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错啊。
可惜不能贪污。
唉……
做官太难了。
不管是邱建民还是张正东，都没有料到市里这么干脆，在张大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进入保税区的一条公路边上，给张大安物色了一个很适合生产糖果的地方。
有厂房有物料堆场有行车有起重机，厂房大门相当开阔，十二轮随便漂移，出来就是一条双向六车道，直通港口也行，跑南边的国道也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附近还有好几家设备制造企业，做个糖果搅拌机、浇注机、真空锅等等设备，那真是轻轻松松。
附近还有一家专门做糯米纸的，假如张大安需要裹糯米纸，那也不用跑外省去谈什么一供二供，废那个劲做什么？
同时在保税区东面还有一个做明胶的供应商，开了有七八年了，江北多个做副食品的公司，都是从这儿一卡车一卡车的拉货。
一句话，只要钞票到位，全体各就各位。
要什么有什么。
这让正在忙着给讲师们做深度培训的张大安感到万分奇葩。
不是，我都这么折腾了，你们这群当官的就陪着我折腾？
于是张大安揣着好奇心，就去了一趟市里问问怎么个情况，市里“招商办”的答复很简单：你知道的，我们沙洲市地处长江南岸，又归吴都市管，吴都市一向吃的甜，我们跟着吃的甜，也是很合理很符合逻辑的事情。
合理。
事情的本质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张大安如果拿着公家的钱，去不务正业，那是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可张大安现在是花自己的钱……而且打算花一千万，那能是不务正业吗？
这是促进我市的经济活跃，繁荣我市的市场，为我市的食品工业发展添砖加瓦！
在专业官僚的眼中，没有什么高低贵贱，没有说卖教材就比卖糖果更高尚，也没有说开学校赚钱就比开糖厂赚钱更道德。
两张硬币放在桌面上，谁能分得清哪一枚是高尚的，哪一枚又是肮脏的？
再退一步说。
在那些更加专业的官僚看来，要是“张安教育”的资金链因为张大安玩崩了，那简直不要太美妙，这牌子就是我们的啦！
以后张安同志不得狠狠地给我们考状元？！
张叔叔寻思来寻思去，缺少的进步元素，就是这点儿东西。
说到底，张叔叔到现在身上还没有官味儿。
市里的配合程度超乎想象，而关长生给江宁那边打电话的次数也超乎想象，反正两边都有了好消息。
张大安注册了多个牌子，准备启用的产品系列叫“小状元QQ糖”“小状元维C糖”“小状元聪明糖”。
这是一定会在沙洲市本地生产的玩意儿。
而在江宁市城东区的“城东仙林保健有限公司”，则是生产功能性小甜水，也算提前打个窝。
以后卖功能饮料没点儿技术积累和商誉，还真不好说。
比如大家都是以牛磺酸为卖点，但国产货想要做附加值，那确实是千难万难，张大安被关长生提醒之后，就打算埋伏一手，将来在江宁的牌子、厂子被人高价收购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子。
至于说“小状元QQ糖”啥的，就完全是打广告，自己一个全国高考状元，往电视广告上一戳，抄起一把软糖就塞小朋友的嘴里，然后笑眯眯说出一句“吃了小状元，长大考状元”，孩儿们瞬间被秒。
孩儿们的爸爸妈妈们即便看穿了小把戏，但寻思着高考状元都磕了糖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万一呢？
小包装的一包软糖，怎么着也得五毛一块吧？
五毛一块，那是成本！
一包一块五毛起，你还别嫌贵，还不打折，4696年全国高考状元都吃的QQ糖，你好意思问五毛钱一包买不买吗？！
反正沙洲市这边都觉得定价很合理，符合高考状元的气质。
于是乎自打关长生来了沙洲市之后，虽然给省医药公司那边对接“城东仙林保健”的领导汇报了喜人的工作成果，可是看着沙洲市这边当官的又是跑执照又是跑地皮还去联系开大货车的，他就心里发毛。
什么情况？
怎么好端端的，你们先整起保健品了呢？
本地官僚们说了，我们整个屁的保健品，这是食品工业！
一点儿悟性都没有。
在欢声笑语中，沙洲市迎来了一个很冷的元旦，下了一场雨之后，冬天的感觉就越发清晰起来。
也正是过了元旦，江宁市那边省医药公司终于派了一个考察团过来，之前没来，是因为都觉得关长生是在放屁。
在大家都准备放弃“城东仙林保健有限公司”的时候，嘿，它居然有了咸鱼翻身的可能性了。
这让不少人很郁闷。
尤其是那些等着这破公司完蛋，然后好抄底固定资产的家伙，都在琢磨怎么让关长生这个呆逼早点滚。
公司不完蛋，工人不下岗，这好事儿能成吗？
更有心急的家伙直接让人去“城东仙林保健”那里散布谣言，也不需要复杂，简简单单一句话：关长生这个狗东西，把公司账上最后的六十万卷跑啦！
第46章 咂摸味儿
砸了关长生宿舍玻璃还有门的人，都是原江宁城东二厂的“老油条”，在宿舍被砸之后，关长生再次回到了“城东仙林保健”，他也不生气，因为来不及生气。
江宁市这边的考察团可不是只有省医药公司的人，还有江宁市城东区几个部门的，其中就有“下岗职工安置委员会”。
来沙洲市实地考察了六天，还见了一面未成年的收购商，除了震惊沙洲市的同志们确实很疯狂之外，也看了看实力。
叼人确实有点实力啊。
省医药公司的人震惊于“张安教育”的资金极其健康，能不健康吗？实打实收来的五千多万学费，卖了八百多万的教材。
而城东区的人则是对张大安这个四六九六年全国高考状元本身……更感兴趣。
小伙子进体制是不是更好一点啊？
能实现更远大的抱负还有梦想。
张大安梦想是肯定没有的，抱负也没有，报复社会倒是或许有。
为期六天的考察，对沙洲市官僚们的行动力，江宁过来的考察团也有了印象，首先就是“小状元”这个品牌今年四月肯定是进入公示期，然后五月憋产能，六月开始疯狂往外出货。
为什么是这个节奏？
赌的就是六月份“张安教育”再创佳绩，尤其是张大安还会参加四六九七年的高考，且这次选的是文科，打算冲个全国文科状元。
牛逼。
逆了天了我的二胡卵子……呸，小宝贝儿。
“那沙洲市这边的支持力度有多大？”
“省内全渠道，华东重点城市渠道，全国媒体打广告。而且已经联系上了央视的一个谈话类栏目主持人，她是我们沙洲市出去的，一直心系家乡，所以打算做个高考状元的对话采访。”
今天来陪同江宁市考察团的人级别都挺高，毕竟省医药公司的级别跟沙洲市同级，头部管理也都是高配，所以市教育局过来凑热闹，那就有点儿不够看了。
分管经济主抓招商引资的副市长带了一票人马，陪江宁市的同志们聊聊天，城东区“下岗工人安置委员会”的人，则是全程不发言，竖起耳朵听，然后把“五粮液”给干了。
这光景提到的一个主持人，并不存在，但是制片人，是存在的。
而这个制片人确实是从沙洲市出去的，不过嘛，对沙洲市毫无感情可言，只是曾经下放到这里的农场吃了几年苦……
此时还没有少儿频道，只是在筹备的过程中，此人是打算通过做一期“对话状元”的栏目，来争取入主少儿频道的可能性。
刚巧张大安是筹备期第一年的全国高考状元，更有话题性的是，张大安还是前一年的吴都市中考状元。
双状元加身，在“神童热”的当下，很是吸引眼球。
为了拉拢沙洲市这边配合，专门提了一个主持人上来，说是从沙洲市出去的，实际上老家是隔壁暨阳市华士镇的，只不过两边五百年前是一家，含混一点儿，骗骗沙洲市那帮乡下土鳖足矣。
“资金方面呢？”
“明年五月十号一过，两千万贷款随时准备好。”
“为什么是五月十号？”
“因为‘张安教育’的张安董事长生日是五月十号，这样就成年了，不然之前是未成年，还需要监护人。”
“……”
难怪今天这个饭局不适合来。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啊。
合理。
说是沟通，其实是谈判，拉扯相当多的，其中就有“债转股”的设想，省医药公司想掺和一脚，不多，有三五个点股份当作公司的多元化投资就行。
银行那边就简单一些，本金还了就行，利息就算了。
来协调“城东仙林保健”银行贷款问题的人，是江宁市里的秘书，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主要是确认沙洲市这边的意向，以及资金实力。
看看实力是教育局的事情，市教育局有财报的，市里会计师事务所也没说做假账，千分之九的收费必须好好干活。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居然效益这么好……”
省医药公司的人也瞄了两眼，对于“小状元”这个牌子，他们想要入股，但是对于“张安教育”，他们更想投资。
可惜，这种堪比极品“鸭血粉丝汤”的优质企业，不是说有钱就接受投资的。
人家又不缺钱，从本地银行贷款，那是给银行领导的朋友面子，谁鸟你银行啊。
而跟着过来一声不响的江宁市城东区国投分公司副总，则是眼睛一直在放光，他知道做高考复读班那一块的业务，肯定是没戏的。
但是！
这个“张安教育”在中考复读上，居然也做的有模有样。
一千四百四十万的营收，放江宁市也是快要摸到规上企业大半门槛了。
江宁市的中考复读业务，完全也可以展开嘛。
只不过直接从江宁市另起炉灶，可行性不大，他发现财报上还有“新东圩港中学”这个玩意儿。
于是在酒过三巡之后，抽空给沙洲市教育局陪同的一个副局长发了一支烟，听说对方也当过兵，顿时以战友相称。
这位邱姓副局长嘬了两口烟之后，表示“红杉树”口感不错，比华子好抽。
“邱局长，新东圩港中学是民办中学，对吧？”
“嗯，对。不但是民办中学，还是我们沙洲市本地的重点民办高中。”
“噢？居然是省重点？！”
“市重点。”
“……”
去你妈的。
虽然很无语，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新东圩港中学确确实实是民办中学，而且资源相当的丰富。
这就够了！
“邱局长，您看有没有我们两家单位合作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