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遭受压迫的贾志伟,哪里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满心失落,拿着那一两银子,灰溜溜地走下台去。
校场上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不禁一片哗然。这和他们原本想象中的饷银数额相差实在太大了。
“肃静!”李国奇大声呵斥道,“再有吵闹,本将就停止发饷了!”
众人听了,顿时不敢再出声,只能默默等待。
“娄国科!”
“储从军!”
……
一个个士兵上台,却又都满脸失望地走下来。他们本以为能拿到足额的饷银,可没想到,不仅饷银只有三两,还得归还欠李国奇的高利贷。
这三年多欠饷的时间里,每个士兵或多或少都借过李国奇的高利贷。以至于到手的饷银还没捂热乎,转眼间又回到了李国奇的手里。当然,李国奇也知道不能做得太过分,就算士兵的高利贷没还完,他也会象征性地留一点钱给他们,不至于让这些士兵空手而归。
“高天磊!”
听到自己的名字,高天磊心里一紧,紧张地走上台去。
李国奇看了他一眼,说道:“四两饷银,但你家欠我的高利贷已经超过四两了。不过本将心善,你先还我三两七钱五分,本将给你 250文钱。”说完,李国奇拿起几吊铜钱,递给高天磊。
高天磊看着手中少得可怜的钱,忍不住说道:“主将,俺等了三年,难道就给这么一点饷银吗?”
李国奇皱了皱眉,又从兜里掏出 10文钱,扔进去说道:“这是本将看你可怜,多给你 10文。拿着这 260文钱,赶紧走吧。”
高天磊拿着这 260文钱,失魂落魄地走下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拿到饷银了吗?买了粮食吗?”妻子看到他回来,眼中带着一丝期盼问道。
高天磊神情木讷,缓缓摇了摇头,然后把手中的 260文钱重重地拍在木桌上,声音低沉地说道:“这就是俺三年得到的饷银。”
高父听闻,顿时怒不可遏,大声骂道:“太欺负人了!朝廷太欺负人了!三年时间就给 260文钱,这哪里是发饷银,这分明就是在侮辱我们!”
但除了愤怒,他们找不到一个改变现状的方法。
整个响水堡乃至整个榆林卫都是这样,从最开始充满期望,要得到想赢的绝望,榆林卫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饷银发下去之后,杜文焕满心期待着能看到军心有所振奋。毕竟,士兵们已经苦苦等了三年,这笔饷银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他以为能给榆林卫带来些许生气。
然而,当他亲自巡视一圈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泼了一盆冷水。榆林卫本就低迷的军心,此刻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直接跌到了谷底。他随机询问了几个军户家庭,发现他们到手的饷银,多的超不过一两,少的仅有上百文。这哪里算得上是发军饷啊,简直就是在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敷衍士兵。
杜文焕心中一阵苦涩,难怪士兵们的军心士气如此低落,就这点钱,怎么可能让大家振作起来呢?
带着满腔的愤怒与疑惑,杜文焕找到了李国奇,当面质问他:“你说说,为什么不把足额的饷银发给士兵?就算你们这些军官的要克扣,也不该如此狠心地克扣九成啊,你们还想不想打仗了,不怕被士兵在背后放你冷箭!”
李国奇一脸委屈,连忙辩解道:“总兵大人,末将这次真的是一文钱都没克扣啊!朝廷拨下来的就是这么多,末将给每个士兵都按标准发了四两饷银。只是这三年来,这些士兵为了维持生计,都向末将借了钱。欠债还钱,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好些人都欠了十几两银子呢。末将还给他们每人都留了上百文钱,已经算是格外心善了。这年头,总不能借钱不还吧?”
杜文焕气得手指颤抖,指着李国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原本,一个守备参将做出这种事,他还能严厉斥责一番。可让他无奈的是,几乎整个榆林卫的各级将领都是这般操作。
这三年来,军饷一直未发,李国奇这些军官为了防止军户逃走,确实也想办法补贴过一些士兵。如今饷银好不容易来了,他们便理所当然地把之前借出去的钱收了回去。在他们自己看来,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错。
但眼下的局面却是,军心士气已经涣散到了极点。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领兵去打仗,杜文焕心里明白,只怕这些士兵一旦遇到叛逆徐晨,很可能就会立刻倒戈相向。
思来想去,杜文焕满心无奈,最终只能放弃夺回河鱼堡的计划。他知道,在军心如此低落的状况下,强行出征只会带来更惨重的后果。只能先搁置此事,等过一段时间,看看能否找到办法重新凝聚军心,再去征讨徐晨。
天启六年(公元 1626年)十二月七日。
响水堡的清晨被一阵响亮的呼喊打破。
“老丈人,俺老张带着莲娘来看您来啦!”张献忠扯着大嗓门,声音远远传开,村里不少人都被这动静惊动了。
众人纷纷趴在门口或窗边张望,这一看,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只见张献忠竟然驾着一辆马车,威风凛凛地来了。他手里大包小包的,都是东西,正朝着高天磊家走去。眼尖的人瞧见,光是腊肠就有几十斤,还有一大袋面粉不小心掉落,那袋子鼓鼓囊囊,一看就是上百斤重的。
这副景象,让村民们既羡慕又妒忌,心里直嘀咕:张献忠这个二流子,居然发达了!
高父看到张献忠来到自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给对方好脸色看。在大明,军户的处境艰难,几乎成了农奴的代名词,他们娶亲困难,大多只能在军户内部通婚。响水宝在河鱼堡上游,两地经常通婚。而张献忠家好歹还是个小旗,论家产和地位,都比高天磊家略高一些。所以严格来讲,这门亲事算是高天磊家高攀了。
可张献忠名声实在不好,即便承袭了家里小旗的位置,却整天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把家产都快败光了,对高天磊的姐姐莲娘也不怎么上心。这样的人,高父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来都来了,干嘛带这么多东西呀?”高母倒是笑着嗔怪,她打量着张献忠,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是崭新的衣服,就连女儿莲娘,身上的衣裳也是新的。显然,女儿这是过上好日子了,而且发达了还不忘娘家,在高母看来,这就是孝顺。她当下热情地把张献忠迎进屋里。
张献忠一进高天磊家,发现这里家徒四壁,全家人更是饿的面黄肌瘦,他皱着眉头就问:“不是说朝廷发了军饷吗,家里怎么没置办点好东西?”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默。高父更是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母见状,小声地把只收到 260文钱饷银的事情跟张献忠说了一遍。
张献忠一听,顿时怒发冲冠:“朝廷太欺负人了!就小舅子这本事,做个百户都绰绰有余。结果现在不仅没高升,连粮饷都克扣成这样!”
高天磊接口问道:“听说你们那边被叛军攻占了,可看你这样子,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啊?”
张献忠得意地大笑起来:“俺老张可是真找到明主了!小舅子,你说的没错,我们那儿被攻占了。攻占的人就是大同社社长徐晨。他一拿下河鱼堡,就给我们把饷银整整补齐了三年,每个人都得了 40两!而且啊,还重新分了土地,现在老张家又有 100亩地啦!”
高父听了,大吃一惊,指着张献忠骂道:“你竟然投了贼!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张家的列祖列宗?”
张献忠却满不在乎地笑道:“岳父,您还想着给只给你们发 260文钱的朝廷效力?这世道啊,谁是官,谁是贼,谁说得清楚?当年朱元璋不也是个乞丐出身,一朝做了皇帝,不就成了正统?谁又能说我家先生不会成为下一个朱元璋呢?”
高父气呼呼地说:“你就不怕朝廷派兵剿灭你们?要知道朝廷有百万大军,光榆林卫就有 10万大军,你们拿什么抵抗?”
张献忠冷笑一声:“10万欠饷的士兵?哼,欠饷的日子可不好过。小舅子当时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俺老张无时无刻不想一箭射死那赵宝国。”
顿了顿,张献忠又道:“老丈人,俺跟您说实话吧,我这次来,就是想劝小舅子也投靠大同社。大家一起干,说不定还能谋个富贵,弄不好还能当个开国功臣呢!”
高父坚决地摇头:“俺们高家不做乱臣贼子!”
张献忠指了指这空荡荡的屋子,大声说:“老丈人,难道您想带着全家饿死,去做大明的忠臣?老话说得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现在大明皇帝连粮饷都不给您发,您还对他忠心,图个啥?
小舅子只要到我们大同社,每个月最少能拿一两银子,四季都有新衣服,每天至少还有一顿有肉食的饭菜。这么好的待遇,要不是一家人,我还不乐意跑这一趟呢!”
从这天起,张献忠索性直接住在了老丈人家,双方的交流虽然不欢而散,但也点燃了高父不满的种子,叛军都知道皇帝不饿,当差的饼,给河鱼堡的士兵补全了40两粮饷,但朝廷却只给260文钱,真把他们当叫花子打发了。
高父虽说心里对张献忠投“贼”一事颇有不满,但终究还是没有驱赶他。毕竟张献忠带来的都是实实在在能救命的粮食。看着小孙子吃饱喝足后露出满意的笑容,高父心里也有些动摇,实在狠不下心赶走张献忠。
张献忠深知拉拢人心的重要性,凭借自己擅长交际的本事,开始在村里宴请青壮喝酒吃肉。这对于很多早已断炊的人家来说,实在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在宴席上,这些青壮不仅能尽情吃喝,而且只要有人提及家里有困难,张献忠便毫不犹豫地带着米面粮油等物资,亲自送到那些困难人家。
如此一来,不过短短时间,张献忠乐善好施的名声便在整个响水堡及其周边地区传开了。众人都觉得能结交张献忠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对他的态度也从最初的不屑,转变为了敬重与亲近。
张献忠也没忘了自己的“使命”,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大家讲述河余堡的情况。他添油加醋地说着:“在河鱼堡,徐晨先生一打下那儿,就给每个人补齐了三年的饷银,足足四十两啊!而且还每人分了五十亩土地。现在,河余堡家家户户的粮仓都堆满了粮食,大家都买了耕牛,添置了新的布匹,做了一身又一身的新衣服。”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一幅美好的生活画卷就在众人眼前展开。“你们瞧瞧,赵保国在的时候,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倒好,人家先生一来,河余堡的兄弟们都过上了小康生活。”
响水堡的军户们听了,心中满是羡慕。他们忍不住暗自思忖:“这到底谁才是反贼啊?反贼都能给大家四十两饷银的补助,可朝廷呢?折腾半天,才给四两,还大部分都被收回去了。这样看来,跟着朝廷还真不如跟着反贼呢!”
不少军户心动不已,纷纷向张献忠打听河余堡的情况。当得知河余堡还有空闲土地,并且愿意接纳外来人员时,当地有不少人直接带着全家,毅然决然地逃向了河余堡。在他们心里,这大明的军户,谁爱做谁去做吧!
一些胆子更大的青壮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直接凑到张献忠跟前,急切地问道:“张大哥,您说徐先生什么时候能打到咱们响水堡啊?我们都愿意做徐先生的内应,帮着大同社拿下响水堡,把那个李国奇给抓起来!”
张献忠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快了,快了!徐先生正在练兵,等时机成熟,大军开到响水堡,顺势攻占整个榆林卫。到那时,徐先生肯定会给大家把饷银都补发到位,每个人都有四十两!而且啊,还会再给每人分五十亩土地!”
众人听了,眼中纷纷闪烁起憧憬的光芒。在他们脑海中,已然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画面:有了这五十亩地,再买上一头健壮的耕牛,辛勤劳作,收获满满。接着娶个温柔贤淑的老婆,生几个可爱的娃娃。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样的一生,可不就是圆满了嘛。在张献忠描绘的美好蓝图下,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幸福的幻境之中,沉醉不已。
其实,张献忠此次来到响水堡,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搭建一个情报网络,以便随时监察榆林镇的动向。
他看似无心地与众人交好、讲述河余堡的“美好生活”,实则一步步在为自己的计划铺路,将响水堡的人心悄然拉拢过来,为大同社打探情报。
而张献忠的情报工作开展得可谓卓有成效。在金钱的诱惑与打点之下,他甚至连总兵府的机密情报都成功收集到了。
徐晨通过这些情报了解到,魏忠贤此前筹集了 100万两白银,特意派遣一名心腹太监前往榆林卫发放粮饷。然而,这一大笔钱刚从户部拨出,就漂没了 10万两。镇守太监魏翔为了讨好魏忠贤,竟花费 20万两修建魏忠贤的生祠。延绥巡抚朱蒙同也挪用了 20万两,美其名曰填补延绥的财政空缺。如此一来,原本的 100万两,就只剩下 50万两。
可这还不算完,魏翔这个贪婪的太监又私自贪墨了 5万两,总兵杜文焕同样中饱私囊,拿走了 5万两。最后,真正用于发放饷银的,仅仅剩下 40万两。即便这 40万两,也没能顺利到士兵手中,又被各个守备、千户以各种明目收缴回去。算下来,真正落实到士兵手中的饷银,大致也就 1万两上下。
大同工业区的议事厅内,徐晨、刘永、李文兵三人围坐在一起商议事务。徐晨看着张献忠带回来的这份情报,不禁连连摇头,神情中既有庆幸又满是鄙夷:“100万两银子啊,最后却只能发挥出 1万两的效果,照这样下去,大明怎能不衰败?”
刘永与李文兵二人看过情报后,也是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虽早知道大明官场腐败,但实在没想到竟然腐败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原本一百万两的饷银,经过这层层盘剥,最后竟只剩下可怜的一万两。联想到大明在战场上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却依旧屡战屡败,如今看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第109章 ,模拟实战与招揽军事人才
天启六年(公元 1626年)十二月一十三日,大同工业区,护卫队营地。
寒风虽然凛冽,但护卫队军营内却时不时传出喊杀声音,士兵中气十足,声音洪亮,让整个营地也显得有生气。
张献忠领着一群来自榆林卫的军户,艰难地在寒风中朝着军营走来。
这些军户此前认为大同社不过是乱民裹挟拼凑起来的军事组织,就是一群毫无章法的乌合之众,只不过运气好才打下了河鱼堡。然而,当他们远远望见眼前这个营地时,心中的轻视瞬间消散了几分。
只见营地外围的壕沟又深又宽,像是一道坚固的防线;护栏整齐结实,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明探暗哨分布合理,箭塔高耸林立,处处彰显着严谨的军事布局。
更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整个营地出奇的干净。那迎风飘扬的旗帜,没有一丝破裂与肮脏的痕迹,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与众不同;护栏和壕沟也被清理得一尘不染,每一处角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哨兵的衣服,样式虽然怪异,却极其华丽,崭新得让人觉得这个营地是刚刚搭建起来的。
营地肮脏不一定战斗力差,但如此干净整洁的营地则代表了军队的组织力强,而组织力强的军队战斗力必然也是强的,这让这些准备投靠大同社的军户增强了几分信心。
张献忠大步走到哨兵面前,恭敬地抱拳说道:“兄弟,俺是河鱼堡的张献忠,奉社长的命令,寻觅到一些军事人才,特来此地报道。”
哨兵上下打量了一下众人,目光沉稳而警惕,说道:“你们在这里稍等,某这就去通报。”说罢,转身快步走进了营地。
没过多久,哨兵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匆匆赶来。壮汉声音洪亮地说道:“俺叫高小四,社长吩咐俺带你们进营地。”
一行人跟着高小四缓缓走进营地。当路过校场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校场上,几百匹套着布甲的战马嘶鸣着,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挥舞着明晃晃的战刀,气势汹汹地朝着一支火器军队冲去。
这支火器军队大约有五百人,他们紧密地聚拢在一起,手中握着造型奇特的火枪。让这些军户们感到奇怪的是,这火枪的枪管上竟然还挂着一只匕首,整体怪异的模样看上去就像一支短枪。
骑兵的攻势如狂风骤雨,奔腾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他们气势如龙,一往无前地冲向那支火枪部队。
“砰砰砰!”十几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校场的紧张气氛,但对面的骑兵却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依旧勇往直前。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从五十步到三十步,骑兵的速度越来越快,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而在这个过程中,火枪兵们手中的火枪不断发出响声,尤其是靠近三十步的时候,枪声愈发密集,大部分火枪都是在那个距离上射出去的。
骑兵越过30步之后,眼看着两支军队就要猛烈地撞在一起,火枪兵们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一部分人终于心理防线崩溃,开始逃离军阵。
然而,就在骑兵即将与火枪兵正面冲撞的千钧一发之际,骑兵队伍突然一分为二,如同灵动的游龙,巧妙地越过了火枪兵的阵型。那些逃跑的士兵瞬间被骑兵追上,骑兵手中的战刀落下,每人背上都挨了一刀,惨叫着被打翻在地。
高天磊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说道:“这是什么训练方法?火枪不进行三段射击,反而要等到靠近三十步才射击,哪有这样打仗?这不是白白把士兵往死路上送吗?”
张献忠微微皱起眉头,苦笑着解释道:“小舅子,这战术可是社长自创的,威力十分巨大啊。某可是亲眼见到赵保国的家丁,就是在三十步这个范围,被社长的火枪队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的。当时那场面,真是让俺老张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张献忠是实实在在被打服了,所以他非常认可这套战术,什么三段击,三段击,都比不上这一轮射击。
高天磊还是难以接受,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简直是拿战士的性命在开玩笑啊!要是大同社的士兵心理素质不够过硬,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提前崩溃了,那迎接他们的不就是骑兵无情的追杀吗?这风险也太大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张献忠拍了拍高天磊的肩膀,说道:“现在这不就是在训练他们,你认为在30步距离,挨了那么多次火枪,那些骑兵还会有战斗力。看看这火枪上面的匕首,这就是一柄长枪,即便没有一击击溃敌人,他们也可以组成一个长枪方阵,让敌人无可奈何。”
在训练场上,孙磊满脸怒容,双眼圆睁,气急败坏地对着几个逃跑的士兵大声骂道:“都说了多少次了,耳朵都长到哪里去了?不要脱离军阵,不要脱离军阵,脱离了那就是在找死,你们还想逃命,就凭你们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赢人家四条腿的骑兵?
即便真到了要撤退的时候,那也得得到命令之后,整齐有序地撤。像你们这样毫无章法地逃跑,那就是去做炮灰的命,懂不懂!”越说越气的孙磊,情绪彻底失控,忍不住狠狠地踢了这几个逃跑的士兵几脚。
那几个士兵满脸惶恐,其中一个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说道:“队长,那场面太吓人了,俺……俺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啊。您没瞧见,那些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尘土飞扬,马蹄声震得地都在抖,俺感觉再不跑,下一秒就要被那些骑兵踏成肉泥了。”
孙磊眉头紧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吼道:“这也就是在训练场,要是在真正的战场,你们早就死透了!我都反复强调多少遍了,面对敌人,把火枪对准他们,凭借咱们的火力,死的就是敌人。
可你们倒好,居然用背对着敌人,那不是摆明了准备等死吗?平时都说了多少遍了,一上战场就给我全忘了,都白教你们了。”
就在这时,贺老六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三营民兵退场,四营民兵准备登场,骑兵营整队!”
骑兵营长孙可旺立刻挺直身子,大声回应道:“是!”声音洪亮有力,透着军人的干练。
随着孙可旺的一声令下,“全军整队!”500名骑兵在他的指挥下,迅速而整齐地排列起来。他们身姿挺拔,战马昂首嘶鸣,整个骑兵队伍如同一道钢铁长城,缓缓地前进到他们初始的位置。
孙磊失望的带着自己的队伍退场。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民兵的模拟实战。大同社对民兵的训练可是一步一个脚印。
第一个月,主要对民兵进行队列操练。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训练,这些原本散漫的民兵,如今已经能做到简单的令行禁止,初具军队的模样。
到了第二个月,就给这些民兵发放火枪,开始进行火器训练。然而,训练成绩却惨不忍睹。在 100步的靶子前,不要说打出什么9环、10环之类的好成绩,能打到人形靶的民兵,那都堪称神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