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494节

  “因为他们还不知道——那些字已经成了铭文。”

  “而铭文,是火的骨架。”

  他回望碑前,眼神沉而坚定:

  “而这城……早已不是雾封的城。”

  “它,是一座——等火来的剧场。”

  “雾未退,灯未熄,火未明,但星……已在某人笔下,悄然落地。”

  “这一场革命,不需要号角,也无需圣人——只要有人,记得自己曾经有名。”

  “梦灯不是祷告,是回声的聚拢。下一声,将震裂石碑。”

  ——《晨星时报·未刊夜卷·帝都火痕录》

第316章 雾中一页未寄诗

  “那些写下名字的人,想必知道:不是所有诗都能点燃火,有些——只是送到火堆前的最后一张纸。”

  《晨星夜稿·一页诗未燃》

  晨星时报的夜,比雾更寂静,比钟声更持久。

  旧报楼二楼的观察台里,灯光未熄,油墨未干,印刷机还残留着前夜烘焙出的铅味与纸张边缘的焦香。

  这不是新闻时间,这是等待时间。

  一种近乎仪式性的等待。

  司命坐在印刷机旁,身形微倚在老木椅上,右手仍压着尚未折页的“明日晨刊”模版。

  那是一张没有副题也没有编号标识的封面,只印着版心一行空白,仿佛等待某句即将落笔的回音。

  他翻开最后一页,页边还沾着裁切台留下的碎纸屑,指尖触上去,是粗粝的刺点。

  他没有清理,只将纸张向一旁轻推,就像在给什么东西腾出一块安静的位置。

  门在两点零三分,被敲响。

  声音不急,却有一丝风卷进来的寒意。

  来人是玛琳,晨星社的传书人,皇幼女的贴身雀斑小侍女。

  她披着一件雾紫色披风,肩头有露未干的水珠,手里抱着一封缄封信函,白绸绕了一圈半,蜡印上有一抹熟悉的红线印记——“王室审阅通过”。

  她轻轻将信封放在桌上,没有多言,只在桌角停了一息,比往常略长。

  司命没有立即拆信。

  他只将那封信放在“晨星评论”那一栏的稿框上方,那里刻着旧主编留下的一句话:

  “我们不问作者是谁,只问这段话能不能活下去。”

  他的眼帘微垂,语调淡得几乎融入纸墨之间:

  “她自己起的标题?”

  玛琳点头,语气压得很低:“是。诗名《雾中火炬》。原本想叫‘炬火未熄’……但她说,那太直。”

  司命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他将稿纸边缘仔细对齐,每一下动作都缓,却像钟表落秒,带着一种不可更改的节律。

  玛琳望着他,一言不发。

  这样的沉默,在晨星时报并不陌生。

  这是一种“彼此知道,不问彼此”的默契。

  司命知道这封稿件是谁写的,玛琳也知道司命知道,但谁都没有点破。

  这是雾都的语言。

  “她这次……”司命忽然开口,手还搭在排字边,“写得更急了些。”

  “是。”玛琳低声回应,眸光微垂,“她也说——你会懂。”

  司命没有再应。

  他只是慢慢旋转了一圈铅笔,笔尖停在印刷板边缘,随即写下那句准备印入清样页尾的小注:

  《诗与编号之间,没有界限。只有星火与雾。》

  玛琳的指尖在那一行字边停了一下,轻轻一抚,又收回。

  她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把,却在将要推开的瞬间停住。

  她低声说:“街口……比昨天多了两双眼睛。”

  司命目光一凝,缓缓转头。

  玛琳继续道:“一个是教会净察员,穿的是旧式忏悔袍……另一个是军方的情报中士,换上了新制王都军警袖章。”

  她没有把最后一句说出口:他们是来盯你的。

  司命沉默了一息,随即目光投向窗外。

  夜色深沉,雾未散净,晨星巷口的第三盏街灯正在微微闪烁。

  那是他昨夜亲自去点亮的,一盏耗掉了两枚备用电符的灯。

  他没笑,也没问是谁派来的。

  只是轻声道:

  “他们都以为我们在写故事。”

  “可她写的——不是故事。”

  他将那张诗稿压进排字框最上层,手写标注:

  “晨星副刊·署名莉雅。”

  玛琳离去前,回头看了一眼那行署名。

  她没有说话。

  她知道那不是作者的真名。

  司命也知道,那是假名之下的一缕真火。

  门合上的一刻,司命背后的铅字墙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块字块松动,落地。

  砸在“旧纪年战争”那条年表的正下方,声音不响,却像在某一处尚未闭合的战场,唤醒了一段被埋下的余响。

  司命走过去,拾起那块掉落的铅字。

  上面印着一个字:“火”。

  他没有放回原位。

  只是将它放在《雾中火炬》的版心之上,像是把过去与现在,用一句未尽的诗句,连成一线。

  那页尚未出刊的副刊版面,静静地躺在印机之上。

  一盏灯下,一行诗,在雾中未燃——但那火,已开始生长。

  王宫第七层·弦月厅东廊。

  雨后的石砖地面尚未干透,清晨的光从浅金色的帷窗中透入,仿佛是这座宫殿里第一道愿意落下的温柔。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日花园树叶上的湿意,与铜门后的檀木气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介于肃穆与晨梦之间的氛围。

  莉赛莉雅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指尖翻着玛琳刚送回来的晨星报初印样。

  她今日未着礼袍,仅披着一件灰白边纹的内衬披风,发尾仍未束起,

  肩头落着几缕未擦净的水珠,像是她刚从这座王宫的某个梦中醒来,却尚未整理好身份。

  “他改了一个词。”她轻声道。

  声音轻微,却带着一种被风吹乱后的确凿。

  玛琳站在她身后,垂手而立,未作回应。

  莉赛莉雅将报纸平摊在桌面上,食指在副刊标题上轻点两下:“‘炬火未熄’——他改成了‘星火未灭’。”

  玛琳这才轻声回应:“他说,‘炬火’太高,‘星火’更像百姓说的话。”

  莉赛莉雅没有异议。

  她只是抬眼望向窗外。

  晨雾尚未完全褪去,王宫瞭望塔的彼端,晨星巷的某个街口隐隐可见。

  那一段如今已被军部警戒线与教会的白纹旗并列封锁。

  那是她熟悉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城中所有“故事”的交汇处。

  她缓缓垂下目光,像是对某种隐喻作出回应般轻声道:

  “他知道我们知道。”

  玛琳唇角微动,用极低的声音补了一句:

  “他也知道,我们知道他知道。”

  那不是一句俏皮话。

  而是一句政治语言。

  这场看似关于晨星报的一次普通投稿,其实已演变为朝廷、军部、舆情三方之间的一次低压交锋。

  报纸上的那一行诗,不过是一枚极小的火星,而整个城市,就像干燥得过久的檐瓦。

  火星未熄,风向已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规律,不疾不徐,像某种尚未入鞘的军纪之声。

  莉赛莉雅起身,转身站到窗前,手指微微搭在窗沿。

  几息之后,门由内侍打开。

  艾德尔王子身着军袍步入厅中,未带佩剑,仅手持一卷公文与一封封缄信函。

  “我知道你今日未出厅务,”他开门见山,声音未起波澜,“所以亲自来请。”

  莉赛莉雅回身,嘴角挂着一抹几近礼貌的微笑:

  “阁下在第六日通宵未眠,今日理应休息。”

  艾德尔不接客套,将信封轻放在她桌上,语气平直却含锋:

  “军部晨报需要一篇能缓和人心的引言。”

  她淡淡地问:“你们需要安抚?”

  “不是我们,”艾德尔看着她,目光沉着,“是城里。”

  “需要一个声音——最好是信得过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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