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年轻修士终于知晓厉害,急急后退离开,却也有人看向陈清,暗道如此局面,此人在劫难逃了!
哪知陈清却是屈指一弹,一道污秽血河自袖中奔腾而出,宛若孽龙咆哮,撞上那煌煌金幕!
“你既定罪,我便给你罪!”
血河之中,无数罪孽、邪念涌动!
“轰!”
那判定书中的金光,一时不断给血光之内的罪孽定罪,竟是被牵扯了全部法力,难以他顾了!
“轰轰轰!”
接下来,血光金芒疯狂绞杀,逸散的劲气刮地三尺,无数石碑嗡嗡作响,灵光乱颤!
气浪翻涌中,两人身形不动,竟似平分秋色!
“怎可能?!”那洗剑池少女失声,“这乱党贼人身上有道胎气息,分明只是金丹之境,竟能与姜师叔祖硬撼元婴法力?”
“此人身怀元婴护道之法,确实非同寻常,不过……”曲乐之护着众人,目光凝重:“姜桓真正的杀招,尚未显现。元婴修士,一念动而外景生,寻常元婴只是囫囵吞枣一般的吞纳天地之相,炼化为元婴之景,但姜桓不同,他是求道之人,每一景皆是深思熟虑,彼此配合,乃是大道根基之显化……”
仿佛是为了印证其言,姜桓眼看判决书被牵制后,踏前一步,身后虚空骤然开裂,顿时,七道元婴之景显化,随即交织组合,竟是蜕变出一片森严气象!
便见,无尽法典堆砌成山,条条律令铁链横空,化作一座镇压万古的天规之牢!
牢中似有仙魔哀嚎,众生俯首!
元婴外景,天规法狱!
“李清,我若是你,现在就俯首认错,否则落入我这天规法狱之中,经历诸多罪难,便知痛苦,也是悔之晚矣!”
说话的同时,姜桓的威压当即暴涨,连带着那判决书都震荡拔升,竟使血色长河节节败退!
陈清顿觉浑身一沉,如负山岳,体内金丹剧震,不予哦暗道:“元婴外景,竟能引动天地法理至此?单凭一个血河化身怕是难以抵挡,只是劫雷剑纵在,恐也难破此局,唯有用宿命通幽之法,引动太元仙帝的历史回响了,但我本想多引些人来,一并收拾,此时暴露底牌,便难尽全功,到底是底牌还不够多啊,但这时却不能迟疑……”
他心念电转,却也不再犹豫,欲要引动帝韵残响!
但就在这时!
“周天星斗,禁断乾坤!”
一道清朗喝声自九天落下!
刹那间,碑林上空星辰骤亮,白日星现!
无数星光如银针垂落,每一缕星光皆蕴含封天锁地的无上禁制,交织成覆压千里的星网!
整片碑林,乃至周遭虚空,转眼间被彻底禁锢、剥离现世!
跟着,那声音又道:“曲长老,难得你在,还望你以离阳阵法助我定住星禁之阵,维持此阵变化!此乃仙朝正事,还望您能持正出手!”
“天机盟的?”曲乐之一听,脸色就变,“你等果然是算尽前后,老夫此番能得名额,原来是为了此事!好算计!待事后定要与你分说!”
说罢,他手捏印诀,头上飞出一团离火,当空散开,融入道道星光,稳固大阵,维持运转!
星光流转间,沈南亭身影自虚空迈步而出,衣袂飘飘,宛若星君临世,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清,笑道:“李道友,此局如何?”
第226章 反客为主!
“沈南亭!你好手段啊!这一番算计下来,吾等竟是成了替你驱赶猎物的鹰犬!”
一声略带冷意的声音传来,煌龙宗那位中年男子踏空而至,他周身龙影盘旋,呼啸而出,欲要缠绕过来,将陈清包裹,但中途就被一道星幕所阻,不得寸进。
“先是传出消息,引动各家行动,跟着暗中引导,令这李清踏入碑林,关键还提前将姜桓安排在这里!”此人面色当即阴沉似水,眼中寒光迸射:“步步算计!环环相扣!将吾等玩弄于股掌!你天机盟是想独吞此獠,与天下宗门为敌么?”
远处那些被曲乐之护住的年轻修士听着这些话,虽是身处险境,却还不免窃窃私语、心潮澎湃:“这等手段,这才是真正的大能博弈!高端战局啊!”
“好局,真是好局!”陈清亦是抚掌轻笑,“上次雷池畔,倒未看出沈道友有这等翻云覆雨的手段,不过你这一番布置,深得我心。”
他由衷感慨,因其神念早已铺开,与笼罩四方的“小周天星斗禁”生出了玄妙感应!
这阵法虽只是玉京大阵的微缩雏形,简化了许多,但框架未变,对他而言,其内玄妙,直如掌观纹路!
毕竟,若论陈清熟悉的阵法有哪些,这周天星斗禁绝对能排得上号,毕竟是他前世“陈虚”时,通过道衍录的设定,才掌握了此阵的一点操控之法,掌握了星禁诀,可以借阵力为之!
不仅如此,当他沉念其中,更是察觉到了一丝奇异联系,透过此阵勾连玉京地脉,遥遥指向城中某处荒废道观!
嗡!
祠中泥塑似有感,双眸微启,其中蕴含着的一股滂沱之力,隐隐震颤!
“嗯?”
但旋即,一声轻咦过后,这感知便被截断!
“那是……隐星真君祠?!”
陈清心念一跳,生出几分冥冥感应!
“李道友倒是从容。”另一边,沈南亭凌空而立,衣袂飘飘,俨然胜券在握,“可惜,从容救不了命。”
“轰!”
忽有威压爆发!
“沈南亭!”却是姜桓骤然怒起,他身后的“天宪铁狱”轰然扩张,万法法典虚影沉浮,条条律令锁链横空,森然喝道:“谁要你多事!拿此獠,本座一人足矣!旁人插手,乱了法度!”
沈南亭笑容不变,从容应对:“放心,不是要与你争,而是此人机警,身怀玄门,灵气近乎无穷,又有那挪移神通,为了防止你鼓足劲力,却被他逃脱,我这才布下此阵,为的就是防止他脱逃,好让你能真正施展力量,将他封镇抓捕!”
“多此一举!”姜桓怒气稍歇,但脸色依旧难看,他乃正律教七景元婴,言出法随,此刻怒意勃发,整片碑林都仿佛化作他的道场审判台!
草木俯首,顽石战栗,唯有那些承载古修意志的石碑尚能以微芒罩碑自守。
“在我的‘天宪道域’之内,万法皆循吾律!李清,你纵有通天手段,今日也难逃法网!灵气再多,也无法抗衡大势!”姜桓冷声说着,无数律文凝成的罪责洪流,铺天盖地扑向陈清!
“罪一:夺器窜位,毁人道统!”
“罪二:擅杀元婴,屠戮金丹!”
“罪三:勾结魔道,恶念藏心!”
“罪四:妄动神通,扰乱玉京!”
“罪五:凶性残暴,罔顾人伦!”
“罪六:负隅顽抗,拒不认罪!”
“罪七:狡诈法外,不领律令!”
……
一条条、一桩桩的罪状转眼就罗织而成,引动道域之力,化作枷锁铡刀,呼啸而落,似狂风暴雨,避无可避!
陈清手捏印诀,身形要动,却被那元婴道域强行缠住,便只能鼓荡法外真光抵挡!
“滋滋滋——”
罪刀不绝,疯狂消磨着那层薄薄真光!
那道途光晕当即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更有一道道锁链呼啸而来,要将他缠绕锁拿!
陈清面色不变,心下却是瞬间明悟:“原来这就是元婴道域、元婴道场!以自身领悟的‘道理’强行侵染现实,划定规矩!强行定义!这姜桓走的是‘律法’之道,在此域中,他便是法理的化身!”
他能感到身上真光虽是玄妙,但因自身金丹修为难以完全支撑,面对这元婴道场的侵袭,崩碎只在顷刻。
“出!”
下一刻,陈清张口一吐,血河化身呼啸而起,但转眼就被一道道罪刀击破,散落开来,然后勉强凝聚,却已是气势大跌!
“哼!冥顽不灵!”姜桓见陈清仍在支撑,冷嗤一声,手上印诀一变,道域威能再增三分!
律令锁链铮鸣,有如天地法理咆哮,要将这“悖逆之徒”彻底碾碎!
就在这时!
“沈南亭!你敢拦我太一道宫拿人?!吾太一宫无人否?!”
一声暴喝声传来,玉律、冥泉二位大真人打破虚空而至!
二人身后,太一弟子如乌云压城,煞气冲霄,但转眼都被星光泯灭!
眼见陈清近在咫尺却被星幕所阻,冥泉大真人双目赤红,几道元婴之景显化,轰然撞在星光幕墙之上,激起万丈涟漪!
“此獠毁我宗门根基,此仇必以血偿!沈南亭,你现在撤阵,尚可留情面!否则便是与我太一宫全面开战!”玉律大真人则是声寒如铁,雷霆在掌心凝聚,身上气息节节攀升,散发出震颤四方的恐怖压迫感!
沈南亭却淡然一笑,袖袍轻拂,星幕流转,将冲击之力悄然化去,口中道:“两位大真人息怒,我天机盟与贵宗自来交好,并非独占之意,实乃此子狡诈异常,惯会穿梭虚空,布下此阵,只为防其走脱,方便姜道友擒拿罢了。待拿下后,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说罢,他转头看向阵中似是勉力支撑的陈清,语气带着一丝施舍,传声道:“李道友,你看,太一道宫与你仇深似海,若是落入他们手中,抽魂炼魄怕是轻的。不若随我回天机盟,尚有一线生机。”
他言语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阵外诸强环伺,阵内道域碾压,任谁看来,陈清都已陷入十死无生之绝境!
姜桓的“天宪道域”已催至极致,律令所化的枷锁铡刀如暴雨倾泻!
陈清周身“法外真光”已薄如蝉翼,明灭不定。
“尔身怀血孽魔功,屠戮生灵,因此你炼神通便是有罪!”姜桓言出法随,一道血色罪碑凭空凝成,狠狠砸落!
陈清眉心一闪,血河化身咆哮冲出,硬撼罪碑!
轰!
血光炸裂,罪碑崩碎,但血河化身亦发出痛苦嘶鸣,被无数细小的律令符文侵蚀,似被滚烫烙铁灼烧!
姜桓冷漠道:“在此域中,吾言即为法!我说你的神通是罪,它便是罪,合该被镇压!”
陈清护体真光黯淡,似是力竭,连退数步,已退至星幕边缘。
沈南亭见状,眼底笑意更深,缓声道:“李道友,何必顽抗?你已山穷水尽,现在点头,我即刻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他认为大局已定,接下来就是找个契机,将人弄到城外去。
“山穷水尽?”陈清却摇了摇头,手上印诀骤然一变,“我却觉得是人来的差不多了。”
嗡!
一点星芒,自他身上亮起,旋即没入脚下大地!
“嗯?”沈南亭心头一跳,生出几分不安之感,随即惊觉阵法运转陡然晦涩了一瞬!
“怎么回事,难道他还能干涉周天星斗禁?他的底牌,应该只是玄门啊!”
阵外,眼看姜桓就要得手,太一宫二人攻势更急,煌龙宗的中年男子也是暗中蓄力,想要趁机抢先。
一时间,法宝、神通接连涌出,璀璨光辉照映四方!
碑林角落,一点寒光涌动,却是冰言妙小心探查,满心忧念:“这情况可真不顺畅,也不知我那本命挪移法,能不能将便宜师父给带出去……”
“变、变化太快了!”
远处,那群被护住的年轻修士看得目眩神迷,大气都不敢出,却是兴奋异常。
洗剑池少女喃喃道:“这么多大能……我们五宗六教,当真深不可测!”
“此番能观此战,吾等大有裨益!”
“五宗六教既然出手,谁人能挡?”
曲乐之微微摇头,摇头轻叹:“此子已成砧板上鱼肉,各方争夺的不过是谁能最终下刀罢了,可惜了这般天赋,终究成了大势力博弈的祭品……嗯?不对!”
突然,他心中一跳,感到被他维持着的星禁之阵,竟是陡然停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