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祝仁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懂了。”
“不过我记得南老师是要考北师的研究生吧？虽然出现在北都不奇怪，但我还以为你会在江都复习呢！”
南祝仁解释：“我提前联系了导师，他在这边给我安排了工作。”
夏天很捧场：“好多人复试之后都没能确定导师呢，南老师你现在距离初试还有半年，却都已经开始给导师工作了，好厉害！”
南祝仁笑了笑。
突然，夏天做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眼睛一亮。
“南老师，既然你也在北都的话，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算是……心理援助？”
“什么忙？”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法院实习……”
第435章 来公司一个咨询还没要，反而先从外面拉来一个
说着说着。
夏天好看的眉头皱起来，显然眼下正在说的事情确实让她苦恼不已。
“我现在在法院的立案庭实习，主要负责一些案件分流、评估鉴定、信访接待的工作，有时间的时候会去旁听开庭什么的……”
夏天先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最近在忙什么。
南祝仁点了点头，做出认真在听的样子。
“然后，两周前我们处理了一个案子……嗯，具体的内容我不太好跟南老师你说，至少现在不太好说。”
南祝仁点头。
眼下夏天找南祝仁帮忙，却不说具体的相关细节。
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南祝仁偏偏特别理解、也特别熟悉这种情况。
因为他之前找夏天帮忙的时候，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操作。
“总之就是，之前我们有一个民事诉讼，判决是已经出来了的。但是被告的家属还是不服气，每天都来法院找我们……”
南祝仁露出奇怪的眼神，就夏天这段话里面说的东西，似乎不像是需要他去“心理援助”的样子。、
针对类似的情况，法院内部人员的工作经验应该比他这个外人要多得多吧？
不过不急，南祝仁继续听着。
果然，夏天接下来说了关键的地方：“来的是被告的老母亲，八十多岁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之前被告是被判了刑事拘留和一定数目的罚款，但是对罚款拒不执行，然后就被列为失信人员了。”
“老太太现在就天天来找我们工作人员哭诉，大概就是‘冤枉’、‘他是个好孩子’、‘飞来横祸’之类的……”
说着，夏天突然眼神失焦了一下，涂了橘调口红的嘴唇忍不住微微抿起。
这种情况南祝仁更理解也更熟悉，是被回忆勾起负面情绪体验了。
“问题就在于，老太太不吵也不闹，就是上来拉人哭诉，喊冤枉；我们给她讲道理，讲流程，她不听；帮她做上访材料，她也不管。每天就是上班一样准点来，吃了饭准点走。”
南祝仁眨了眨眼睛：“这种情况，你们没法处理？”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了，夏天忍不住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是老太太她不闹啊。只是说要上诉，不打扰其他来的市民，也没给我们工作人员造成什么直接的伤害……”
这个“直接的伤害”应该是指的是身体伤害。
不过看着夏天的表情，心理伤害应该是有一些的……
“我们现在每天都跟排岗轮班一样，每个人固定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应付这个老太太。”
南祝仁奇怪：“这样不会干扰你们的工作吗？”
“但她是想要上诉嘛，所作所为也都没到需要强制处理的范畴。她最多就是以‘人太老听不懂’，所以不跟我们走流程，折腾我们。但是这也够不上让法警把她请出去的寻衅滋事程度，最重要的是……”
“她八十多岁了呀。这个年龄，再加上她现在的手段，我们目前真的不太好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南祝仁听着挑了挑眉毛。
夏天描述的这些细节，可不像是真的“人老了听不懂程序”的老太太。
“总之就是，这个老太太是因为家属判决而情绪激动，然后有些……‘刻板行为’？”夏天有些笨拙地尝试着说了两个心理学专业的词。
南祝仁嘴角又翘了翘。
“刚刚我之所以会想南老师，就是因为觉得如果南老师在的话，一定可以把老太太作为来访者哄好的。”
“当然了。”夏天补充了一句，“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南老师，也只想到了南老师。”
南祝仁了然了。
然后稳了稳心神，用力去思考夏天说的正事。
很快南祝仁找到了盲点：“帮忙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这样合程序吗？让我去和你们那边去和‘被告的家属’私聊？这样是可以的吗？”
南祝仁的疑惑在于程序。
如果一不小心，可能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好心办坏事。
夏天却好像早有腹稿：“我可以向领导提交报告，申请通过商业外包的形式聘请南老师作为专家顾问来帮忙呀。”
“反正老太太已经占用了很多我们的工作资源，而且说不定还有什么潜在的风险，这是肯定需要解决的问题。目前我们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聘请像是南老师这样专业的老师过来帮忙是完全合理的。法院每年本身也有一笔经费用来处理类似的意外情况的。”
“而且……如果真的要对老太太采取什么进一步措施的话，本来也是要有一份专业的评估报告的。”说到这里，夏天眨了眨眼睛。
南祝仁也眨了眨眼睛。
总觉得这件事情夏天像是已经计划了很久的样子。
但是明明他们今天是意外在这个商场碰面，夏天也是刚想到的……吧？
不过夏天现在说的确实合理，这种外包专家的方式也是南祝仁熟悉的方式。
之前江一中的项目之所以能够开始，就是以形式进行的。
等等……这样自己算不算给老师的公司拉到项目了？
好家伙，自己刚从江都过来才第一天，案例还没被分配到一个——之前南志昊那个算是临时接的烂摊子，不算公司正式分配的——现在反而给公司创收了一个？
什么顶级牛马。
南祝仁考虑了一下，担忧道：“你这样的程序确实正规，但是审批起来应该会比较慢吧？那你这几天是不是还要陪那老太太？要不我……”
“不会的。”夏天说得斩钉截铁，“这个流程走起来很方便的。”
南祝仁：“……”
好吧，小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南祝仁还有什么话呢？
事情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话题聊得太顺，在结束之后，一时之间两人都想不出什么别的话题再接上去。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沉默。
南祝仁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道：“你今天一个人来逛街吗？”
夏天一愣，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啊，我有个同事一起的，她刚刚突然闹了肚子去洗手间来着，我在外面是为了等她……”
话音未落，夏天的视线突然顿住。
南祝仁顺着夏天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双手像是搓破了皮、以至于都显得红彤彤的姑娘甩着腕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出来。
有点眼熟，好像就是这人刚刚在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在旁边挤了四次洗手液。
看样子她就是夏天的同事。
而夏天同事也是猛的顿住了脚步，在看清楚夏天和她身边站着的南祝仁之后，原本龇牙咧嘴的表情一下子收敛起来，体态也在一瞬间挺拔，还抽空拢了拢头发。
似乎是想要挽回什么形象。
只是……
气氛已经开始尴尬了。
第436章 新助手
包间内，重晖还在大快朵颐。
在又吞下一个虾饺之后，他有些奇怪地看向一旁早就已经停止动作的石倩浅。
“就吃这么点，咋的有心事？是今天的数据跑毁了，还是新论文的方向不太对？”
石倩浅白了重晖一眼，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确认还是平坦的，能够完美地呈现出一个纤细的腰肢，她才松了一口气悠悠道：“今天胃口不太好……”
重晖直接“呵”了一声来打断，嘲讽意味满满。
在已经掌握了足够信息的心理人面前，一切掩饰都无所遁形。
石倩浅深吸一口气，为了避免弄出某些容易让人乍一看会留下坏印象的场面，今天懒得再和这人计较。
她只是忧虑：“小师弟出去好久了，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重晖头也不抬：“你要是担心他就去找他啊。”
“好主意，你说的啊！”
话音未落，石倩浅已经风一样地卷了出去。
重晖不屑一笑。
呵，女人。
拿过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重晖闭眼感受身体的情况。
正当他考虑是适可而止八分饱、还是努努力再填一点东西进肚子的时候。
包厢门突然打开，石倩浅又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的。
重晖眨了眨眼睛，看着突然之间气质大变的石倩浅：“小师弟呢？难道真的出什么意外了？”
石倩浅缓缓摇头：“没有，他没有什么意外。”
“那你这是……”
“我只是发现我的‘意外’结束了。”
说着，石倩浅又拉过一盘无骨凤爪，一边吃一边和重晖开始讨论：
“你说我们最近收到的那组数据用什么图表呈现比较直观一点？还有老师刚刚给我们推荐的那个项目，我前段时间看到北大好像也在做，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冲突……”
石倩浅的表情平淡，语气平缓。
重晖却觉得现在的她比刚刚可怕了不知道多少。
……
石倩浅回来之后不久，南祝仁也推开了门。
对于具体的情况，没有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