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71节

  那青年像被抽了骨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汗如豆大,额角乱跳。

  刚才那点癫意,这才散了几分。

  姜亮没多话,只将棍子一挽,收回背后。

  棍头三道铜环,在林隙那缕灰光下,冷不丁一闪,不动声色,却寒意直透。

  正好“咚”地一声,磕在那截被剁得七零八落的树桩上。

  本是随手一落,却传来一声沉闷响动,像是敲在了什么壳子上。

  姜亮眉头轻挑,回头望去。

  只见原本那片空空荡荡的地界,此刻竟打落张面具出来。

  通体乌黢,纹着夸张的鬼脸,像是从空气里被抖落出来的,皮影一晃,没个来路。

  下一瞬,眼前景物仿佛起了层波纹,轻轻一荡,像水面映月,被悄悄拨开。

  等人再定睛一瞧,先前被砍倒的老榆,竟无声无息地又立了起来。

  只是枝干光滑平整,再无那一张诡异的鬼脸。

  连空气中那股缠绕不去的诡气,也似被轻风拂散了几分。

  姜亮心头那口郁着的气,总算微微散了几分。

  可他身旁的老斥候,却并未露出半分轻松。

  双眼微眯,眼白混浊如旧井积水,呼吸也收了线似的,一丝不漏。

  神情不变,却像一张弓已然拉满,藏势不发。

  忽然,林间某处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哼,压得极低极深,若非凝神,几乎难辨。

  三名老手对视一眼,连招呼都不打,身影一闪,便如落叶般掠了出去。

  去得悄无声息,连地上的落叶都没惊动半片,活像几条早混进林里的老狼。

  杀气不显,却刀意如寒,已深深没入树影之间。

  姜亮没动,稳稳站在原地。

  他自知道行尚浅,轻举妄动只怕坏了事,便只是闭息凝神,五识张开,屏气如石。

  林间静得吓人,连风都像给压住了。

  接着,是几声短促的闷响。

  如拳头砸进肉里,沉而狠,没半点金铁交鸣,只有血肉模糊时的厚重与迅疾。

  姜亮这才脚下一点,身形一振,整个人如风里一片老叶,悄然飘进了那片密林深处。

  待赶到时,林中杀局早已收场。

  地上横着三个身影,姿态各异,却都没了声息。

  两人是发羌打扮,皮裙短甲,臂膀精悍,胸膛宽厚,一看便是从猎场厮杀出来的狠茬。

  一人喉口已断,刀锋贯入脖颈,透背而出,干净利落。

  另一人脸泛紫黑,唇角青乌,显是咬毒自绝。

  两具尸体之间,还横着个披兽皮裹骨饰的老巫。

  额心涂朱画青,脸上尽是咒文符纹,头发挽成乱缠的鬼髻,浑身骨串叮当作响。

  七窍溢血,湿漉漉糊满一脸,头颅那一角像是给人硬生生砸塌了进去。

  此人还吊着一口气,躯体抽搐,模样惨得出奇。

  老斥候低头扫了一眼,神情淡漠如水,语气更冷,像是落在干枝上的霜:

  “留不下,了断了。”

  话音落定,身旁两人却未动,只偏头望向姜亮。

  这等差事,显是让新人开刃。

  姜亮心里雪亮,眼底不动,脑中却早闪过先前那具同袍的尸身。

  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心神却压得死稳。

  指掌一动,从腰间抽出短匕。

  锋刃未出鞘时尚藏着几分僵意,可真到了临身下手,姜亮的动作却沉而准。

  上前半步,屈膝半蹲,一刀封喉,果决狠辣。

  巫师仿佛还未回过神来,眼中残着一丝未散的惊疑与恨意,便已口鼻涌血,喉中咕哝,断气身亡。

  姜亮却连眼皮都没颤一下,只抖手收刀,起身站定。

  幻阴草地里数番磨炼,终究不是白熬的。

  老斥候看了他一眼,没夸也没骂,只轻轻点了点头,像是认了这一刀。

  两名老手这才上前,熟练地各自割下三人左耳,又翻了翻身上物什。

  干得又快又净,翻完尸,便寻了处树影浓密的洼地,将三人埋了。

  土压得实,叶覆得厚,连地上那点血腥气也被带走了一半。

  他们这等老斥候,做事一向干净,不似蛮夷那般粗陋。

  尸体若是留着,不过是帮敌人点了灯、引了路。

  回到原处时,那名青年斥候已缓了点气,只是脸色仍白得发青。

  正蹲在那鬼脸面具旁,眼神发直,手却死死握着刀柄。

  老斥候走近,从怀中抽出一块麻布,本是包干粮用的。

  此刻却一层一层,将那面具仔细包好,紧紧系死,抱进怀里,沉声开口:

  “回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硬。

  这面具邪得很,八成是那巫师动的手脚。

  能叫人在林中打转,困死于无形。

  若不是他们运气好、反应快,只怕今儿个要交待在这林子里。

  得赶早送去主营请人查验,晚了,只怕更多人要着道。

第83章 靖邪守元大真人

  回了营地,身上那股子沉冷劲儿被篝火一烘,姜亮才觉活气儿渐回。

  火光微跳,铁器轻响,汗臭与土腥、马嘶与人语交缠成一片,粗砺杂沓,却透着股子踏实的生气。

  老斥候没多话,只朝军侯低声禀了几句,将那张裹得严实的鬼脸面具递了上去。

  军侯听罢,点了点头,转身便叫人传令。

  片刻后令回,两人便被唤去了中军大帐。

  想来那几位上头的,要细细问过。

  姜亮几人则回了斥候营。

  帐篷低矮破旧,刀枪随地扔着,一股子杀气混着烟火气。

  先前那吐得满地的小斥候,此刻却不见了人影。

  估摸是吓得不轻,寻了个僻静处猫起来了,也或许被人调去了别处。

  姜亮与另外两名斥候,径直去了灶头,难得吃上了几口热饭。

  虽只是些糙黄米饭,可一口下肚,肠胃终究有了些着落。

  那股翻江倒海的恶意,也渐渐压了下去。

  吃饱回帐,斥候营属精锐,帐虽简,却也拨了几张半旧卧榻。

  比起野外摸黑钻林子,起码能把腿伸直了睡一觉。

  姜亮正欲躺下歇息,那两个老斥候却不声不响,在榻边一左一右坐了。

  只随口丢下一句,风轻云淡:

  “这地方有军气镇着,腌蜮妖魅进不来。小子只管睡,莫管事。”

  姜亮心里有数,晓得这是两位老兵瞧他年纪轻,又是头回蹚这浑水。

  白日里那般景象,搁谁身上都够呛,怕他夜里翻身出声、惊醒了梦里鬼,便自作主张地替他镇场。

  姜亮不多话,只轻轻一点头,心领了这份情。

  卸甲躺下,长棍顺手压在身侧,掌心覆着那道铜箍,凉意贴骨,却叫人心安。

  眼才一阖,那林中死相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筋骨尽断,四肢大张,嘴角笑意扯到耳根,像是死前也咒着谁不放过。

  那巫师的眼珠也冒出来,血迹混着鬼画符糊满面孔,突得老高,死不瞑目,仿佛要钉在人心深处。

  换作旁人,怕是惊叫着弹将起来,夜半颠倒,神魂不宁,哭也不是,喊也不是。

  可姜亮只是眉头微蹙,心口略沉,神色却不动分毫。

  心念一收,像鹰翅拂羽,将那些乱影一一抖落,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又默诵《坐忘论》心诀几句,念头如风中残火,点点熄灭,俱归寂静。

  夜风透帐,营外是马鼻哼哧与铁器轻响。

  帐中却只有姜亮均匀绵长的呼吸,沉稳如山。

  沉沉睡去,连梦也没做一场。

  中军大营,帐内灯火明亮如昼,烟气盘旋于顶,烛影在帷幕间摇晃,把人影映得恍恍惚惚。

  几道身影围坐案前,俱是军中要角,眉目沉定,此刻尽数盯在案上一物上。

  一张黑面具,乌漆漆的,纹路扭曲如鬼哭狼嚎,静静躺在案上,却叫人心里生出股凉意。

  正座上,凉州都尉马长风背手端坐,五官冷硬,背脊挺得跟铁枪似的。

  哪怕半句不言,也自有股镇阵的铁血威势。

  左首坐一中年武将,衣袍无皱,佩印系带,神色温雅中藏着刀气。

  那是洛阳来的中郎将,钦差身分,坐得四平八稳,似山间老松,风来不动,语未出已有三分威仪。

  右边则是一位年轻道士,青袍宽袖,拂尘横膝,眉眼清俊,神情却带着股不近凡尘的孤傲。

  鹤鸣山字号,道号“冲虚”,朝廷敕封“靖邪守元大真人”。

  是随军降邪的天师道高功,道号响亮,名声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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