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和道门的接受能力很强,尤其是有太极拳经在,忍一忍也就认了张狂这个“天师”。
但对尉迟繁炽、朱满月、陈月仪、元乐尚四人而言,是真的“死”一般的寂静……
第220章 拜师,‘善母’,清修院内无清修
“所以,你们来找我?”
杨丽华看着面前四人,回忆起她们曾经的风光无限,当时四大皇后艳若桃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再看她们如今,虽然依旧容貌娇艳如花,风韵犹存,可却少了当年的底气,委曲求全。
尉迟繁炽身着一件粉底绣着朵朵桃花的圆领长裙,宽松的款式悄然遮住了她成熟又丰满的身材,端庄中不显风情,听杨丽华话语间多是感慨,赶紧福身一礼,道:“还请公主看在昔日情分上助我们一次。”
“我已经帮过你们很多次,”杨丽华语气轻缓,但还是叹息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去找那位天师说清楚。”
杨丽华不认为自己劝不住独孤伽罗,但是她不能为了四个外人去找独孤伽罗求情,当初让她们出宫为尼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你们且先回去,事后结果如何我会遣人通知你们。”
杨丽华摆手赶走了四女,同时命人热水梳洗,将自己打理的得体后,这才准备去找张狂。
不料出门时碰见了宇文娥英。
“娘,你是要去找那位天师吗?我听说他可厉害了,是天底下第一个大宗师呢。”宇文娥英身上穿着一身紧身的武者劲服,提起张狂时,目光闪烁着星辉,满是崇敬。
杨丽华皱眉道:“不过一介武夫罢了,你……罢了,想去就一并跟着吧。”
宇文娥英因为宇文赟的缘故,在杨家并不受待见,倘若不是看在她是杨丽华亲生女儿的份上,甚至别想学武功。
正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宇文娥英没有人敢轻易接触,因此只能醉心于武道,只是令人无奈的是,炼武是需要天赋的,而宇文娥英的天赋并不好,别说是先天的边了,连后天之路都坎坎坷坷。
所以杨丽华对她疼爱有加,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
宇文娥英欢天喜地的跑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自己以往看不上的珠翠头饰、窈窕长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杨丽华无奈,带着宇文娥英来到了慈航静斋。
……
……
慈航静斋里,张狂帮助梵清惠精进武功后便考虑起了下一步,如今自己立下“天师道”,还和独孤迦罗“搭”上了线,虽然过程不怎么顺利,但结果甚是喜人。
接下来完全可以想个办法合参与到灭陈之战中,利用战争来合理的收集耗材。
天师观的事情他完全不觉得能掀起什么水花,说到底尉迟繁炽她们能活到现在都得感谢独孤迦罗宽宏大量,真要是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幺蛾子,真拿独孤伽罗是什么好脾气了?
但他没想到,杨丽华来了。
迎客堂里,张狂目光落在优雅坐在客位上的成熟妇人和明显有些有些坐不住的娇俏少女面上,疑惑道:“安平公主今日来访,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助力?”
“……天师快人快语,倒是丽华虚伪了,此番前来,是想请天师找我娘亲言说,放过尉迟繁炽她们,如今她们皆是清修……”
杨丽华的话才到一半,就见张狂竖起了手,顿时止住话头,洗耳恭听的看着张狂。
张狂道:“这种事情安平公主还是不要掺和了,日后有好处,也会有你的一份。”
“可即便她们曾经是皇后,如今也只是寄人篱下的女尼,又何必找她们?”
“因为……”
张狂将自己功法可以帮人返老还童、延长寿命、永葆青春的效果说了一遍。
杨丽华的面上满是肃然,螓首轻点,道:“若是如此,倒是丽华的不是了,此事对她们而言也是好事一件,叫她们假死也是对她们好,她们有些拎不清了。”
看在自己父亲篡夺了周国皇位上,杨丽华可以对故国旧人网开一面,念及情分;可是看在能够永葆青春、返老还童的功法面上,杨丽华觉得尉迟繁炽她们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宇文娥英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张狂自信的身影,两手下意识的放在腿上,紧张的攥紧拳头,拿腿碰了碰杨丽华,目光央求的看着杨丽华。
虽然无言,但知女莫若母,杨丽华怎么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
可……
杨丽华面露几分纠结——如今宇文娥英正是待字闺中之时,她正准备找父亲商议给女儿选婿,若是此时让宇文娥英拜入张狂门下,孤男寡女相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公主还有其他事?”张狂开口准备赶人,他准备去收集一下炼龙象般若功/易筋经的耗材。
杨丽华起身就要告退。
宇文娥英心底着急,因此顾不得许多,站出来说道:“天师,我想拜您为师!”
“不得无礼!”杨丽华捉住女儿手腕,却被她用力甩开,一时间急躁浮在面上,恨不得给她一耳光清醒一下。
但没料到……
“可以。”
张狂答应的异常干脆。
“不过太极拳易学难精,我有另一门功法可以供女子修行,只要时时勤恳,自有不俗收获。”
宇文娥英面上放起明媚春光,红扑扑的脸蛋像极了小苹果,用力的点头道:“一切全凭师父做主。”
杨丽华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但在察觉到张狂要瞧过来的时候又瞬间舒展,脸上挤出欣慰笑容,变化极为自然,抓过宇文娥英的手放在手掌上,重重拍了两下道:
“拜师哪有这么简单的?你且先随我回家,备好拜师礼,再请宾客见证,上敬天地,下叩亲师,那时候才是正儿八经的师徒。”
宇文娥英从没听过这种规矩,但是见到杨丽华说的郑重,也是被唬住了,连连点头,然后瞧着张狂说道:“那师父,我先回去,过两天再正式拜入你门下。”
张狂微笑点头,目光盯得杨丽华有些不太自在,但他神情温和,也让杨丽华觉得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张狂礼数周到地将杨丽华和宇文娥英送出门后,目光忽然瞥到一道棕发人影从街道上一闪而逝,视线停留一瞬,轻笑道:“这大兴城里居然还有外族人,倒是少见。”
宇文娥英笑嘻嘻道:“师父是想见外族人,还是想见外族美人?”
“若是后者,我可以带师父去我那几位长辈的清修之地,那里有一位长者经常带着后辈和她们论道,她的后辈就是棕头发,我和她关系可好了。”
“阿英!不得无礼!”杨丽华只觉得自己说的都有些无奈了,但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劝女儿打消拜师的想法,因此她没管女儿话里的事有多离经叛道,冲着张狂点头一笑,便像是躲避洪水一般匆匆带着女儿上了马车。
张狂看那长裙下蜜桃摇曳,直至看不见后,才身影一闪朝着棕发人影追去。
大兴城里有异族人不是大事,但如果这个异族人武功不错,还一直在慈航静斋外面守着,那他自然起了好奇心,想探一探究竟。
好在对方窜的虽然快,可他的灵觉也不是吃素的。
……
……
话分两头,先说杨丽华带着宇文娥英上了马车,便立刻把女儿推在软榻上,手指轻戳她的脑袋,气愤说道:
“你现在翅膀硬了,都敢自作主张了?”
宇文娥英的脸蛋上被杨丽华手指压出圆圆凹陷,但反正不痛,就笑嘻嘻的说道:“娘不就是想让我找个好夫婿吗,好让我以后有背景,不用担心被砍了脑袋。”
“休要胡说!你是我的女儿,谁敢杀你?”杨丽华被女儿一句话说到心坎上,眼神顿时黯然下来,嘴里的话虽然硬气,可语气却不自觉的放软了下来。
宇文娥英抱住杨丽华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肋下,顶着小时候的粮袋说道:“娘,我若拜天师为师,不管是娶我的还是想杀我的,都要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惹得起我师父,这不比我随便嫁人的好?”
杨丽华皱眉道:“可你的天赋你自己也清楚,那人一口就答应了收你为徒的事,分明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
“无非就是你的身份。”
“可要这么说的话,他还不如直接找娘,毕竟娘是隋帝女儿,女儿只是一个苟活于世的孽……”
“种”字还未出口,杨丽华已经瞪眼怒斥道:“住口!”
看到女儿眼中升起的薄雾,她刚升起的怒火又消散一空,反手抱住宇文娥英,面露凄苦道:“是娘对不起你……”
“是杨坚对不起娘和我!”宇文娥英低声但坚定不移地说道。
杨丽华身子一绷,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正欲说话之时,就看见女儿面上不见甜美可爱,气质一瞬间变得凌厉逼人:
“他夺了我皇兄皇位我可以理解,毕竟他已经位极人臣,要么如司马家更上一层楼,要么像檀道济一样被忌惮杀死。
可他为何还要害我兄长性命?”
“阿英!谁教你这些的?”杨丽华又急又怒,一手推开女儿,巴掌已经高高扬起。
可看着女儿倔强的面容,终究是没打下去。
她满面苦涩道:“你可知你这样的想法会害了你自己?”
“娘可知这些年如果不是这样的想法女儿怕是早已经去找父皇了。”宇文娥英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面容憔悴,我见犹怜。
“若是能傍上天师,女儿后半生便不必担惊受怕,即便他另有所图,总比女儿丢过性命的好。”宇文娥英抹去泪水,面上又恢复了最开始时那幅甜美可爱、没心没肺的笑容,“只要能活下去,女儿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杨丽华只觉得喉头堵塞,满心抑郁气难以排发,只得咬牙切齿的问道:“先前的话,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宇文娥英抿紧唇,目光闪躲,表情却越发甜美,试图蒙混过关。
但杨丽华猛然反应过来,女儿因为特殊的身份交往并不多,常去的地方只有尉迟繁炽她们所在的清修院,明媚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是朱满月?是尉迟繁炽?还是陈月仪?元乐尚?”
宇文娥英只是闭嘴不语。
杨丽华忽然反应过来:“去清修院里讲道的人是谁?”
宇文娥英面露慌乱之色,有些结巴的说道:“没,没谁……”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没想到自己得意忘形之际的一句话居然让母亲察觉到了异样。
杨丽华目光瞬间阴沉下来,一把甩开女儿,掀开车窗帘子,表情阴沉地说道:“去清修院!”
这件事儿必须有交代!
……
……
清修院。
张狂一路跟着那棕发人影来到清修院,眼中有些惊异,没想到大兴城这京都首善之地居然还有如此荒僻的地段,除了几个明显是负责监视的人在哪儿摆烂外,街道冷清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可越发有趣了。”
张狂眼底带着笑,大摇大摆地朝着清修院走去。
然后就被一个负责监视的人拦住了身影,这人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道:“烦请止步,这里是几位前朝皇后在此出家清修,男子不得入内。”
“滚!”张狂斜了他一眼。
“好嘞。”然后这人头也不回的就溜了。
哪怕是张狂见多识广,都被对方干脆的态度给无语笑了,“滚回来。”
“好嘞。”这人十分干脆的小跑回张狂面前。
“我让你滚,你就真跑了?”张狂很好奇这人的精神状态。
然后就见这人沉思片刻,颇为艰难的说道:“真滚啊?”
张狂:“……”
他浅浅吸了口气,道:“你们不是负责拦人的?”
“是,但是平日里只有一位‘善母’带着她徒弟或安平公主的女儿来找四位皇后,再三报上去也没个回话,我们也就懒得拦了。
您不是‘善母’,但咱们也招惹不起不是?守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月就那么点月俸,何苦把命搭上呢,您说是吧。”
“通透。”张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我就进去了?”
“您放心,咱们眼睛瞪得大大,您今儿没来过。”
张狂满意地甩出一串五铢钱,然后大摇大摆进了清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