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将夜卫光明开始 第166节

  “佛宗的施为,我是知道的,奈何以我之力无法改变,只能躲在这瓦山上享个清闲。”

  “一别三十载,歧山大师的佛法,愈发的精湛,可喜可贺。”

  “三十年未见,光明大神官愈发的深不可测,真正的办成了济世救民的大事,想我歧山走的只是小道,不如光明大神官的康庄大道。”

  “歧山大师,可愿同我一同踏上这条康庄大道。”

  “多谢大神官美意,我年幼便出寺,重履红尘,从未在记事房或讲经堂里签过法号,如今旧的佛国已经毁去,我当以新佛之名传教,让天下知晓佛祖慈悲心肠。”

  “不愧是歧山大师,我也就有话直说了,今日来此瓦山,有两件事情。”

  “大神官请讲。”

  “我需要一颗青梨,还有佛祖的棋盘。”

  歧山的脸上露出些许困惑,又逐渐产生了一种渴望的情绪,最终又变成了一种炙热。

  “好。”

  长安城附近的雪很大,冷气遍布每一个角落,西北风刮来,让人感觉寒风刺骨。

  周遭的村落已经被彻底的淹没,数不尽的唐人被冻死在房间里。

  万丈苍穹之上,星辰暗淡无光,黑沉沉的夜笼罩着苍茫大地。

  卫光明身披黑袍,出现在了长安城外。

  这是他第二次踏足这座城池,上一次还是天启元年。

  虚空闪烁,又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城门外。

  夫子见卫光明没逃走,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以为,你会逃走。”

  “我本来也认为自己会逃。”

  卫光明沧桑的面庞上,有着风起云涌的复杂之色,眉宇间透着思绪万千的纠结,又不乏指点江山的万丈豪情。

  夫子又道:“既然来了长安城,不如,我邀伱进去坐坐,怎么样。”

  “夫子相邀,光明莫敢不从。”

  卫光明满是皱纹的面庞上显得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透露着春风得意,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风雪在两人的身旁消散,让出一条通道,容他们进入长安城。

  走在朱雀大街上,古朴的气息迎面扑来,朱雀睁开眼睛,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从那片石壁上传来,一团浑身火焰,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巨鸟从壁画中冲出。

  漫天的雪花都被融化,厚厚的云层被冲破,带起漫天飞舞的火焰,以及一道道绚丽璀璨的天地元气。

  夫子归来后,朱雀复苏,它就像是真正的神兽,彻底镇压了整片天空。

  惊神阵也苏醒了,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四周矗立着极为厚重的墙壁,哪怕是神国的昊天,依旧无法破坏长安城。

  十几株高大的古树,立在云端,支撑着天地,蓬勃的生机释放出来,将整片天空都给笼罩。

  挟着春的气息的南风,吹拂着卫光明的头发,报春的燕子提前到来,空中充满了它们呢喃的繁音,新生的绿草,笑眯眯的瘫在地上,像是正和低着头的蒲公英的小黄花的绵绵情话,杨柳的柔条很苦闷似的聊为摇摆,它显然是因为看见身边的桃树还只有小嫩芽,觉得太寂寞了。

  大雪还在下,人间的春,提前到来。

  人间最强的人,出手了。

  夫子站在惊神阵前,只是挥挥手,便将春日提前。

  临四十七巷,老笔斋,莲生的面孔呆滞,毫无表情,一张神情麻木的脸庞上,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

  桑桑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指挥自己的能力,木头一般站在莲生的旁边。

  大雪已经下了许多日了,一天比一天冷,哪怕她已经成为了修行者,依旧觉得非常冷,房间里烧着的炉子都不能让她感到温暖。

  就在刚刚,春回大地,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起来,桑桑也觉得非常的舒服。

  夫子走在前面,卫光明错一个身位,走在一旁。

  “天启元年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对曾家下手?”

  “我看到了一抹黑夜。”

  “黑夜显示的是宣威将军府。”

  夫子一直有一个疑问,在他的预言中,曾府不应该遭受毒手才是,可卫光明偏偏就选了宣威将军府和曾府。

  桑桑虽说有些不凡,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

  “也许,我看到的黑夜,就在曾府。”

  “这些年,我确实小看了你。”

  “夫子,您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人,您看待任何人,不都应该是一个样子么。”

  “我站在了最高处,走到了路的尽头,哪怕如此,我仍旧看不清人间的路在何方。”

  “您一直都在犹豫,其实您早就想好了不是么。”

  “一条看不清的路,我怎么可能提前想好。”

  “永夜将至,您应该早一点做出决断。”

第151章 光明和夫子的冲突

  闲花淡春,无月星稀,见得水溅荷叶,见得夏始春余,叶嫩花初,而谁人在满池星光下,吃吃而笑。

  路过一条悠长,深邃的窄巷,巷左右两排旧房子,静默地如同老者,无言的讲述着旧时光故事。

  低矮的台阶上留下年深日久的旧苔痕,斑驳的灰白色墙面,像戏子脸上弄花的妆,又像造物主无言的哭泣。

  屋顶的青石瓦上明显的散布着冰雪融化的印记,瓦缝间零落长着几颗枯草,缺了角的青砖,满布碎纹的窗棂,起了细碎千皮的绿皮,都在日复一日里,隐忍而孤寂地承受着岁月风霜。

  一棵不知长了几圈年轮的老树,半副身躯嵌入墙里,树冠如同撑开的大伞,足足覆盖两间屋顶。

  长安城的临四十七巷是一条非常古旧的巷子,曾因为鱼龙帮和朝中势力的争锋,整条巷子里都很少有人路过,后又因为宁缺的崛起,这条巷子开始逐渐的显出名气,人们知道了这条巷子里有一间名为老笔斋的店铺。

  店铺的老板是个边城来的小军卒,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春风亭老朝,又得了大唐第一神符师颜瑟青睐,在成为了颜瑟大师的弟子后,一路高歌成为了书院二层楼的弟子。

  多么传奇的人生,原本冷寂的巷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搬来了许多新的商人,热度过了之后,仍旧恢复平静。

  老笔斋的大门,在宁缺迈入书院二层楼之后,便彻底的关闭,那位神秘的书院二层楼弟子再也没有露过面,再度开门,也只是一个黝黑的小侍女照看门店。

  老笔斋的顾客,逐渐从看热闹人换做了喜欢字画的文人雅客,他们大多都是来店里欣赏宁缺的字,他们大多都不是为了买字,而是为了和朋友吹嘘和品评。

  桑桑开始修行之后,照看门店的活,便交给了卫平安。

  三日前的这场雪来的太急,也太大了,几乎淹没了整个街道,卫平安便只能留宿在老笔斋。

  让他感到无语的是,他想要吃饭,就必须要交饭钱。

  一共是三两银子。

  原本并不需要这么多,却还有莲生的那一份。

  莲生跟着桑桑吃了几天饭之后,觉得太过于清淡,于是便去临街不远的店铺里点了一只鸡,并且让对方找老笔斋付账。

  那一日,桑桑生气了,她指着莲生的鼻子骂,说他浪费银子,那么多银子她可以买很多只鸡,炖着吃,烤着吃,各种吃法,可是,莲生一顿就给吃没了。

  宁缺成为了颜瑟的弟子之后,她们其实已经不缺钱了,可桑桑依旧改不了贪财和节俭的习惯,她现在会买水粉,除了宁缺送她的那一种外,其它的水粉都是长安城里最便宜的,每次买东西,桑桑都要与店家杀价,表现出她截然不同的一面。

  桑桑总是说,攒钱给宁缺找一个漂亮的少奶奶。

  可她从心底里,其实并不愿意有人打破他们两人的这种平静生活,并不是说她不愿意做小侍女,她只是想将这种状态维持下去,直到永远。

  “哐哐。”

  老笔斋的门被敲响。

  卫平安起身打开门,看到了一个慈祥而沧桑的老者,是卫光明,卫平安的爷爷。

  “爷爷,怎么会是你。”

  卫平安震惊,他的眼圈微微发红,眼眶里瞬间灌满泪水,眼角有泪滴滑落,眼底泛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平安,你长大了。”

  卫光明枯瘦得如同核桃似的脸,在见到卫平安的刹那焕发生机,笑容如鲜花一般绽放,明明是黑夜,可他脸上幸福的感觉如阳光一般扑撒在卫平安身上。

  卫光明的话语还算平静,张开双臂将孙子拥抱在怀中,力度紧得像是要将卫平安挤进身体里,让他感受黑袍之下的温暖。

  “三世同堂,你的人生倒是圆满。”

  夫子身材高大,脸上洋溢着微笑,眼睛如明亮的星辰,他就站在不远处。

  “夫子,请了。”

  拥抱结束,卫光明摆出一副请的姿势。

  桑桑是卫光明的弟子,卫光明自然也算得上老笔斋的小半个主人。

  内院,莲生的心中充满骇然,脑海中涌现出一连串恐怖的猜测,嘴唇因为害怕而泛白,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透露出无法遏制的恐惧情绪。

  “夫子!”

  莲生昔日布局,为的便是算计书院,将整个书院都拉下水,他想要知道昊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可惜,他的局只成功了一半。

  柯浩然真的疯了,也在真的去挑衅昊天。

  他看到了一丝昊天,却并没有看到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规则。

  昊天只露出了神国的一角,便杀死了一个即将触摸到人间最强的人。

  夫子并没有出手,这一点柯浩然很遗憾。

  攻破道门,就在莲生的意料之内,最终的结果他却看错了。

  桑桑修炼了魔宗功法之后,她的皮肤改善了不少,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白皙,睫毛生得又长又密,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染着一层水雾,叫人怜惜。

  自从跟着莲生修行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奇怪,那种看破一切事物的眼睛,似乎退化了,整片夜空都变得模糊起来,在她身体之中的那个意识,再也没有跳出来说些什么。

  “我看见了。”

  夫子走进了里院,看到了这个小姑娘。

  “所以,伱打算怎么做?”

  这是卫光明的疑惑,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夫子不应该这么早见桑桑,只有在桑桑快觉醒的时候,才会利用宁缺将人间之力灌注进入到桑桑的身体之中。

  随着卫光明的布局,整体的时间线都被推前。

  “直到踏入里院门的那一刻,我都在想着,究竟该怎么办,现在见到了,便也想清楚了。”

  “夫子,你的决定是什么?”

  “不论是冥王之女,还是昊天之女,她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她应该消失。”

  夫子冷冷的回头,目光如冰霜他淡淡地扫向了桑桑,眼神非常冷漠,就像一座孤独的冰雕,寒冷刺骨。

  桑桑听了夫子的话,被这突然来临的事给震动了,以至于就像是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中。

  卫光明并不意外夫子的选择,夫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黑暗与光明之间摇摆不定,他从不站队,也从不选择,他这样的人,可能会做出任何选择。

  “桑桑是你小徒弟的侍女,她消失了,你的小徒弟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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