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办法挣脱，卓桐就只能让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
仔细想想看，除了廖刚以外，好像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而这又是个最不可能的选项。
就廖刚那流里流气的，像是能考上深城大学的人？
再往前想，好像就当初跟顾瑶去吃牛排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小黄毛想犯贱，结果被自己打了脸。
这个小黄毛也一样，就是个社会人士，能进深城大学的概率不大。
那么到底是谁呢？
然而很快，狭小房间内回荡起的女声，解答了这个问题，同时摘下了卓桐嘴里的毛巾：
“你醒了。”
那声音清冷干脆，没有夹杂任何感情的波动，像是在执行命令代码的机器。
即便是这样一个简短的问句，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也成了陈述句。
“你是……白医生？”
这声音卓桐熟悉的很，正是白薇。
毕竟除了她，没有人会用这种比南北极还要寒冷刺骨的声线说话。
白薇没有任何掩饰的打算，直接爽快承认：
“嗯。”
“白医生你这是要干什么？绑架、非法监禁可是违法行为，跟我去警察局自首吧。”
虽然不知道白薇的谋划，但自己这样赤身裸体的躺着，手脚还都被牢牢绑起来，就知道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你要是不怕，完全可以去报警。”
“你什么意思？”
白薇的语气完全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像是早就做好的准备一样，就连卓桐也忍不住产生了犹豫。
“很简单，那段路没有监控、没有路人，我伪造了现场证据。到时候的故事就会是这样——”
“一个校外人员出现在校内，搭讪一位老师，然后趁机想图谋不轨，结果被我用防身电击器电晕。”
“为了防止你继续加害我，也防止你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我将你带回到诊室救治，等时机合适再放你离开。”
听完白薇这一连串安排，卓桐破口大骂：
“我靠，至于吗？”
“至于，当然至于，你是不知道……”
那在房间里不断回响的女声逐渐靠近，直至贴到耳边：
“我等这一刻等多久了。”
紧接着，卓桐再次感觉到那带着乳胶手套的熟悉触感，不断划过自己肌肤。
从被束缚的手臂，到胸肌、腹肌，再到下腹部，大腿、小腿。
任何能被掩盖的部位，通通都被触摸了个遍。
仿佛是宰杀牛羊的屠夫，正在挑选肉质最佳、口感最美味的部位。
并且手抚摸完一遍后，又有一个尖锐冰冷的金属器具，上下滑来滑去。
感觉像是手术刀的刀背。
“白医生，咱们也打交道这么多次了，你能不能别老是像个谜语人一样说话。”
“你想要干什么就直说呗，说不定我愿意配合呢？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真要说起来，卓桐也不算完全了解白薇的为人。
都说高智商、学医的、高冷等这些BUFF叠加起来，容易造就一个变态杀人魔。
比如《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
保不准白薇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女子，但实际上杀人不眨眼。
那不就完蛋了吗？
说到这里，即便是一向胆子大的卓桐，身体也开始微微发颤。
“你在害怕？是因为我手上的东西吗？”
白薇一边说着，手上用力几分，那金属器具向下压迫皮肤，还差一点就要刺破表面、划出鲜血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她拿起金属器具，转身离开，像是随便投入一个同为金属材质的笔筒一样，发出清脆的碰撞嗡鸣声。
接着再也没有类似的声音响起，说明她并不打算使用任何金属器具。
可接下来响起的，竟是她拉紧乳胶手套、按压装着某种液体的瓶子，然后让手套上涂满那种液体的声音：
“用道具差点意思，用手就够了。”
“等等，那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该不会是……”
还没等卓桐说完，“医用消肿药膏”冰凉的湿润触感就碰到了他发炎红肿的皮肤。
为了更加全面的消肿，手掌带着消肿药膏紧紧将整个大腿包裹，五指的感觉特别清晰。
“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薇忽然再次靠近耳畔，从她嘴里吐出的声音依旧那么冰冷，毫无起伏波澜。
可不知道为什么，卓桐隐约能感觉到，好像里面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韵味。
那是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出现在白薇身上的感觉。
虽然怪怪的，但没有任何违和感。
自己好像听过无数次这种声音，无一例外，都是在下象棋的时候。
卓桐这才猛然想起来，一个被自己遗忘的细节。
当初自己在王庭大厦监督手下员工小悦进行保密工作，而白薇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本不应该外泄的保密工作的全流程。
第167章 白薇的实验
“不是……白医生你可是学医的，我知道你智商不错，学习能力也很强，但不要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乱七八糟？我不觉得。”
白薇手上用力抓紧，但目前还没有要开始涂抹消炎消肿药膏的打算，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但她就是这样一直晾着卓桐，明明知道该怎么做，上一次也这么做过，却始终吊着胃口，任由皮肤红肿发炎。
“白医生，你要不给我来个痛快的，你这样……跟凌迟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凌迟是为了杀人，我是为了医学研究。”
“感情你是在人工模拟血压仪，测量舒张压和收缩压？”
“没错。”
血压仪上的绑带不时在放松、用力之间交换轮转：
血压仪绑带放松，对于血管和肌肉组织的压迫也就减轻，整个人如释重负。
血压仪绑带收紧，血管等受到挤压，通路变窄、流速加快，整个人心惊胆战。
“血压的参数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白薇就松开了手，然后另外一只没有戴乳胶手套的空手就拿着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什么。
房间里除了卓桐沉重的喘息声，就只剩下笔在纸上沙沙的写字声。
大概率是血压之类的参数指标，卓桐也不太懂，反正也看不见。
她没写多久，便把本子放下。
上一次已经用过听诊器，体检的时候做过B超，还在课上用手指检测过腺体状态。
所以这一次，她没有走那些繁琐的流程，直接开始上手涂药，正如卓桐所愿。
只不过这次所使用的辅助医疗器械好像不太一样。
之前涂抹在手套上的更像是芦荟胶一样的东西，有些清凉。
应该是水基的溶液，呈透明凝胶状质地，属于是正儿八经的二类医疗器械。
而这一次选用的是稍微有些粘稠、水分较少的医用消肿药膏。
涂满药膏的手掌不断摩擦，通过物理学上的对外做功方式，使得消肿药膏缓缓发热升温。
发热的消肿药膏可以加快局部范围血液循环，实现疏通经络、消除炎症的目的（应该吧）。
卓桐皮肤上有一块区域，或许是因为昏迷的时候摔伤了，现在发炎红肿的厉害，如果继续拖下去可能会组织坏死。
白薇这个当医生的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如果两人就这么保持安静，仅让涂抹药膏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那卓桐倒还觉得挺有情调的。
两人虽然离得近，却因为自己被蒙上眼睛看不到对方的位置。
那种如同云遮雾罩的虚无缥缈、求而不得的拉扯感，正好印证了那句歌词——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按照以往的每个前女友的情况来说，只要卓桐主动出手，还没有哪个会拒绝他，或者与他保持距离。
但白薇真是第一个吊自己胃口的人。
最离谱的是，她不好好专心行医，还在那里做实验，统计涂抹了多少次药膏：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一下就打破了原本暧昧的气氛，换成了那种严谨认真的学术氛围。
让卓桐感觉自己就是被关在实验室笼子里，任由研究员观察的小白鼠。
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白医生……你为什么突然开始数数了？”
“计算治疗强度，估算你的大脑神经中枢阈值，以及看看你皮肤的红肿发炎，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消除。”
“好。”
反正反抗不了，不如安心躺着享受，放空大脑。
然而白薇并不打算让卓桐这么轻松。
她偶尔还会检测一下卓桐胸大肌的局部定点硬度，看看肌肉细胞的分布密度。
而每一次都像有一道电流从腰部通过脊椎的方式，直直的刺入大脑皮层。
仿佛是医生为了挽救心率变成直线的重症病人，而使用电击起搏器一样，全身忍不住抽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