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308节

  “你是谁?”

  “你不是你。”

  “你已在定义之外。”

  “你,是编号。”

  “编号,是答案。”

  仪式台的柱脚开始震动,嵌入其中的咒线自行点燃,熔化,融入他脚下的星疫六芒阵中。

  那六芒星亮起一道道病态的轨道红光,像病人脑电图的最后几条神经脉冲,在死亡前暴走闪耀。

  ——星灾回应了他。

  他在笑。

  整个空间在哭。

  林婉清低声说:“……他已经不是人了。”

  司命垂眸,右手紧握扑克牌,轻声低语:“是他自己,把自己调成了星灾的——传声筒。”

  空气开始塌陷,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某种“言语以外的咳嗽”所逼迫。

  祭礼已开启。

  而尼古拉斯,正在用自己人生的残骸,燃点神性火光。

  血肉并未崩裂,但开始发光。

  不对,不是生物意义上的“光亮”,而是一种奇诡的“意识投影”正在通过他的身体渗出——

  如同透明的荧幕被倒置,承载起超越物理维度的星痕涌动。

  他,成为了通道。

  尼古拉斯的肩胛、胸腔、腹部、四肢,乃至于血管与骨缝中,纷纷浮现出一道道影像。

  不,是“投射”,一场来自星灾深层结构的意识映写,被以人类为布,强行放映。

  影像杂乱无章,却异常清晰:

  ——手术台,布满尸骸;

  ——密教典礼,信徒狂笑着咽下灰尘与玻璃;

  ——疫苗实验,病人器官在培养液中剧烈收缩;

  ——疯人院里,镜子内外皆是自己,自己对着自己低语;

  ——还有一段仿佛监控录像的画面:

  一具被钉入星痕注射装置的人类咳出鲜血,眼球爆裂,

  用不属于自身声带的嘶哑嗓音喊道:

  “祂来了……祂来了……”

  段行舟忍不住后退半步,林恩咬紧嘴唇,格雷戈里的手指在抖,额角青筋跳动。

  “这是……”格雷戈里低声喃喃,像是在从遥远的时间深渊中回忆,“这是……星灾的第一个试炼。”

  “它不是赐予你力量。”

  “它是逼你——亲手格式化你自己。”

  星痕在尼古拉斯体内跳动,频率暴涨至生理无法承受的极限。他的皮肤不再反射光,而是变成一层不断“写入信息”的星灾画布。

  每一次脉冲,都是一次“自我重写”的尝试。

  空气中,信息洪流开始降临。

  不是声音,而是格式。

  字符、术式、符号、程序注释、病历残页、断裂的神学诗句、疯人的梦呓、禁忌引文——

  成千上万的文字组合,以不可名状的“语义结构波动”冲入尼古拉斯的意识中。

  他站在仪式台中心,像一个躯壳敞开的容器,任凭万千意义蜂拥而入。

  而这些“语言”,不是描述他的身份,而是在撕裂他过去的定义。

  “尼古拉斯·拉斯普,白夜教会认证神父编号:302-B,辅修医学与神学,业绩清白。”

  ——这一信息刚被读取,下一秒便被覆盖:

  “尼古拉斯·拉斯普,因私自进行人类疫影融合实验,被内部封档处理,现疑似参与秘骸星灾转接项目。”

  下一层涌入:

  “身份抹消。当前状态:病理容器,接受星灾认知回灌中。”

  “姓名不再生效,编号废弃。”

  “你是症状。”

  “你是词。”

  “你是咳嗽。”

  他眼中的瞳孔开始剧烈震颤,视神经不断抽搐。

  他看向司命,却仿佛看见评议席上那个否决他项目的老主教。

  他听见林恩说话,却仿佛是母亲临终那口带血的喘息。

  他看向林婉清的笔记本,看到的是那封曾经“拒绝资助”的医学研究备忘录。

  他看着自己,却开始怀疑——“这个身体是否是回收自哪位旧日同僚的尸体?”

  他张口,说出的却是:

  “我……不是我。”

  “但我,是我们。”

  段行舟惊声道:“他疯了!”

  “不。”林婉清低声,眼中满是冷汗的光:“他被替换了。”

  此刻的尼古拉斯,早已无法维持完整的语义框架。

  他每说出一句话,就有数十个“意义投影”叠加在上:

  “我不是医生。”

  “我是你曾想成为但放弃的那个人。”

  “我是你亲手扼杀的那个可能性。”

  “我是你心中那份羞耻的回声。”

  “我是疫苗。”

  “我是瘟神。”

  “我是你的咳嗽。”

  “我是你语言中,无法定义的‘喉咙’。”

  他不再是个体。

  他是你遗忘的词,是你擦掉的句,是你没说出口的咳嗽。

  ——是语言感染的神。

  灰星的投影如光幕层叠在他身后,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被重写。

  林恩下意识后退一步,喉咙发紧。

  “……他不是我们能击败的敌人了。”

  “他是——一场尚未被语言命名的星灾自身。”

  此刻的尼古拉斯,已不再拥有形体上的力量。他站在那里,

  却像宇宙最深处那道“不被观测就不存在”的病理定律——

  一旦你说出他是谁,那你便成为了“他”。

  司命狠狠咬牙。

  “看起来……这就是星灾的‘第二刀’。”

  “它不是逼你疯。”

  “它是让你再也分不清——你在说什么。”

  声音低沉,却像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惊雷。那不是愤怒,那是试图抓住理智最后边缘的倔强。

  —

  格雷戈里坐在星痕阵边,命纹星图浮动不稳,像一个濒死的星体在轨道边缘苦苦维持着引力。

  “这一阶段,叫做【回灌】。”

  老人的声音沙哑,字字都仿佛从肺里拽出。

  “是星灾意志,反向将‘信息原典’倒流进你的认知中枢。”

  “它不是传授你知识。”

  “它是撕碎你大脑里所有解释世界的‘语言系统’——不留一块。”

  “然后——它会递给你一部新的‘神性定义词典’。”

  “你得从里面重新学会‘我是谁’、‘痛是什么’、‘这是不是一句话’。”

  他的手轻颤,眼里浮出浓重的疲惫与恐惧,那是一位经历过旧神崩塌的老秘诡师,在眼见新神诞生时的战栗。

  —

  司命握着扑克牌的手在发抖。

  不,是整条手臂都在轻轻颤动。

  可他强行控制。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真正的破口,还在后面。

  现在动,就会输掉“下注前的唯一观察时间”。

  —

  “第三步。”

  格雷戈里继续低声说,像是提前埋在心底的术式,终于被触发。

  “剥离人格。自选献祭。”

  这不是比喻。

  这是一道写进星灾结构里的“命令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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