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亚空间的深处注视着自己，然后搭建好了祭台，让自己抉择。
随着杜姆的召唤，亚空间破洞中出现了四道身影，祂们是混沌诸神的意志！
惨绿色腐朽的肿胀、紫粉色堕落的渴望、蓝灰色变化的无常、血红色暴虐的狂怒。
祂们的出现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多余的威势，仿佛从永恒开始前，便一直存在那里。
静静地看向杜姆，诸神的视线汇聚下来，放在圆形剧场一样的献祭坑中。
嘭~
献祭坑边缘燃烧起蓝色火焰，地面长出生机勃勃的腐败草地，滚烫的血雨落下，罪孽的尖刺破土而出。
仅仅是凝视，诸神的概念侵蚀了现实的领域，这片土地没有意外的话，将是神明永恒的疆土。
“啊~~~~~”
艾萨克在哀鸣着，它的佝偻身躯开始扭曲，出现了可怕的多种变异。
在诸神的注视下，祭司在地面痛苦地爬行，尖刺扎进它的血肉，血雨腐蚀它的身躯，腐败蔓延它的每一个细胞。
“万变之主！”艾萨克的声音凄厉而卑微，呼唤它虔诚信奉，献上一切为祂尽心尽力的神。
神明没有回应它，甚至没有看向自己的信徒。
祂的视线注视着祭台上，那个昂首挺胸站立，与神对视却毫无畏惧的男人。
杜姆自然注意到了艾萨克的变化，下意识挡在黛丝前边，挡住神明的直视。
或许是诸神之力，它的变异没有影响到黛西。
或者可以理解为，诸神不允许黛西出现变异。
艾萨克在哀嚎和尖叫，它被赋予的恶魔身躯，在四神的感染下，同时出现四神特征。
背上长出翅膀和羽毛，身体开始肥胖肿胀直到溃烂，各种刺激性隐秘器官冒出来，手指变得锋利，牙齿突变成利刃。
杜姆冷眼看着它，那个昔日优雅从容的大祭司，成为被混沌抛弃的可怜虫。
痛苦的恐怖尖叫不停，艾萨克身躯在不断的变异，基因无序的变化重组，肢体不断被撕扯和移位。
最终。它的四肢和躯体连为一体，成为一个长着脸的卵状肉球。
神情呆滞麻木，成为一颗最肮脏的混沌卵。
“喜欢吗？我的礼物。”
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祂的话语没有一个音节相同，那杂乱的说话，却能让人听懂。
“万变之主。”
杜姆看到献祭坑旁，盘坐虚空不断流动变换，有常人大小的虚幻影子。
“我心中只有怜悯。”
他摇头对奸奇说道：“我对他做的行为深痛恶极，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但我怜悯一个被玩弄的灵魂。”
“这样吗？”
奸奇思考着杜姆的话，手掌在空中划出虚影：“看来你对吾等似乎有很大的误会。”
祂展示着一段画面，是杜姆最苦楚的回忆，那日在王座厅中发生的一切。
“他的傲慢和自大，让计划出现了偏差，我抛弃了一件不趁手的工具而已。”
杜姆沉默着摇头，混沌的话不值得相信。
“但你不同。”
奸奇的怪诞的声音很平和，像一位充满智慧的长者：“杜姆！你觉得我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诸神觉得，你不应该仰视我们，而是平等的相视。”
“然后你们杀死了我的父亲，亵渎他的尸体？”
杜姆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诸神，又指着地上的黛丝，声音逐渐冰冷的质问：“把我的母亲钉在地上，让她受尽凌辱？”
“那是个意外！”奸奇依旧平静，没有因为被憎恨而恼怒：“是一个可以挽回的意外，包括现在的一切，都可以挽回！”
“可以挽回？”杜姆浓眉蹙起，眯起眼看向奸奇虚影：“怎么挽回？”
奸奇抖动着肩膀心情大好，可以谈就有余地！
祂们将提出一个，让杜姆无法拒绝的价码，让他归于四神座下！
万变之主手指舞动着，念诵神秘的古老音节，释放一个法术。
杜姆警惕地看向祂，没有感觉到威胁，地上的祭祀法阵也没有启动的现象。
祂想干什么？
很快，奸奇便解答了杜姆的疑惑。
从亚空间中投下一颗白色明星，被祂抓在手中，干枯的手掌弹开，展示的东西让杜姆呼吸一滞。
“你敬爱父亲的灵魂。”
奸奇的话语极具诱惑，甚至用上一些爱称，撩拨杜姆内心的感情。
杜姆身形一颤，下意识要冲上去抢夺。
“别着急~我亲爱的杜姆！”奸奇抬手轻握，轻笑着阻止了杜姆：“万一我紧张一下，这颗脆弱的灵魂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诺威克微缩的透明灵魂，在奸奇手中沉浮，祂发出咯咯地笑，抛出诸神的价码：“吾等可以复活他！”
杜姆视线没有离开诺威克的灵魂，低声询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
他明白没有免费的午餐，混沌向来看重“等价交换”。
“向吾等宣誓效忠！”奸奇的魔法在空中展示，祂的话语充满蛊惑，激昂的讲述着未来：
“向吾等效忠，你将是唯一的“四神共选”，吾等会立下亚空间誓言永不背弃你。”
“你将拥有吾等权力，无尽的军队，与神明平起平坐的无上地位。”
“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兄弟，还有那些追随你的士兵，他们将获得永恒，与你永世共存！”
杜姆听着奸奇的讲述，虽然知道诸神充满谎言，但内心竟然有些动摇。
万一呢？哪怕是万一呢？
向诸神效忠，一切能回到从前，所有的牺牲和死亡都可以避免。
“你将是自由的，被吾等宠爱的，吾等永不会限制或者要求你。”
或许是看出了杜姆的动摇，奸奇继续许下承诺：“你可以向吾等索取一切，吾等永不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杜姆看向地上，黛西痛苦的模样牵动着心弦，诺威克有复生的希望。
他的内心在挣扎，诸神的条件太丰厚，简直是单方面的给予。
第85章 原谅我，母亲！
亚空间诸神若愿意为某件事许下誓言，便说明祂们不会轻易违背承诺。
“看看我们为你准备的！”
伴随着古怪腔调，奸奇展开双臂示意杜姆看向四周：“这里是许下誓言的绝妙之地，怎么能少了观众呢？他们是最合适的见证者！”
祂如同舞台剧的主持人一般，挥手邀请观众上场，见证主角的精彩演出。
暗夜守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出现在献祭坑四周，他们同样不知所措，迷茫的看着坑中的杜姆。
奸奇出现的时候，祂暗中让恶魔离去，引导暗夜守卫前来，成为抉择仪式完美的观众。
祂和杜姆的交谈，早已传入每个守卫的耳中。
杜姆抬头看过去，来到献祭坑周边的暗夜守卫，只有不到一半。
有一半士兵，永远留在了外面。
绿色的腐蚀性雨滴没有停下，持续侵蚀暗夜守卫的身体，破坏穿戴在身上的装备。
他们身体带着各种伤势，失去保护的肉体在溃烂和腐败，而精神已经疲惫不堪。
痛苦快速蔓延，在挑战暗夜守卫忍耐的极限，击垮他们内心防线。
在剧毒酸雨中，战士们互相搀扶着，甚至在地上爬行，但唯独举着杜姆的行军大纛，不敢让它倒下。
外表虽然惨烈，但内心的支柱还未倒下，他们还能再战！
奸奇让观众入场，想让杜姆看到暗夜守卫悲壮模样，给他增加无形的精神压力。
只有一人。站在结界外眼睁睁看着杜姆。
哈兰·奥格里维，冠军剑士，杜姆的亲卫侍从，他亦师亦友的伙伴。
在最危机的时刻，带着杜姆前往水晶山脉，得见古老圣者的陪伴者。
他肩扛古老神器，拖着被打残的恩尼奥，来到献祭坑边缘。
哈兰摘下头盔，神情相当复杂，看向杜姆的眼神，有种莫名的坚定果决。
他也听到了邪神提出的交易，那个丰厚异常的交易。
那些脑中被封印的记忆，在关键词的冲击下唤醒，他同样来到了命运的抉择之地。
火焰阻挡了战士的步伐，献祭坑周围有一层结界，保护观众的同时，隔绝了一切声音，避免杜姆受到他们的干扰。
凡间的战士们被结界阻隔，如同观看一场神圣的悲剧，见证半神在神谕与人性间的撕裂。
“别辜负他们！”
哈兰把枪搂进怀里，用手语和唇语，向杜姆传递最后的信息：“他叫我杀了你！”
“杜姆，快许下效忠誓言吧！”奸奇在催促，祂指向狼狈的暗夜守卫们：“这场大雨不会停下，他们正在走向死亡。”
“你只需效忠，他们的痛苦烟消云散，倒下的士兵将重新站起，回到你的身边！”
邪神的喉舌鼓动着，不断蛊惑和催促。
奸奇相信杜姆对父母爱，对暗夜守卫的爱，对努尔的爱，会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呼~”杜姆长出一口气。
他无穷的体力和精神，此刻却被无尽的疲惫与压力吞噬。
抬头远望亚空间中期待满满的诸神，又看向奸奇手中的父亲灵魂，然后环顾四周的暗夜守卫，最终把视线放在了黛西身上。
人的视线，神的视线。
全部汇聚在杜姆身上，他必须做出抉择。
在重重期待下，伟岸的身姿单膝跪下，眼角流出痛苦和不甘泪水。
轻轻抱起母亲，她的身体并不重，一只臂弯足以容她安眠。
身上盖着袍子，黛西就像一个睡美人，躺在儿子宽厚的臂弯中安静的沉睡。
“请原谅我！母亲！”
诸神用暗夜守卫的性命，诺威克王和黛西的性命，逼迫杜姆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