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一声冷笑,早就等着这里了。
“迟到的同学进来吧。”
“第一天迟到着实不该,但也不是罪无可恕。”
陡然间画风一转。
“既然如此,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我曾经有一个同窗,他姓鲁,字豫山,绍兴人。”
“那年豫山的父亲生了病,躺在床上。他一面上书塾,一面要帮家务,天天奔走于当铺和药铺之间,导致有一天早晨上学迟到了。
素以品行方正、教书认真著称的老先生严厉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以后要早到!”
豫山听了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在书桌上轻轻地刻了一个小小的字:“早”。
从那以后上学就再也没有迟到过,而且时时早,事事早,奋斗了一生。
这则小故事和囊萤映雪,韦编三绝,牛角挂书等劝学故事没什么区别。
就是听个新鲜,真指望学生从中学到什么.可能也就学到了在书桌上刻字。
但许宣以故事喻时事,就增加了点趣味性。
底下的学生听的也挺认真,还有人试图引申分析一下,然后时间就到了。
铛~~~~~铛~~~~~
听到击磬声的许宣非常得意。
跟我斗?
自从入道之后对于时辰的把握比书院养的鸡都准。
额.若是那些徘徊在道门之外的人知道有人因为这种能力而得意.肯定会大呼天道不公吧。
“很遗憾,还想多分享一些的。”
“现在,下课。”
呵,天真的学生们,从今往后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中式一千零一日的恐怖,每天一个发人深省的寓言小故事轻轻松松。
底下的学生.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至于追上去请教刚才的课程刚刚是早课啊,还是纯背诵的那种。
只能看着许宣的背影准备明天再狙击这位见习教习。
路上碰到顾教授,双方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许教习,可有遇上难题。”
“没有,学生很听话。”
“?”
顾卫有点茫然,这群学生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昨日被教做人了,今天还乖乖听话。
看来殷夫人的担忧是正确的,改革势在必行。
第一堂大课下课后,时间也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
而许宣也再次见到了抱着藤球的院士夫人。
“殷夫人。”
“许教习,你看让大家直接聚拢,然后讲解规则,最后你来做个示范如何。”
“不如何,这样实在是有辱斯文。”
殷夫人有些疑惑,许教习的行事作风竟然是个斯文人?
早课的详细经过她可是全部都知道。
许宣不是,您这个眼神有点伤人了。
咱前身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秀才,熟读四书五经长相又斯文俊秀的那种。
“咳咳,我的意思是蹴鞠很好玩,但是让士子们放下身段很难,所以交给我吧。”
“您只需要拿着《尉缭子》和《孙子兵法》站在一旁沉思即可。”
许宣不论前世后世都是个很讲道理的职场打工人,书院给的月俸和其他条件远超这个世界的平均生活水平。
所以他要帮助院士夫人排忧解难,展现自身价值。
这样才能为下一次涨薪做铺垫。
他有预感,自己的修行之路脱离不了人间。
等到年轻学子们过来时就看到院士夫人手持兵书若有所思,而那位神秘的许教习抱着一个藤球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有学生上前问道。
“许教习,这是.”
第18章 许教习的谦逊
“院士夫人问了我一个问题,但本人才疏学浅,一直未有所得,唉.”
众学生一听,顿时来劲!
送上门的好机会。
既能解决院士夫人的难题,又可以打脸这个手段颇深的新教习的脸,岂不美哉。
唯有数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可好胜心驱使他们依旧围了过来。
“咳咳,诸位同学,可曾听闻蹴鞠?”
“蹴鞠?”
有博闻强记者脱口而出,春秋时期齐国故都临淄中曾经流行的游戏,时齐王.分两方.只需把藤球踢入门内即可。
引经据典考究的一批,这些士子之中还真是能人辈出。
“不错,再问诸位,军伍之中十人为一什,可知为何?”
一位年纪颇小的学子毫不犹豫的说道。
《尉缭子·兵教上》:“伍长教其四人,以板为鼓,以瓦为金,以竿为旗。击鼓而进,低旗则趋,击金而退。麾而左之,麾而右之,金鼓俱击而坐。伍长教成,合之什长。
没想到这些学子中还真有看过兵书的,许宣深深看其一眼。
兵书在任何时候都是不传之秘,毕竟能够批判权力的手段严加管束是正常的。
“大家不要多想,只是院士夫人在翻阅尉缭子时突发奇想,试图加入蹴鞠之中。”
“这样就既可以锻炼士子体质,还能培养团结友爱的学习氛围。”
“可惜这种结合之法颇有难度.”
一位油头粉面派的士子果断的站了出来,自信的说道。
“这有何难,军伍之事,只要令行禁止即可。”
许宣嗤笑,谁来下令?
学子面露尴尬,他的身份不足以领导这件事。
有大贵族学子站出来表示听他的就可以。
许宣反问,能下何种指令,人员如何安排调动,阵法变化可懂?
学子被问的面色涨红不知所措。
钱仲玉跳了出来还没有张口就被许宣镇压。
“礼记.中庸: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诸位学子博学之勉强达到,可后续四步呢?”
“没有人问院士夫人为什么要选择蹴鞠,没有人问最多可以多少人参加,没有人问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游戏,也没有人问背后深意。”
状若失望的摇摇头,转身对院士夫人行礼。
“您看,就算是小小的蹴鞠也不是学生们可以完善的。七日之内,许宣定能研究出合适的蹴鞠之法。”
这场景,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寓言故事,反面教材就是这些因为傲慢而踏入陷阱的学生。
许宣说完还带着一种蔑视的眼神扫视一圈,扬长而去。
众位学子内心直接裂开,这个教习好生讨厌。
只是杀人诛心之言还未结束,走远的青衫背影再次张口,飘来一句话。
未出土时先有节,已到凌云仍虚心。
虚心!好一个虚心。
殷夫人差点没有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而学生们则是气血上涌。
“吴兄,关于尉缭子可否给为兄讲一讲。”
“李兄,可曾在典籍中看过蹴鞠需要多大的场地。”
“余认为蹴鞠应当分.”
不需要再说什么,学生们开始自发讨论,如何完成一场让许教习“看得上”的蹴鞠。
院士夫人摇摇头,便离开了此地。
许教习,果真非常人也。
改革先锋小试牛刀便如此立竿见影,其他教授听闻后也是有些诧异。
便是最严肃的明法科盛教授都有些感兴趣。
有这样的人在,可能未来招收非世家学子不会有那么大的阻力了。
等下午上课,许宣回到了操场找到了殷夫人。
“许教习好手段,《鬼谷子》《公孙龙子》的手段用起来颇为娴熟。”
“那也是崇绮书院的学子有朝气,有傲气,才是关键。否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许宣不复上午的狂态,当着院长的面恭维一下书院的学生,做人,他是专业的。
“若过几天学子们反应过来又如何?”
“无妨,许某人善讲道理。”
第二天,早课。
许宣讲了一个姓高,名尔基的寓言小故事。
遥远的北境之中寒风凛冽.小时候的高尔基.你敢烧掉那本书!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