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大学的特殊之处令举国哗然。
它不仅研究严谨的自然科学，更要探索玄之又玄的玄学奥秘。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人激动地挥舞着报纸高喊灵气复苏，有人则皱着眉头反复推敲公告的每一个字眼。
这股热潮直接带动了老庄观的香火。
清晨的山路上，来自城里的香客络绎不绝，他们挎着鼓鼓的香袋，额头上还挂着赶路的汗珠。
焦虑的家长们在工地大门外团团转，望着里面轰鸣的挖掘机直跺脚。由于施工围挡将他们隔绝在外，只能在泥土地上插几柱歪斜的香。
苏阳早已料到这般景象。他提前在工地外围安置了几尊开过光能够收集香火的雕像。这既避免了香客们胡乱烧香引发的火灾隐患，又让袅袅青烟化作精纯的香火之力。
这股热潮的另一个推手，是麦浚龙在学校官网发布的公告。
黑底金字的页面上，赫然写着老庄观祈福，助学子金榜题名的字样。虽然措辞含蓄，但暗示之意昭然若揭。
对家长而言，管它是真是假？给孩子多一重保障总是好的。有人甚至连夜驱车数百里赶来，就为抢在高考前上一柱文运香。
按理说，这般近乎迷信的宣传绝不可能出现在正规大学的官网上
但考虑到这所大学的性质，以及苏阳的实力，上面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皓月当空的夜晚，苏阳独自站在即将安放雕像的基座前。
青石基座在月色下泛着冷光。他是被施工队的电话匆匆叫来的。
一缕白雾从印章中飘出，在空中凝结成张石模糊的身影，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吵死了！那些打桩机的声音简直要震碎我的元神！”
“在都功印内你居然还能保持意识？”苏阳惊讶地挑眉，随即无奈地摊手，“不过我建议你再忍耐些时日，这种状况恐怕要持续一整年。”
按照常理，一所大学的建设周期至少需要三年。
但南华大学显然不能以常理论之，国家特批的绿色通道让各项审批快如闪电，苏阳又能调动山神协助施工。
即便如此，一年完工的速度还是让苏阳暗暗咋舌，他站在工地外围，望着如蚁群般忙碌的工人，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基建狂魔的威力。
“玄阳道友，不如给我换个清静去处？把我扔到河里去吧。”张石飘到苏阳面前，愁眉苦脸地作揖。
苏阳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道友还是再忍忍吧，这位置可是你亲自选的。”
“实验区？”张石突然眯起眼睛，白雾状的身体微微颤动，“那条河里，你藏了东西？该不会是超级计算机吧！”
苏阳瞳孔骤然收缩，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轻轻点头。
护城河平静的水面下，确实蛰伏着一个庞然大物，代号南华的超级计算机正在河底机房悄然组装。
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无数光纤如同神经脉络般延伸，而这条人工河本身，就是为这台大脑准备的天然散热系统。
在得知苏阳竟拥有能够改变地利的能力之后，这个极具前瞻性的方案是由国家主动提出的。那群满脑子奇思妙想的方案设计者们，打了一手好算盘。
超级计算机这玩意儿，用途广泛。可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昂贵得离谱。
特别是在AI技术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之后，全球各个国家都像是着了魔似的，纷纷投身到计算机研发的热潮之中。
他们心里清楚，就算生产出能够制造灵气的植物，在短时间内，制造出来的灵气数量也绝对十分有限。
所以，最好还是能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凭借它强大的计算能力，对各种情况进行模拟，这样才能为未来的发展提供更可靠的依据。
张石一口就道破了护城河下面宝物的真面目。他看着苏阳那惊讶得微微张大嘴巴、眼神中满是错愕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张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追忆的神情说道：“贫道很久之前就尝试过用科技的力量修仙，甚至还靠着自己那点关系，借用顶级超算推演过功法。现代科技啊，确实神奇得很呐。”
苏阳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好奇，连忙说道：“细说。”
然而，此时的张石却像是故意卖起了关子，他双手抱在胸前，就是闭口不言。
苏阳只好妥协道：“待会儿，我就将道友扔在护城河里面去。”
张石这才缓缓开口：“超级计算机可以进行天气预报、核能研究，只要给它提供足够的数据输入，可以通过过往数据模拟和计算未来产生的变量。”
“据说有某位科学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预想，用计算机以分子规模高速模拟空气变化，便能够直接模拟出未来一个月的天气，精确到几点几分下雨，以及所有的下雨量。到那个时候，什么算命真仙都成了笑话，他们的那些占卜之术，在超级计算机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
“而我们只要输入足够的功法运行资料，它就能计算出不同的功法运行之后，对法力修炼的帮助。我就是通过计算机辅助，发现了五种提高灵气吸收利用率的方法。”
苏阳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出神，静静地听完张石的描述，他也是一阵沉默。
当年袁守诚被称为神仙人物，精准地算出了下雨时间、地点以及雨量，最后导致真龙被斩首。
如今，人类似乎用计算机也能达到同样的事情了，这科技的力量，真是让人惊叹又敬畏。
过了一会儿，苏阳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张石，认真地问道：“你们之前实验的数据模型，国家有吗？”
张石撇了撇嘴：“废话，你认为我们龙虎山会专门搞那东西吗？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苏阳微微眯起眼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说，让魂魄依附在计算机上，然后成为计算机的机魂吧？”
苏阳虽说是道士，但其实也是看过许多电影的，对于这种新奇的想法，他并不陌生。
“没错，按理来说此事不可能。因为计算机通电，对于魂体来说，那可是致命的，就像是把人扔进滚烫的油锅里一样。而且计算机的材料，都是些普通材料，也不可能给灵体附身的条件。”
但是！
他突然加重了语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苏阳你最近一直在用某种特殊灵材，布置阵法吧。”
“而且贫道是灵体，还恰好精通雷法。”
第115章 张石啊？是挺厉害的。
听完张石的理论阐述后，苏阳垂下眼睑，陷入沉思。
他第一时间并未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而是任由思绪扩散，想象着成功后的种种可能。
他脑海中浮现出科幻电影里的场景，张石的意识如蛛网般蔓延至整个互联网，成为数字世界永生的存在。
或是化作无形的电子幽灵，掌控全球的网络系统和武器库。
但很快，这些幻想如泡沫般在他理性的分析下逐一破灭。
不是在海里打一个鸡蛋，就做成了世界最大的紫菜蛋花汤。
不是在地上挖个洞，再把下面放进去就能叫做强暴地球。
即便未来真能建造出一台性能卓越的超级计算机作为张石灵魂的容器，其本质仍受限于硬件本身。而外界普通的网络环境，根本不具备承载灵魂这种特殊存在的条件。
就算勉强可行，以张石目前的意识强度和灵魂修为，恐怕也会像投入汪洋的一滴墨水，转瞬间就被无尽的数据洪流冲刷殆尽。
想到这里，苏阳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捧起都功印，说道。“我可以向上面提议这个课题，但你别抱太大期望。”
毕竟建造一台超级计算机本就是耗时漫长的工程，更遑论要用特殊材料全面替换原有组件，这动辄就需要十几年光阴。
这种做法，本质上是在锻造一件能够容纳灵魂的法器。虽然现代科技力量强大，但面对一个全新的未知领域，必然要经历漫长的探索与试错。
“我只是提个建议，你记在心上就好。”张石的声音从印中传出，带着几分释然。
随着扑通一声轻响，都功印没入湖中，激起一圈圈逐渐扩散的涟漪。
苏阳静立湖畔，出神地望着重归平静的湖面。
若有超级计算机辅助推演，确实能带来诸多便利。但南华观的修炼法门最重心性修养，单纯推演法力运行收效有限。
不过若能将此技术应用于异世界…不仅能推演功法，更能研究炼丹、炼器、阵法等诸多领域。
若真能实现，他或许就再也不用为灵石发愁了。这个念头让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
“玄阳道长？”
“玄阳道长！”
就在这时，软糯的呼唤将苏阳从沉思中惊醒。
他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在面前的年轻人身上。这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留着利落的短马尾，五官精致、雌雄莫辨。
若不是那明显的喉结，苏阳很可能会认错性别。少年身上单薄的保暖衣和外套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索，冻得他双唇发白，不住地搓着双手呵气取暖。
但这一身寒酸的打扮显然与贫穷无关，少年腰间悬着的那枚羊脂白玉佩温润如凝脂，在阳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苏阳只消一眼就断定，这块上等美玉若拿去拍卖，轻松就能卖出两三百万的高价。
“你是怎么进来的？”苏阳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工地外围设有严格管制，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进入，更别说是个看似未成年的少年。
少年闻言立即挺直腰板，冻得通红的脸颊上浮现恭敬的神色：“玄阳道长，您好。我叫谢玉，是麦总让我来的。”
苏阳审视着对方：“你是来应聘南华观道童的？多大年纪？我这里只收成年人。”
“当然成年了！”谢玉急忙辩解，手忙脚乱地从内袋掏出一张身份证和折叠整齐的简历。
苏阳接过证件，目光扫过纸面时不禁挑眉。
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竟然已经二十三岁了，而且还是从一所顶尖的九二高校毕业的高材生。
对待有学识的人，他向来不吝给予尊重。
苏阳这才打起精神，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的目光从谢玉的眉宇间一寸寸扫过，忽然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
谢玉敏锐地捕捉到了苏阳表情的细微变化，不由得心跳加速。
这些年他走遍大江南北，拜访过无数道观，只有极少数真正有道行的道长在见到他时，会露出这般若有所思的神色。而那些道长，无一不是身怀绝技的高人。
“麦总果然没骗我…”谢玉在心里暗想，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阳的神色，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玄阳道长，”谢玉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颤，“您从我面相上看出什么了？”
“贵不可言！”苏阳沉声道。
他不擅长相面之术，也能从谢玉的面相上看出那股扑面而来的贵气。这种富贵面相之标准，简直就像是从相书上拓印下来的一般。
谢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我家里确实挺有钱的。”
“我的父母是亿万富翁，可直到十八岁那年，我的亲生父母上门，我才知道我是被收养的。”
谢玉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但很快又聚焦回来，
“等我成年后，我亲生父母也找到了我。也有一点点背景和钱。”
“我爷爷当年亲自扛过枪打过鬼子，我父亲现在在军队任职。我亲生母亲那边，也是亿万富翁。”
最后，他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眼角微微弯起：“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很爱我。”
苏阳罕见地沉默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富贵命啊，一生顺遂无忧，放古代说不定就是公主皇子。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惑就越发强烈。
“那你为什么想要出家当道士？”
谢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稚气未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时候看电视剧、电影的影响。”
苏阳挑了挑眉：“那你应该明白，现代修士很难做到飞檐走壁，也很难做到招雷引电。”
“确实！”谢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不过有些修士还是很有本事的。就比如说龙虎山的张石道长，竟然练出了五雷诀。他布置法坛之后，甚至能真正引来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