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娘身周,就留下几个被大铡刀轰出的大坑。
其中两个大坑里边,还有两具男忍尸体,都是胸膛塌陷,断裂的肋骨刺裂皮肉,浑身上下血肉模湖,看上去像是被发狂的大象踩扁了似的。
这种暴力杀法,让沉浪看着都有点揪心,只瞥一眼坑中那两具尸体,就赶紧屏住呼吸挪开了视线。
“鬼王东已经咽气了。不过李应和那女忍士带走了他的尸体。出云国的人都这样,拼死也要抢回主公尸体。”
陈玉娘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说道:
“出云国的忍士和咒术师也就这点能耐了,打架不怎么样,跑路一个比一个滑熘机贼。”
“李应的咒术还是可以的。”沉浪笑着安慰:“就算没有那女忍士血雾障目,李应那老匹夫若是一心只想带着鬼王东尸体逃走,恐怕还真很难留下他们。”
“这倒是。”陈玉娘赞同点头。
“罗二、牛四,你们没事吧?”
陈玉娘又看向罗二他们那边。
罗二、牛四先前中了李应咒术,因境界太低,又不似陈玉娘这般天赋异禀,迟迟没能摆脱咒术影响,也就没来得及随陈玉娘、沉浪杀入血雾。
不过话说回来,以他俩的实力,正面放对,就算碰上六品武者,都还能刚上几招乃至十来招,可要是真进了血雾,怕是一个刹那,就要被忍士偷袭杀死了。
“我们没事!”
罗二、牛四这会儿也摆脱了咒术影响,正拿长枪顶着靳一鸣脑壳,提防有人趁乱抢夺。
见这俩家伙没事,陈玉娘放下心来,又环顾厅中,忽然微微一呆:
“咦,那黑裙女人呢?”
沉浪之前只顾着关心陈玉娘安危及鬼王东下落,也没顾得上理会那疑似赵夫人的黑裙女子。
这会儿听陈玉娘提起,才抬眼朝之前黑裙女子和那独臂“干尸”趴着的位置瞧去,果然已不见了那黑裙女子和独臂干尸的踪影。
“趁血雾弥漫时逃走了?”沉浪皱眉说道。
那带毒血雾着实是埋伏偷袭、潜行开熘的好障眼法,只是那疑似赵夫人的黑裙女子,又是怎么在血雾当中免疫毒性,并看清路径,悄然逃离的?
“看来赵夫人身上,也是有点东西的。”沉浪心里暗忖。
陈玉娘见他皱着眉头,以为他是因赵夫人逃走而担忧,笑着劝慰道:
“别担心,那女人弱得很,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关键是她运气非常不好,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跟你对上,她就一直在倒霉么?”
其实沉浪还真没怎么担心赵夫人。
反正这次卧底任务之后,跟瀛国公府差不多就要公开撕破脸皮了,哪怕赵夫人逃回瀛州,他也不担心赵夫人对瀛国公进馋言针对他。
都已经是明面敌对了,哪还会怕馋言针对?
倒是陈玉娘说赵夫人运气不好,让沉浪深有同感,展颜笑道:
“玉姐说得没错,我觉着我恐怕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气运加身,但凡跟我作对的,都会行霉运倒大霉。”
陈玉娘一挑秀眉:
“老天爷的亲儿子?你这自吹自擂的……老天爷的亲儿子,那可不就是天子么?”
她对大楚朝廷毫无敬意,这种犯大忌的话,也敢百无禁忌地拿来开玩笑。
开了个玩笑,她忽然一拍脑门:
“糟糕,门外还有咱们的人!赶紧去看看!罗二、牛四,你们看好姓靳的!”
说完就一把提起铡刀,叫上沉浪往厅门跑去。
之前有八个海贼跟随他们杀回了鲨王堡,一直把守在大厅门外。
鬼王东一行自正门闯进大厅,那八个海贼毫无动静,也不知是被制伏,还是被杀掉了。
虽然那八人并非飞鱼号弟兄,但好歹也是跟着陈玉娘一起冒险行动,胆魄可嘉。陈玉娘都琢磨着事了之后,把他们招上飞鱼号的,自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
然而当陈玉娘和沉浪奔出大门,就见那八个海贼早在门外横躺一地,已然气绝多时。
且都是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嘴巴大张,舌头肿大,脸色乌青的痛苦死法。
沉浪摇头叹息:
“他们早已死去多时。当是鬼王东一行在闯进大厅之前,就已将他们暗算杀死了。”
陈玉娘两眼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像是中了毒,又像是中了李应的咒法……鬼王东真是该死,可恨刚才没能将他大卸八块,让他留了全尸!”
“人死如灯灭,砍成碎片也没法儿让他更痛苦。以后有机会,宰了李应给他们报仇就是。”
正说时,沉浪忽然眉心一突,又有危机警示,连忙低喝一声:
“有敌人!”
喊话同时他蓦然抬首,就见那头翼展一丈有余的大鹰,正自贴着主堡楼顶一掠而过。
同时一条魁梧雄壮的身影,自大鹰背上一跃而出,俯冲下来。
正是沙万里!
彭!
闷雷似的空爆声中,俯冲下来沙万里披风猎猎,凌空出掌,隔空掌力好似怒海狂涛,又似激流飞瀑,朝沉浪、陈玉娘当头轰下。
沉浪不假思索,双手凭空一抓,变魔术般拖拽出两把重型手枪,高举双枪,同时开火。
陈玉娘亦厉啸一声,铡刀反撩,迎着狂轰而下的隔空掌力,挥出一道冷艳寒芒。
彭彭彭!
沙万里人在半空,连环出掌,三道隔空掌力叠加之下,竟将两枚重型子弹拍飞开去。之后三重掌力更是狠狠轰在大铡刀上,铛地一声,将大铡刀上半截刀身生生拍碎。
陈玉娘闷哼一声,全力掷出半截断刀,趁狂潮也似的隔空掌力被断刀阻截的刹那间隙,一把拖住沉浪,返身冲入大门。
铛!
又一声脆响,那半脆断刀被掌力轰得迸碎开来。
碎铁溅射之际,隔空掌力余劲又轰中地面,直将门前地面轰得裂纹丛生,烟尘翻腾。
沙万里则借着掌力轰中地面之后,反震回来的上升气浪,身形凌空一个翻折,稳稳落下地面,负手屹立在大厅正门前。
他没有立刻冲进厅中,默默等待片刻,直至韩春、张海等鲨王帮骨干,带着一队火枪手来到主堡前,这才一撩披风,昂然踏入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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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万里一马当先,步入正厅,就见陈玉娘、沉浪、罗二、牛四背靠大厅一角,将被五花大绑着瘫坐在地的靳一鸣团团围在正中。
罗二牛四各持火枪,一左一右顶着靳一鸣脑门。
沉浪站在靳一鸣身后,手持玄冰宝剑,雪亮如霜的锋锐剑刃,正架在靳一鸣颈上。
陈玉娘站在最前,单手扶着半根从中断开的青铜炮筒,只需轻轻一推,几百斤的大炮筒子就将砸到靳一鸣身上,将他碾成渣渣。
见此情形,沙万里眼角顿时微微一抽,脸色变得一片阴沉,厉喝道:
“陈玉娘,立刻放了少掌门!若是伤了少掌门一根毫毛,你和你飞鱼号上所有兄弟,都得拿性命来赔罪!”
“是吗?”
陈玉娘还未开口,沉浪便轻笑一声,架在靳一鸣颈上的剑刃轻轻一勒,就将他颈子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
沉浪没有内力,无法激发“玄冰剑”那能将人血液冻结的冰冻剑气,但心胆已丧的靳一鸣还是浑身一个哆嗦,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尖叫,破音大叫:
“啊——沙万里你好大的胆子!明知本少主落在他们手上,还敢威胁他们?你是要逼得他们鱼死网破么?你是想害死本少主么?”
沙万里顿时脸色一变,诚惶诚恐地躬身一揖:
“少主恕罪,属下绝无此意!”
靳一鸣厉喝:
“那还不赶紧滚出去!”
沙万里低着头,眼中怒气一闪,旋又收敛怒意,惶然道:
“少主明鉴,若属下退出,这几人将再无顾忌,恐会对少主肆意折辱……”
啪!
一声脆响,陈玉娘轻轻一个耳光,甩在靳一鸣脸上,只是稍微发了点力,就把靳一鸣打得脖子勐甩,颈骨都发出卡一声脆响。
等靳一鸣晕乎乎地吐出一口血沫、两粒碎牙时,脸上已然肿起一个红得发紫的五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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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娘冷眼看着沙万里,冷笑道:
“沙万里你留在这里又如何?姑奶奶对这姓靳的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还能拦着我不成?”
靳一鸣两次被陈玉娘踩脸打倒,尤其第二次,还是在他真正触摸到四品境界的瓶颈,正自意气风发,自觉未来无限之时,又被陈玉娘一脚踏下,将他从云端踩落泥泞。
这第二次的打击比第一次更甚,令靳一鸣心灵再度被陈玉娘的阴影笼罩,且比第一次踩脸留下的阴影更加深重无解。
以至现在他脸上挨的是陈玉娘的巴掌,可心里却不敢对陈玉娘有丝毫怨恨,只两眼喷火地瞪着沙万里,嘶声怒吼: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
沙万里牙关紧咬,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突,指节间卡卡作响。
他很想全力一掌拍出去,将陈玉娘等人连同靳一鸣统统轰杀成渣,但……
想到自己身中“龙血易筋丸”,想到被靳南飞控制的家人,加上又有韩春不停在他身后拽他衣角,不断传音:“冷静啊鲨王!少主不能有丝毫闪失!”
沙万里终是强自忍耐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双手,对着靳一鸣抱拳一揖:
“少主放心,属下一定会救出少主!”
说完一撩披风,又带着韩春等手下退出了大厅。
出了大厅,沙万里先安排张海带队布防,将主堡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意,走到一棵大树下,狠狠一掌拍在树上,直将这一人合抱的大树拦腰轰断,将上半截树身轰得平平飞出两三丈远,于树身轰然落地时压抑低吼:
“靳一鸣那废物!若不是他任性妄为,今日这英雄大会,又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坏了英雄大会倒也罢了,居然还被陈玉娘带人生擒活捉……
“陈玉娘再是天赋异禀,论境界也只有武道七品,靳一鸣可是堂堂四品武者啊!他怎么就能这么废物?”
韩春在旁苦笑劝慰道:
“鲨王息怒。少掌门自幼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修为虽高,可终究少了些风浪磨砺,心性方面……是有些问题。
“另一个,我怀疑少主的四品修为,并非自行突破,怕是走了什么捷径,成就的是劣质真种,以至实力比起自行突破的四品,稍有些差距……”
沙万里冷哼一声: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靳一鸣落在陈玉娘等人手上,我们投鼠忌器,什么都做不了!”
说到这里,他霍然侧首看着韩春,低声道:
“你可有什么法术,能将陈玉娘等人迷惑或是控制?
“只需将他们迷惑、控制几个刹那,我就有把握抢出靳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