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156节

  他睁开眼,回到神殿门前。

  一切如初,米拉坐在石柱边,弹奏着那首熟悉的旋律,曲调缱绻如潮,又隐隐带着悲怆的回音。

  他冲过去,拉住她的手:“我们必须离开!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她轻轻摇头,声音温柔得像潮水轻吻沙岸。

  “命运不会允许。”

  她抬眸,那双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怨恨,只有一如既往的深情与平静。

  “你看见了结局,却不是为了改变它。”

  “你记住它,是为了不再逃避。”

  雷克斯跪在她身前,声嘶力竭:“我不想记住……我想拯救你!”

  米拉浅浅一笑。

  那一笑,仿佛整个梦魇空间都为之静止,海水不再流动,时间在此刻凝结。

  “你爱我,雷克斯……可命运,不是你能打败的敌人。”

  她轻轻伸手,将他脸上的单片眼镜摘下,镜片中映出他们两人重叠的倒影。

  “如果我们再见——不要再试图改变命运。”

  “请你,好好告别。”

  她的身影化作光尘,在他指尖消散,镜片碎裂成星光,飘散于梦魇中。

  梦境崩塌。

  神殿消失,海花凋零,琴声断绝。

  潮水如帷幕坠落,将他彻底拉入无光之渊。

  在那无尽的沉睡中,他一人独行,唯余耳畔轻响的旋律。

  ——那是她最后的赠礼。

  一首,深渊之歌。

第153章 孤礁铁影:狂战士之殇

  「拳头够硬,才能活下来。」

  「可孤独不会怕拳头,它只会在你心里,一寸一寸地腐烂。」

  轰鸣、烈火、咆哮、撕裂。

  「钢潮号」在炽白的天光中缓缓解体,仿佛一头古老的巨兽被命运剖开。

  秘诡风暴与钢铁碎屑一同吞噬了整片海域,尖啸撕裂耳膜,浪涛卷起如焚天火舌,

  将桅杆劈成碎片,炮台崩裂崩塌,鲜血横流,染红甲板,蒸腾的铁腥味如死神的签名弥漫四野。

  巴洛克大吼着逆风冲向指挥甲板,肺部仿佛被海火灼穿。

  他只来得及看到船长艾瑟·劳雷恩最后一眼——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信任、不甘,还有一道无法拒绝的命令。

  “活下去,巴洛克!替他们活下去!”

  他猛扑而上,试图抓住那只伸出的手臂。

  可下一秒,怒吼般的浪涛猛地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拍飞入空。

  风暴旋转着将他甩向海天交界,世界在一声撕裂中黑了下来。

  ……

  他猛地睁开眼,剧烈咳嗽,一口冰冷的海水从喉间呛出,混着胆汁与咸涩。

  他趴在黑色沙滩上,胸膛起伏如破风帆。

  水退了,海风沉静,礁石如利刃般锯齿嶙峋。

  半截残破的帆杆斜插在沙中,像是一根丧钟,寂寞而庄严地提醒着谁的失败。

  他撑起身体,目光停在不远处一只被冲上岸的木箱。

  箱盖裂开,铁扣已断,上面用古旧笔迹刻着斑驳铭文:“S.TIDE”。

  他愣了一瞬,喉咙发紧。

  这不是现实。

  他又回来了——那个只属于他的、循环不息、永远无法逃脱的地方。

  无名孤岛。

  白日寂静,鸦雀无声。

  没有啼鸟,没有尸骸,没有火焰,只有干裂的砂砾、空空如也的天空和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站起,开始行动。双手像机械般重复熟悉的流程:

  劈开枯木,用礁石磨出刃口,搭起简单的棚屋。

  风吹动海草,沙粒在脚边簌簌作响,一切如他记忆中的第一百次生还。

  每一步都精准如剧本,像是他早已将每道流程刻进了骨头里。

  这是求生的本能——也是被迫上演的惩罚剧。

  可到了夜晚,风开始呜咽,浪花拍岸的声音变得嘶哑,仿佛带着什么在哭。

  雾气悄然弥漫,篝火光线无法穿透的黑影中,海面浮现模糊的身影,一如曾经死去的水手回到他的梦中。

  他听见笑声,那是戴克·罗维,那位嘴碎却永远冲在第一线的副炮手。

  他的声音从风中响起,如醉酒般大笑:

  “老子最后那一炮打得够响吧?哈,巴洛克,你得记住我啊!”

  他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风将火光吹弯,再无人影。

  “别做梦了……老子早死了。”声音再次从浪花中传来,

  这一次更轻、更远,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提醒。

  他僵立在篝火旁,仿佛身后站满了沉默的亡灵。

  他不敢转头。

  他知道若回望,便会看见他们的脸——一张张烧焦、被潮水泡烂、断颈空眼的同伴的脸。

  那一夜,他背对火堆坐了一整夜,身躯僵硬如礁石。

  不是为了防御野兽。

  只是,他不敢回头。

  因为他知道,他们都在那里——他的战友,他的船长,他的兄弟。

  静静地站着,等着他,看着他,问他:

  “你凭什么,还活着?”

  第六天。

  他不再数时间。但伤口开始发痒,记忆开始剥落,空气里多了血腥味。

  岛上开始出现残肢。

  第一件,是一截扭曲的臂膀,被钉在帆柱上,指节僵直如死前未竟的挣扎,指甲下还残留着不知谁的碎发。

  紧接着,染血的军服从礁缝中缓缓浮起,浮沉不定,好似某个未曾安息的灵魂在水底反复挣扎。

  伊莎贝尔·霜锚的药箱碎裂在沙滩尽头,药瓶洒落成弧,每一只玻璃瓶中都浸着微光,像是尚未熄灭的生命。

  风掠过时,那些药瓶竟发出如风铃般的颤音,悠远而悲恸。

  夜晚,火光孱弱,星光也被岛屿的梦魇所遮蔽。

  她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坐在岸边,银发垂落,药剂师的披肩如风中残旗。

  她低声吟唱着昔日船歌,音调平静却渗出难以抗拒的哀伤:

  “血滴子弹,盐锈骨,亲手缝上你的伤口……”

  那是钢潮号上的安魂调,是她曾为他熬药时哼唱的旋律。

  他曾讥笑这旋律太软,如今却听得眼眶发烫。

  她始终没有正眼看他,只在黑暗里轻声道:

  “如果你死了,我还能救你。但你还活着,我该如何?为你缝伤?”

  那句话像冷铁般压在他胸口,令他窒息。

  他痛苦地捶地,拳头砸在湿沙中,带起一簇被溺死的火光。

  “别再出现了……你们走啊!!”

  可是——幻影越来越多。夜雾翻涌中,旧日战友的身影从潮水、礁石与火堆边一一浮现,斜肩残臂,血口未合,却表情平静。

  他们在海滩排成一列,面容模糊,神情沉默,嘴里却齐齐念着同一句话:

  “你该下来,跟我们一起。”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点点钉进他精神的船板。

  他一度动摇。

  他的拳头撕裂了礁石,指节早已鲜血淋漓,却挡不住内心逐渐崩塌的寒潮。

  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还活着。

  第十日。

  风暴未至,但天幕暗得仿佛死者闭眼的眼皮。

  夜晚无星,海面一片死寂。

  那熟悉的身影,从潮水中缓缓走出。

  葛雷戈·维林森——他曾经的导师、军中训练官,也是他最信赖的老兵兄长。

  他站在篝火前,披着那顶早已破损的军帽,脸上布满血污与烧痕,仿佛刚从沉舰里爬出。

  只是那眼神仍旧锐利如昔,冷静中带着锋芒。

  他双手背后,站得笔直,像在检阅一名迟迟不归的士兵。

  “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死,而你却活着?”

  巴洛克咬紧牙关,没有回应。

  “因为你恐惧。你根本不是为了救我们而活,你是为了逃避死亡。你一直以为,只要你能打,就能不被命运选中?”

  他指了指巴洛克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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