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张狂笑道:“这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二执事愣了下,额头上瞬间滚出细密的汗水,脑袋垂得低低的,语气恭敬的说道:“没,没有。”
这天师也是个“贪得无厌”的,明明都有圣女殿下这等完美的仙子了,怎么还朝秦暮楚、招蜂引蝶呢?
出于对祝玉妍的狂热敬意,二执事心底生出了对张狂的不满,好在他脑子还算清醒,没敢表露出来一星半点,赶紧叫了一名侍女,让她领着张狂、碧秀心、祝玉妍和彩衣婢们前往绿幽小苑,同时为他们解释道:
“非是我不敬天师,圣女和碧仙子,只是我等和场主到底是男女有别,因此平日里不曾前往后山,只有侍女们清楚路和机关。”
张狂等人自然不在意此事,跟着侍女一起上了后山。
等到了绿幽小苑,张狂便看到一身穿碧色长裙的女子坐在小杌子上,墨发如瀑披散在后背,长裙在腰间被淡色腰带束起,玉佩垂落在圆润弧线边上,可以对方看到一对美腿曲起,虽然坐姿不算优雅,但尽显曲线优美。
侍女上前一步,正想提醒场主有恶客临门,却被按住了肩膀,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瞳中满是惊恐。
但张狂明显对她没什么意思,脚步无声的径直走向商青雅,只听她一个人在墓碑前絮叨道:
“鲁妙子啊鲁妙子,你就是个混蛋!明知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却总惦记着祝玉妍,如今死在她手里,你也是求仁得仁、死而无憾了吧?”
“人家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不知你在九泉之下到底是风流惬意,还是捶胸顿足……”
“你我如今生死两隔,我也不欲再嫁,今日便在你坟前立誓,以后每年逢年过节我便给你奉上酒食香烛祭礼,等日后从商家寻到合适的继承人,我便守着你的碑,给你扫扫墓,与你相伴,了却残生。”
“唉!”
“九泉之下你若有灵,可莫要先投胎了……”
“恐怕你想的天真了些!”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兀在背后响起,瞬间惊吓到了商青雅,让她从小杌子上跳了起来,旋身翻转过来的同时朝后退了两步,几乎要靠在墓碑上,警惕的看向身后,却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堆人,瞬间面皮涨得通红。
“你们都听见了?”商青雅的声音里带着浓郁羞愤,以至于她无心关注张狂这些人的身份,反倒更在意自己到底有没有社死。
“大抵是没有听全。”张狂好心地为她提供了答案。
然后就看到这女人姣好的面容上浮起浓郁的艳霞,连耳朵都滚烫的红彤彤的。
啧,还是个面皮薄的!
真稀罕呢。
商青雅虽然是江南女子,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羞,但是她的皮肤并不像寻常江南女子一样白皙雪嫩,她的肤色是不怎么符合江南审美主流的小麦色,因此羞愤的情况下反而多了几分野性。
“既然你们都看到了……”
商青雅声音格外低沉,就在所有人情绪都紧绷起来的一瞬间,她无奈吐气道:“那我只好求你们别说出去了。”
确认过眼神,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商青雅好歹也是经营了飞马牧场这么些年,还不至于蠢到人到了面前还分不清谁能惹谁不能惹,社死就社死吧,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她莹若秋水的眼眸不由自主的落在张狂的身上,并非因为张狂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男子,而是因为张狂身上有一股“气”,一股格外吸引人的魅力,让商青雅下意识的小更多的关注下张狂。
商青雅确定自己是头一次见张狂,可此时心头却是按捺不住的嘭嘭直跳,一股迥异于羞愤的热气从头脸徘徊往下,一瞬间让身子酥麻了不少……
这感觉对吗?
商青雅下意识夹紧了腿,有些惊恐,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非是本心的迷恋地看着张狂,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割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疯狂想要贴上张狂,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和他困觉的女变态,一个是刚刚在鲁妙子墓碑前赌誓要为他守节,不再嫁人的贞烈女子。
前者越盛,后者越弱。
很快商青雅闷哼一声,倒退一步半撞在墓碑上,艰难的抬手摁在脸上,同时闭上眼睛,嘴角似有鲜红流下,愤愤不平道:
“卑鄙!”
张狂:“?”
祝玉妍:“?”
碧秀心:“?”
彩衣婢:“?”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得看着莫名其妙吐血还骂人的商青雅,在他们的视野里,商青雅只是看了一眼张狂,然后就和着迷了一样盯着张狂不放,然后就是莫名其妙受了伤,还骂起了他们。
祝玉妍面无表情,眼眸中倒是有几分思索——难道这就是元神之力强大后的能力,一眼生杀?
但这也说不通,商青雅这种勉强突破先天的人有资格扛得住张狂的元神之力?
有没有元神是强大与否的绝对鸿沟!
没有元神,祝玉妍自信能够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可当人数多到一定数字,她也会被这些兵丁甲士无形中汇聚起来的气血压迫,若是深陷敌军包围之中,久战必死;
可以有了元神之力,即便不把人收为己用,祝玉妍也是杀人如割草,元神之力轻轻一荡便能摧毁那些人尚未开辟的泥丸宫,让他们三魂消散,人数已经没了意义。
以商青雅的孱弱,只要有元神之力压迫泥丸宫,她现在应该已经是痴呆才是!
碧秀心不管那么多,她只要保证祝玉妍没有份,而自己有就可以了。
倒是张狂反应了过来——
他的道心种魔大法被动+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心”之异能!
这两种力量早已经在无声无息间融合,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融”入别人的心里。
只不过他先前接触的人大多都是张丽华、孔贵嫔、祝玉妍、碧秀心和宋缺这等心智坚定且实力不俗的人,要么就是完全感知不到的弱者,因此没有引起大乱子。
但商青雅这个实力很尴尬,说弱算不上,好歹也是先天高手,可要说强,也就在中下游徘徊,最多能在竞陵郡里当地主,因此一遭遇张狂,立刻被魅力加欲望掀翻了心湖,自发地来了一场惊涛骇浪,颅内高……风暴。
也就是张狂无心针对,否则商青雅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摆脱张狂的影响,更不可能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了影响。
商青雅深呼吸缓了两下,一手扶在墓碑上,一手遮挡在脸上不敢去看张狂,借着指缝缝隙去打量其他人。
彩衣婢站的靠后,商青雅无所谓。
碧秀心瞧起来是个,商青雅也无所谓。
唯独视线落到祝玉妍身上,商青雅再度吐出一口血来。
又是那股无形的魅惑之力!
但比张狂弱太多了,不过接连两次受创,倒是让商青雅看起来越发萎靡,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墓碑上强撑,好让自己不倒下去。
祝玉妍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冷若寒霜,生动的好似会说话的眼眸里升起不耐烦,喝道:
“你到底是飞马牧场的场主,还是街头卖艺的讨口子?没头没尾,耍什么猴戏!”
商青雅刚刚稳住体内紊乱不已的真气,就听见祝玉妍的毒舌,整个人差点没绷住,只咬牙说道:“二位好本事,暗中魅惑于我,想要控我心神,如今还倒打一耙,受起了委屈?”
“胡说八道!”碧秀心难得替祝玉妍说了句好话:“凭我祝师姐的实力倘若想要杀你,你能活?”
商青雅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但她还是嘴硬道:“说不准是想要飞马牧场……”
“嗖!”
一条无形缎带从耳旁飞过,奇快无比的速度打出音爆,狂飙而起的风扇在商青雅脸上,瞬间就留下了红印子。
祝玉妍没说话,但动手的效果远比说话要有用。
商青雅果断站直身子,放下遮在脸上的手,不过依旧闭着眼睛,语气真诚的说道:
“是青雅错怪了诸位,许是这山崖上风大,吹伤了青雅吧,呵呵。”
商青雅笑得很勉强。
在场人面上表情都有点古怪,这还真是个不怎么聪明的,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
张狂缓步上前,过程中目光一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商青雅,这女人的面容中上,武功虽然稀烂,但看那一双圆润的大长腿就知道她骑术一定精湛,那是能降服烈马的本钱!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
“是,想不到天下第一的大宗师居然会来我这小小的飞马牧场,真是蓬荜生辉,让青雅荣幸的很呢。”
“看都不曾看我,又哪里有几分荣幸?把手放下来,我保你无事。”张狂已经走到商青雅跟前,身上洒落的阴影遮住了商清妍脖子以下,许是经常骑马的缘故,这女人的个子也不低。
商青雅略作犹豫收起了手,睁眼的一瞬间,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红芒,瞳孔一瞬间缩入针芒,但又很快变成“”形,只是维持了一次眨眼都不到的功夫便又恢复了原状。
但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商青雅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含情脉脉地瞧着张狂,动作中不仅没有了戒备、警惕和抵触排斥,反倒一下子变得外向起来,伸手搭在张狂的肩膀上,身子凑上前问道:
“大宗师来小女子的飞马牧场可是想要找一批代步的坐骑?”
不等张狂回话,商青雅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伸手捏了捏张狂宝胸肌,毛遂自荐道:“我这飞马牧场中有一匹烈性难驯的胭脂宝马,若是大宗师愿意一试,说不准就能降服了这马呢?”
烈性难驯?
这他妈都快贴上去了好么!
祝玉妍深刻的怀疑倘若不是商青雅没实力应对他们,现在只怕已经把张狂当马骑了,而不是现在想当马……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一旁同样是性情大变的碧秀心,视线最终定格在张狂的背上,天魔秘带来的活跃脑力让她得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
张狂修炼的是圣门武功,而且比天秘更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道心种魔大法》!
天下第一大宗师,天师道的天师,隋国的国师居然是圣门的人!
祝玉妍心头满是止不住的惊涛骇浪。
难怪!
难怪尤鸟倦、周老叹、金环真和丁大升四人这么废物,原来邪极宗另有传人,而且已经成功洗白,撒了一桩弥天大谎。
她心绪激荡之时又忍不住多看了碧秀心几眼,心底不免升起了几分优越感,这一路上的针锋相对让她意识到碧秀心的目的就是限制住自己和增长她的实力。
但可惜,碧秀心失策了。
祝玉妍冷若冰霜的面下心情大好,一时间也懒得计较碧秀心这几日明里暗里茶她的事了,反而在想该怎么合理的让张狂去一次慈航静斋!
且看你慈航静斋的弟子能不能撑得住张狂的媚惑吧!
碧秀心只觉得背后发寒,一股凉气自尾椎骨蹿上背,让她下意识转头,却瞧不见问题的来源,当即皱起了眉,压住突突直跳的眉心,她全然当做偶然抽风,但心中已经起了提防。
她没有破死关,但是在张狂的助力和祝玉妍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的情况下,碧秀心也选择了弯道超车,准备提前开辟出泥丸宫蓄养元神,虽然没有成功,可她的灵觉也被提升到了一定层次,算不上“秋风未动蝉先觉”,倒也算得上是“春江水暖鸭先知”了。
不过要说在场最放肆的,还得是性情大变的商青雅,刚才还在墓碑前海誓山盟,现如今已经开始大胆的挑逗起张狂,想和他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赛马。
张狂自然不会害羞,上手捏住对方一直让自己眼热的蜜桃,将人怼到身上,戏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此生不嫁?”
商青雅没有一丝丝犹豫,反而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只是玩玩,不嫁不就行了。”
她的面上多是妩媚,腰肢轻蹭怼到腹部的火热,挑逗地说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可没想当妻子呢~~”
“我本以为你已经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自甘堕落了,没想到还有高手!”祝玉妍不知何时来到了碧秀心的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碧秀心鹅蛋脸上泛起点点娇羞红霞,茶香四溢的说道:“祝师姐今日不就见到了?年纪大了,总归是接受能力差些,师妹懂得的。”
祝玉妍:###
这女人真欠打!
用不着她二人动手,场中已经响起了响亮的战斗声,如同湍急瀑布重重的砸在巨石上般清脆,又似海浪持之以恒的冲往沙滩、礁石,一切都是那么的原始与自然。
……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