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浸在这种隐秘的亲密关系里，不去追问未来，只贪恋此刻的温暖。
王盛对她，也保持着一种默许的纵容，大方，体贴，但关于“关系”的定义，始终未曾明确言说。
时间悄然滑入八月的最后一天，开学的前夕。
傍晚，京城华灯初上。
在外奔波了近一个月，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宣传《垫底辣妹》的范小胖，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城。
助理将她送到住处楼下，她拖着疲惫却兴奋的身体上了楼。
放下行李，她第一件事就是给好姐妹高媛媛打电话。
“喂！媛媛！我回来啦！晚上有空没？一起吃饭！累死我了，可得好好跟你吐槽一下这一个月非人的生活！”电话一接通，范小胖就连珠炮似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久别重逢的雀跃。
电话那头的高媛媛似乎犹豫了一下，声音轻柔：“冰冰，你回来啦……吃饭……好啊。不过，那个……我可不可以请个人一起过来？”
范小胖没多想，大手一挥：“行啊！谁啊？你叫上李兵兵也行，咱们仨好久没聚了！”
“不是兵兵姐……”高媛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紧张，“是……王总。他今天刚好也有空。”
“王总？”范小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当然好！正好我也得跟王总汇报一下我这一个月的工作‘战绩’呢！地方你定，定好了发我地址！”
挂了电话，范小胖心情更好了。
能跟王盛一起吃饭，正好可以当面感谢他的栽培，说不定还能聊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她哼着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想着要穿哪件战袍去见老板。
一小时后，某家格调雅致的江南菜馆包间内。
范小胖特意提前到了，补了妆，精神奕奕地等着。
她想象着王盛进来时，会如何评价她这一个月取得的成绩，《垫底辣妹》的票房就是她最硬的底气。
包间门被服务员推开。
范小胖立刻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站起身准备打招呼。
然而，下一个瞬间，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只见高媛媛率先走了进来，但她不是一个人，她的手……正亲昵地挽着王盛的胳膊！
高媛媛脸上洋溢着范小胖从未见过的、带着明显依赖和甜蜜的笑容，仰头对王盛软软地说着：“盛哥，这家店的龙井虾仁据说很地道哦。”
王盛虽未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但任由高媛媛挽着，神态自然，甚至还微微侧头听她说话，眼神里带着一丝惯常的纵容。
这绝不是普通老板和员工，或者导演和演员之间该有的距离和氛围！
高媛媛看到已经到场的范小胖，笑着打招呼：“冰冰，你来得好早呀！”
她松开挽着王盛的手，但那姿态，那眼神，无不宣告着一种特殊的亲近。
王盛见到范小胖，目光微微一怔，高媛媛没说啊，他语气如常道：“回来了。”
范小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高媛媛对王盛那自然流露的亲昵，王盛那默许甚至习以为常的态度……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她的心口。
她忽然想起这一个月来，高媛媛在电话里偶尔的心不在焉，提起王盛时那含糊又带着光亮的语气……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高媛媛已经拉着王盛坐下，开始熟稔地点菜，偶尔还会凑近王盛耳边低声询问他的意见。
范小胖看着，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刚才所有的兴奋、期待和小小的得意，顷刻间灰飞烟灭。
她辛苦拼搏，在名利场中厮杀，以为靠着成绩能离他更近一步。
却没想到，有人早已不声不响，走上了一条她从未想过的“捷径”。
桌上摆放着的今日财经报纸，娱乐版角落有一条不起眼的短讯，报道了截至8月29日的电影票房数据：《垫底辣妹》上映26天，累计票房约5775万，成为导演王盛个人生涯第二卖座的影片，仅次于9000万的《30天》，领先于4789万的《当幸福来敲门》。
这原本是她今晚想用来“邀功”的资本，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
范小胖机械地坐下，看着对面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的高媛媛和对此泰然处之的王盛，她只觉得，自己努力搭建起来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天塌了……
第250章：惩戒
晚饭最终在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氛围中草草收场。
范小胖几乎是食不知味。
桌上精致的菜肴在她嘴里如同嚼蜡。
她强撑着职业笑容，机械地回答着王盛关于各地宣传见闻的随口询问，汇报着《垫底辣妹》的票房情况和市场反响，但眼神却不受控制地一次次瞟向对面。
高媛媛表现得异常乖巧体贴，不时给王盛夹菜，低声细语地介绍着菜品，偶尔抬眼看向范小胖时，那眼神里除了惯有的清纯，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微妙光芒。
这光芒像细针，一下下扎在范小胖的心上。
王盛似乎并未察觉，或者说是懒得去深究这餐桌下涌动的暗流。
他神态自若，听着汇报，偶尔对高媛媛的殷勤报以淡淡的回应，主导着餐桌上的话题，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范小胖提前准备好的、带着些许炫耀和邀功心思的“战绩汇报”，此刻在她自己听来都显得苍白可笑。
她感觉自己像个奋力表演却无人喝彩的小丑，所有的努力和成就，在高媛媛那无声宣告的“亲密关系”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王总，媛媛，我……我有点累了，明天还有个早通告，就先回去了。”范小胖终于无法再忍受这种煎熬，放下筷子，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嗯，回去好好休息，这一个月辛苦了。”王盛点点头，语气是老板对得力员工的常规嘉许，听不出太多额外情绪。
高媛媛也连忙起身：“冰冰，我送你……”
“不用了！”范小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尖锐，随即又强行压下：“你们慢慢吃，我叫的车到了。”
她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包间，背后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孤零零地坐进出租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京城夜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晕。
范小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惊觉嘴唇已被咬破。
委屈、愤怒、不甘、还有一种被背叛的刺痛感……种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脏。
“高媛媛……王总……”她喃喃自语，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却又被她狠狠擦掉。
“我好恨！”她握紧了拳头。
恨高媛媛的心机？
还是恨王盛的“眼瞎”？
或许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早出生一年！
这一刻，范小胖内心某种纯粹的东西似乎碎裂了，一种名为“野心”和“竞争”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她暗暗发誓，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
另一边，王盛和高媛媛也很快离开了餐馆。
回希尔顿酒店的路上，车厢内气氛沉默。
高媛媛有些惴惴不安地偷瞄王盛的侧脸，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她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有点低。
“盛哥……”她怯生生地开口，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确实存了点小心思，想借着范小胖回来聚餐的机会，隐隐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权”，或者说，是试探王盛对此的态度。
王盛没应声，直到进了酒店套房的门。
“去洗澡。”他淡淡地命令道，听不出喜怒。
高媛媛心里七上八下地照做了。
……
“盛哥，洗完了。”
高媛媛站到坐在沙发上的王盛前面。
王盛眼神微动，他一把将她拉过来，按在膝盖上，浴袍下摆被撩起。
“啊！”高媛媛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她挺翘的臀瓣上，力道不轻，带着惩戒的意味。
高媛媛先是懵了，随即巨大的羞耻感和一丝疼痛让她呜咽出声。
王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安分一点。”
几下之后，他松开了手。
王盛没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去浴室洗漱。
等他出来时，高媛媛已经默默地躺到了床上，背对着他，肩膀还在微微抽动。
王盛躺下，从后面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
“睡吧。”
他语气缓和了些，大手在她被打疼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着。
高媛媛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这一夜，她在身体的微痛和心灵的震荡中，辗转难眠……（省略若干字）
……
接下来的几天，高媛媛果然安分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带着炫耀意味地联系王盛，只是偶尔发条关心的短信，姿态放低了不少。
王盛也乐得清静，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开心家族》的最后筹备中。
男主角黄勃在确定角色后，几乎是拿出了拼命的劲头。
他知道自己外形和口音是短板，唯一的优势就是肯琢磨、肯吃苦。
他反复研读剧本，揣摩陈默这个角色的心理变化，甚至跑去观察那些底层打工者和抑郁症患者的眼神状态。
王盛抽空给他讲了几次戏，点拨他如何将市井气息与角色内心的孤独感结合，如何把握喜剧节奏与温情催泪之间的平衡点，黄勃听得如饥似渴，进步显著。
女主角李晓冉对此安排并无异议，她如今确实有些“咸鱼”心态，觉得演个戏份不多但关键的女主角正好，轻松，还能维持曝光度。
王盛对她这种状态倒也放心，至少不会给自己添乱。
其他配角，如饰演陈默父亲的老戏骨、饰演母亲的实力派女演员、饰演哥哥的喜剧演员以及饰演“弟弟”的小童星都陆续敲定。
制片部门协调好了拍摄场地、设备、后勤保障等一切事宜。
时间悄然滑入九月。
1999年9月5日，农历己卯年七月廿六，宜开市、祈福、开光、破土。
经过近二十天的紧张筹备，电影《开心家族》开机仪式，在京郊怀揉影视基地附近一家特意布置出的、带有九十年代末气息的旧单元楼前举行。
天气晴好，秋高气爽。
现场人头攒动，红毯铺地，香案高设，供奉着关帝爷，两旁摆放着烤乳猪、水果等贡品。
媒体记者长枪短炮严阵以待，剧组主创人员齐聚。
王盛作为总导演兼制片人，身穿一件简单的黑色夹克，沉稳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