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222节

  他半透明,轮廓模糊,仿佛由一团凝滞的光雾组成。

  穿着一袭旧式航医的大褂,胸前别着一枚褪色的“医疗勋章”,

  头戴一顶已经泛白的医帽,虽然模糊,却不显混乱。

  那是死者遗留的“秩序”,一种从未褪色的“职责”。

  他没有眼睛,面容只有一道平静的光痕。

  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交叠于桌上,姿态庄重,一如生前站在甲板为船员诊断风寒时那般冷静。

  司命站在门口,没有言语。

  因为他知道——这位幽灵船医,不是任何法术或仪式召唤出来的存在。

  他,是这艘船的一部分。

  他,是迷失者号“记忆”的一部分。

  不需问候,不需叩门。

  只要司命愿意,他就会回应。

  果然,两人只是静静对望了几息后,那幽灵航医缓缓站起。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灵力波动。

  他只是起身,却仿佛带动了整间医舱的空气——

  如同一张老旧唱片的针臂重新归位,室内的一切在那一刻被“唤醒”。

  他的身后,药柜应声而动。

  没有人打开,没有命令传出,但一瓶瓶药剂自动从药架上漂浮而起,瓶盖旋转,

  药水悬出,一缕缕灵光与草雾化作青白色的细线,在他身边轻柔地盘旋,如海中之藤、夜雾中光。

  那是他给病人配药时的动作。

  他没有忘记。

  他仍记得职责,记得配比,记得所有能救人的方式。

  司命的嘴角微微上扬,收起那一抹自嘲的疲惫。

  他没有多余解释,只转过身,轻轻地一侧肩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幽灵船医亦未回应。

  他只是提着一盏灯,提着他那模糊而依旧挺拔的身影,缓缓跟上司命的脚步,朝上层而去。

  他并非活人,却比许多活人都更像一个“医生”。

  因为他仍然在“行医”。

  即使病人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脚步声未响,却沉入舱室如梦的空气中。

  船微微一震,仿佛为一个归来的航医,让出一条静默的航道。

  他返回客舱时,迎接他的是一屋子集体望向门口的目光——沉重、警惕、带着一丝近乎祈求的渴望。

  维拉第一个站起身来,金发在灯下浮起柔光,

  她的眼神里是疲惫中透着一丝尚未熄灭的希望,还有——一种下意识的防备。

  “你找到了?”她问,声音干净而克制,仿佛不敢将太多情绪寄托在这个问题上。

  司命点了点头,抬手从肩上甩下布袋,动作如投掷一个平凡却救命的答案。

  “厨房还能翻出点东西。”他说着,将几包粗面包和发干的奶酪扔到桌上,

  又“啪”地一声把一瓶半满的朗姆酒拍在桌面上,酒液轻颤,瓶身晃动着折射出舱灯微蓝的光。

  “不是高档货。”他淡淡道,“但能吃。”

  穆思思的眼睛在那一刻亮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扑过去,

  眼圈发红得像是被烟熏过:“天啊,是真的能吃的……不是锅里冒泡的眼球,也不是会动的糕点。”

  她声音带着半分哭腔半分笑意,那是极度压抑后得到缓解的情绪崩口。

  “迷失者号的厨房常年没人,只有一个幽灵厨师。”

  司命站在桌边,语气轻描淡写,“我们每次回来,都会带些‘现实食材’留给它作为‘交换’。你给它物,它给你饭。”

  “听上去不太让人放心……”鲁道夫皱眉,仍站在后排。

  “那你可以不吃。”司命耸耸肩,随即拈起一块面包,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口,咀嚼吞咽。

  那一刻,他就像是第一个跃下高塔的赌徒,赌的不是生死,而是信任。

  众人愣了一秒,下一刻便蜂拥而上。

  面包或许粗糙,奶酪咸涩干硬,朗姆酒带着一丝失温的酸意。但在此时此刻,

  它们却如神祇施赐的甘露,每一口都像咬碎了混沌,每一口都带着一种从噩梦中短暂逃脱的庆幸。

  嚼碎的是硬皮,咽下的是压抑后的自由——是活着的确认。

  而在此刻,幽灵船医已悄然行动。

  他无声地走到段行舟与林婉清的床边,像一道柔光掠过夜海的水面,悄然落地。

  他不言不语,却仿佛万语千言。

  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掌,仿佛接引风中星辉,那些原本悬浮于身后的药剂瓶自动旋转,发出低低的鸣响。

  一缕缕雾气状的药草光丝自瓶口涌出,准确落在段行舟浮肿的膝盖上,

  如梦似幻的灵能在伤处舒展开来,淤血开始褪去,肿胀缓慢收缩,痛感逐渐减轻。

  林婉清的伤口更严重,那道横穿肩胛的丝线几乎割断她的生命。

  幽灵医师只是倾身,掌心光芒如缝合之针游走伤口边缘,一点一点封住血肉之间的裂缝——稳、准、快,

  比任何高阶秘诡都来得直接纯粹。

  他没有表情,却像一位真正的医生那般温柔执拗——不需回应,不需感激,只需你活着。

  维拉看得神色微动,靠近司命,压低声音道:

  “这艘船的构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整。你对它掌握得……不像是第一次。”

  司命随意地靠在船壁上,半个身子被灯影笼罩,另一半却沐浴在这艘“幽梦之船”的光影中,

  他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答了句:“嗯?”

  维拉笑了笑,不再追问。她读出了那句模糊背后隐而未宣的答案。

  那不是司命第一次与这艘船同行。也不是第一次,看着死亡从梦中浮起。

  司命只是抬眼,望着那盏幽蓝吊灯轻轻晃动。

  那一刻,他没再说话。

  他知道,风暴还在远处徘徊。

  但至少,此刻——他们还在海面之上。

  船舱微光潋滟,空气中浮动着面包与奶酪的咸香。

  那种温热的饱腹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轻松,仿佛令整艘迷失者号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刻,穆思思捧着半块奶酪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坐到司命身边。

  她的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掌心里那半块奶酪捧得像什么珍宝,小心得像是怕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她偷偷瞄了司命一眼,轻轻出声:“那个,司命大哥……谢谢你。”

  司命挑了下眉:“谢什么?”

  “就……你明明也可以不用这么管我们。”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认真得惊人,

  “你们那些秘诡师,其实根本没有义务。不是吗?”

  司命轻笑了一声,肩膀微耸:“我只是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明天早上,你们可能就被那个都市吃干抹净了。”

  “那也是在管我们的命嘛。”穆思思低声叹了口气,

  “而且,我不信你表面看上去那么凶,心里就真是坏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抿嘴笑了笑:“我知道的,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司命转头看她,笑意带着点懒散的挑衅:“哦?你人还挺大胆的。”

  “才不是!”穆思思吐了吐舌头,“你对我凶我也不怕啦。谁让你刚刚还抢我那块最大的面包。”

  “哈?”司命不自觉偏头,“你说哪块?”

  “就是你咬的那块!”她义正词严,叉着腰,“原来你也抢女生食物啊,真是没绅士风度。”

  正当司命还想反驳,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就是,主人他一向没有一丝一毫绅士风度!”

  塞莉安蹦蹦跳跳地出现,手里拎着一串不知从哪儿偷来的果干,

  气鼓鼓地站到司命旁边,一副怒气冲冲的小猫模样。

  “他凶人可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指着司命控诉,

  “他对我超凶的好不好!我只不过把他几千块钱拿去血拼,他就——”

  “你是还想被我没收信用卡禁足三天不准逛街吗?”司命头也不回,声音淡淡。

  塞莉安一噎,原本鼓着的脸瞬间蔫了一半,接着立刻换上委屈巴巴的扭捏表情:“哼——坏主人!”

  “你就知道欺负我!我都帮你吃了那么多恶心的东西!

  血宴的时候我都快被酸死了,你还说‘只吃三十种’,结果我吃了四十七种!还有你打架的时候我明明帮你——”

  “打住。”司命终于侧过脸,瞥了她一眼。

  塞莉安一副“你敢你就说”的神情,仰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穆思思早已笑得前仰后合,手里奶酪差点掉在地上,藤宫澄也忍不住笑出声,笑容带着压抑太久后绽放的微光。

  “所以——”穆思思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凑近司命,小声问道,“你们两个是……恋人吗?”

  “哈?”司命眉毛都扬了起来,还没说话,塞莉安已经叉腰抢答:“他?他是我坏主人!只敢凶我!”

  “你说什么?”司命声音微冷。

  “我说你凶我。”塞莉安毫不示弱,眨巴着眼睛。

  “……闭嘴吃果干。”

  “我就不~”

  船舱中顿时洋溢起一阵真正的笑声。

  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没有刺耳的系统提示音——只有一群人在梦魇旅途中难得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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