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我不知道。”
滕哈赫在听完杨诚的问题后，苦笑着摇头。
“不仅是我，其实现在恩斯赫德的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图克人，估计都不知道。”
顿了顿后，荷兰主教练才继续说下去。
“你说得没错，我的父亲确实是特温特65基金会的财务主管，我肯定地告诉你，你调查到的情报无误，特温特现在已经接近破产了，否则也不至于干那种事情。”
“02年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破产过一次，之后几乎每年都要叫人担惊受怕。”
“这种情况到07年开始好转，但随后到10年冲击荷甲冠军成功，俱乐部达到了历史顶峰，可随之而来的是债务高企，我们根本还不起！”
到底是家乡的球队，滕哈赫说起来也是颇感不是滋味。
“我的父亲告诉我，当时俱乐部的想法是，冲击更好的成绩，扩建球场，提高比赛日收入，同时打出名气后，进一步增加球队的收入，但他们误判的形势。”
“整个荷甲都在沉沦，特温特只会沉降得更快，在这种时候提高负债……”
滕哈赫说到这里，苦笑地连连摇头。
他是在09年夏季去了埃因霍温，给鲁滕当助理教练。
“我们所有人都受够了这种动不动就要破产，担惊受怕的日子，很多球员都不愿意来，拖欠薪水都是常态，关键是球队缺乏竞争力。”
“可如果要出售俱乐部给外资……”
滕哈赫点到即止，很显然，这也一定会受到当地球迷的抗议。
至于抗议的声音大小，谁知道呢？
杨诚猜到了。
欧洲很多球迷都是这样。
我知道自己支持的球队很烂，我也知道那群管理层都是酒囊饭袋，甚至我自己都恨不能拿把枪去把他们全干掉。
可外资要来收购？
绝对不行！
区别只是在于，这部分球迷的人数多少而已。
所幸的是，杨诚也不打算强求。
“埃里克，你帮我给你父亲，还有特温特的管理层们带句话。”
滕哈赫很认真地点头。
“我对收购特温特很感兴趣，所有的债务我都可以还清，拖欠的税费和薪酬，我也都可以解决，甚至包括首席体育的这场纠纷，以及欧足联和国际足联那边，我都可以搞定。”
“你让他们考虑一下，有兴趣的话，可以来伦敦找我。”
滕哈赫很明显愣神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杨诚是一名世界顶级的名帅。
可此时此刻，他所看到的杨诚，简直就像是在世界足坛跺一跺脚都能地震的大佬！
首席体育是谁？
全球著名的私募基金，球员第三方所有权的操盘手。
知道它有多出名吗？
内马尔、法尔考、哈梅斯·罗德里格斯等人的转会，全都出自他们的手笔。
更重要的是，在整个欧洲，有多少家俱乐部找他们借钱？
有多少俱乐部的球员是卖给他们的？
不计其数！
对，欧足联和国际足联是明令禁止。
可俱乐部都要破产了，谁管你禁止不禁止？
身在圈子里，滕哈赫才知道，首席体育对欧洲足坛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葡萄牙人尼利奥·卢卡斯是哈萨克斯坦商人的儿子，去美国学过营销传播，刚开始是在一家娱乐明星经纪公司工作。
世纪初，他回到了欧洲，在以色列经纪人皮尼·扎哈维的手下工作，开始接触到足球经纪业务，但两人很快就分道扬镳了。
首席体育幕后老板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一个财团，四个兄弟，目前居住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家里主要就是做矿产的，富得流油。
尼利奥·卢卡斯就是拿着他们的钱，既做足球经纪业务，同时也干第三方所有权的买卖交易，甚至还做俱乐部的借贷业务。
特温特就是他们的其中一个客户。
2011年初，首席体育在伦敦成立了公司，业务更是直接上一个台阶。
滕哈赫之前听到过圈里一则秘辛。
2014年1月，尼利奥·卢卡斯在伦敦梅菲尔的一座古老教堂里举办生日宴会，欧洲足坛有118名贵客到场祝贺。
其中包括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佩雷斯、巴萨主席巴托梅乌、马竞CEO小希尔、AC米兰副主席阿德里亚诺·加利亚尼和他的女儿。
另外，国际足联的体育总监、波尔图主席的儿子、富勒姆的董事、塞维利亚的副主席……
可以想象，这家公司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但杨诚刚才却说，他能够搞定，而且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滕哈赫真的感到十分震惊！
这也让首次意识到，杨诚在世界足坛的能量，可能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想明白了这一层后，滕哈赫表示，自己回去一定转达。
……
送走了滕哈赫后，杨诚微微一笑。
尼利奥·卢卡斯确实很有影响力，业务也非常吓人。
例如，在杨诚前世，这家私募基金直接承包了摩纳哥的所有转会。
从法尔考到J罗到贝尔纳多·席尔瓦。
他们最擅长的操作就是低价买下球员的所有权后，高价“卖”给合作的俱乐部，练出来后，再高价“卖”给另一家合作的俱乐部。
等到球员身价涨到一定程度后，再卖给愿意掏出天价的“最后买家。”
也许有人就会奇怪了，那些跟他合作的俱乐部是傻子吗？
不，他们一点都不傻。
因为所有的“买家”俱乐部都会在球员转会之后，得到一笔可观的分成，大概是转会费的10%左右。
就好像马竞的法尔考。
从波尔图到马竞到摩纳哥，马竞其实一分钱都不要掏，平白无故得到一名顶级射手，拿到了联赛冠军，还能得到法尔考转会摩纳哥的分成。
当然，床单军团要支付法尔考效力期间的薪水。
还有J罗。
很多媒体说，哥伦比亚人以天价加盟皇马，是因为弗洛伦蒂诺建筑公司在哥伦比亚的工程，这其实很扯。
因为那个级别的建筑工程，往往都有国家外交层面的介入。
更可靠的一点的说法就是，J罗从波尔图到摩纳哥，借助世界杯，身价已经炒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首席体育说服了皇马和弗洛伦蒂诺，以天价签下这名哥伦比亚中场。
至于这背面还有什么，谁知道呢？
首席体育其实就是在用一种类似击鼓传花的模式，在运作这门生意。
还有像维特塞尔、胡尔克等人，基本都是这个模式。
表面上看，这个模式好像挺好的，各方都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
可真的是这样吗？
在杨诚前世，2015年马赛俱乐部缺钱，把年轻中场因布拉“委托”给了尼利奥·卢卡斯的首席体育，想要炒高价格后尽快套现。
当时因布拉在法甲表现得不错，尼利奥·卢卡斯看中了他的潜力，于是决定以2000万欧元的转会费“签下”因布拉。
只要卖出更高的价格，他们就赚翻了。
当时尼利奥·卢卡斯的意思是，把因布拉卖给国际米兰，再帮助加利亚尼的AC米兰签下孔多比亚。
孔多比亚在从朗斯到塞维利亚，再回到摩纳哥，已经让首席体育赚了一大笔。
结果没想到，国际米兰的团队选择了孔多比亚，对因布拉不感兴趣。
尼利奥·卢卡斯没办法，只能找到波尔图，由首席体育出资，帮助波尔图以2000万欧元从马赛签下因布拉。
但因布拉在葡超的表现不理想，踢不上比赛。
眼看着这笔交易就要打水漂了，尼利奥·卢卡斯当机立断，在2016年1月，将因布拉从葡超带到了英超，加盟了当时迫切想要引援的斯托克城。
转会费是2400万欧元。
这笔交易他们还是赚了。
可短短半年时间，从法甲到葡超到英超，中间还一度接近意甲，因布拉从那以后，表现就一落千丈。
这就是代价！
整件事情一直到后来，才被法国解放报给调查出来，并公之于众。
就连齐达内的经纪人也参与了因布拉的转会，投资了500万欧元。
类似因布拉这样的代价，不知道发生了多少。
而曼城签下来的曼加拉，33%的股份属于首席体育。
曼联的希望之星贾努扎伊在2014年2月就把自己的肖像权的一半卖给了首席体育。
极少有球迷会获悉这些秘闻。
他们更多的还是看到球员在球场上的表现。
殊不知，在球场下，很多球员已经完完全全被资本化了。
首席体育的伦敦办公室也在SOHO区，距离贝斯沃特中国人的总部，还有英足总的总部，其实都很近。
但贝斯沃特中国人绝不参与他们的生意。
对于很多事情，杨诚知道，但没法去管。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情很多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如果特温特愿意接受杨诚的投资，那他出面，尼利奥·卢卡斯肯定会卖他这个面子。
这就是一桩小事。
至于国际足联和欧足联那边，事情就更小了。
合同都赎回来了，事情就摆平了，他们也乐意少一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