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个人的意志去强行推动这种影响整个联邦根基的决策，和旧时代的独裁者有什么区别？
这种行为，违背了苏阳一贯的行事准则，这才是他之前犹豫的真正原因。
麻烦的是，苏阳的心灵境界也是外挂式的，靠自己摸索。
在这个崇尚科学和秩序的时代，有几个人会专门去修心？又有谁能给他指点？
前路未知，他只能自己在这纷繁现实中摸索求证。
但苏阳确信一点：用行动去验证想法，比在道观里空想要强无数倍。
这是苏阳第一次亲自参加联邦最高决策层的线下会议。房间不大，只有一张简洁的椭圆形长桌。
苏阳坐在长桌一端，对面是联邦首席执政官。
长桌两侧，坐着联邦各关键领域的最高负责人：防务、经济、外交、教育……
苏阳代表的是超凡力量领域，是灵气复苏项目的核心推动者。
“各位，今天我本人到场。”苏阳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全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相信我的提案大家都看过了：在各城市建立节点，最终组成覆盖全联邦的守护大阵。计划被两次否决，是对方案本身哪里不理解，还是有其他顾虑？”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包括首席执政官在内，所有与会者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这个方案，是最高决策层经过多轮讨论，综合评估了当前战局、联邦经济、教育体系以及长远影响后，决定暂缓实施的。”
首席执政官回应沉稳，既说明了原因，又不显得推诿，并自然地试图引导讨论方向。
按理来说，苏阳接下来应该询问经济和教育方面对此计划的具体影响了。
但以苏阳对人心的洞察，岂会被轻易带偏？
“联邦目前有更优方案，能在那些毁灭性武器落下之前，更好地保护普通人吗？或者……依靠现有的尖端科技？”苏阳的目光直接转向防务主管和科技主管。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两人一时语塞。
“但是，这种覆盖全联邦的巨型工程，对经济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经济主管发言道，
“战争就是打后勤。前线在打仗，后方实在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建设投入。”
苏阳抬了抬眼皮：“历史上不是没有在战时同时进行重大工程的先例。”
这句话让经济主管一时接不上话。
教育主管正要开口补充。
眼看讨论又要陷入扯皮，苏阳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声音不大，却像敲在每个人心上，带着无形的压力，让所有细微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互相敷衍的。各位有什么真正的顾虑，请直接说。不用考虑我的态度，由我来解答说服。”
众人微微一顿，在苏阳的注视下，他们感觉任何托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好，那就开诚布公。”首席执政官沉默了一下，终于道出核心担忧：
“你的计划对民众信仰的引导力太强。历史上，神权过度干预世俗秩序造成的混乱教训深刻。即使苏阳先生你本人没有干预联邦事务的意图，但未来你的门人弟子，或者其他超凡者势力，未必能守住这条线。”
“未来的变数，连我也无法完全看清。阁下又凭什么断定一定会走向失控？”苏阳反问，
“更何况，超凡力量重现于世，强大的个体对联邦体系的影响，本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难道联邦的打算，是把修行方法彻底封锁起来，只允许少数特定人群修炼？可一旦普及修行，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参与甚至主导联邦事务，几乎是必然结果。”
“苍龙联邦有其成熟的运行机制。”首席执政官道。
苏阳只是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普通人在他面前，很难隐藏真实想法。
但有些话，他必须说清楚。今天会议的决定，可能会影响苍龙联邦未来几百甚至上千年的走向。此刻的发言，都可能被后世审视。
“灵气作物出现这五年，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接触或使用过相关的保健品了吧？联邦的普通民众，有多少人能普及享受到？”
“各位能优先接触，是因为具有开拓精神，甘愿为民众试药吗？”
“如果按照目前的政策趋势推演，一百年后，修行方法很可能被完全管控。只有获得联邦许可的人，才能踏上修行之路。”
“诸位真正担心的，是我的计划会打破对超凡力量获取途径的垄断，对吗？”
随着苏阳的话，众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在场的人中，当然有心系联邦和民众的。但身边的同僚，想法未必都如此纯粹。
“超凡力量如果失去约束，造成的危害会远超普通武器。”首席执政官严肃地说，
“力量失控的后果，联邦有过惨痛教训。”
“具体的术法和法器可以严格管控，但修行之道本身，是人类探索自身的文明火种，应当允许传承。”苏阳坚持道。
一个人可能走得快，但一群人才能走得远。苏阳忽然想起大乾的制度。对大乾来说，强大的术法和法器，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禁忌武器。
此刻，他竟对乾皇的某些选择有了些理解。
“这不是我们今天会议的核心议题！”首席执政官加重了语气，这个问题的棘手程度甚至超过了地上神国计划本身。
苏阳不再争论，抛出了最终的折中方案：
“我可以让步。过去一年各城市收集香火的阵法节点，不再供奉老庄观。改为供奉当地的英雄。这样，至少确保最终汇聚信仰的核心，不是我老庄观一门。这应该能打消一部分顾虑了吧？”
立各地英雄为守护灵，对老庄观没有直接利益，也不完全符合联邦官方的管理逻辑。
最大的受益者，将是联邦的普通民众。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英雄的灵魂也难以长久存在。当香火没有明确的“接收者”后，会自然凝聚成民众心目中期待的英雄形象。这些由民众信念孕育出的守护之灵，将是普通人最坚实的后盾。
这也是苏阳在自己宏大计划中，为芸芸众生预留的一条生路。
“好了，”苏阳站起身，“现在，请做出选择吧。”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虚划，纯粹的能量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两个清晰的大字：
左边是“通过”，右边是“否决”。
苏阳转过身，不再看众人，等待结果。
但这并非选择题。他的决心已下，无论最高决策层最终如何投票，“地上神国”计划都必将启动。
如果联邦的普通人因为他的选择和计划而遭受灾难……
那么，他会出手。
承担一切后果。
第218章 投票（改）
看着只有五人赞同计划，苏阳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会议室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此刻，众人心中最深的忧虑，莫过于苏阳是否会动用那超凡的力量。
这里，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他。
“既然表决已经结束，那…我们散会吧。”方卫国开口说道，他与苏阳关系相对融洽，此刻由他来打破僵局最为合适。
他走到会议室厚重的合金门前，转动把手，用力向外推去。
大门纹丝不动，仿佛与墙体融为一体。
“你想发动政变吗？”首席执政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苏阳反问，声音平淡无波。
这句话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眼前的状况再清楚不过：并非苏阳害怕撕破脸皮，而是他拥有随时掀翻桌子的绝对力量。
“那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僵持吧？或者，不顺你意，就不让我们离开？”方卫国转过身，直视着苏阳，
“我可是对你的提案，投了赞成票的。”
“这是我的提案，”苏阳向后靠在椅背上，声音低沉而平稳，却蕴含着风暴前的宁静，
“所以，决定以何种形式最终裁定提案是否通过的权利，也在我。”
“这项提案的影响深远，仅由我们十几个人决定，确实不够公平。”苏阳的目光扫过众人，
“所以，我建议进行全民公投。如果全民公投未能通过，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提此议。”
信仰之力，核心在于一个“信”字。
地上神国的建立，固然需要联邦官方的组织引导，但其根基，在于亿万民众是否真心认同并提供信仰。
若大多数联邦公民否决了此计划，苏阳即便动用武力胁迫也毫无意义，力量只能催生恐惧，而非信仰。
其余代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但无法拒绝，不代表不能拖延。首席执政官沉声道：
“全民公投固然公平，但现在是战时！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人力和资源去组织如此庞大的投票！是否可以考虑，由各州、各行业的代表进行投票？”
啪！
一方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印章被苏阳轻轻放在桌面上。
印章本身并无异状，但在场所有人，无论是否拥有修为，都瞬间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厚重的力量从中弥漫开来。
“我去了暮光群岛…。苏阳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自那时起，联邦的气运便与我产生了共鸣。当我逼退自由联邦的远东舰队后，这份共鸣已变得无比清晰。”
“我，能清晰地感知并引导这股流淌在联邦大地上的磅礴气运。”
气运。
在古老的年代，它或许八九分在民，一二分依附于帝王。
进入现代社会，随着文明形态的变迁，联邦气运的流转似乎变得更为复杂，但其根本，依然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息息相关。
而此刻的苏阳，他本身已是联邦气运中一个极其强大的交汇点，更是亿万民众心中超凡力量的象征。
“我并非气运本身，”苏阳纠正了之前的说法，但话语的力量丝毫未减，
“但我能感知它，引导它，并借助它施展非凡之术。”
“现在，我计划利用这份共鸣，结合秘法，让苍龙联邦的每一位公民，都能在梦中参与这次关乎未来的表决。”
“现在，”苏阳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全场，“谁赞成？谁反对？”
……
会议结束，苏阳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甚至萌生了再分出一个化身的念头。
接下来捣鼓那个所谓的“全民入梦”秘法，绝对是个耗时耗力的麻烦事儿。
即使他修为堪比金丹，又与联邦气运紧密相连，也不可能让联邦数十亿人口同时、真实地参与一场复杂的投票。
他之所以敢夸下海口，是因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方卫国专员，帮我联系一下联邦境内各大玄门宗派的掌舵人吧……”苏阳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们……有线上交流群吗？”
方卫国闻言一愣：“您……没加入过？”
“……”
很快，苏阳被邀请进入一个名为“苍龙玄门交流总群”的庞大群组。
群内消息刷新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是99+，以至于没人注意到一个新人悄然加入。
直到管理员发来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