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晋升外生（完）
苏阳闭关的第十五天。
腊月的寒风卷着枯叶在南华大学的工地上打着旋儿。过了小年，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回到工地复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
虽然天气寒冷，但工地上却渐渐热闹起来。
时间有些紧，但这次是政府工程，而且不是外包的那种。工资丰厚，结账也快。这种活儿，在现代社会可不好找。
身为包工头，夏安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踩着沾满泥浆的工靴在工地上巡视。他仔细检查着每一处角落，确认自己回家过年的这段时间没有少东西。
检查完毕后，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晃悠悠地走向门外新修的小道观。
道观里，谢玉正弯腰清点着香烛，烛光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谢玉道长，这么早就上班了？”夏安靠在门框上，笑着问道。
“夏哥！”谢玉闻声抬头，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立刻放下手中的香烛迎了上来。
“这么早就上工？”
“赚钱啊，我还得存钱娶媳妇呢。”夏安一副东北口音，豪爽地伸手锁住谢玉的脖子，两人笑作一团。
谢玉挣扎着从夏安的臂弯里钻出来，整理着被弄皱的道袍。
“话说，你那个妹妹怎么没有来？”
“额…”谢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下意识地往道观深处瞥了一眼，声音低了下来：“您还是不要多问了。”
夏安注意到谢玉不自然的表情和微微发抖的手指，识趣地转移话题：
“那我不问了，咱们换个话题。你说我们都上班了，那些科学家什么时候上班？去年我们屋子都没建好，那群人就在集装箱房子里瞎捣鼓，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谢玉摇摇头，眼神飘向远处的实验室方向，对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很有分寸的。
“但等到大年过了，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上班了吧。”
夏安敏锐地捕捉到谢玉目光的方向，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又故作随意地问道：“说起来，山上的玄阳道长在外面也有家吗？”
“这什么意思？”谢玉疑惑地皱眉。
“我的意思是，从过年到现在，我好像一直没有看见过玄阳道长。他该不会和你一样，也在过年回家了吧？”夏安装作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师父是孤…从小在山上长大，在外哪儿来的家。“谢玉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他不现身，是因为最近闭关。”
“哦！”夏安做出遗憾的样子，搓着手说，“我其实还挺想见一面玄阳道长，让他帮我卜个卦什么的。”
“那你抽一签吧，”谢玉从案台上取来签筒，脸上重新挂上职业性的微笑，“算卦我其实也会一点的。”
......
夜色如墨，工地的临时板房里，夏安咬着竹制的签，眉头紧锁。
窗外偶尔传来寒风掠过工地的呼啸声，让简陋的板房微微震动。
“坎为水卦…晦气。”他喃喃自语，将竹签重重地拍在桌上。
坎为水卦，在易经64卦中排29。其上下两卦皆为水，意为水上加水，象征着险象环生极为危险的处境。
回忆起白天谢玉解读卦象时严肃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样子，夏安长叹一声：“倒挺符合我处境的，现在的我确实是身处险境。”
他起身关掉台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夏安轻手轻脚地穿好外套，像一只夜行的猫科动物般悄无声息地溜出板房。
工地上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偶尔吹动帆布的声音。
夏安凭借着记忆，灵活地避开堆积在地上的水泥袋和裸露的钢筋，朝着靠近湖中央的临时实验室摸去。
“明明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机密的样子，”夏安蹲在一堆建材后面观察着实验室，低声自语，“却完全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保安？这也太古怪了，想必附近一定有报警装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外形与迷你音箱一模一样的机器，轻轻放在地上。这个小巧的设备是球联会最新产品，会持续不断干扰和屏蔽附近的信号。
来到集装箱前，夏安屏住呼吸。明明是一捅就破的铁皮房，却偏偏上了一扇极其先进的电子锁，需要通过指纹、虹膜、密码三层认证。
“好在我这些天的工作不是白干的。”夏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到电子锁前，特制的虹膜眼镜让它轻易突破第一道防线。随后他又戴上特制的手套，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而准确地输入信息。
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夏安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随着滴的一声轻响，夏安总算是潜入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部出人意料地整洁，各种精密仪器排列有序，但此刻却空无一人。
冰冷的金属设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只有设备运转时发出的轻微嗡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夏安轻手轻脚地在实验室内搜寻，手指拂过冰凉的实验台面。虽然设备也很值钱，但相比它出的成果，只能说不值一提。
经过一番仔细的搜索后，夏安一无所获。他站在实验室中央，环顾四周，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气馁。
相反，这场空手而归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实验室里，惨白的月光透过铁皮墙的缝隙渗入，在金属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夏安的眼睛如猎豹般锐利，死死盯上了放在角落电脑桌上的那台主机。机箱侧面的散热孔中，隐约可见电路板闪烁的微光。
平时豪迈大胆的他，此时也感到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总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腰间特制的暗袋中掏出一套微型工具。金属工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手指灵活地旋开机箱螺丝。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机箱侧板被卸下，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夏安从工具包夹层取出一个伪装成普通U盘的设备，又摸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窃听装置，熟练地将它们安装在主板最隐蔽的角落。
等待数据读取的进度条缓慢爬升，夏安不安地左右张望。实验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电脑风扇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硬物，那是他贴身藏着的复合弓弩，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
“这不是挺顺利的吗？”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果然什么算卦、看相都是骗人的。”
“我觉得不是！“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觉得是！”夏安条件反射般反驳，但话刚出口，他的表情骤然凝固。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转身，从怀中掏出弓弩，连瞄准都来不及就朝着声源处扣动扳机。
“嗖！”
弓弦震颤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弩箭穿透铁皮墙壁，留下一个小孔。
夏安这才定睛看向射击方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一位身穿明黄色道袍的身影静静悬浮在半空，袍角无风自动。那身影半透明得能看见后面的墙壁，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是人是鬼？”夏安声音发颤，倒也不像普通人那般惊慌失措。他的瞳孔开始诡异变化——漆黑的眼珠泛起幽绿光芒，最终收缩成一条细线，如同夜行的猫科动物。
道袍身影轻轻飘动，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肯定不算人，但也不是鬼那么低级的东西。”
他虚幻的手指指向电脑，“话说，你在这台电脑上装了什么？”
夏安踉跄后退两步，后背撞上实验台。他的右臂衣袖下突然鼓起，布料被撑得紧绷。
只见一片片青灰色的鳞片刺破皮肤，鳞片间隙又钻出细密的黑色毛发，转眼间整条手臂就变成了半鳞半毛的怪物肢体。
张石也感受到夏安的变化，虚幻的身影微微晃动，竟主动让开通道：“我只是好奇问一问，你们的事情我才不感兴趣。如果你想走，我不阻拦。”
夏安眼中的绿光渐渐消退，但警惕丝毫未减：“真的。”
“自然是真的。”张石耸耸肩，虚幻的袍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夏安迅速拔出U盘，背部紧贴墙壁，像只受惊的壁虎般缓缓向门口移动。他的双眼始终锁定张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张石则始终与他保持距离，两人绕着实验室中心无声地周旋。
就在夏安的脚后跟即将踏出门槛时，突然——
咔嚓一声脆响，他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夏安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坠入了突然出现的无底深渊。在他完全消失的瞬间，地面又恢复如初，连一丝裂缝都没留下。
“灵气生物改造人？”张石虚幻的身影飘到事发地点，低头看着完好无损的地面，“这是移民国那边的技术吧？”
“等苏阳出关，你找他来看看吧。”说完，他的身影如同晨雾般渐渐消散。
......
老庄观的厢房内，烛火摇曳。
苏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木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今天是他突破外生境界的第六天，体内澎湃的灵力让他难以静坐。
他能清晰感受到，丹田气海中那只巨鲲正在悠然游弋，每一次摆尾都激起灵力浪潮。而当它跃出海面的瞬间，立刻化作遮天蔽日的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种奇妙的变化让他心潮澎湃，按理来说，刚刚突破苏阳肯定要多多感受自己修为变化，以及外生境界是怎么回事。
但这六天，他只用了极少时间来研究自身发生的变化，而将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放在了另一件事儿上。
厢房中央，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一道缝隙。一根麻绳从这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延伸出去，通向另一个空间。
透过裂缝望去，那边是一个空荡荡的厢房，只有中央摆着一个陈旧的蒲团。
这布置，与南华观布置完全相同。
第141章 空间门
苏阳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书籍，书名相对论。
从光到引力，从时间到空间。同时的相对性、四维时空，一种与玄学完全不同的看待世界的方式，直观出现在眼前。
他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真切切地一页一页研读。即使有些概念难以理解，他仍坚持先把内容记下来。书桌一角堆着几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和疑问。
等到大学教师都来齐后，他打算天天用入梦术，去白嫖…交流知识。
“真人！“山神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山神搓着手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担忧：“这玩意儿比咱还神神叨叨，我真怕您看入魔了。”
“多学习总没坏处。”苏阳抬起头，他合上书，轻笑道：“山脚以后要开个学校，你身为山神土地却不学无术，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吧？回去我给你找几本地理专业书。”
山神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皱纹挤成了一团。
学习不就是该学道经，听之乎者也吗？
地理与矿物、环境与季风这些书是什么鬼？
“这件事儿咱们以后再说吧。”山神急忙转移话题，
“那个被我们抓起来的间谍，您准备什么时候审问他？”
“这倒不急。“苏阳将书放回书架，他忽然指向院子中央，“你能看到什么吗？”
“不就是石砖地板吗？”但随即他神色一变，不确定地说：“等等...您指的方向，貌似有灵气正在源源不断地冒出啊！您做了什么？“
“别多问！”苏阳突然厉声喝道，将山神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
在苏阳的视野中，院子中央的空间如同碎裂的镜面，一扇若隐若现的空间门正在缓缓旋转。
灵气如薄雾般从门中渗出，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灵气和水一样，会自发的从高浓度流向低浓度，山神自然会感受到院子中央会有灵气源源不断的冒出。
只不过这一扇空间门，就只有苏阳这个南华经的主人能够看见。
根据苏阳的研究以及南华经的反馈来看，死物可以自由穿越这扇空间门。而如果是活物，目前就只有修炼过老庄传承的人可以使用，并且需要得到苏阳的允许。
毫无疑问，空间门的出现是与南华经以及苏阳息息相关的。苏阳有一种明悟，随着自己实力提升，这扇空间门会越变越大，限制也会逐渐解除。
山神理论上也可以，毕竟它是被南华经册封的，但问题关键就在于他是山神，无法离开自己的属地，更别说一个世界了。
不过对山神而言，也不是全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