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心中如何想,依旧开口:
“三坛盛会,涉及极为久远的过去,数千年一次,天骄聚集之地,传言只要去过,便能为宗门带回一份大运。”
“这次三坛盛会十分顺利,取得了不少于宗门有利之物,尽皆让人带回了宗门,但在自身归途.”
“山主,你说叶仙子提前将获得的物品,传回了弈星一脉。”
张元烛打断了山主话语,眼神带着思索。
他双臂自然垂落,回想起往日与叶谨仙的交谈。
‘棋盘?死局?’
张元烛心中低语,隐约间有所明悟,却不太清晰。
“你勿要多想,熄灭的魂火、破碎的灵牌,被弈星一脉拿出,我们尽皆确认,叶谨仙确实死了。”
山主面露无奈,显然猜测到了少年部分想法。
顿了顿,继续开口:
“归途中,无量宫、傀儡宗、蚀魂毒殿,众多天骄、真人,还有金丹真君出手。”
“如此局势,叶谨仙没有存活可能。”
这是必死结局,不会有所意外。
“蚀心毒殿?”
张元烛喃喃,这是他从未听过的势力。
但既然有资格与无量宫、傀儡宗,这样的大势力联手,必然强大至极。
一旁的山主也轻声解释:
“那是坠魔山向南地域的大势力,不同于被驱赶来此的三大旁门、还有傀儡宗,蚀魂毒殿是最近千年内崛起势力,称霸一方浩大神土。”
少年颔首。
他早已不是最初的小白,在法脉典籍,还有谢北伶交谈中,对于各大地域都有一些基本了解。
古崖山、坠魔山、还有向南的一方方地域势力,实际上都挡在了妖族必经之路。
所以在过往岁月,妖族与魔宗、旁门、邪宗.,厮杀不断,血战连天,也就是这数百年,两者才安静下来。
而在这些势力身后,便是驱赶他们来此正道。
张元烛又询问了一些相关事宜,山主也尽力解答。
一连数天,两者都在问答之中。
直到烈阳战船进入法脉,少年才停下交谈,站在船首,手臂撑着护栏。
他望着赤色山河,轻语:
“你真的死了吗?”
“我不相信!”
张元烛不是傻子,反而极为聪慧,些许细节,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别扭。
似乎在隐藏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轰隆!
战船颤动,停在了巍峨大岳之前。
一层层光幕,自动收起,一个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张元烛目光越过重重人影,看到了一位身穿灰袍的女子。
女子身躯婀娜,曲线起伏,一头黑发长垂到腰际,闪烁光华,额头莹白,眸子灵动,流转着迷人光彩。
而女子目光亦投注而来。
两人视线于半空交织、碰撞,最后相互颔首。
烈阳战船继续向前,直至山巅。
张元烛头颅微侧,看了眼身旁山主。
“山主,我先离开了。”
“等过去几日,我再前往宫殿。”
“好。”
话语飘落之际,张元烛一跃而下,来到灰衣女子身前。
他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对方。
“好久不见,秦语瑶。”
“你也是,张道兄”
女子红唇微张,一抹笑容浮现于脸庞。
她眼神中带着思忆。
八百里山河试炼,入道峰上,两人第一次相见,眨眼间已过于了十年有余。
当初练气一层的孩童,成为法脉支柱,宗门最夺目的人杰。
而她也长大,并彻底脱离了本来身份。
目光相视,心绪复杂。
张元烛倒没有太多感慨,不顾众多弟子围观,大步向着自己洞府走去。
低沉的声音,传入女子耳中。
“秦道友,请随我来。”
秦语瑶额头轻点,默默跟上对方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洞府而去。
最后,停在了一片竹林之内。
张元烛扫视四方,望着自家洞府前,更加粗壮、茂盛的竹子,脸庞也露出一丝笑意。
手掌挥动,两个蒲团,一壶热茶,浮现在地上。
少年盘膝而坐,指着对面蒲团,轻笑:
“秦师妹,请!”
女子充满魅力的脸庞,也勾勒出笑容,坐在对面。
芊芊细手探出,拿起茶壶,倒上两杯茶水。
将一杯推到少年面前:
“道友,数年不见,风姿更甚往昔。”
“纵使身在法脉,消息被封锁,依旧能听到你的传闻。”
张元烛端起茶杯,抿上一口,感受着茶水清香。
“狼狈不堪的逃窜罢了,又有什么值得称道。”
少年摇了摇头,脸庞带着几许无奈。
本来是一场安全的闭关修行,却成为一场持续数年的逃杀。
“倒是师妹,数年不见,已然练气七层,即将破入练气八层。”
十一年而已,对方可以修行到如此地步,绝对称的上出色。
女子虽然没有做到一层一术纹,但也凝聚几道术纹,超越了宗门九成九的天才。
“道兄,倒是会夸赞人。”
秦语瑶端起茶杯,也小口品尝了起来。
两人心神放松,交谈着各自经历,询问着修行中遇到的问题。
对于女子来说,自从御兽秘境外,少年为保全她一人,直面诸多强者后,张元烛便是最特殊的一位。
所以很多事情,都会真诚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高悬于空的大日缓缓落下,明月升起。
道道月光,透过竹叶,洒落于二人衣袍。
少年突然开口:
“还记得秦梨吗?”
“道兄,我怎会忘记姐姐。”
女子面色苦涩,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相互扶持的姐姐,被青阳斋血祭,她亦彻底回不去家乡。
张元烛手掌探出,光辉绽放,一张银色纸张,出现在掌中。
“当初,秦梨为了让我保护你,将一些阵法心得给予我作为报酬。”
“多年来,我亦有些许所得,尽皆记载于此。”
“你拿去看看吧!”
话语飘落之际,已然将银色指纸张递了过去。
秦语瑶握着递来的纸张。
意识随便一扫。
面色微变,这些大阵知识太过玄妙,超越了想象,甚至可以自开一派。
立刻想要将纸张还回。
“道兄,太过珍贵,请收回。”
“师姐阵法一道虽然有些才华,但终究没有涉及筑基层次,而且天地之势借用,更是只在理论之中。”
师姐关于阵法的钻研,她并非一无所知。
掌中的银色纸张,记载内容,只是粗略扫视一眼,便知道远超想象。
张元烛望着递来的银色纸张,摇了摇头。
“拿去吧,局势变换莫测,增添些保命能力。”
顿了顿,他双臂平放于膝,眼眸流露出惋惜:
“你包括青阳斋,都小看了秦梨,她于阵法之上的天资,不弱于我修行上才华。”
“天地、大阵、人,她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而我不过沿着她描绘道路,多走了几步。”
少年感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夸赞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