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跳跃的样子很傻逼。
至于有面子,那更是无稽之谈。
苏澄还是那句话。
你是考上了编制,不是位列仙班。
苏澄估计就算是韩宇那种人估计都跟薛彦和田宇轩处不来。
除非他俩去当韩宇的小弟。
当然了人家,跟韩宇没有任何利益上的交往,更没有冲突,假设韩宇要跟他们处朋友的话,更多的就是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大概率是点头之交。
二舅,小姨那一辈人可能还拥有调动资源的权力,但到了薛彦、田宇轩这一辈人,那就真的只是基层人员。
所以不可否认的是。
像田宇轩、薛彦,甚至是韩宇这种正在慢慢的“衰退”。
他们有较高受教育程度以及可轻易被识别的社会地位。
不富有却体面。
不掌权但却‘受人尊敬’。
在县域结构中小范围内的话语中心与身份标杆,但在今天这种生态正在悄然失效。
困境并不只是收入下降,而是生存土壤正在一点点退化。
县城最大也是最慢性的变革,来源于人口流失。
年轻人外流进城不再返乡,中年人以子女教育和求职工作,将家庭重心向外迁移。
县域内部会逐渐出现断层,直接导致“关系社会”式微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原先的话语权来自于熟人社会的密度。
在人口稀释后,失去了听众,学生,病人等协作者,讲的再有道理也没人听。
做的再有体系,也没人配合。
影响力的丧失并不是因为他们变差了,而是他们赖以施展影响力的网络正在崩解。
当人群分散,消费外迁,他们的文化资本只能自我循环,不再被现实经济所承认,关系断裂,身份优势形同虚设。
但当制度透明化,流程平台化,人口流动化后,这类能力正在迅速贬值。
求学,就医,上学等事项的线上化,减少人为干预空间,年轻人越来越不认同走后门,托熟人的做事方式。
这类人仍然保有身份,但只是名义上的,真正被重视的资源和通道,已经转向了体系外部。
看似不焦虑,实则处在“局部的安全温水”中,许多人并没有看到这些群体的焦虑,甚至他们常常满足甚至庆幸,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没有困境。
而是几种结构性原因,掩盖了问题。
向下比较产生的优越感,在比他们更弱势的群体中,他们依旧是体面的。
系统内幻觉的延迟效应,体制给予的身份标签还在,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极适应和防御机制,许多人都不再考虑“上升”这件事情,转而强调安稳,知足,低欲望,考上编制即退休为代表,这不是焦虑的缺席,而是被结构保护的焦虑沉默化。
薛彦和桌上其他几个人聊high了,看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苏澄。
他感觉有些奇怪,怀疑自己这个表哥是不是个相对内向的人?
怎么他说了这么多的优秀事迹,还有未来的宏大规划以及他彰显出来的自信,表哥连句话都不带讲的。
给他吓着了?
薛彦cue了苏澄一句:“诶,表哥,我听我妈说你就在京州工作呀?”
“嗯,我在京州。”
“做什么工作呀?”
苏澄不是很想搭理薛彦,他懒得去捧薛彦的臭脚,哪怕只是像那个邻居似的跟他客套几句都懒得客套:“随便做点信息类的工作。”
信息类的工作?
那是什么?
薛彦脑海里立即想出了几个工作岗位:推销客服?金融催收?租房中介?
也不对啊。
他听老妈说苏澄和他一样都是211的。
而且苏澄上的是豫州最好的211。
虽说京州本科遍地走,但也不至于去干房产中介吧?
薛彦还听老妈说苏澄找了个京州本地的女朋友,把人家的迈腾都开回老家了。
那肯定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体面的工作。
总不能是看上表哥的建模了吧?
薛彦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苏澄的建模确实可以。
但光是建模好的话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啊。
这又不是夜店里去挑模子哥。
京州那地方的人可不傻,人家处对象看的是能力、情商、背景、家庭等等因素,长相建模是排到相对后面的因素。
他姑父就是小县城一个装修工人,说白了就是卖力气的,不可能给苏澄提供什么资源。
薛彦开始对苏澄好奇,开始了进一步的打听:“什么信息类工作啊哥?”
田坤、小姨他们不问,是因为他们压根不在乎,也看不上。
薛彦问,单纯是想拿苏澄跟自己比一比。
他亲切地喊了苏澄一声哥。
苏澄很平静地解释:“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就是帮客户们处理一些问题,牵线搭桥一类的。”
嗯?
薛彦好像懂了。
难道说,苏澄的工作就是某种行业里的掮客吗?
专门负责牵线搭桥,赚信息差,卖人情的那种?
这活儿假设没点能力没点情商,还真干不了。
苏澄在薛彦心里的定位一下子就高了几个等级,不过也只是堪堪入眼的水平。
说到底。
这活儿也就等于是高级中介,确实能接触到一些家里比较有钱的人。
开个迈腾倒也没啥。
薛彦还是看不上。
他要征服的是星辰大海!
苏澄通过薛彦的瞳孔已经读出了很多信息。
这个年轻人跟苏澄预想的一样,不过他比小姨小姨夫还要张狂。
不管薛彦以为他是什么工作,人家都没看上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哥们平常总是会想象一个五年后的自己,来跟现在的苏澄比。
做人信念和待人规则就是:我以后肯定比他现在强。
臆想这个有啥意义吗?
5年后你不一定活着呢哥们。
苏澄不再搭理薛彦,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自己的口水,专注地吃着自己的饭。
寿宴进行到一半。
苏澄的背后响起了苏天言的声音:“来让让,小澄你把鱼端一下。”
苏澄回头一看,发现此时的老登正端着托盘,托盘里摆着两条鲤鱼,示意苏澄给端一下。
苏澄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又帮忙把鱼在了桌上。
紧接着就跟在了老登身后。
“诶?你跟着我干啥?你去吃你的啊。”
“爸,你怎么干起端盘子的活儿了?”
“有个小兄弟刚刚烫着胳膊了,人手不够,我先过来帮帮忙。”
哈?
你tm虽然是女婿,但也算主人家的人吧。
怎么和请来的伙计一个待遇?
这人家看了怎么算?
不用说就知道,老登在姥姥家的地位是最低下的。
一般来说这时候大舅和二舅应该招呼几个朋友过来帮忙的。
“诶,你大舅和二舅忙着呢,计较这个干啥?”
“再说了,我都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
怎么可能不计较?
苏澄肯定会计较。
忙着?
忙着干啥?
和他们那些朋友喝酒吹牛啊?
苏澄相信老登也会计较。
但老登这会表现出来的又很刻意不计较,明摆着是想让苏澄把这笔账算在姥姥一家人身上。
还是那套教化原则。
老登是想通过田家对老登的打压,以此来激活苏澄心中的那份孝心。
说真的。
二舅一家是真想打压老登。
老登也正想让姥姥一家打压他,甚至都不需要刻意的去引导安排,这是天然的打压场所。
属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