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啥祖宗,都是我编的 第60节

  陈清眉头微蹙:“白公子,你这是作甚?”

  白少游闻声抬头,目光炽热:“弟子白少游,诚心求道!请掌门收我为徒,传我上古正法!”

  “吱吱吱!吱!吱吱!”小猴儿也跟着叫着。

  陈清眼皮子一跳,道:“起来说话。”

  “掌门不允,弟子不敢起!”白少游的语气坚定。

  陈清凝神打量着对方,看出白少游至少是第二境中期的修为,却突然要拜师,其中必有缘故。

  若算起来,他家世显赫、资质上乘的弟子,本是各派争抢的对象。只是,其背后牵涉五气阁乃至更复杂的势力,陈清梦中所得尚未消化,贸然收徒,隐患不小。况且,以自己如今的积累,也没有太多能教他的东西,自然不能误人子弟

  他正欲再次婉拒,白少游却抢先开口:“弟子深知古老传承,非大毅力、大机缘、大智慧者不可轻得!不敢奢求掌门即刻应允!但弟子求道心坚,风吹雨打,寒暑煎熬,也不会变,定得掌门认可!”

  他俨然是将陈清之言视为考验,激起了决心!

  陈清却是越发疑惑。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自山下传来,打破了山门前的僵持。

  惠痴和尚踏芒鞋而至,落后半步的玄沼子道人背负青锋,周身水汽氤氲。

  二人目光落在陈清身上,却倏然一定。

  惠痴眼中慧光微闪,眼前这位陈掌门,面色虽略显清减,他当即笑道:“陈掌门,小瀛洲一别,修为愈见精进。”

  “大师谬赞。”陈清看着两人,问道:“两位此来,所为何事?”

  “此来,是有事请教,”惠痴目光掠过山门匾额的“隐星”二字,话锋微转:“贵宗之名,不知源自何典?”

  陈清心中微动,面上平静无波:“此乃祖师所遗,源流渺远,已不可考。我只知传承久矣,具体渊源,实难尽述。”他语意含混,不着痕迹地将一切归诸于渺不可寻的祖师。

  惠痴若有所思,不再追问,合十道:“道法自然,传承有序,贵派渊源深厚,实乃幸事。”

  顿了顿,他直言此来缘由:“南海异动,星罗盟的同道,见得半块石碑,上有‘隐星’一词,因此令贫僧探查。”

  陈清一听,先是一整,继而兴趣陡增,便详细询问。

  但惠痴和尚所知也有限,就道:“陈掌门若有兴致,可随贫僧同往一探。”他话锋微顿,提醒道:“只是凶险未明,尚需时日探清底细,掌门不妨稍待。”

  陈清虽是好奇,但并无涉险之心:“既有凶险,自当慎之,待时机成熟时,再议不迟。”说完,他见惠痴身旁的道人忽然后退两步,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不由问:“这位是?”

  惠痴当即介绍:“此乃沧溟岛玄沼道友,也是贫僧同道。”

  自踏入山门起,玄沼子双眼便隐泛水色清光,悄然运转《玄水观气术》,此法可察人气数、辨地脉吉凶。

  初时,他只觉陈清气息内敛,根基稳固远超同侪,确有不凡。

  但等他运足目力,试图细观其命格气数时——

  “嗡!”

  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陈清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明黄之气,澎湃汹涌!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

  “此等气运,必是身负大功德、大功绩方能凝聚!可此人偏居南滨,修为不过第二境,何来此等功绩?那就该是转世之故,前世有跟脚……”

  玄沼子心念电转。

  惠痴又与陈清寒暄几句,约定再访之期后,便告辞下山。

  待远离山门,玄沼子才长舒一口浊气,抹去额角冷汗。

  惠痴见状笑道:“你素日里舌灿莲花,今日怎成了个闷葫芦?”

  玄沼子便道:“陈掌门气运甚盛,与之交好,或可沾得福泽。”顿了顿,他又道:“若能引其入盟,星罗盟气运必将如虎添翼!气运大涨!”

  惠痴就道:“因果牵连甚重,非我等可轻易背负,将见闻如实禀报,交由长老们定夺吧。”

  送走僧道二人,陈清立于山门,目光沉凝。

  “隐星之名开始传播了?还真是影响现世了!那就得做些准备,为了保险起见,以后多以溟霞山自称为妙。”

  他心念电转。

  “不过宗门疲乏,除了个无中生有的祖宗,倒也不惧探查,若能借他人之手寻得些机缘,反倒省力,但要小心那种不管不顾、不讲道理之人!这么说来,在没发展起来前,还真得寻些盟友、助力……”

  想到玄沼子那惊疑不定的神情,陈清眉峰微蹙。

  “另外,这身外显的功德气象,也须得收敛。”

  一念至此,他的目光落在阶前,道:“白道友,你先起来,你纵有心求道,但上古传承也非一家,何必这般?无非是长久钦慕,骤然得问,失了常态,便是修行,也有碍于道心。”他看出白少游这是一时上头了。

  白少游想了想,起身道:“掌门教训的是。”

  陈清长舒一口气,道:“其实我正有两事相询,我欲寻一门敛息藏神之法,最好能隐自身气数。其二,”他略作停顿,“我欲远观虚渊浮黎,道友能否安排?我愿以仙朝秘辛来换……”

  “敛息法门?远观虚渊山?”

  白少游回道:“这个我要回去问一问,那秘闻……”

  陈清便道:“莫说你还未入门,便是入门了,也不能弄出糊涂账。”

  “掌门教训的是。”白少游这会也平静许多,起身行礼,便下山去了。

  陈清见状,哑然失笑,心头重压稍缓,对看了半天热闹的方大螯、曲小鳐道:“莫看了,勤修己身。”

  此番他梦中历经波折,心神俱疲,加之需稳固道种、消化劫光,因此安排了一番后,早早的就去休憩了。

  夜色渐起。

  陈清的意识再次降临白雾平台。

  他先静坐调息,梳理此番梦中所得。待心神澄澈,便起身踱至平台中央,打开了《太虚道衍录》,翻到了“陈虚”那一页。

  迟疑片刻,陈清的指尖,点在其中。

  “嗡——”

  微弱的呼唤感如约而至,散落于天地间的不同角落。

  “就稍微感受一会,看看有没有稍微弱一点的……”

  他避开那些深沉如渊、令人心悸的源头,几息之后,神色一喜,锁定了一缕极其微弱的意念波动。

  这呼唤毫无虔诚热切,唯有死水般的木然。

  “古怪。”

  略作思忖,他分出一缕神念,循着呼唤的源头,谨慎探去。

  意念如舟入幽河,逆流而上,周遭粘稠迟滞,似有无形重压束缚。

  数息之后……

  “啵!”

  仿佛穿透一层无形水膜,眼前景象豁然清晰:

  一座样式粗犷的古老祭坛矗立中央。

  坛上盘坐着一个铁塔般的巨汉,上身赤裸,肌肉虬结如磐石,古铜色的皮肤上,大片深青色刺青蜿蜒扭结,赫然构成一座散发森然禁锢之力的镇压阵图!

  力士奴!

  陈清心中闪过祖师手札的记载:以秘法炮制活人,浇灌凶煞之气,刻下奴印,可炼出不知疲倦、不惧伤痛、唯命是从的仆从力士!

  不过,炼制与维系力士奴消耗巨大,非豪奢之家不可为!

  此刻,这力士奴双目空洞如死水,嘴唇却机械开合,不断诵念着一名——

  “隐星真君在上!”

  呼唤的木然感,便源于此!

  “他根本不知自己在呼唤什么,只是被人下了命令!”

  “哒、哒、哒。”

  脚步声自阴影中响起。

  一名深蓝儒衫的文士踱步而出,行至力士奴身前,问道:“可有‘反馈’?”

  力士奴僵硬地摇头。

  “又失败了?”文士眉头紧锁,“尊名感应难道是假?可最初那丝涟漪……”想着想着,他焦躁地来回踱步。

  陈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寒意骤升!

  这是个诱饵!

  万幸自己仅以微末神念窥探,若贸然回应,此刻怕是已陷罗网!

  文士终于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罢了,今日到此为止。”说着,转身就走。

  力士奴沉默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文士身后。

  两人穿过一条幽暗的回廊,推开一扇沉重石门,巨大石室展现眼前。

  此室四壁凿有数层壁龛,堆放着各类古物,中央矗立着一块高逾两丈、通体黝黑的巨岩,岩面凹凸不平,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篆文。

  文士行至岩前,仰首读起上面的内容:“有道隐星,座下七大真传,各掌一方,各有来历,包括东海龙族、东海侯血脉、仙朝皇室子弟、太一真宫的兼修弟子……”

  陈清的意念悬于一旁,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待明白其意,不由瞠目结舌。

  “我怎么不知道?”

  下一章马上到……

第69章 下次还来

  我何时收了这么多显赫的真传弟子?

  目光扫过那些语焉不详、牵强附会的描述,陈清暗自思量:“是后世穿凿附会,牵强附会的编排?还是时代久远,生出了偏差?”

  此时,那文士负手立于巨岩前,语带向往:“能将如此多的显贵子弟尽数收归门下,此人在仙朝纪初,怕是权势滔天,连仙帝都要退避一二!如此人物,竟险些被历史湮没……”

  他又失笑摇头,对着有如木桩的力士奴道:“与你说这些作甚?你不过一具活傀儡,哪懂其中深意。”

  “……”

  你也不懂!

  陈清暗自嘀咕,然后不再理会那荒诞名录,意念如微风,拂过四周,旋即意外的发现,层层壁龛内,竟堆叠着无数古物——

  断裂的玉简、腐朽的竹简、黯淡的兽皮卷、满是裂痕的泥板、甚至古老龟甲……

  每一件都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其中几卷古册,封面字迹虽斑驳,却依稀可辨:

  《归墟潮汐录》残篇、《玄都问道手札》散页、《幽神录》补遗三章等。

  名头一个比一个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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