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痛苦的泪。
而是命运结构剧烈失衡所引发的——叙述溢出。
一种只有书写者才会拥有的“逻辑崩泪”。
—
“第四星。”
娜塔莎猛然转头,瞳孔骤缩,嘶声惊呼:
“司命——够了!”
“第五星。”
庄夜歌想要伸手阻止,可刚一抬臂,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瞬间将他定格。
他意识到,空间已不再是空间——它正缓慢地,冻结成语言。
“第六星。”
塞莉安怒吼,声音中带着难以遏制的恐惧与震惊:
“你疯了吗!那是十星以上的召唤代价!你会烧尽的!”
“第七星。”
赫尔曼的怀表突然逆转,时间感知彻底错乱,寒意从脊椎窜入后脑。他的声音低如咒语:
“你是要——强唤命运至高!?”
—
“第八星。”
此时的司命,皮肤已然开始剥落,血肉之下的,不再是骨骼,不是脉络,而是——命运之线的生理构成图谱。
灰金色的线条替代了血管,流动着不是血液,而是叙述能量。
“第九星。”
广场上,所有的光源骤然湮灭。
疯子十三的领域被彻底压下,笼罩星图的文字开始反写,如命运之书被倒置撕扯,意味着主控权——正被转移。
“第十星。”
星图——彻底炸裂!
—
咚——!!
那并不是理智爆燃的声音。
那是某种超越语言体系的存在,正在——抬头看向世界。
那是命运之主,重新睁开眼所带来的共鸣。
—
空中缓缓浮现一枚面具。
它没有眼,没有口,甚至没有五官。
只有一层层交织的语言文字,缠绕在一张纯白面具之上,像是将“千种可能性”碾碎之后,揉进一张空白的命稿纸。
紧接着——
第二枚。
第三枚。
第五十枚。
第一百枚。
……
千面。
千面之面,围绕司命缓缓旋转,如星云风暴,环绕其身。
每一张面具,都是他过往写下的可能性,每一道折痕,都是被否定的命运。
那不只是具象。
那是他内心撕裂出的——所有失败的结局,所有被删去的希望。
司命左手缓缓抬起,一枚面具从空中降下,落入他掌心。
面具瞬间附着,如灵魂嫁接,贴合他掌纹的每一道命痕。
他的右手,则握住了一柄由语言与命运凝结的——笔。
不是钢笔。
不是羽笔。
是笔尖闪烁着命种律动的叙述权柄。
那是命运神祇的标志。
是命运之书上唯一可以“改写主线”的至上构件。
那一刻,疯子十三终于收声,他的笑容冻结在面颊,眼中泛起前所未有的微颤。
司命——
不再是“角色”。
他正逐步从“剧中人”,走向“剧之主”。
命运之主·编织命运的千面者。
真形——降临。
疯子十三,第一次,真正沉默了。
他那十二具秘骸造物停在原地,一步未动。
它们仿佛感知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叙述优先权”已经从它们身上被剥夺了,连行动都成了无效的命令。
疯子十三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迟疑、不解,甚至恐惧:
“……这不是卡。”
“这是……命运之上的投影?”
—
司命睁开眼。
此刻的他,左眼浮现出十二层命运轮脉,每一圈都在逆向自转,仿佛时序之轮自行重构;
而右眼之中,则倒映出无数张千面,层叠、闪耀、变幻,仿佛他自身便是命运的观测者与作者。
他没有笑,没有怒。
只是平静地说道:
“疯子十三。”
“你的故事,写得不错。”
他顿了顿,目光锋利如笔尖。
“但——从现在开始,轮到我写你了。”
他声音低沉,仿佛命令嵌入法则之中,像在唤醒沉睡的宇宙法条:
“命运之主,权柄:命运编织。”
司命缓缓抬起右臂,千面者在他身后盘旋,如一座无声的面具风暴,
万千幻像如祭司群影、幻梦之人、旧神之脸,在空中缓缓张望,注视世界,低语不止。
—
下一秒——
整个广场“塌陷”。
不是物理的下陷,不是结构崩毁。
而是现实语言逻辑的崩塌。
一场语言的解构,在空间中悄然展开。
命运之线在空气中浮现,如光轨穿梭,纵横交错,七条为主线,
围绕司命笔尖旋转成一张命运之网——那是一张专为“编织角色”而设的捕梦网。
网的中央,锁定的核心点——正是疯子十三。
—
疯子十三终于动了。
他双手抬起,规则如水银聚拢,欲强行释放命种核心中最后的终极构造——融合造物。
他咆哮着,语气中首次透出慌乱:
“你能写我?”
“你是角色!”
“我,是创造者——!”
司命一步步走近,目光冷静如夜海。
他左手捻起一枚千面面具,指尖缓缓摩挲那由结构字符编织的曲面,语气温和得近乎残忍:
“命名即所有。”
“你以为创造,是赋予存在。”
“但命运,从来不是构造物。”
“命运,是先赋予‘意义’。”
他将面具缓缓覆盖在右掌之上。
笔尖落下,划出一道笔锋,如同裁纸刀切开剧本:
“我命名你为——伪神。”
—
轰——!!
疯子十三背后构建的星骸结构,瞬间发出哀鸣般的音爆,支离破碎。
那些融合体秘骸集体跪倒,像是被从系统底层拔掉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