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了一件极其昏头的事,没有向皇帝和内阁首辅请求权力,而是选择贿赂内阁学士,私自请求内阁在其任命敕书的“总督京营”后添加“兼辖捕营”四字,意图将巡捕营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
这一行为打破了大明二百多年的制度惯例,京城这种大名要害之,一向大小相制,为了防止兵变,根本不允许军权集中在一人手。
按理来说他有这样的动作,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帮他。
但要不说大明是草台班子,内阁大学士刘鸿训也是个草包,他真是什么钱也敢收,什么事也敢办。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真答应下来要帮他解决这个事情,但他又知道这种事情拿到内阁,拿到天子面前,根本不可能通过。
他想到的办法居然是,便私自修改敕书内容,涂掉一段再补添上了“兼辖捕营”四字。
当时大明朝廷内部斗争极其激烈,以崇祯皇帝领衔东林党大范围掀起党争,以清理阉党之名,大范围的排除异己,于是在朝廷不是东林党派官员人人自危。
但同时也把其他非东林党的官员逼到阉党旗下了,巡捕营提督郑其心虽然不是阉党,但按东林党的标准算是阉党,毕竟当年魏忠贤位高权重,他要想要进步也贿赂过魏忠贤。
但这一年他惶恐不安,生怕被东林党清洗,当他发现张庆臻敕书异常后如获至宝,当即联合部将拒绝服从张庆臻的节制,并向锦衣卫举报东林党谋朝篡位。
此事瞬间引发轩然大波,被打压了一年多的阉党成员,借机攻击东林党“私揽兵权、意图谋反”。御史也也掺和在其中,把这件政治斗争放大。
而东林党则试图掩盖真相,但这一年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东林党这么一个把柄,被东林党迫害的官员联合起来,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最终导致外朝舆论失控。
崇祯皇帝在十月得知此事后,快刀斩乱麻地进行了处理。
司礼监掌印小太监田佳壁因收受贿赂被杖毙。内阁大学士刘鸿训因私自篡改敕书被削职问罪,张庆臻虽然越权行为引起了崇祯帝的警觉,但因其勋贵身份,只是被剥夺了职权,得以继续混吃等死,未遭重惩。
不过这个处理结果却让御史不满,只杖毙了一个小太监,什么大老虎都没抓住。
御史李觉斯认为朝廷的诏书由多部门审核,单凭司礼监一个小太监不可能完成此事,要继续深挖,但崇祯强硬拒绝,压下了此事。
但崇祯内心对东林党的不满开始急剧上升。尤其是在6月份,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从针对东林党也开始怀疑了,东林党好像不是他想象当中的那样贤明。
东林党人为了挽回天子心中的好感,自然要不断的甩锅了,而最好的背锅对象自然是兵部尚书王在晋了。
刚当上兵部尚书的王在晋,位置刚坐下,就有一口这么大的黑锅扣下,他当然要想办法甩锅甩到内阁当中了,认为是内阁下的诏书出了问题。
内阁自然不可能承认了,认为是兵部管理失控,双方就这样不断甩锅了好几个月。
最终还是王在晋失去天子信任,崇祯有了罢免他的想法,只是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接任。紫禁城向来没有秘密,崇祯皇帝的心意很快就传到了下面,于是兵部的官员们都开始疏远王在晋,生怕被他牵连。
好在王在晋历经宦海沉浮,对此看得很开。即便是知道自己可能会告老还乡,他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他拿起案台上的几份报捷文书,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山西贼寇平定,我大明又少一处烽火了。”
他是崇祯元年被崇祯启用的,先任命为刑部尚书,后改为兵部尚书。在他担任兵部尚书的这一年里,福建巡抚熊文灿招抚了海盗郑芝龙,稳定了江南的局势。
今年 8月,四川总兵侯柱良、兵备副使刘可训斩杀了奢崇明、安邦彦,西南土司之乱自此平定。加上现在山西叛逆平定。
一时间,大明的局势开始呈现好转的态势,只剩下陕北和辽东两处叛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他领导有方。
王在晋在山西行省上报功劳的名单中找到了贺涵,仔细翻阅他过往的战绩。果然,贺涵的表现极其彪悍,秀子营成立两年来,斩杀俘虏的贼寇有几万人。要是贺涵只是在关中表现强悍,王在晋或许还会觉得有夸大之嫌。但山西省战事的扭转,确实是从贺涵带领秀子营击溃叛军主力开始的,可以说是他带动了太原镇反攻的高潮。
“也算是战功卓著。”几天前,王在晋只见过几面的同年给他带来一封信,推举自己家乡的青年才俊贺涵去辽东战场,还送了他 1万两的冰炭钱。
当时,王在晋本以为这是个官二代子弟,不过是在关中砍死了几个乱民,居然还敢到辽东去送死。如今看了贺涵的战报,他发现贺涵还真有几分名将的色彩,心中不禁希望他在辽东战场上也能有好的表现。他当是最后为国家举才了,可不是为了他这个同年一万两银子。
翌日,王在晋郑重地上报了此次平定叛乱功劳的名单给内阁,同时注明可派遣此次平定叛乱的精锐之师去辽东对抗女真人,其中特意点名了秀子营。重点开展了贺涵和他秀子营的战绩。
王在晋上报的封赏奏章次日便得到了天子和内阁的同意。
然而,仅仅 3日后,天子就下达了罢免他兵部尚书之职的圣旨,接任者是王洽。
王洽在朝廷并不显山露水,官职最高也不过是御史巡抚,但崇祯皇帝召见重臣时,对王洽的仪表印象深刻,见他相貌不凡,便提拔他担任兵部尚书,负责管理全国的军事和武备。
王洽上任后,积极上疏陈述十条建议,包括严责帅、修武备、核实兵、衡将材、核欺蔽、惩睃削、勤训练、厘积蠹、举异才、弭盗贼等,一副积极有作为的样子,让朝廷上下对他的施政充满了期待。
与此同时,贺函正带领秀子营在吴城进行修整。此时的吴城已俨然成为一个热闹非凡的大集市,无数商家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
在大明,军队的军纪向来是个大问题,几乎可以说是形同虚设。秀子营虽然相对好一些,但也不过是集体抢劫的情况稍少罢了。
贺函这一路带领秀子营攻破了 5座县城,而叛军在当地几乎杀光了士绅地主。这 5县的财富,一部分被义军挥霍,一部分在混乱中被人抢走,还有 2 - 3成落入了秀子营手中。贺函将金银妥善收存起来,而像布匹、丝绸这些则作为战利品分发给了士兵。
晋商们最喜欢和秀子营的士兵做交易。一方面,秀子营的战利品丰富,市场规模更大;另一方面,他们的军纪相对较好,与他们交易人身安全能有一定保障。虽然敢和大头兵交易的商家基本上都有后台,但伙计们可没有这样的靠山,即便真被大头兵砍了,东家也未必会为他们报仇。所以,相对讲道理的秀子营成了他们眼中理想的交易对象。
集市上,一个秀子营的士兵拿着一匹绸缎,走到一个摊位前,问道:“俺这绸缎值多少钱?”
摊位上的伙计小心翼翼地接过绸缎,仔细摸了摸,确认没有破损的地方后,又当着士兵的面打开,再次卷好,脸上露出职业性的笑容,说道:“这是上等的潞安府丝绸,你要卖的话,俺可以给你一两八钱。”
士兵听了,觉得价格有些低,便说道:“再多给一点吧,这个是上等的丝绸,你要是价格给得高,俺可以多叫几个人过来。俺们打下了叛军的府库,据说那里把山西老爷们的宝库都给搜刮出来了,丝绸多的很。”
伙计略作思考,然后说道:“好吧,俺就当交个朋友,最高二两银子了,不能再多了。”
“好!”士兵觉得这个价格还能接受,便当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交易完成后,伙计并没有就此罢休,继续热情地推销道:“军爷,您把银子放在身上太不安全了,不如交给俺们太平钱庄来保管。俺们在长安城也有钱庄,只收您一成利钱。就是您在这里给俺们放一两银子,俺们帮您押运到长安城去,只收您一钱费用,您还可以得到 9钱。”
士兵听了,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带着几十两银子在身上的确不安全。他问道:“如果有 83两银子到了长安城,你给俺几两?”
伙计快速地计算了一下,回答道:“我们收费 8两 3钱,在长安城就给您 74两 7钱。”
士兵一听这个价格,顿时气愤起来,大声说道:“你们这是奸商啊,这也太贵了,俺搏命才赚了这点银子,你们就要收走 8两多。”
伙计连忙赔笑着解释道:“哎呦,我的军爷,这一路从山西到长安,土匪马贼有多少啊?现在还有叛军,我们要雇大量的保镖,伙计在路上押运,人马嚼头这些都是要钱的。您可以到其他的钱庄去打听打听,俺们这收费都是最低的。”
士兵满脸警惕,抱紧了手中的银子,说道:“俺情愿把这些钱放在手中,也不愿意被你们这些奸商给坑害。”说完,便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等士兵走远之后,伙计才敢暗暗地呸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没见识的大头兵,等你们全被偷了,有哭的时候。”
当然,他的内心也充满了羡慕和妒忌,83两银子,这可是他全部家当都远远比不上的数目。尤其是想到这些银子还是搜刮自己家乡得来的,他的内心就更加气愤了。但在这乱世之中,他也只能无奈地继续守着自己的摊位,期待着下一个顾客的到来。
在吴县县衙,贺涵等人正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军事宜,却震惊地收到了兵部的调令,要求调秀子营前往辽东平定女真人。贺涵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当即拒绝了这一调令,他义正言辞地声称:“秀子营乃三边总督直辖,光有兵部调令不够,还需要有三边总督的印信,兵部调令不合程序,我等拒不奉令。”说罢,他挥手赶走了兵部的传令官员。
伍靖满脸不解,挠了挠头问道:“兵部不让我等回关中,反而调我们去辽东,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贺涵低头思索片刻,冷笑一声道:“关中的大族出手了,我等是督堂的爪牙,他们害怕我们回关中。”他心中已然明了,这背后定是关中大族的阴谋,他们不想让秀子营回到关中,破坏他们的利益。“我们把这里的消息汇报给督堂,兵部其他的乱命,拒不奉召即可。”贺涵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崇祯二年(1629年)10月 13日。
长安城的三边总督衙门内,气氛压抑而沉重。岳和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咳嗽着,脸色苍白如纸。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说道:“咳咳咳!上报兵部,关中局势紧张,大同贼寇蠢蠢欲动,急需调秀子营回防,如此才能完成陛下的旨意。”一旁的文吏赶忙拿起笔,记录下岳和声的话。
刘南卿站在岳和声身旁,轻轻地帮他平复情绪,说道:“都堂,都堂无需动怒,他们这番动作反而指明了他们害怕什么。”
其实刘南卿内心也十分烦闷。他不明白,这些大族为何如此短视,难道他们不明白是大明的天下对他们更有利,还是大同社那种将他们的土地瓜分、钱财没收的政策好?
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却一再捣乱,把三边总督府搅得乱糟糟,把整个关中搅得不得安宁,有时候他也想让大同军到关中,把这些大族弄得家破人亡,出口恶气。
岳和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本官只怕时日无多了,但如果能做好税改,也算是不愧对天子了。”
从 9月份开始,岳和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很多时候没人搀扶他甚至难以起身。天气越寒冷,他的身体就越糟糕,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可能过不了这个冬天了。所以他内心更加急切地想要完成税改,为下一任三边总督积累一些讨伐大同贼寇的物质基础。
刘南卿安慰道:“都督您好好休息,等您身体恢复过来之后,一切都会好。”
刘南卿走出三边总督衙门,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想要改变大明的天下太难了,扯后腿的人太多了。
他看着街道旁一棵百年大树,树叶已经枯黄,只有寥寥几片还挂在枝头。一阵寒风吹过,最后几片树叶也纷纷飘落。他觉得大明的天下就和这棵枯树一般,看上去树大根深,但内部已经腐朽不堪。
他一路朝着重民社总部走去,街道上的景象让他内心沉重。百姓们面有菜色,街道上遍地都是乞丐,他们有的躺着,有的趴着,那些一动不动露出笑脸的则是被冻死的。
这景象让他深刻地意识到,关中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再恶化一步,陕西行省那种叛军遍地的景象就会再次出现。然而,想要赈济这些灾民,总督府却拿不出钱粮,而那些有钱粮的人却不愿意拿出分毫来改善关中的局势。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来到重民社总部,重民社领导层几乎全部汇聚一堂。
高登一脸焦急地说道:“景明,最近长安城出了个柴帮,帮众大部分都是砍柴的樵夫,他们以我们重民社抢了他们饭碗为由,对我们在延安府各个蜂窝煤的分散点进行了打砸,打伤了我们几十个工人,抢走了我们几千个蜂窝煤。”
“我们的纺织厂也出问题了,运输羊毛的马车被地方上的大族拦截不能进厂,小偷地痞也经常去作坊捣乱,已经影响了多方的正常运作了。”
刘南卿冷哼道:“他们也只剩下这点手段了,去屯垦营招人,那个柴帮敢动就灭了他们,地痞敢来就打断他们的手。”
第189章 ,己巳年
崇祯二年(1629年)11月 9日,
三边总督衙门和兵部官员们的争论还在继续。贺函却决定不再等待。他大手一挥,下达了回关中的命令。
秀子营的五千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清理营地,把自己的武器装备按照好。上万民夫也忙碌起来,他们有的抬着沉重的军械,有的推着独轮车,车上装满了各种军械装备。上千辆马车排成了一条长龙,车轮滚滚,扬起了阵阵尘土,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回家之路。
队伍一路前行,沿途的百姓纷纷避让,投来敬畏的目光。对明朝的百姓而言,在道路上遇到军队不亚于遇到一支庞大的土匪群,他们仓皇的逃离大道,小心的躲避隐藏起来。
当队伍刚走到临汾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群人马。为首的正是山西巡抚耿如杞,他带着亲卫,面色焦急地拦截住了贺函的队伍。
耿如杞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贺函面前。他的脸上满是忧虑,还带着一丝急切,还未站稳便开口说道:“贺将军,大事不妙!女真人从大安口、龙井关破关而入,正杀向京师。天子已下诏号召边军勤王,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将军万万不可弃天子而不顾啊!”
贺函闻言,心中一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很快便镇定下来,沉声问道:“那女真有多少人马?”
耿如杞皱了皱眉头,无奈地说道:“不清楚,各方说法不一。有说几万人的,也有说十几万人,更有甚者说女真人倾巢而出了。”
贺函微微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女真人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力。他们一个旗也就七八千人,即便组建了汉八旗,加起来的兵力也就10万上下。若倾巢而出,皇太极难道不要他的老家了?”
说到此处,贺函不禁气愤起来,他提高了音量,满脸怒色地说道:“袁崇焕在辽东究竟在做什么?朝廷一年给他四五百万两的银子,他连个女真人都防不住。女真人如此大规模的集结,他坐镇山海关居然没有向朝廷提醒(这里袁崇焕还真提醒了两次,只是朝廷没人重视)。”
贺函越说越激动,双手紧握成拳:“我们陕西的军饷还要自己筹备,为了钱粮,总督府和地方大族都直接闹翻了。而袁崇焕总督四镇,每年却能从朝廷拿到四五百万钱粮。这差距何其之大!”
耿如杞静静地听着贺函的抱怨,没有出声反驳。以前他也觉得很奇怪,两任三边总督手中握着十几万的兵马,却不敢主动进攻大同贼寇,反而一个劲地对当地大族出手搜刮钱粮。直到军渡一战,这场战斗震惊了整个太原。
曹文诏的军队在整个太原镇可是出了名的能打,曹文诏本人更是一员身经百战的虎将。当时他带着五倍于大同贼寇的兵力,却没想到被打得落荒而逃。那惨烈的大战让整个太原镇恐惧。
整个陕北的贼寇据说已有好几万了,耿如杞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同时暗自庆幸大同贼寇只是盘踞在陕北,如果到了山西,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恐怕只能以死来报答天子了。此时他才明白,两任三边总督不是不想打,而是根本打不过。
耿如杞深吸一口气,看着贺函,诚恳地说道:“将军,如今局势危急,您可愿跟随本官去勤王?”
贺函听后随即抱拳行礼,坚定地说道:“敢不从命!天子有难,身为臣子,理当效命。”
说罢,贺函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声喊道:“兄弟们,京师有难,天子召唤,我们即刻随巡抚大人去勤王!”
士兵们齐声高呼:“愿随将军勤王!愿随将军勤王!”
于是,队伍迅速调整方向,向着京师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他们的队伍经过太原的时候,太原镇总兵张鸿功带领5000士兵,加入了这支勤王的队伍当中。
崇祯二年(1629年)11月 25日。
勤王这一路上却是坏消息不断。十一月初一,后金军包围遵化城,总兵赵率教率四千骑兵驰援,但因三屯营守军拒其入城休整,赵率教被迫孤军深入,于遵化城外被全歼,赵率教战死。随后,遵化守将王元雅自杀,清军占领遵化,以此为据点向北京推进。
贺函了解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的跳起来道:“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猪队友,天下的局势才会不断崩坏。”
但凡王元雅稍微有点军事常识,放赵率教入城,有这数千机动兵力,加上赵率教多年守城对抗女真人的经验,遵化城不说不会被女真人攻克,但只要能守住十天半个月足够了。到时候朝廷的大军齐聚遵化,就能把女真人堵在关外,让他们无功而返。
现在倒好遵化一失,朝廷花费几千万两银子打造的防线彻底崩溃,女真人的骑兵能直扑京师,这不但让朝廷陷入险境,也让勤王的兵马只能在平原和女真人的铁骑野战。
太原镇总兵张鸿功听到这话眉头一皱道:“王大人即便有错,好歹以死以报天子,你居然用猪队友来咒骂王大人,是不是太过了?”
王元雅山西太原人,是张鸿公的老乡。虽然他第一次听到猪队友这个词,但通过这字面也足够让他理解这上面的意思了。而且他也看不惯贺涵,太傲气了,好像这天下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一个是对朝廷有用的人才了。
贺函嘲讽道:“平时袖手,临危一死以报天子,要是他把遵化一线防御好,我等也不用冒着寒风去支援京师了。”
崇祯继位的第二年,朝廷开始没钱了,难以应付崇祯大手大脚的开销,开源节流就成为了当时大明朝堂的共识了。
但这年头开源难,大家只能往节流方面想办法,而清点边军的数量是最好的节流方法。
当时的巡抚王应豸因清汰边饷,结果引发军队不满,遵化就发生兵变。王应豸因此被革职。
但朝廷没钱就是没钱,下层的兵变也也阻挡不了大明王朝想要节流的想法。
于是明军将领发现,以前好用的兵变手段不管用了。朝廷对裁剪冗员没商量,朝廷继续派王元雅出任顺天巡抚。他延续清汰冒饷政策,裁减冗余军费,省下多少钱不知道。但此举导致蓟镇防务空虚,削弱了长城沿线的防御能力,也让地方上的将领们和朝廷离心离德。
其实袁崇焕曾派参将谢尚政增援蓟镇,但王元雅以“敌情未明”为由拒绝,未重视袁崇焕的预警(袁崇焕死的时候估计很无奈,他两次提醒过朝廷,又提醒地方巡抚,但没人听他)。
而后就是皇太极率军绕道蒙古,突破大安口、龙井关等长城防线,其实女真人攻坚能力极差。但凡守将有点意志,女真人都攻不进来。
但偏偏守军因缺饷逃散,将领不满朝廷轻点兵员,军饷到他们手中只剩下一半了,却要他们满额养兵,你朱家还想要爷贴钱给你办事。
此地不留爷,爷去投女真!
于是皇太极打上门来的时候,这些将领想也没想直接带领士兵投降。后金迅速攻占潘家口、马兰峪、三屯营等要塞,而后攻破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