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圈进站,别在那里浪费时间了!”
接到TR的束龙乖乖照做,本来以为是不是要进行什么进站调试的练习,结果刚一回来马尔科就让他赶紧从车上滚下来,去开旁边的那辆车。
“F3?!”
“怎么?不敢开?”
束龙连忙摇了摇头,他只是没有想到惊喜会来的这么快。
刚才刷着圈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赛车本身的极限和它所能提供的动力存在着巨大的落差,明明感觉还有着很大的余量但就是不给你发挥的机会。
太稳当了。
完全没有卡丁车那种行走在钢丝边缘的刺激感,乍一看似乎也是在走钢丝,但这钢丝是直接放在地上的那有什么意思呢?
“容我冒昧的问一句,那卡车里不会还有一辆F1吧?”
“F1?比我还敢想先去把F3开明白了!嘴我脸上也长着一个,别光用说的去拿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看!”
束龙灰溜溜地走了。
然而实际的操作下来,F3和F4的区别也没有那么大,马力上稍微大了也就百匹左右,空气动力学套件作用在赛车上的效果也更明显了一点,其他其实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也就那样从TR里听到这句话的马尔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出声来。
每年都有不知道多少年轻的车手就是因为适应不了大出来的这百匹动力,从F4名列前茅的位置升上F3之后直接就泯然众人。
有了刚才具有空力套件的F4做预习,束龙对F3适应的速度极快。
稍微花了几圈的时间慢慢把胎暖起来,感觉差不多了的束龙开始试探赛车的极限。
才经过第一圈的T1、T2慢速“之”字弯,T3的中低速弯,T4的回头弯以及T5这个典型的高速弯之后,屁股下面的这台F3到底极限在哪里就已经差不多被束龙给摸得清清楚楚了。
正式开始推进的第一圈,束龙还失误出了白线一次,但第二圈立马就持平了这条赛道上由加斯利创造的F3圈速记录,下一圈直接就快出0.6秒去了。
好在之后的圈速没有继续拉开让人绝望的差距,让马尔科年迈的心脏稍微好受了一点。
可能唯一让马尔科比较欣慰的就是,这个记录同样不是维斯塔潘跑出来的,因为自从维斯塔潘签入红牛之后,他的第一次测试就是在意大利的阿德里亚国际赛车场驾驶F1完成的。
动力上带来的差异除了更高的尾速和更快的出弯速度,保持赛车中性转向的那个区间也被进一步压缩,束龙觉得很大程度上是赛车的这些空气套件导致的。
车身的姿态必须保持在一个很暧昧的位置上,赛车本身的平衡从原本只是轮胎抓地力和牵引力之间的私事,到现在忽然间插进来了一个名为空力的第三者。
三角形确实更有稳定性,可一旦其中的哪一环出现了问题,那么它的崩塌其实也就是在一瞬之间的事情。
但讲了那么多,对于束龙来说,这车还是别扭!
本来按动力水平来看,F3的动力单元应该是属于能榨出先前那辆F4极限的水准,偏偏F3的空力套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升级。
就是有一种小孩开大车的怪异感。
P房里的马尔科没有忙着把束龙叫回来,他在跟卡林夫妇讲条件,给人家两口子都整麻了。
如果说F4还算是进军职业的初步门槛,里面同样有许多自费玩票的车手,那么到了F3这一步就已经是与各家青训深度绑定的试炼地。
赛事级别高了半级的还有个GP3,但是这个管理上更严一点,每个车队也只有两个正式注册车手的名额。
这里头的道道马尔科自然也是清楚的,可以说GP3的每一个车手背后就没有几个背景牵扯的是小的,想要腾出一个席位来要权衡的东西就很复杂了,所以倒也没有强求。
老家伙要的也不多,他只想给束龙整一个F3的席位,每支车队可以拥有三个正式注册车手的名额就意味着里面的操作空间也就更大。
但条件都摆的这么清楚了,卡林夫妇还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马尔科一看他们就知道是想要压价或是还有其他什么条件。
“进站进站!回来换F2!”
红牛系的人骨子里多少都沾着点疯劲儿,今天马尔科确实没安排F1过来,但要是一会儿还讲不通搞不好一怒之下还真能让人把劳模RB7给拉来。
卡林夫妇也是特么醉了,心里明白这已经是这个奥地利老头下的最后通牒,但是关于F3席位的事情还是需要进行一些打点,只能向老人保证最迟明天给出结果便匆匆离去。
束龙开着让他不太满意的F3回来了,这一次都不用马尔科说,刚被工程师们推回了车库就自己蹦了下来到处问车在哪。
结果被马尔科卷起手上刚打印出来还热乎着的一大份数据报告,“啪”的一声敲在头上,说什么“F3都没开明白想什么F2?”
束龙不服,当即就跟老头抱怨自己在驾驶过程中感受到关于赛车的种种不足,说什么就算把外星人给请来也绝对不可能把这车开得更快。
这句话没毛病,至少在下一个能打破这个记录的人出现之前,马尔科也没有办法挑他的刺儿。
从传感器带回的数据来看,这小子简直就是一头野兽,刹车点选择的又晚又精准,让马尔科几乎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胸有成竹。
关键是束龙的刹车曲线,除去前面几圈在探索赛车极限的刹车,后面圈速稳定之后他的刹车和油门曲线不像是用脚踩出来的。
这份资料刚打印出来的时候,马尔科还没来得及戴上老花镜乍眼一看,老家伙第一时间还以为这曲线是手直接在纸上画的,如果不是曲线上面还多少能看得到一些因为力度不均匀产生的波动,他是真的可能怀疑束龙就是个外星机器人。
真的已经很不像人类能做到的事情了这种东西应该被叫做什么?汽车人?
这个世界上的人类能像这样精准的控制自己的肌肉吗?
哪怕是马尔科这样的压力怪,这一刻也实在是搬不出维斯塔潘来当做万能的挡箭牌。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事别说是Max,就是四冠王维特尔也绝对踩不出这样的刹车!
第一次!
这还是马尔科第一次在还没有彻底赢下自己刚下的巨注时,内心就产生动摇了的想法。
以前为了维护“我的男孩”维特尔,马尔科在一次红牛车手的内斗之后,不惜把红牛的功臣干将而且最后还获胜了的马克.韦伯当场臭骂了一顿,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单方面偏袒和资源倾斜。
理由仅仅是马克.韦伯在比赛中将维特尔给逼得太狠了.
马尔科很喜欢Max,这份喜欢甚至还要更甚于曾经的维特尔。
在他看来Max什么都好,完全值得他像对曾经每一个“红牛男孩”那样投入全部的资源和关注,但唯独有一点瑕疵,那就是Max他不是根正苗红的红牛体系出来的,他是“老维斯塔潘青训”体系的。
青训对于绝大部分的孩子来说绝对是追梦的希望,但资本家不是慈善家,签入了青训体系就意味着这名车手在实现自己身价的过程中和本家是几乎没有议价权的。
像是曾经的红牛四冠王维特尔,他在红牛夺冠的这几年,工资身价相较于他的成绩来说几乎相当于是被白嫖了。
老维斯塔潘作为过来人,在这方面精明得让马尔科都有点头疼,而且就像他曾经驾驶F1赛车的风格一样格外强硬。
现在的红牛可以说手里几乎没有拿捏维斯塔潘一家的把柄,合同签的很长而且条件还算苛刻,但当满足了某些前提条件时,被他们费心费力培养起来的Max搞不好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
根据马尔科对Max的了解,这个孩子十分重感情而且格外明事理,也算是马尔科为数不多能拿来制衡老维斯塔潘的底气来源,所以才会有那样演都懒得演了的明目张胆的偏爱。
可谁都不能保证老维斯塔潘会不会来作什么妖。
公司和家庭,或许这个决定在对Max来说会格外痛苦,但最终以Max的性格来看多半还是会偏向自己不讲理的爹。
而现在呢?
一个在几个月前正式签订了青训合约,而且在天赋上完全不输于任何人的天才此时就明晃晃地摆在了眼前,要是这都把握不住马尔科觉得自己可以去找一块中国豆腐撞死得了!
一年前,别说一个中国人,就算是亚洲人在马尔科眼里也不值一提。
在格奥尔格的电话打来之前,哪怕已经听闻了法拉利签下了一个中国车手,哪怕办公桌上已经摆上了下面送上来的束龙档案,其实原本他也是没有打算认真对待的。
马尔科作为一个赛车手活跃的年份在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在他的概念里亚洲这种落后的地方能出车手简直就跟笑话一样,先行者的傲慢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有一点马尔科又是纯粹的。
在培养赛车手这件事情上,他才懒得管什么商业价值那些狗屁倒灶的东西,只要你有实力,那在他这里就等于有特权。
而束龙,真的很对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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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开赛车就像是谈恋爱
有一件事马尔科说的没错,束龙确实暂时还没把F3给开明白。
能把车开得快,那只能说明有天赋,但到了方程式赛事里头,快不能完全概括比赛里的所有元素。
束龙现在需要去学习的东西有很多,在后面的几天里,首先便是学会怎样将自己对赛车的感受和哪里需要改进的方案准确地传达给比赛工程师。
方程式能调教的东西可就比卡丁车多了去了,每一项些微的改变或许都会导致整辆赛车的驾驶特性发生巨大的转变,在统规车的比赛中这些调教对于成绩的影响至关重要。
马尔科直言不讳地说了,他已经给束龙找好了一家F3的车队,但他不放心那里的比赛工程师,现在的这几个如果磨合的好到时候就直接随队带过去。
卡林夫妇踢走了一个叫尼克拉斯的倒霉蛋,硬是给束龙腾了一个位置出来,第三天车手合同就被寄到了马尔科手上。
其次束龙需要学习的便是轮胎管理。
F3的比赛不强制进站,基本上一场比赛一套胎,除非发生了爆胎否则只有脑子进屎了的人才会选择进站的策略。
一开始开得快没啥用,整场比赛一套胎要持续在赛道上工作三十五到四十分钟,谁要开场就使劲儿推把轮胎给霍霍完了那后面就有的看了。
保胎是一门可以说极其简单也是极其复杂的学问。
简单是因为就算把所有涉及到管理轮胎的方法都写在教材上,撑死也凑不足十页的内容,而且大部分还是图片水的页数。
无非就是什么加速和制动的动作要更柔和,提早换挡时机,还有选择更“圆润”的赛车路线,避免赛车长时间处于较大滑移角状态之类的。
但往细了说,这就是相当复杂的经验主义学科,不同的赛车有着不同的特性,不同的车手自然也有着不同的感受和不同的习惯。
但无论对于什么种类的赛车和什么习惯的车手,在保胎上面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停地跑,最后用足够的里程去堆积出一套适合自己的保胎哲学。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捷径。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需要在成为一个赛车手的过程中从入门不断琢磨完善到入土的东西,在同时拥有着【摩擦掌控】和【过目不忘】的束龙这里反而是赛车的学习过程中最简单的一环。
其他人学习轮胎管理就像是用手抄课本,抄了半天又苦又累不说,到底能记住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感觉这种东西又没有办法写在纸上,也没有个具体的标准答案,隔一阵子说不定就全忘了,到时候又要重新再抄一遍,一辈子可能都在重复这样的过程。
反观束龙,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台无情的扫描仪,扫完了直接存硬盘里,硬盘直接塞脑子里。
相同工作第一次摸个大概的范围,第二次试探极限,之后再采取不同的方案来回比对几次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一个星期不到,F3赛车在萨尔兹堡赛道上的每一个旮旮角角,在束龙这里便已经丝毫没有秘密可言了。
当然,仅限十二月的低温赛道条件。
马尔科终于改掉了他动不动就在言语上上压力的臭毛病,他现在直接无视了束龙,忍了一个星期之后干脆宣布了放假。
如果每一次看见那个臭小子对着自己得意洋洋地挑眉毛都要生气,还得辛辛苦苦地去重新杜撰一大段长篇大论什么的那也太累了。
对于这帮欧洲人来说,圣诞节之于他们就像是春节对于中国人的意义一样,老实说按照往年的惯例早就该放大家回家过年去了。
这几天束龙除了和这批工程师交流赛车数据的问题,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蹲在某个角落里和他们一起蛐蛐某个邪恶老头。
能讨论的其实也不多,驾驶了几轮下来之后工程师们对于束龙的操作习惯其实都有了相对清晰的了解。
最明确的一点就是束龙喜欢偏向转向过度的调教。
偏推头的赛车更稳定,尤其是在出弯阶段可以放心大胆地踩油加速,在高速弯的赛段赛车也能更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牵引力的优势。
但在入弯的时候赛车给人的反馈很像是在闹别扭的傲娇女朋友。尤其是在低速弯,牵着手都不愿意跟着往前走,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听你的,但是哄好了之后又会对你完全地信任袒露心扉。
反观转向过度就不一样了,赛车就好像是在和病娇系的二次元美少女谈恋爱,内心极其敏感而且想法还特别多,稍微有哪里做不好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动不动就要撞死在赛道上给你看。
可只要拿捏住她好感区的那个尺度,你就会发现对方百依百顺的可爱本质。
都是好车,只不过一个薛宝钗,一个林黛玉。
束龙比较喜欢林黛玉,就喜欢给自己找刺激,关键是他还hold的住。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束龙对于赛车的适应——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