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533节

  命纹在他指节间亮出一抹红光,如针尖突出的信号。

  卡牌边缘已入掌。

  “那晚……姐姐没能回来。”

  他低声呢喃,如旧誓回声。

  “今晚——你们谁也别想再动他们。”

  雾色之中,破塔街的风像是一口缓慢抽气的旧钟,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动。

  而这一夜的钟声,不会响在塔上,而将——

  响在人心最深的锚点。

  繁育圣母教会·第十九教区,内堂深夜。

  银烛未熄,火光静静跳跃着,在石壁与穹顶间投下缓慢移动的影影绰绰。

  穹顶之上,一幅精细织绣的女神像悬挂其上。

  圣母垂首,面容沉静而慈悲,一只手怀抱婴孩,另一只手覆在泛黄的祷书上,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下方的寂夜,如同在默默守护世间沉睡的灵魂。

  神父卡斯顿静静地坐在讲坛之后,仿佛一尊沉思的雕像,身上的长袍整齐得没有一丝皱褶,连袖口都精致得仿佛刚刚被熨过。

  他那颗微秃的头顶泛着微光,下颌蓄着整齐修剪的灰白短须,眉眼深沉却不尖刻,

  眼神温和如一池止水,语调始终平稳,不疾不徐,如老唱机般温柔低缓。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圣职者模样——让人不自觉地卸下防备,却又不敢靠近。

  他翻开一本鹿皮包裹的古书——《圣母箴言录》,那动作缓慢而虔诚,仿佛每一页都承载着神谕。

  随即,他轻声诵读,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令人心安的磁性:

  “繁育者慈悲于受苦之民,赐予命纹以引其光明。”

  话音落下,他微微一笑,像是在体会箴言中某种只有他能听懂的深意。

  随即他合上书,手指轻轻一抬,朝一旁的助祭侍童做了个手势。

  那少年立即俯身前行,掀开祭坛地板下一块彩绘砖,一道微弱铁鸣声随即响起,一座被尘封的铁制螺旋梯缓缓露出地表。

  卡斯顿站起身,轻抚袍角,脚步稳而轻地踏入那螺旋而下的黑暗之中。

  教堂下方,是繁育圣母教会每个教区都设有的“圣血窖堂”,唯第十九教区这一座最为古老。

  据说它建于前圣纪最后一世,曾是第一代圣母的隐修地。

  墙上至今残存着那时代的咒文铭迹,白墙早已斑驳,铁钉锈蚀,却依旧牢牢钉着一张张命纹残卷。

  地面中央嵌着一座半圆形施法盘,图纹几近磨平,只有中央那根粗大的石柱尚保存完整,

  柱顶是一面灰白色、空无铭文的卡槽,像是静静等待着某个古老契约的再次启动。

  卡斯顿走上前,手从袍中取出一张血红色卡牌。

  命运系中阶

  虚名:《血月凝祭令》

  真名:《于献与罪之间起舞者》

  他低头注视那张卡牌,唇角浮现一抹冷淡得近乎神秘的笑意。

  然后,他将卡牌插入石柱卡槽中,缓缓念出祭咒:

  “吾以本命纹——祭圣母之渴。”

  刹那间,一抹红光自石柱缝隙渗出,像鲜血渗出骨裂,微光流动间,

  石柱轻轻震颤着裂开,一块浮雕圆形台座缓缓升起,其上刻满未填血迹的命纹轨道,线条交错成献祭的阵式图纹,像一张尚未喂饱的嘴巴。

  卡斯顿转头看向身后一直静候的助祭,语气平静,却透出冰冷的命令:

  “今晚就够一个。”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于权衡的算计:

  “找最年轻、最干净的那一位——生命系,未被绑定者优先。”

  助祭恭敬地点头,深深躬身,随即悄然离去。

  卡斯顿则低头望向手中那张夜课登记簿的副本。纸张泛黄,墨迹新鲜,其中一个名字被红笔圈出。

  “艾尔芙·摩恩,初次接触世界系与生命系基础课。”

  “未绑定命纹。无家族保护。”

  他的手指缓缓在名字旁划下一道钩,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像是在完成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库存登记。

  —

  一旁桌上放着的,是由繁育圣母祭祀堂下发的封印委托令,烫金的印章与黑墨字迹在烛光中微微闪亮:

  “血月降临在即,皇长女将于王宫主殿接受晋升评审。”

  “繁育圣母圣堂需由外区供奉七十三缕‘纯命纹生命精华’以辅圣母之路。”

  落款是圣堂主祭的亲笔签名,笔锋细长如钉,优雅却带刺,像一柄随时可刺入信徒心脏的银针。

  卡斯顿凝视着那委托,嘴角再度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自言自语道:

  “圣女升阶。”

  “我们这些牧羊人……也就能走出这区,去做主教了。”

  他抬头望向穹顶女神像,声音柔缓,近乎呢喃:

  “他们说我们屠羊,可你不是也吃么?”

  然后他缓缓合掌,低头祈祷,那声音慈和得像一个真正愿为罪人赎罪的父亲:

  “愿圣母怜悯,指引迷途之命。”

  他在祭坛上轻轻点燃一支红烛。

  烛光摇曳中,仪式盘边缘隐隐显现出一道道极细微的刻痕——它们彼此重叠、密集得仿佛某种被反复记载的痛苦。这台座,不止一次饮下血迹。

  而此刻,艾尔芙·摩恩走出了晚课的教室。

  她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学生。

  不是因为笨拙,而是她在乎得太过,小心翼翼得像在描绘一条攸关命运的符线。

  她的作业常常交得慢,命纹构图练习总是偏离格线,伊恩老师曾几次单独留下她补课——不是出于惩罚,而是怜悯。

  她从来不敢用太多咒纸。因为她知道,一张咒纸,能换母亲半天的缝补钱。

  她将那张完成的作业卡贴身放进怀里,小心地压住,像藏一块碎金。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张写对的咒式。”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点不敢确信的笑意,却掩不住那种因“得到”而发出的光亮。那光不是来自信心,而是来自第一次拥有。

  她的鞋底是拼过两次的,脚跟处缠着旧布,指节上缠着防止磨伤的胶布。

  耳垂上挂着一小块金属片,像吊坠一样晃动。

  那不是装饰,而是父亲留下的卡牌碎片,一次失败实验的残骸。

  她戴着它,就像戴着父亲的回音。

  她从来没进过教堂。

  但她听说,那里的圣母,很温柔。

  她相信温柔的存在。

  她想,或许自己也能被看见一眼——只要她做得足够好,只要她今天真的写对了。

  她从教室走出来,拐入破塔街南巷。

  今夜街口漆黑一片,连一点灯火都没有。

  梦灯未亮,是司命特意下的令:月食之夜,不得点灯,太明亮的光会扰动命纹感知,容易暴露目标轨迹。

  巷子里有风。那是一种诡静的风,贴着墙面蹭行,像野猫穿过废井的呼吸声。

  她一边走,一边将怀里的作业卡紧紧压着,小心地不让它碰皱。

  突然,她在前方不远的墙角边,看见一个人影——穿着教会的祭服长袍,

  长袍被风轻轻卷起,披在他身上的线条看起来不似凡尘,整个人就像是从石壁浮雕中走出的圣像。

  他背对着她,身体微侧,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犹豫方向。

  艾尔芙脚步一顿,本能地放轻呼吸,脚跟微微移开——但她还是慢了一步,那人猛然转身了。

  是个中年男人,面容温和,眼角有细密的笑纹,

  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手中握着一本金边祷书,姿态从容,似乎刚从仪式中走出。

  他看着她,眼神没有惊讶,只是轻轻点头,露出一个近乎慈父的笑容。

  “小朋友——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走,可不安全啊。”

  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像是从骨头缝里传进耳朵的温水,温柔得有些可疑。

  艾尔芙低下头,手指紧紧捏住怀中的咒卡,声音细若蚊吟:

  “你是……教堂的先生吗?”

  对方轻笑了一下,像是对这个称呼颇为喜爱。

  “我是圣母教会的仆人。”

  “今天刚好从第十九教区调任来,你可以叫我卡斯顿神父。”

  艾尔芙下意识地行了一礼,动作有些僵硬,像是背诵课上学来的格式动作。

  卡斯顿神父又走近一步,步伐轻缓无声,话语像抚摸孩子头发那样轻柔:

  “你刚刚是不是在参加……夜课?”

  艾尔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那笑像是冬夜里火盆边的酒香,看似温暖,实则迷醉。

  “真好……年轻人开始学习命纹,是时代进步的象征。命纹,是神恩在人间的回响。”

  他顿了顿,声音骤然低沉了一些,却更加贴近耳边,仿佛要钻进她的骨血里:

  “不过……你的命纹,现在正亮着。”

  艾尔芙低头,手掌边缘果然透出淡淡的蓝光,如同在夜色中呼吸的微光蜡烛。

  她猛地慌张起来,连忙把手藏到背后。

  “对不起……我、我忘了关……我不是故意的……”

  卡斯顿轻轻笑了,像是在安慰一个因为弄丢玩具而哭泣的孩子。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第一次接触卡牌的孩子,都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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