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鼠都是炼化过血气的，一身力量已经抵达个体极限，单独一个或许依旧不算什么，但一旦成群，等闲武者都难以应对。
随着时间流逝，跟在赵猛身边的人开始越来越少，这些人一旦倒下，立刻就会有老鼠一拥而上，将其啃食干净，完全没有再起的机会，一时间这短短的洞穴竟然给人无限漫长的感觉。
第27章 法无常形
洞穴之内，刺鼻的血腥味在弥漫。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两道人影从中走了出来，正是化身铁手的三当家赵猛以及钱文，只不过和赵猛相比，钱文要狼狈的多，身上有多处被老鼠咬伤的痕迹。
至于其余六人，他们都留在了洞穴之中，在洞穴那样特殊的环境之中，面对这些怪异的老鼠，普通人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终于出来了。”
劫后余生，走出洞穴，钱文心中不由泛起了欢喜，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猛然发现走在前面的赵猛停下了脚步，而顺着赵猛的目光看去，他看到了一道人影，其如青松笔直，于黑暗中来，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姜忘···”
看着这道身影，钱文的心神不由一颤，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姜忘在他心中已经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他再不认为姜忘只是一个单纯的武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戴着流沙面具的赵猛动了。
“死！”
心中杀机迸发，面对挡路的姜尘，赵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出手了，他五指捏拳，将拳力运转到了极致，在姜尘出现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姜尘了。
而面对这样的一拳，姜尘直接一掌拍出。
嗡，拳掌相交，气血之力碰撞，姜尘的身形飘忽，如柳絮般向后随去，而赵猛则连退三大步。
在这一个瞬间，赵猛面具下的脸色终于变了。
“一流，你竟然已经晋升了一流境界。”
再看姜尘，赵猛那狭长的双眸中不由闪过一抹惊疑之色，经过刚刚的交手，他已经确定姜尘已经晋升一流，实力不在他之下。
“晋升一流，并且还掌握了一门可以驱使老鼠的符术，你还真是够能藏的，不过越是如此越是留不得你。”
“七伤拳！”
杀心大炽，为了杀死姜尘，赵猛毫不遮掩，直接动用了自己成名武学，一时间他的拳力猛然增长了三成。
七伤拳先伤己再伤人，虽然后患很大，但爆发力极强，在战斗方面极有优势。
而看着这样的一幕，姜尘无动于衷，对于赵猛会出现在这里他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毕竟这金沙谷牵扯不小，为了稳妥，他亲自走一趟实属正常。
另外，作为流沙匪的一员，他未必信得过其他流沙匪，金沙动人心，唯有自己出手才是最稳妥的。
“死！”
一脚跺地，宛如一颗炮弹般冲出，锁定姜尘，赵猛轰出了自己最强的一拳。
见此，姜尘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的眸色淡漠，看赵猛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也就是在这一刻，赵猛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的五脏如火烧，七窍中隐约火气喷涌而出。
在这一刻，他原本凌厉的拳势瞬间土崩瓦解，整个人好似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蜷缩着，躺在地上直打滚。
看着这样的一幕，原本还打算出手助拳，趁机偷袭姜尘的钱文顿时被吓住了，赵猛的这一变化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是符术，符术，你绝不是单纯的武者，你是修行者···”
气血沸腾，好似烈火灼身，痛苦的看向姜尘，赵猛顿时明白了什么。
作为流沙的一员，他对于修行者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甚至还接触过修行，之前见姜尘驱使老鼠，之所以只认为他是修行了一门特殊的符术，主要是他没想到一个修行者竟然会长时间混迹在这水匪窝中，并且还低头做小，当了他那么长时间的手下。
要知道绝大部分修行者都有一股傲气，是看不起武者的。
“修行者又如何，我命由···”
面色狰狞，双目充血，强忍痛苦，赵猛拼命挣扎，想要挥出最后一拳，只可惜就在下一个瞬间，妖异的血火彻底点燃了他全身血气，将他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火炬。
到了这一步，赵猛所谓的意志都成了虚妄。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周边，在血火的灼烧之下，赵猛五官扭曲，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看着这样的一幕，姜尘的目光微动。
“单纯的血炎术在对付血肉生灵时虽然厉害，但太过呆板了一些，毕竟生灵是有智慧的，只要应对得法，实际上是可以遏制血炎术的，比如割肉求生。”
“而将血炎与气血混合，打入他人体内的方式就隐蔽太多了，虽然发作慢了一些，但一旦发作，等闲手段根本无法遏制。”
任由赵猛被血火焚烧成灰，姜尘心中闪过种种念头。
在第一次交手之时，他便将血炎化作气血，通过掌力打入了赵猛的体内，而他能做到这一点，一是因为他的灵魂足够强大，对符术的掌握远超寻常，二是得益于这些天对于血气的研究，他将血炎融入自身血气，然后再抹去了自身血气蕴含的意志，规避对方气血的阻碍，从而让其能轻松融入他人体内。
从这一点来说，血炎术在姜尘手中已经开始挣脱原本的桎梏，展现出了更多的可能，法无常形，并非一成不变之物。
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钱文已经吓傻了，再无任何与姜尘为敌的想法，他不想和赵猛一样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至于逃跑，他确实动过这个念头，但当他准备行动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笼罩了他，他有预感，只要他敢逃，他一定会死。
“姜四当家，我有用，我知道赵猛把金沙藏在哪里，我愿意帮助大人将这些金沙都找出来，还请大人饶我一条狗命···”
磕头如捣蒜，跪倒在地，钱文连连求饶。
对此，姜尘丝毫没有理会，他走到了赵猛身前，在血火的灼烧之下，赵猛虽然尸骨无存，但他戴的面具，穿的黑袍，以及身上的其他物品却是丝毫无损。
“这面具却是有些特殊，里面竟然有丝丝灵韵，看来这流沙匪求仙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伸手捡起赵猛的面具，姜尘心神微动，之前他在南坡上就有所察觉，如今更是确认了这一点，当然，这流沙面具蕴含的灵韵非常微弱，根本算不上什么非凡之物，顶多就是沾染了一些气息而已。
“魂照！”
异能运转，在收下面具之后，姜尘将赵猛尚未消散的灵魂抓在了手中，在这一刻，诸般秘密开始在他的心中浮现，其中就包括赵猛藏匿金沙的地点。
第28章 临阵突破
清晨，太阳升起，浓郁的血腥气被吹散，金沙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晚上死了很多人，来犯的匪徒要么被诛杀，要么被俘虏，除此之外金沙谷一方也死伤惨重，以钱文为首的利益团体近乎被连根拔起，不过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秩序再次笼罩了金沙谷，预想中的混乱并没有发生。
为了今天，姜尘实际上早有准备，为的就是有能力全面接收金沙谷，而不是单纯的破坏，可以说昨晚发生的事情既是一场入侵，也是一次清洗。
赵猛引流沙匪劫掠金沙谷，为的是抹去他私吞金沙的痕迹，而姜尘也想借此吞下金沙并清除掉那些该清除的人，让金沙谷彻底成为自己的私有物。
南坡，庭院之内，姜尘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战利品，这些都是从三个流沙匪身上搜来的，除了三张标志性的流沙面具之外，还有三人的武器以及随身携带的药物，至于银票与秘籍都是没有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形疲惫但精神振奋的瘦猴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头目，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了，另外熊力已经死了，死在了床上，钱文颇为精通毒术，他在那名小妾身上下了毒，从而毒死了熊力。”
低下头，说到熊力，瘦猴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唏嘘之色。
钱色乃人之所欲，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匪徒了，在他看来，贪财好色实际上没有什么，他同样喜欢这些，甚至之前也有过动摇，不过他更加坚信姜尘的不凡，将所有宝都压在了姜尘的身上，所以最终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而熊力不同，他没能真正看清形势，以至于死在了床榻之上，女人怀中，倒在了黎明的前夕。
听到熊力的死，姜尘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汪远在做什么？”
目光落在瘦猴的身上，姜尘换了一个话题。
“回禀大头目，汪远还在地牢中，尚未出来，需不需要我去找一下他？毕竟钱文掌握了不少信息，若是就这么让他死了也不好。”
抬起头，瘦猴悄悄打量了一下姜尘的神色，经历了昨晚的事，他对于姜尘的敬畏已经更上一层楼。
见此，略作沉吟，姜尘摇了摇头。
“不用了，就让他发泄一下吧，毕竟这次他确实有功，至于钱文，死了也就死了吧，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
“不过等他出来之后，你去找一下他，让他尽快将账务那一块儿的事安排好，毕竟他最擅长这一块儿。”
话语平淡，姜尘做出了决定。
闻言，瘦猴躬身应是。
“大头目，如今金沙谷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但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我们想完全封锁消息却是不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向木鱼岛那边交代？”
脸上浮现出一抹隐忧之色，瘦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如今的他是真不希望姜尘出现问题。
“你派人带着这一面流沙面具走一趟，就说钱文与流沙匪勾结，洗劫了金沙谷。”
意有所指，姜尘将属于快剑李三的那面流沙面具递给了瘦猴。
见此，瘦猴顿时恍然大悟。
不久之后，钱文勾结流沙匪，洗劫金沙谷，金沙谷金沙被洗劫一空，人员伤亡惨重的消息就传回了木鱼岛，一时间群匪哗然。
“在流沙匪即将彻底覆灭金沙谷的时候，姜忘竟然完成突破，踏入一流，击退了流沙匪，保住了金沙谷，若是不知道我还以为我在看话本了。”
宅院之内，看着手下递来的消息，二当家周全笑了。
看到周全如此，他手下几人的目光不由动了动。
“二当家，你说这件事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将目光投向周全，一名匪徒开口了。
听到这话，周全摇了摇头。
“不知道，也不重要，姜忘让人送来了流沙面具，再加上老三也失踪了，那钱文与流沙匪勾结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至于姜忘何时突破的，那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藏拙也好，巧合也罢，这件事自然有大当家处理，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就是安分一点，我知道老三倒了，他手下的产业空了出来，你们都想咬一口，我不拦着你们，但注意吃相，这件事涉及到老三，大当家是不可能不管的，若是引得他不快，哼···”
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周全出言敲打了一下他们。
至于姜尘临阵突破这件事他是不怎么相信的，虽然临阵突破这种事在江湖上一直有传闻，但大多都是一些老六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真正能临阵突破的人少之又少。
而听到大当家的名头，众人的心尖不由一颤，他们都是荡江匪中的老人，对于大当家的可怕他们心知肚明，那是真正的屠夫。
而事实也正如周全所料，这件事确实引起了铁人屠的重视，甚至为此他还特意从外地赶回了木鱼岛。
“流沙，看来老三确实和他们有关系。”
暖阁之中，把玩着手中的流沙面具，铁人屠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对于赵猛私吞金沙的行为，他实际上之前就发现了些许痕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提拔第四位当家，并让其坐镇金沙谷，这本身就是给赵猛的一个警告。
他本以为这样一来赵猛会有所收敛，但不曾想却越发癫狂。
“流沙匪确实不俗，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是南景国官府都不好将他们一一剿灭，毕竟就算杀再多的流沙匪，只要有需要，就又会有新的流沙匪出现。”
“目前来看，老三应该是通过流沙这个组织与某些人搭上了关系，这才想疯狂敛财，为自己续命，只可惜他不知道在那些人眼中他这样的武夫什么都不是，到最后恐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赵猛，铁人屠不由有些唏嘘。
他当初之所以传赵猛七伤拳，一是因为赵猛敢打敢拼，心性与七伤拳契合，二是七伤拳很快就能形成战力，适合习武偏晚的赵猛，至于弊端，当时他也曾向赵猛明言。
那个时候的赵猛对此毫不在乎，直言没有现在，何来未来，与其庸庸碌碌数十载，不如痛痛快快八九年，只可惜真到了这一步，他的想法就变了。
“那批金沙应该已经被老三带走了，想要追回并不容易，只是这件事也有一些疑点，那就是老三对自己的妻儿完全没有任何的安排，名下产业也没有丝毫异动，并不像早有准备，更像是临时起意，以至于我之前安排的人手都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
“除此之外，这姜忘的表现也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我虽然赐下了虎豹丹，但他突破的速度还是太快了一些，难道说他真是那种武学奇才？”
透过窗户，将目光投向金沙谷的方向，铁人屠若有所思。
第29章 人心所向
迷魂湾，浓雾依旧，一艘小船清源河下游而来，最终没入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果然变了。”
站在船头，看着眼前散开的迷雾，姜尘心中的念头不断转动着，他的感知发散，尝试捕捉其中的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