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阳光灿烂的笑容此刻只剩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李圣经的笑容渐渐收敛。
这个表情……
跟此时电视上播放的倪永孝一模一样。
“怎么样?”姜在勋期待地问。
“还行吧。”
李圣经移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
“还行?”
姜在勋突然凑到她面前:“这回像什么?”
“像……”
李圣经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太近了。
近到她能数清他眉骨上有多少根眉毛,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最要命的是他此刻的表情——
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眼神却透着股危险的侵略性。
这种矛盾的气质让他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利又迷人。
(这家伙)
(什么时候长这么好看了?)
“像什么啊?”
姜在勋的追问让李圣经回过神来。
她猛地往后仰,后脑勺重重撞到沙发背:
“像、像只傻狗。”
说完,李圣经猛地推开姜在勋,抓起抱枕砸在他脸上:
“离我远点,热死了!”
姜在勋被砸得一脸懵,委屈地揉着鼻子:“干嘛突然打我.”
“谁让你靠那么近!”
李圣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就往卧室走:
“我睡了,别来吵我!”
“等等。”
姜在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李圣经回头瞪他:“干嘛?”
“我未来一段时间要去学马术和高尔夫,回来会很晚。”
姜在勋解释道:“提前跟你说一声。”
“你不是演刑警吗?学那些干嘛?”
“换角色了,演财阀。”
“哦”
李圣经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忽然想到了什么:“那钢管舞不是白练了?”
“也不算白练吧。”
姜在勋眨了眨眼,道:“最起码跟圣经在一起练习的过程我很喜欢。”
“……”
“神经!”
李圣经一把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卧室,“砰”地一声把门摔上。
姜在勋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
(又说错话了?)
电视屏幕上的电影还在继续。
他暂时甩掉脑中其他想法。
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倪永孝身上,手指有意识地模仿着对方推眼镜的动作。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为客厅镀上一层银辉。
姜在勋没注意到的是——
主卧室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李圣经透过门缝看了他一会儿,才轻轻关上门。
——
次日。
CJ娱乐总部会议室。
姜在勋仔细翻阅着最终版合同,金大元带来的公司律师正在逐条核对细节。
“片酬8000万,预付30%,杀青后付清尾款。”
法务部代表推了推眼镜:“违约金部分需要您特别留意。”
姜在勋点点头,在签名处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签完。
姜在勋立刻被带到了创意会议室。
柳承莞正叼着烟研究分镜脚本,见他进来便招了招手:
“来得正好,看看这个。”
姜在勋接过剧本,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批注。
柳承莞吐出一口烟圈:
“昨晚我重新梳理了赵泰晤的戏份,有些想法跟你聊聊。”
“导演,我正好也有些想法。”
姜在勋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道:
“昨晚看了《无间道 2》,觉得倪永孝那种斯文败类的形象很有参考价值。”
姜在勋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做示范:
“比如给赵泰晤加副金丝眼镜,表面看着斯文儒雅,但镜片后的眼神可以很阴鸷。”
柳承莞点了点头:“继续说。”
“原剧本里赵泰晤就是个纯粹的恶人,但我在想……”
姜在勋犹豫了一下:“能不能给他加些童年阴影?比如被家暴,或者被兄姊排挤?这样观众会更容易理解他性格扭曲的原因。”
柳承莞的烟顿在半空,眼神突然锐利起来:
“你在教我怎么写剧本?”
姜在勋后背一凉,但很快镇定下来:
“不敢,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这样可以让角色更立体。“
姜在勋直视柳承莞的眼睛:
“就像《小丑》里亚瑟的悲剧性,观众理解他的痛苦,但不会认同他的暴力。”
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
柳承莞的烟蒂在烟灰缸边缘轻轻磕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缕青烟在阳光中缓缓上升,在空气中勾勒出变幻莫测的轨迹。
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滴答、滴答,像是某种倒计时。
姜在勋屏住呼吸,看着柳承莞将烟头狠狠摁灭在早已堆满的烟灰缸里。
他眉头紧锁,目光却逐渐亮了起来——
“有意思。”
柳承莞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继续说。”
姜在勋顿时松了口气:
“比如可以加一场戏——赵泰晤小时候被父亲用高尔夫球杆打,长大后他用同样的方式虐待别人。这种循环会让他的恶更有层次。”
柳承莞听完站起身,背着手在会议室里踱步:
“你倒是会想。但赵泰晤不是可怜虫。他的恶是骨子里的,童年的阴影只是催化剂。”
“我明白。“
姜在勋目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悲惨的过去不是借口,而是让他的疯狂更合理。”
“没错。”
柳承莞停下脚步,突然问道:“眼镜想要什么款式?”
姜在勋一愣:
“啊?”
“你不是要斯文败类的感觉吗?自己去眼镜店挑一副,费用算在造型预算里。”
“谢谢导演!”
“别高兴太早。”
柳承莞敲了敲桌子:
“眼镜只是辅助,关键还是你的表演。赵泰晤这个角色要是演砸了.”
“我立刻入伍。”
姜在勋半开玩笑地接话。
柳承莞哼了一声:
“合同签完了就滚吧,下午开始马术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