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民兵们这次的回应整齐而响亮。
“现在,你们从队伍里选出 5个人担任什长,再选 5个人担任伍长。”孙磊命令道。
士兵们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推举出 5个平日里威望较高的人担任什长,又选了 5个威望稍逊一些的人做伍长。
“好,解散!”孙磊一声令下,民兵们各自散去。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民兵们就早早地吃了早饭,来到了民兵部。孙磊早已等候在此,他带着民兵们开始跑操,路线主要是围绕着村子跑一圈。
可这看似简单的跑操,没跑多久,队伍就乱成了一团。什长找不到自己带领的士兵,士兵们也迷失了方向,与自己的伍长失去了联系。
孙磊见状,气得脸色通红,一大早便把民兵们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随后,他命令士兵们站军姿,开始传授什长和伍长队列条例中的内容。
此时正值农闲时间,村子里的男女老幼都觉得新鲜,纷纷围了过来观看。
只见民兵们练习一个简单的向左向右转,却状况百出,洋相尽出,惹得围观的村民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把孙磊气得够呛,嗓子都快吼冒烟了。无奈之下,他灵机一动,让村民们把左脚的牛皮鞋脱下来。如此一来,大家就能记住,没穿鞋的那只脚是左,穿了鞋的那只脚是右。
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与欢笑中,孙磊艰难地带领着民兵们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训练。
第107章 ,养寇自重与层层挪用
天启六年(公元 1626年)十一月三日。
榆林镇总兵衙门内,气氛略显凝重又夹杂着几分躁动。榆林镇总兵官杜文焕,召集了榆林守备以上的高级军官,同时还邀请了延绥巡抚以及榆林卫镇守太监前来议事。
议事厅里,明军的各位守备们早早就到了,彼此之间正小声地八卦着各种消息。
建安堡守备张成满脸好奇,凑近身旁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赵保国栽了大跟头,连几百乱民都没打赢,这事儿是真的吗?”他所在的地盘离河鱼堡较远,对于这件事,只是道听途说,心中半信半疑。在他想来,几百个乱民怎么可能打得过赵保国那上百家丁呢?上百全副武装的家丁足够击溃一个草原万人的大部落,可又觉得这传言既然能传出来,想必不会毫无根据。
归德堡守备尤世辛嘴角带着一丝兴灾乐祸的笑意,接话道:“何止是没打赢啊,他连自己的老巢都被这些乱民给攻占了,到现在生死都还不明呢!”
“我知道这事儿的详细情况!”另一个守备迫不及待地说道,“乱民的首领叫徐晨,还真有点领兵打仗的本事。他把赵保国的家丁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又巧妙地蛊惑那些军户。
你们也都清楚,下面的军户都三年没发粮饷了,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被那徐晨一煽动,直接就倒戈了。在这些军户的带领下,河鱼堡一天都没能扛住就被攻破了。”
“这个徐晨还挺有心机,没直接杀了老赵,只是把他关了起来,估计是想以此来迷惑我们。但他也不想想,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
贺人俊都被徐晨给砍了,贺人龙这段时间天天跑到总兵府求援。但咱们榆林卫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拿什么出兵去灭匪。
守备张杰双眉紧锁,满脸忧色说道:“这军饷早该发下去了啊!再这么拖着,底下的兄弟们怕是要彻底乱套了。某可实在不敢带兵去夺回河鱼堡,就怕到时候背后冷不丁挨上士兵的黑枪,那可就冤枉死了!”
众人听了,皆是无奈地叹气,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军饷之事已经成了榆林卫上下的一颗定时炸弹。
努尔哈赤造反,朝廷用尽全部的力量都没摁住这股叛军,甚至辽东战场上朝廷节节败退,国库也给打空了,从天启4年开始,榆林卫就断绝军饷了。
去年,魏忠贤在朝堂上掀起狂风巨浪,对东林党展开了全面打击。待局势稳定后,今年他更是与各方势力周旋妥当,将大明的朝政大权牢牢握在手中。
魏忠贤此人,虽非善类,但毕竟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深知士兵们的疾苦。他心里明白,三年不发粮饷,那军队必然会生出大乱子。
今年三月末,魏忠贤便开始有所动作,他派出自己的心腹太监前往各镇,取代原本的镇守太监。这其中,榆林卫也在他的关注范围内,上头特意拨下了 100万两的欠饷。按照以往户部拨款的惯例,这笔钱从户部拨出,就要漂没三成。不过这次,因魏公公格外重视,户部也得给这位“九千岁”几分面子,所以只是稍微克扣了一成。
五月,镇守太监魏翔带着 90万两饷银来到了榆林卫。这消息一传开,榆林卫从上到下,无论是总兵参将,还是底层的小兵,无不翘首以盼,就等着这笔饷银能早日发到自己手中,解一解多年的困苦。
然而,事情并未如众人所愿那般顺利发展。镇守太监魏翔途径山西的时候,当地颇有势力的商帮范家找上门来,请求借 50万两银子,期限三个月,并承诺三个月后归还时额外奉上 5万两利钱。
魏翔心想,反正这些大头兵都已经等了三年了,也不差这三个月,便答应了下来,如此一来,原本该发放的军饷便又没了下文。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延绥巡抚朱童蒙,虽说已经官至正三品,但此人野心勃勃,还想着进步。在天启六年这个节骨眼上,能决定三品高官仕途走向的,无疑就是大明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了。
朱童蒙心里清楚,若想获得魏忠贤的青睐,必须得表示自己有投靠厂公的想法。
正好六月开始,大明各地都开始为魏忠贤建立生祠。这让他看到了机会,思来想去,他找到了镇守太监魏翔,两人一番密谈后,想出了一个讨好魏忠贤的法子——在榆林外为魏公公建生祠。
而且他们可不是打算随便建个小庙敷衍了事,而是要建得高档大气、金碧辉煌,要让魏忠贤看到他们的诚意和用心。
可如此大规模、高规格的工程,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能搞定的,榆林卫欠饷都三年了,府库空的都能饿死耗子了,哪来的钱去修生祠。
于是他也盯上了本就不多的饷银了,挪用一番为榆林卫上下表示对九千岁的忠心。
苦一苦军户,骂名他来担着。
与此同时,镇守太监魏翔也有自己的盘算。此时大明各地都在争先恐后地给自己干爹建立生祠,干爹或许记不住哪个地方给自己建了生祠,但肯定能清楚地知道哪个地方没建。像他们这种镇守太监,在朝中本就根基不稳,全靠着魏忠贤这棵大树才能站稳脚跟,自然是更加不敢落于人后。
于是,从六月开始,整个榆林卫在魏翔和朱蒙同的带领下,陷入了一场为魏忠贤建生祠的狂热之中。短短时间内,大大小小竟建了 30座生祠。其中在榆林卫中心位置建的那座最大,占地超过了 10亩,修建得金碧辉煌,单单这一座庙宇,就耗费了 10万两白银。
而这些军官、官员、太监们建庙所需的钱财,自然不可能自掏腰包。他们明目张胆地挪用了各地的军饷和税赋。就这样,魏翔带来的 90万两军饷,经过这一系列的借款、挪用,如今留在手中的,已然所剩无几。
榆林卫的士兵们依旧在苦苦等待着那本应属于他们的军饷,但钱却基本上花光了,这事情下面不知道,但他们这些人却是一清二楚。
“我等能有什么法子?上头一直不发粮饷,难道还让咱们自己掏腰包发给那些军户不成?这没道理啊!这天下终究是老朱家的,又不是咱们的。”一位游击将军忍不住发着牢骚,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愤懑。
“估计这次召集咱们,就是要说补发粮饷的事儿了。这都拖了小半年啦,也该发了吧。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整个榆林镇都得乱成一锅粥。”另一位副将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时,安宁堡守备刘杰却突然冷笑一声,开口道:“依我看呐,这未必不是件好事。你们瞧瞧,这些年朝廷是怎么对待咱们的?粮饷说不发就不发,咱们在朝廷眼里,简直就跟空气没啥两样。
为啥会这样?还不是因为榆林卫一直太平无事,朝廷早就把咱们给忘到九霄云外去咯!”
“还是李总兵高明啊,懂得养寇自重。就看看辽东镇,被养得多肥实。朝廷每年几百万两银子、上百万石粮饷地往那儿拨。听说现在辽镇的千户都能养三百家丁,再瞧瞧咱们榆林镇,穷得就跟叫花子似的。朝廷哪怕丢两个银钱,都舍不得给咱们。”
“哼,要是咱们这儿的徐晨也像努尔哈赤那样起事,咱们还会像现在这般穷困潦倒吗?只怕到时候朝廷每年也得给咱们拨个几百万两银子,好好安抚咱们咯!”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还养寇自重呢,李成梁自己都把这事儿玩砸咯。现在被自己原本的奴仆打得像只病猫,他李家累世的富贵,也算是彻底断了根儿。”张成不屑地撇撇嘴。
“可别到时候,咱们也养出个像野猪皮那样厉害的人物来。”归德堡守备尤世辛担忧说道。
刘杰却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这怎么可能!野猪皮那可是正经军户出身,本身就精通兵法,打了十几年的仗,又身为女真部落首领,能调动几万女真人,这才势力壮大,难以对付。
但这徐晨,听说可是个南方来的读书人。咱们身为武将,总不至于连个读书人都对付不了吧?要是真让这徐晨成了气候,那咱们也别在这当什么将军了,干脆每人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众人一想也是,努尔哈赤那是天时,地利,人和共同作用才养大的贼寇,徐晨他身边却只有一群读书人,怎么看都不像能成事的。
众人正说着,忽听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抱怨道:“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咱家还要给干爹上香呢,耽搁的时间你们担待得起吗?”话音未落,镇守太监魏翔人还未走进议事厅,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魏翔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眼皮都不抬一下,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在他身后,延绥巡抚朱蒙童亦步亦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正三品巡抚的模样,等魏翔稳稳坐定后,朱蒙童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自己巡抚的位子上,整个议事厅内顿时安静下来了。
魏翔神色倨傲,斜睨着榆林镇总兵官杜文焕,拖长了声调道:“杜总兵,到底是何事,竟劳烦你巴巴地来叫杂家?”
杜文焕微微躬身,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的神情,赔笑道:“魏公公,是这样的,河鱼堡出大事了,被一股乱民给占了去,就连守备赵宝国也不幸被他们抓住,如今正关押在河鱼堡里头呢。”
魏翔听闻,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哼,赵宝国也太没用了,连一群乌合之众般的乱民都对付不了,真是丢咱们朝廷的脸。”
一旁的朱蒙童也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出了乱民这种事,杜总兵你直接派兵去剿灭便是了,何必在这时候打扰我和魏公公正事儿呢?”
杜文焕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着脸道:“朱大人,魏公公,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关键是河鱼堡乃是被本地的军户给攻破的。您二位想想,以河鱼堡那坚固的防御,寻常乱民怎么可能轻易攻破?”
魏翔也察觉到这其中的问题了,听说过乱民攻陷县城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乱民攻陷军堡的
杜文焕接着说道:“这乱民头目叫徐晨,此人极擅长收买人心。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银子,给河鱼堡的军户发了四十两银子的欠饷,还每户分了五十亩田地。某还从米脂打听到确切消息,这徐晨在米脂更是胆大妄为,不仅劫掠大户,还控制了县令,直接霸占了县城。他用那些大户的土地招兵买马,如今手下已经有好几千乱兵了。现在若不想办法尽快剿灭这股恶贼,只怕以后会养虎为患呐!”
刚才还在一旁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游击将军、参将、守备等人,听到杜文焕这番话,顿时吓得脸色一变。守备刘杰忍不住低声嘟囔道:“这叛军头目发粮饷的钱从哪里来?分给军户的地又从哪里来?”
归德堡守备尤世辛忧心忡忡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从咱们这些人手里抢去的啊。关键是他这招对下面那些丘八太有效了,我要是底下的军户,只怕也会心动去投靠叛军呐。这徐晨分明就是盯着咱们的土地和家产呐!”
他的地盘距离河鱼堡最近,现在反而是他要担心,这消息传出去了,只怕他手下的那些军户也得反。
众人纷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没有了之前养寇自重的想法,而是一个个认为此贼断不可留。
杜文焕没有过多在意这些将军们的私下议论,而是继续面向魏翔,恭敬中带着几分为难地说道:“魏公公,想要出兵剿贼,可如今朝廷已经拖欠了三年的粮饷啊。士兵们吃不饱饭,又如何能奋勇杀敌?您看看是不是先发一部分粮饷,也好振奋一下军心。”
朱蒙童原本对这事儿不太放在心上,但一听米脂县城都被匪徒控制,地方大户还遭了劫掠,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这事儿处理不好,自己肯定也要挨朝廷的斥责。于是,他连忙讨好地对魏翔说道:“魏公公,依下官之见,此时剿匪的确刻不容缓,万分重要啊。为了稳定军心,我等还是先发军饷为好。毕竟这军饷已经拖欠半年了,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有损九千岁的威望呐。”
魏翔微微眯起眼睛,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杂家也不想克扣这笔军饷,只是挪用一些给干爹修个生祠罢了。现在还剩下50万两军饷,本来按照老规矩,杂家应该留两成。但谁让杂家心地善良呢,就减半吧。这45万两银子,杜总兵你就去重威钱庄去兑换。”
杜文焕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十分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魏公公,您看,就这点银钱,要分给众多将士,是不是少了些?这恐怕难以让将士们满意,也不利于鼓舞士气啊。”
魏翔顿时勃然大怒,瞪大了眼睛,指着杜文焕骂道:“杜总兵,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杂家多贪了不成?你也是在军中混了多年的老行伍了,户部拨款漂没三成的回扣,这可是老规矩。
这次是干爹硬压着户部多拿了20万两出来,咱家心疼干爹,用这笔钱给干爹修个生祠,这难道过分吗?还有朱巡抚,用20万两填亏空,这同样是老规矩。杂家也不过只要了5万两,怎么的?杜文焕,你是觉得杂家拿多了?”
杜文焕生怕再一起纠纷,只能摆手道不多不多。
魏翔冷哼一声道:“量你也不敢,好了,饷银也发了,杜总兵,你们就商议一下如何平叛的事情,一个军堡被一群乱民攻占了,杜总兵你不嫌丢人,咱家还嫌丢人。”
冷哼之后魏翔就离开了。
朱蒙童也说道:“本府也去准备粮草,希望杜总兵马到成功。”
镇守太监魏翔和绥德巡抚朱蒙童离开之后,杜文焕召集自己手下的参将,游击将军,守备道:“本将拿走5万两,余下的你们各堡分一分,安抚好军心,随时等待出征。”
我这个故事是山寨开封周王的故事。虽然写故事的人原本的意思是周王在叛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也舍不得钱财。但我看到的却是那些一个个知府参将被规矩驯化的已经麻木了。
周王拿了两次银子。两次都要按照惯例,巡抚,参将克扣个两三万两,他们就不觉得这是兵临城下,还要守规矩了,最后底层的士兵每个人得到羞辱性的几文钱。把洛阳城献出去了。
我反而有点同情那周王了。他好歹真正拿了两次钱。那些巡抚参将只怕认为闯王不会杀自己。
第108章 ,令人失望的饷银与及时雨张献忠
天启六年(公元 1626年)十一月七日,响水堡被一层萧索的寒意笼罩着。
高天磊背着弓箭,手里拎着两只兔子,迈着沉重且疲惫的步伐,缓缓朝着自家走去。他本是军户出身,成年后便顶替父亲,成了榆林卫响水堡的一名普通士兵。
曾经,他也怀揣着建功立业的梦想,渴望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然而如今,他最大的奢望,不过是能拿到自己应得的饷银。
这本该是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可在如今的榆林卫,却成了难以实现的奢望。
高天磊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到自己的饷银了。为了维持生计,家里人想尽了各种办法。父母去给人打工,他自己偶尔做猎户,甚至为了一口饭吃,去做刀客,更有甚者扮起了土匪。即便如此,三年下来,家里仅有的十三亩土地还是全部卖光了。如今,全家只能给响水堡守备做佃户,勉强维持生计。
进入十一月份,北方大地已然天寒地冻。响水堡一片死寂,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活动的人影。即便偶尔有行人,也是无精打采、神情木然,被生存的压力压得疲惫不堪。高天磊正走着,快路过发小姜超家时,姜超眼尖,一下子叫住了他。
“兄长,听说了吗,要发饷银了!”姜超看到高天磊,兴奋地喊道。
“啊。”高天磊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发饷银的消息,大家听得太多了。最开始每隔三个月就传一次,后来变成一年传一回,两年、三年过去了,大家都已经麻木了。就在今年五月,整个榆林镇都在疯传新的镇守太监带来了百万饷银,那时大家都激动万分,以为这次终于能拿到饷银了。可从六月等到七月,又等到八月,传了整整三个月,饷银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如今,高天磊早已不抱什么期待了。
“铛铛铛!全营士兵听好了,明日去校场发饷银。”
“全营士兵听好了,明日去校场发饷银。”
“全营士兵听好了,明日去校场发饷银。”敲锣的士兵扯着嗓子,一连喊了三遍。
高天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俺没听错吧,这次朝廷真要发饷银?”
姜超激动地说道:“兄长,你没听错,那敲锣的是守备的家丁,这次是真的!”
这消息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整个村子里激起了千层浪,原本沉闷的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高天磊一路小跑着回到家,一进门就对着父母妻儿喊道:“明日就会发饷银啦,俺们终于可以买粮食,熬过这个冬天了!”
高父听了,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总算要发饷银了。”
十一月八日,响水堡校场。
尽管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但一大早,响水堡的士兵们还是纷纷赶到了校场。巳时,响水堡守备李国奇高高坐在校场之上,一脸威严。他扫视了一圈台下的士兵,大声说道:“朝廷的饷银已到,现在按照花名册依次领取。某叫到谁,谁就上台来。”
“贾志伟!”李国奇喊道。
“在,在,在!”一个穿着破旧羊皮袄、身形佝偻的汉子,紧张又激动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快步走上台去。
李国奇面无表情地说道:“朝廷发四两饷银,但你欠本将一两五钱银子,加上这几年的利息,一共是三两。扣除这三两,剩下这一两就是你此次的饷银。”说完,李国奇拿起一小坨银子,扔到贾志伟手中。
贾志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主将,您是不是算错了?朝廷欠俺三年饷银,怎么才只有一两?”
李国奇神色淡然,冷冷道:“不是一两,朝廷发了四两,你欠本将三两,扣除后,给你一两,有什么问题?”
“四两也太少了呀,这可是三年的饷银呐!”贾志伟满脸的难以置信。
李国奇不耐烦地呵斥道:“朝廷就发了四两,本将也就给你四两。别在这里闹事,再闹的话,连这一两银子都不给你,赶紧给本将下去,别耽误其他人领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