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会经常上山打扰，请多多关照。”
离开实验室时，林秋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轻柔得像是一缕风。
苏阳当时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两周后，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林秋星上山的频率，实在勤快得有些过分。
她几乎雷打不动地每天上山两次。
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分毫不差。
更让苏阳意外的是，她每次都会拎着新鲜的食材，熟练地借用道观的灶台做饭。
“我不喜欢点外卖，饭还是得自己做比较好吃。”她一边切菜，一边解释道，刀工虽然生疏，但动作却很认真，
“您这儿有灶台，我恰好一起做了。”
苏阳已是外生修为，理论上可以辟谷一年不食人间烟火。但每当饭菜的香气飘散开来，他终究还是会在桌边坐下，象征性地动几筷子。
平心而论，林秋星的厨艺只能算一般。但奇怪的是，她做的菜色大多恰好是苏阳偏好的口味。
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她的厨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从最初的咸淡不均，到后来的火候精准，大概率是下过苦工的。
苏阳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吃着，偶尔会多夹一筷子某道菜，而林秋星的眼睛便会微微亮起，像是记下了什么。
当然，吃饭归吃饭，正事也从未耽误。
目前科学界主流的器官培养方式，仍依赖于生物体内培育。但球联会的生物科技，早已远超现世水平。
林秋星在第一天就提取了苏阳的干细胞，随后不知从何处采购了一批特殊材料，调配出了几大箱培养液。
短短几个月，培养箱内便已生长出数十颗心脏、数十个肺叶，它们通过某种半透明的生物管道连接，在营养液中微微搏动，宛如活物。
这个速度不算快，毕竟婴儿的器官从细胞到成熟，也就只有几个月时间。
苏阳定期以灵力温养这些器官，使得它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生机。比自然生长的器官更加饱满，甚至隐隐泛着灵光。
然而，每次看着这些用自己细胞培育出的器官在培养液中缓缓收缩、舒张，苏阳心中总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某日，他盯着培养箱中跳动的心脏，突然开口：“林博士，您说克隆人有没有灵魂？”
林秋星正在记录数据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来。她的回答出乎意料地感性：“我觉得，只要有自身思考能力的存在，都应该拥有灵魂。”
这个回答不太像是一位严谨的科学工作者会给出的答案，但联想到她的经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然而，她接下来的补充却耐人寻味：“就算是您，如果打算大批量制造克隆人去进行生物实验，或者研究夺舍之术…我照样会反对到底的。”
苏阳闻言，眉梢微挑。
他确实曾考虑过批量制造克隆体，作为备用肉身，或是用于修炼某些禁忌术法。但林秋星这番话，反倒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你说得对。”
没有伦理约束的技术，或许能让他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但若真走到那一步，又与野兽何异？
他们老庄一脉，虽讲究“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但若以此为借口行恶，那便是真正的走火入魔了。
况且，即便不再深入克隆技术，光是这几百套器官，也足够他修炼出身外化身，并将五瘟法推至大成。
想到这里，苏阳的目光重新落回培养箱。
那些跳动的器官在他眼中，已不再是冰冷的实验品，而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阶梯。
第159章 即将完工的校园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校长室，将崭新的红木办公桌镀上一层金色。
苏阳坐在真皮转椅上，有些不自在地调整着坐姿。窗外传来施工车辆最后的轰鸣声，远处几台塔吊正在缓缓收工。
他望着窗外错落有致的校园建筑群。
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晚霞，实验楼的白色外墙泛着微光，食堂的飞檐翘角在暮色中勾勒出优美的剪影。
这些建筑按照太极八卦的布局排列，暗合天地至理。
“咳咳…”
苏阳轻咳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上的校徽浮雕——
以太极为底，两级分别画着大鲲和大鹏的图案。校徽背面，则是一只蝴蝶。
学生宿舍区还是一片繁忙的工地，只有最北侧的两栋楼已经完工，那是为即将入学的大一新生准备的。
不过接下来几年时间，也足够修好所有宿舍了。
之所以这么快，除了国家的大力支持外，山神也是功不可没。
期待了许久的事情就这么达成，苏阳心中竟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在发什么呆？”
“你在发什么呆？”方卫国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阳猛地回神，下意识地整了整道袍。
“没什么，只是觉得实在太忙了，都没有时间修炼。”
其实他更想抓紧时间，把身外化身之法修炼完毕。
可惜有很多事情，他又不得不出面。
“情报可靠吗？”苏阳突然抬头，眼神已经变得锐利。
方卫国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
“我们根据您所提供的线索，”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发现这些年在国内，确实有一群吸血鬼藏在红十字背后，偷偷调动血液。”
“从调查结果来看，他们已经潜伏在国内二十年之久。”
“而根据最新审问结果，这群人准备潜伏到南华大学。”
“确实有些麻烦！”苏阳修长的手指按住太阳穴，轻轻揉动着。
若是真刀真枪的战斗，就算球联会所有人全部一拥而上，他也不会害怕。
可假如他们准备派人潜伏，那就很麻烦了。
苏阳不担心这些人用奇怪的术法混入学校，而是担心这些人正儿八经通过高考考进来。那时候，这样的话，他也束手无策。
“我们目前的想法是在学校内设立玄安局分局，对所有学生进行监视。”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规划图：
“然后对重点怀疑对象，调查其背景。”
“这里是学校！”苏阳被这馊主意气笑了，他直接说道，
“说说你给我安排的另一个建议是什么？”
见套路被拆穿，方卫国不慌不忙地收起图纸，眼角浮现几道笑纹。
“另一个建议是管控玄门人员，”他慢条斯理地说，
“若敌人以普通学生的身份混进来，其实根本无所谓。等他们走完大学四年流程，就该出入社会了。这种学生，是不可能和我们的机密研究有接触的。”
“但你开辟的玄学系，招的学生必须严格管控，我们可以出人。”
“然后你们全安排些自己人，或者达官显贵的后代对吧？”苏阳冷笑一声。
“都是国家的人。”方卫国面不改色，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子，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叛变的可能性最小。”
苏阳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描画着茶杯边缘。
一般来说，一个院系所招录的人数在五百左右。
苏阳对玄学系专业做了一个简单划分，分别是符箓、功法、术法、武术四个专业。未来，视情况增加专业数量。
至于第一批生源，主要从各个道门年龄适合的弟子，这是他和各大玄门商量好的。这种情况下，各大玄门得派出道长来授课。
除此之外的部分生源，则从民间民俗传承人以及武术大师世家当中挑选。
但苏阳估计，年龄合适的肯定挑不够五百人。
“既然如此，”苏阳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就按你所说挑选一批你认为合适的人。但我有一个要求，他们高考的分数也必须合格才能入学。”
“那肯定，”方卫国咧嘴一笑，
“我们总不能送一群垃圾来脏您的眼不是？”
苏阳哼了一声，转身望向窗外的夜色。
方卫国识趣地收起文件，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方卫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苏阳转身走向新开辟的实验室。
推开门时，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实验室里，惨白的灯光下，数百个培育箱整齐排列，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正在培养的各类器官组织，有些还在微微搏动。
张石正站在角落，双手抱胸，眉头紧锁。他盯着那些漂浮在培养液中的器官，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真恶心。”他低声评价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嫌恶。
话虽如此，他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最佳观测位置。
毕竟这项技术在此前从未有过，很有参考和观测意义。若是能留下数据，带回龙虎山也是极好的。
苏阳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小心翼翼地用法力在手掌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然后打开培养箱，取出一颗正在微微跳动的心脏。
那颗心脏表面泛着健康的红色，血管网络清晰可见，在苏阳手中微微颤动。粘腻湿滑的触感透过法力屏障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说得对，确实恶心。”苏阳低声自语，强压下胃部的不适感。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五瘟法中记载的牵引法诀。
只见他指尖泛起淡淡的绿色光芒，缓缓渗入心脏组织。随着法力的运转，一缕缕精纯的五脏之气被抽取出来，在空中凝聚成细小的光点。
由于这些心脏都是用苏阳自己的细胞克隆培育，加之这些天他一直用法力温养，这些五脏之气与他体内的气息完美契合，毫无阻滞地被吸收进体内。
虽然单个器官提供的五脏之气微乎其微，但架不住数量庞大。
苏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五瘟法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他的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五色光华，五脏六腑都传来阵阵暖意。
张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感叹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
若放在古代修炼五瘟法，得先自己生病，然后看别人生病，再然后治病。一套流程下来，没有十几年的苦工别想大成。
而苏阳依靠直接吸取同源的五脏之气，直接快速推进体内五脏变化，强大身体。
虽说少了对“瘟”的感悟，但苏阳又不打算将其作为对敌手段，权当是一个增强自身底蕴的方法，自然不甚在意。
而随着五瘟法的推进，身外化身所需要的五行五脏之力也逐渐得到弥补。
沿着早就已经布置好的经脉，五脏之气在经脉中流转，最后自动来到所对应的穴位，并在法力的作用下凝聚成半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