵族,白银火枪专杀那些士绅大族,黑铁火枪专杀那些帮派土匪。李青天手下还有四员得力好汉,分别是张三、李四、王二(囧)、赵五……
总之,百姓们把包公案里的人名、地名稍作改动,一出全新的李公案就诞生了。而且,这出李公案在整个肤施城的茶馆、戏院纷纷上演,肤施城百姓就爱听这全新的话本,打赏不断。
第128章 ,崇祯的瞩目
崇祯元年(公元 1628年)1月 28日。
一月份的京城,虽然过了冬季最寒冷的时候,但依旧寒意刺骨。小冰河期的影响让整个北方愈发寒冷干燥,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风雪呜呜的声音。
大明帝国的心脏——紫禁城,在夜色中显得庄严肃穆,规矩森严。宫墙高耸,在黑夜的笼罩下,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而在这片黑压压的宫殿建筑群中,乾清宫一带却灯火通明,宛如黑暗中的一座孤岛。
乾清宫乃是明朝皇帝日常办公和起居的重要场所。当今天子朱由检,年仅虚岁十八,登基即位尚不足半年。
这位年轻的皇帝心怀壮志,一心想要扭转祖父和兄长治理下动荡不安的大明局势,故而极其勤政。像这般批阅奏折直至深更半夜,已然成为他的日常写照。
对于了解这些情况的大明官员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多年来,明朝的皇帝们行径各异,有的热衷当将军,有的沉迷于修道,有的躲在后宫不理朝政,开创无政府主义治国的先河,还有的醉心于木工技艺,朝堂上下乌烟瘴气。如今,终于迎来了一位看似正常的皇帝,而且还是一个勤政爱民,亲贤臣,远小人的皇帝,怎能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太不容易了,他们为了等一个这样正常的皇帝等了整整上百年。
当然大明的皇帝为什么这么不正常?这些大明的臣子不会想原因的。
年轻的崇祯皇帝上台后,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手段。他干净利落地铲除了权势滔天、号称“九千岁”的魏忠贤,将分散在各地的镇守太监召回,在朝廷中大规模罢免阉党之人,还果断撤销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特务机构。
与此同时,他大范围启用东林党人。使得大明朝廷仿佛迎来了久违的清明气象,呈现出一种“众正盈朝”的景象。这般亲贤臣、远小人的君王做派,自然赢得了士林阶层的一片赞誉之声。
此时的崇祯皇帝,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一些人甚至毫不吝啬地吹捧他为“圣人出世”。
然而处于皇帝新手期的崇祯,尽管在这半年里收获了朝臣们的诸多赞誉,内心兴奋不已,但大明天下此刻的严峻局势却让他心急如焚。
东南西北兵灾不断,他们吞噬着大明朝廷的国库。各地灾害频发,不是冰灾就是洪水,北方旱灾更是肆虐,整个大明疆土似乎难寻一片安宁之地,他每日看奏折,地方官员上奏就是减税,免税,即便这都算是好的,更多的还要赈济,这半年多来他减免了百万两的税负,也花了30多万两政绩灾民,不过此时崇祯皇帝好像反应过来了,下面的官员有的在夸大灾情,同样一片地区松江府在闹水灾,常州府就在闹旱灾?
崇祯看着大明的地图,下面的那些官员好像没他们说的那样老实。但偏偏他又把东厂给撤了,镇守太监也被他招回来了,现在他终于有点意识到,自己这个天子在地方上好像没有了耳目了。
但崇祯皇帝年轻气盛,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扇耳光,又把东厂给恢复,只能安慰自己,这都是魏忠贤这个阉贼的荼毒,等他安排君子能臣到地方去,情况就会好转。
这一日,崇祯如往常一样在乾清宫勤奋地批阅着奏折。当他翻开陕西巡抚岳和声上报的奏折时,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继而怒不可遏。
“杜文焕欺君罔上,该死!朱蒙童也该死,魏翔也该死!”崇祯猛地将奏折拍在桌案上,大声怒斥道。声音在空旷的乾清宫内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
一旁伺候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见状,赶忙双膝跪地,惶恐道:“陛下息怒。”
“起来,这不关你的事。”崇祯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说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份奏折,眼神中满是愤怒。
原来,这份奏折中详细描述了米脂爆发大同贼寇的严峻情况。贼寇势力迅猛,竟然一举击败了榆林总兵杜文焕率领的 2万大军。杜文焕带着寥寥无几的家丁,狼狈不堪地逃回榆林卫。
而后大同贼寇趁势长驱直入,迅速占据了整个延安府。这些贼寇手段极其残忍,在延安府大肆诛杀士绅大族,榆林卫对此毫无办法,根本无法遏制贼寇的猖獗行径。无奈之下,岳和声只能上奏朝廷,请求支援,否则关中地区恐将不保。
崇祯之所以对这份奏折如此震怒,是因为就在三个月前,他刚刚收到杜文焕的奏报。当时杜文焕信誓旦旦地宣称,榆林卫士兵已经彻底平定了关中的匪患。
那时的崇祯满心欢喜,刚刚继位就平定了关中叛乱,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兆头,他对杜文焕的奏报深信不疑,还对杜文焕以及榆林卫各级将领进行了嘉奖。
可如今,岳和声的这份奏折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杜文焕不但没有如奏报中所说的那样平定匪患,反而被打得一败涂地。若不是有陕西巡抚的这份奏折,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误以为关中已然太平无事。
崇祯越想越觉得心中憋闷,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他要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出来,也不允许陕西的乱局继续扩大,当即对王承恩命令道:“去,速速传内阁成员、六部尚书前来议事。”
“遵旨!”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缓缓起身,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乾清宫。他深知此刻陛下的心情,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小跑着去传达皇帝的旨意。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忧虑。他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中暗自思忖:这天下的局势,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棘手。此次大同贼寇之事,不过是冰山一角。
一个时辰后,内阁的阁老们身着庄重朝服,六部的尚书们神情各异,纷纷踏入文华殿。
崇祯皇帝面色阴沉,坐在龙椅上,怒目扫视着下方的臣子。他猛地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甩到地上,声音中满是愤怒与失望:“这就是我大明的将军!明明一败涂地,却胆敢谎称大获全胜。延安府都被贼人占了好几个月了,朕如今才知晓此事,杜文幻想干什么?他是想孩视是朕吗!”
首辅施凤来微微皱眉,心中暗叹,却还是俯身捡起地上的奏折。他展开细细阅读,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对于延安府发生的状况,其实他早有耳闻。此前已有不少大族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告状,诉说米脂和延安府的种种乱象。
然而,此时的施凤来实在无暇顾及此事。想当初魏忠贤权势滔天,朝堂上下人人自危,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施凤来不得不依附谄媚魏忠贤。可如今时过境迁,新帝崇祯对魏忠贤的厌恶已然摆在明面上,施凤来虽身为内阁首辅,但其地位尴尬至极,所有人都明白他这个首辅之位恐怕坐不了多久。
就在近日,山阴监生胡焕公然弹劾施凤来等阉党成员,施凤来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精力去操心延安府的事情。
其他内阁成员和六部尚书的情况也大同小异。曾经依附魏忠贤的,如今忙着与阉党撇清关系,生怕被牵连;而那些曾被魏忠贤迫害的官员,则一门心思地想要铲除阉党余孽,而后取而代之自己上位。
这半年多来,京师的官场可谓热闹非凡,各级官员调动频繁,大家都深陷权力斗争的漩涡,忙着排除异己,根本无暇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