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4节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布料可是稀罕物,能当作钱来用,衣服甚至都可以拿去当铺典当,当铺对衣服的价值那可是认可的。就算是地主老财家的家丁,待遇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护卫队不但工钱高,福利待遇也高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护卫队真来对了。

  在另外一间房屋内,徐晨、王二、贺老六、朱治、周晓珊几人齐聚一堂。

  徐晨开口说道:“某即日起担任护卫队总队长,王二、贺六你们二人,就担任中队长之职,往后训练队员的重任,便交付于你们二人了。”

  王二和贺老六赶忙抱拳应道:“遵命!”

  徐晨又看向朱治和周晓珊,说道:“朱治、周晓珊,你二人担任护卫队教喻之职。平日里负责教授士兵知识,让他们严守护卫队的纪律。若是有士兵违反纪律,便由你二人负责处罚。”

  朱治和周晓珊齐声应道:“遵命,先生!”

  而后徐晨拿出一张作息时间表给朱治道:“把这张作息时间表复制20份,贴在每个小队的营房当中,要让每个队员都知道一天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情,从今日开始,我等就按照这张作息时间表来训练护卫队成员。”

  朱治道:“遵命!”

  护卫队成员在分配好个人物资之后,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两个青菜加了个肉汤,最让人惊喜的是只要能吃的完,麦饭不限量。

  于是不管新老队员,都端着人头大小的木碗吃了两三大碗,这种饱腹的感觉,成为了他们人生最幸福的记忆之一。

  午饭之后他们本以为会训练,结果他们的队长却让他们午休。

  “队长,俺们护卫队的待遇一直都是这么好吗?”一个刚加入护卫队的农户问道。

  睡新房,发新衣,吃的饱,还有午睡,这哪里像是做工,只怕是地主老财都没那么好的待遇。

  队长孙可旺道:“我们那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好。”

  他也感到很奇怪,最开始的护卫队,他们就是站岗,驱赶一下野兽,处理工匠之间的纠纷,待遇也是和普通工匠一样。

  先生这是要把他们收编为家丁?孙可望暗道,不过他觉得这是好事,能成为徐晨的家丁比做工强。

  “滴滴滴!午休结束,出操。”

  呼呼大睡的护卫队成员一个个被吵醒,但他们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孙可望一个个踹起那些还没有起身的队员道:“出操了,在广场上去排队。”

  孙可望做了两个多月的护卫队成员,对这些哨声还是非常清楚的。

  护卫队成员一个个跑出来。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而后护卫队成员惊讶的发现,他们出操练的居然还是站军姿,不会又要站半天吧,这些人已经有点站怕了。

  而他们的队长则站成两排,聆听徐晨的教导。

  “队列条例训练的第一个科目,立正与稍息。”而后徐晨滔滔不绝的背诵队列条例。

  “这些你们都要背下来,然后再交给你们的队员。”

  徐晨当年参加过士官培训班,整本队列条例都全背下来了,当兵前三个月,他要背的东西居然不比学校少多少。

  “还要背!”对这些护卫队成员来说,一辈子读书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大同工业区,背书对他们来说那是比种地还要更痛苦的事情。

  徐晨无奈道:“晚上上课的时候,你们全给我抄下来,队列条例都背不下来,怎么训练自己的队员。”

  就在徐晨训练护卫队的时候,米脂县在他的影响力,也开始发生一系列的变化。

  首先就是刘南卿他们成立的重民社引起整个米脂士林轰动。

  刘南卿虽然名声不如徐晨,但人家的身份高,是举人,而且刘家在当地的首屈一指的大族,加上没有强制劳动这样的硬性规定,所以米脂的读书人几乎全加入了重民社。

  更是在成立党社的第三天,重民报就新鲜出炉。

  刘南卿撰写了头版头条,阐述了重民社,重民忠君,为国为民的理念。

  贺函和高登等人也分别写了,要朝廷减税和轻徭薄赋的文章,受到整个米脂县的热烈欢迎。

  当日重民报就卖了上千本,大有米脂纸贵的态势,一时间刘南卿成为了整个米脂的风云人物,米脂名士。

  但这位新鲜出炉的名士高兴了不到五天,就遇到了一个千古难题,重民社的钱从哪里来?

  重民社成立之日,包下了整个醉月楼,上千读书人吃喝玩乐花了上千两,后面印了三期报刊,大同报印四张,重民报就印了八张,就这还有很多社员的文章没有刊登上去。

  刘南卿豪气大发,直接每天办一期,同时为了和大同报争高低,他印刷的报纸只是用最好的,油墨也是用最好的,结果一期报纸,光印刷的成本就超过了上百两,重民报印了五期,花了700多两。

  至于报纸的收入,一份报五文钱,上千份报收入不过五两银子,严重入不敷出。加上日常社员吃喝的费用,重民社成立了不到半个月,花了2000多两银子。

  为了推一个名士,每个月花四千两,刘家即便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刘老太公直接断了儿子的花销,新成立的重民社遇到第一个劫难,钱从哪里来?

第64章 ,生存危机

  天启五年(1625年),九月二十一日,米脂县,重民报社。

  自那重民社成立之后,刘南卿效仿大同社之举,购置了一座三进大院。此处,便成了社员们聚集交流以及撰写文章的所在。自《重民报》发行以来,这儿瞬间成为了米脂众多读书人心中的又一汇聚之地。

  无数胸怀才学的读书人,满心渴望着自己的文章能够得以刊印流传,无奈囊中羞涩,苦无途径。而刘南卿创办的《重民报》,恰似给这些穷困书生开辟了一条崭新的宣传之路。

  于是,他们纷纷慕名而来,皆盼着自己的心血之作能登上《重民报》。刘南卿在米脂读书人中能拥有这般崇高威望,这其中的缘由,大半皆在此处。毕竟,他为那些急需积攒名望的读书人,实实在在地带来了一条新的发展渠道。

  这一日,刘南卿满心郁闷地回到重民报社。

  原来是因为没能从父亲那里要到钱,父子二人为此大吵了一架。

  父亲的话,实在是刺耳难听。什么“你堂弟半年就帮家族赚了上千两银子,可你倒好,不但没赚钱,还花了四千两。”

  在刘南卿看来,这岂是钱的问题?他坚信,只要自己能在士林之中博得声望,成为人人敬仰的名士,日后若能高中进士,何愁这些钱财不会回来。

  而他堂弟却已经误入歧途了,不想办法增进学问,却在那里行商,一介商贾在大明岂有前途,又哪里配和他相提并论。

  高登见刘南卿回来,神色焦急,赶忙迎上前去说道:“景明兄,伯父可愿意出钱?新一期的《重民报》已然送到印刷作坊了,可那作坊东家却称,他本就是小本生意,实在无力垫钱。若不给银钱,他实在是没法子印刷报纸啊。”

  刘南卿满脸失望,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父亲终究还是不愿意出钱。”

  “啊!”高登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满是失望之色。

  这段时日,不仅是刘南卿的得意之时,对高登而言,亦是如此。他身为重民社的三把手,同时还负责《重民报》的编辑事务。

  这意味着,他手中握有一项极大的权力——决定谁的文章能够登上《重民报》,进而让整个米脂,乃至延安府的读书人都能看到。

  如此一来,整个米脂县但凡有些才学、渴望自己文章被人关注的读书人,都纷纷围绕在高登身边,极力讨好于他。凭借着这份影响力,高登甚至成为了米脂诸多大家族的座上宾,再也不复往昔那副穷酸秀才的模样。

  高登心中一直觉得,自己的学识并不比旁人差多少,只是往昔参加科举,屡屡名落孙山,皆因科举之路被地方大族牢牢把持。像他这般毫无大家族背景支撑的人,实在是难以在科举之路上崭露头角。

  而如今,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已然踏入了大家族的交际圈子,《重民报》更是让他的名声传遍了整个陕西。高登坚信,下次科举,自己必定能够高中。正因如此,他比刘南卿更加看重《重民报》的存续。

  刘南卿见状,赶忙召集了重民社的核心成员。待众人齐聚,他便将眼前所面临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而后,他满脸无奈地叹道:“若是再无人资助,只怕这《重民报》便要停刊。”

  “啊,如此教化育人之事,伯父怎能只因钱财这般俗事便轻易放弃!”手持自己文章的萧涛,满脸失望地说道。

  萧涛乃是重民社的

  重民社的另一位骨干伍靖,思索片刻后说道:“要不咱效仿那《大同报》,选用次等的纸张,印刷也挑价格最为低廉的印版。”

  刘南卿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自《重民报》创刊以来,《大同报》便一直是他们嘲讽的对象。毕竟,那油印之法虽说成本低廉,可印刷出来的质量实在难以保证。更何况,为了削减成本,《大同报》用的还是最为劣质的纸张。

  平日里,重民社的成员没少拿此事嘲讽《大同报》,戏称其只配用在厕所。未曾想,如今这“回旋镖”却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自己身上。

  贺函面色凝重,缓缓说道:“当下对我等重民社而言,如何生存下来才是最为紧要之事。必要之时,确可效仿《大同报》。不但要想法子降低印刷成本,还可在报纸上刊登广告。若有擅长写话本的,也可将其作品刊登上去。而且往后刊登的文章,尽量要用浅显易懂的文字,最好能用白话文来撰写。”

  这贺函,原本也曾是徐晨的追崇者。只是当初,他对徐晨让那些泥腿子与他们这些读书人一同上桌,让读书人劳作的做法深感不满,双方理念不合,仅仅交流了一日便分道扬镳。

  然而,他对徐晨所倡导的限制君权、不与民争利、轻徭薄赋以及民本思想等理念,却颇为认可。也正因如此,即便贺函与刘南卿一同创立了重民社,他对《大同报》的关注却丝毫未曾减少。

  正是这份持续的关注,让贺函发现《大同报》走的是一条与《重民报》截然不同的道路。《重民报》定位为一份学术刊物,所刊登的皆是读书人们精心撰写的优秀文章,当然文章太过于深奥了,没有一定的学问是很难看懂的。

  而《大同报》却并非如此,虽说其中也有介绍大同思想的文章,但更多的内容却是米脂当地日常发生的趣味新闻,以及各类实用知识。简直就是个大杂烩。

  诸如那凿井之法,不但配有详细的图文解说,而且介绍得极为详尽。如今,在整个陕北地区,已有诸多地主依照此方法开凿水井,成功解决了家乡干旱缺水的难题。

  除此之外,《大同报》还刊载了不少卫生知识,像什么“多喝开水”,还详细解释了“病从口入”的缘由。农业知识方面,土化肥的制造方法、土炕孵家禽之术、蚯蚓养殖技术等等实用技能,亦是应有尽有,所以有不少中小地主家愿意订购《大同报》,因为上面是真能学习到有用的知识。

第65章 ,改变

  这其中还有一个版面是和《重民报》辩论何为民本的文章。《重民报》一开始就是对标《大同报》的甚至有想要把《大同报》踩死的想法,米脂虽大,但却难容两方报刊。

  恰好,这一期的《大同报》上刊登了一篇由刘永撰写的名为《何为民本》的文章。

  这篇文章,很大程度上是刘永受徐晨的启发,再结合自己在大同工业区的亲身实践感悟而写成的。在文章里,刘永提出的核心论点是:农固然是民本之基,但工商产业同样不可忽视,亦是民本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认为,一切能够增加天下财富的劳动,皆可算作民本的范畴,算是重商主义。在后世这样的观点或许已是人尽皆知的常识,毕竟工商在经济体系里,本就是重要的第二产业。

  然而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观点却近乎大逆不道。虽说当下不少士大夫也涉足商业,可在他们内心深处,依旧严格遵循着儒家传统道德观念。

  在他们眼中,商贾工匠之流,皆是败坏社会风气、干扰圣王教化的“害群之马”,犹如垃圾一般,是需要加以整治处理的。在传统的观念里,商贾向来被视作末等之业,任何试图挑战“士农工商”这一传统阶层秩序的行为,统统被视为离经叛道的邪门歪道。

  批驳大同社的重商理论,是重民报重要任务之一,他们也因此快速铺开,但因为太学术,重民报也难以壮大。

  大同报却不同,创立之初就开始盈利,为了增加报纸销量,徐晨甚至将自己新创作的小说《英雄记-张角传》刊载于报纸之上,每期连载两千字。这一举动,使得《大同报》在整个陕北地区引发了抢购热潮。

  如今,《大同报》每期刊印的数量已然超过上万份,且仍在迅猛增长。其发行范围不仅覆盖了延安府,甚至在陕西、山西等多个行省都能见到它的身影。

  凭借着如此庞大的销量以及广泛的覆盖面,众多商贾都乐意在《大同报》上投放广告,每期广告费用从几十两到上百两不等。

  与《大同报》盈利的状况截然不同,《重民报》如今却连连亏损。不但如此,就连读书人的文章登上《大同报》,报社还会支付稿费。

  贺函甚至发现,有好几篇文章竟是重民社成员所写,却刊登在了《大同报》上。虽说这些人或许是用笔名隐藏了身份,但文章的写作风格却是难以掩饰。只是为了维护重民社内部的团结,贺函并未将此事揭露出来。

  此刻,望着那红红火火的《大同报》,再瞧瞧自家这才办了几期便难以为继的《重民报》,贺函心中明白,若再不改革,重民社怕是难有出路了。

  但高登却对此坚决不同意,他皱着眉头,满脸不悦道:“若是如此行事,我等与那等粗鄙不堪的《大同报》又有何分别?如此一来,那些士绅大户,哪里还会订阅咱们的报纸?”

  贺函听闻,不禁鄙夷地看了高登一眼,冷笑道:“逸云兄,如今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连活下去都成问题,还顾及什么粗鄙不粗鄙之事?难不成逸云兄家中财大气粗,有足够的钱财来支援咱们这《重民报》?”

  高登微微一怔,赶忙说道:“某自然是愿意为我重民社尽心尽力,只是家中实在并无多少余财啊。”

  虽说高登家中也算小有家资,可若是将全部身家拿出来,倾家荡产也仅仅只够维持两期《重民报》的开销罢了。

  刘南卿见状,环顾四周重民社的骨干成员,缓缓说道:“有道是‘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依我看,要不我等一同筹措一番?待咱们的《重民报》日后能像《大同报》那般发展起来,这成本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言罢,刘南卿率先表态:“某愿先行捐出五两银子。”

  高登等人听闻,彼此间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而后又赶忙低下头去。众人心里都明白,米脂刘氏乃是本县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族,人丁兴旺,所占据的土地更是不计其数。而他们虽说也有一些家底,可与刘家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又怎敢将这钱财投入到这不知何时才能盈利的《重民报》当中,生怕这是个无底洞,有去无回。

  贺函看了看众人的神色,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某虽不像刘兄这般家底殷实,但也愿意捐出一两银子。”

  随后,有一些重民社的成员,怀着满腔的热忱,纷纷响应。有的捐了几十文,有的捐了上百文不等。然而,众人的捐款汇总起来,却连二十两银子都不到,莫说是办一期《重民报》,便是办半期刊物,这钱也是远远不够的。

  刘南卿望着桌上那零零散散的几两碎银和些许铜钱,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焰般,前所未有的升腾起来。想他为这重民社,已然耗费了足足两千两银子,可如今,其他社员凑出的银子,竟连五十两都不到。这不是明摆着把他当作冤大头吗?

  然而,此刻的他却不得不强忍着这满腔怒火。毕竟,若是重民社就此解散,那他苦心经营的名士名头可就付诸东流了。倘若《重民报》停刊,只怕整个米脂县,乃至延安府、陕西行省的读书人,都会将他视作东施效颦的笑柄。到那时,在士林之中,面对其他读书人,他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这样的境地,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他强压着心头怒火,神色严肃地说道:“就依子渊兄的意见行事,《重民报》即刻着手改革,增添话本以及民间趣事等内容,同时务必降低印刷成本。”

  言罢,他思索片刻,而后对着贺函拱手行礼,诚恳道:“如今这局面,能挽救《重民报》的,唯有兄长你了。还望兄长能接过《重民报》主编这一重任,带领我等这《重民报》起死回生呐。”

  贺函听闻,当仁不让地应道:“社长放心,某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社长的期望。”

  而后,贺函微微皱眉,又接着说道:“社长,某打听到,那大同社的报纸皆是他们自行印刷。据说每期仅凭印刷报纸,便能赚取十余两银子。依某估算,那《大同报》一份售价五文,却依旧能够盈利,如此算来,其成本恐怕只有两三文钱。纸张一事,倒还容易解决,只是这印刷器械,却着实棘手。我等若想如《大同报》那般盈利,只怕非得有类似的印刷器械不可。社长,不知能否通过令弟的关系,设法弄到大同社的印刷器械?”

  刘南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某会想尽办法,力求解决这印刷器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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