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508节

  全数被汇总、校对、编织并回响扩散。

  这是信息的枢纽,是教会维护“话语权奇迹”的中心节点。

  正午时分,本应是此地最活跃的时刻。

  尤其今日清晨,【顺服法则】这一命运共识秘诡已经投入运行,理论上,

  至少应有数千条统一调性的教会回声——如潮水般朝王都各区推进,建立“共识”,压制异音。

  可今天,这里却异常安静,安静得近乎失声。

  站在第二终端前的一位中阶命运系校对官,一动不动地盯着显示界面,她的脸色逐渐苍白,指尖悄然攥紧了手中的校验器。

  “回音图谱”空空如也。

  她三次刷新界面,又重新调用辅助识别秘诡。

  依旧无效。

  没有涟漪。

  没有传递。

  没有反馈。

  仿佛整个城市——不曾听见教会的任何声音。

  她额角沁出冷汗,蹙眉,咬牙调出备用命运卡【信标指引】,试图以术式定位“影响力收束点”的坐标。

  她的手掌轻轻展开卡牌,命纹流入。

  水晶轨迹盘应当指向一个汇聚的中心节点,一个“共识聚点”。

  然而……轨迹指针在整个图盘上反复旋转,像失控的钟摆,

  绕圈、偏离、归零……最终,那枚水晶泪核突地滴下一颗深红的命纹泪珠。

  ——反馈路径:不存在。

  她的背脊一僵,猛地站起,将结果急呈高台。

  拱厅最深处的祭坛区,一位身披灰白披风的教会舆情祭司正坐在一座环形控制座上,

  身后十二道命牌围绕背脊,代表他所统辖的十二个信息支路。

  他皱眉,接过校对结果。

  屏幕上反馈词条闪烁出极短的三行:

  回响未应。

  共识未生。

  路径断裂。

  他的眼神微变,嗓音压得极低:

  “回响未应。”

  他没有迟疑,立刻抬手,召来两名纹使,低声命令:“调用备用高阶秘诡。”

  三枚秘诡卡牌被呈上,命运系应急方案依序部署:

  【预示印影】、【情绪波网】、【主观吸附】

  三张卡牌几乎在瞬间同步激活,命纹如网线般扩张,穿透王都灵能识别脉络,试图寻找舆论流动的核心动机点。

  ——皆无感应。

  就连最基础的【情绪波网】,都反馈出一组令人胆寒的数据:

  传播者动机感知:模糊,不可追踪,无动机残留。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一切正在发生的舆情引导,不是舆论自然形成的结果,

  而是由某种“不可追踪的存在”在有意识地编织传播链条。

  这已远远超出教会“话语调制”的权限与能力边界。

  舆情祭司缓缓站起,动作僵硬。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走向资料区深处,一道厚重金属门自动感应开启,他步入了被称为“静听间”的密封空间。

  那里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金属机械。

  只有一座以黑曜石铸成的“塔状命运回音阵”,立于中央,

  顶端悬浮着一道旋转的命运针轮,象征对世界共识层的直接聆听与探测。

  只有教会最高等级的命运系指引者,才有权启动它。

  他将自己的命运卡牌贴至柱心,低声咒念:

  “以共识之回,唤命运之名——”

  话未说完,咒语便哽在喉中。

  命纹波动骤停,针轮断转,石塔之下,浮现一道极其微弱的逆向波形。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不是回响。

  那是一道被屏蔽者——对“命运接触”发出的回驳之声。

  更准确地说,那是一股来自命运层深处的压制力。

  古老、庞大、令人窒息,宛如某种从未觉醒的存在正缓缓睁眼,在命运之河之下沉睡了太久。

  那力量并非来自教会,也并非属于任何一个势力体系。

  它像是一条巨龙,在万古命流中轻轻翻了个身。

  一切试图在它梦境边缘低语的声音,都在瞬间被抹平。

  他猛地抽回卡牌,身形一晃,扶住柱子。

  片刻后,一道脚步声在外门响起,一名银纹执事走入,声音低缓:

  “教令厅已回复。”

  “殿下有言——静听即可,不必再试。”

  他点头,没有作答,只是仰起头,看向静听间唯一一扇朝西的窄窗。

  窗外,落日正沉入王都边缘,云海翻卷,金光渐褪,仿佛一只巨大眼瞳,正缓缓闭合,又似在警告。

  他喃喃:

  “它来了。”

  “不是我们召唤的命运……”

  “而是——命运真正的主宰,已经醒了。”

  晨星报社二楼,风从未关紧的木窗中钻入,老旧窗框被推开半寸,发出一声细微的“咯吱”,如同有人在夜梦中翻身。

  司命负手立于窗前,灰蓝色的眼神穿过斑驳的街道,直直望向远处——

  繁育圣母殿高塔外那轮尚未褪色的月象浮雕,在黄昏光影中泛着死铁般的冷光。

  他的神色如石雕一般平静,嗓音低沉而清晰,如一枚钉子,直接钉入风中。

  “在命运之主面前。”

  “命运从属,于今日起,非吾所令,自当噤声。”

  这一刻,黄昏落在破纸与油墨之间,像一页烧至边缘的剧本,正在灰烬里挣扎着继续书写。

  雷克斯坐在印刷口旁那张摇摇欲坠的旧书桌前,一只脚随意搭在抽屉边,另一只脚悬空,鞋跟轻轻敲打地面。

  右手夹着燃了一半的烟,左手缓缓翻阅着当天一摞摞刚印出的城市小报副刊。

  他已经看了两个时辰了,没人打扰他,连司命也未曾催促。

  从清晨《晨星时报》主版第一行标题开始,他翻过了《日落快讯》《穹顶时报》《塔城家庭周刊》,

  甚至包括那些往日只会印唱诗与节期蛋糕配方的边角小刊,如《教区女信徒生活文摘》。

  他一份不落地看完,每一篇文章,每一条社论,每一段边栏匿名留言。

  “都在转。”他喃喃,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着整间房间说。

  烟灰落下,落在他指背,却仿佛他毫无察觉。

  他的目光不再聚焦在纸面,而像是透过那层墨迹,看见了纸页背后更深的意图。

  所有的报道,都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一种无形的潮汐中,被牵引着旋转——

  那具尸体。

  那个死去的女孩。

  然而奇怪的是——

  没有人,喊出她的名字。

  雷克斯将最后一份报纸放下,动作轻得像在合上一页墓志铭。

  他点燃第二根烟,火柴“哧”的一声划过,在昏黄灯光下闪出一抹火星。他忽然恍惚了。

  那一摞摞印刷品,不再像纸。

  它们像是一页页已经注定的命运注释,冰冷、干燥、理性而残忍。

  城市已经处理好了她。

  处理得……太完美了。

  她成了议题,成了新闻材料。

  她是“秘诡暴力是否可控”的研究案例,是“血族是否应享有市民权”的辩论样本。

  没有人问她的生日,

  没有人提她的母亲是否还在家哭泣,

  没有人记得她弟弟今天是否还有勇气走出家门。

  她的轮廓,被写在了一页页稿纸之间,被排版压缩成两栏五段、导语九十字,冷静至极,却连一句悼念都不曾留下。

  雷克斯坐直身子,将烟头按熄在烟缸中,动作极缓。

  他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命运卡牌。

  一张古旧、边角破损却依旧完整的命运系卡牌——编号No.772,命名为《海妖之眼》。

  官方记载:命运感知卡,可捕捉潜在威胁与未来涟漪线。

  但雷克斯知道,它远比描述中更复杂。

  它不是预测,它是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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