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坐在车里,脑海里在不断的梳理著信息。
“我曾经对凶手有过一个描述。”
“他的体型应该很强壮,因为他具备著能够拧断人脖子的能力!”
“再者,这个人很善于隐藏,思维也比正常人更敏锐,更善于布局。”
“他对封建文化还有著些许的研究,虽然不多,但能够照猫画虎。”
“他将叶炜杀死,最后捆绑跪于地上。”
“他将宋圳分尸,头颅藏于叶间,身体却埋在了树下。”
“他将郭凝敲死,为其盖上了红盖头,伏尸于冰凉的石台之上。
“他将靳萌猎杀,藏于熏肉的坛中,最后致其被老鼠叼走了耳垂。”
“他拧断了秦钊的脖子,扔进了粪坑当中,宛如要他死后臭名远扬。”
“他的身手了得,他的胆子很大,但他的内心却细心如发!”
“他的手法粗糙,却又尽显乾净利落,所以他在日常里做事也极为的果决!”
陈潇每嘟哝一句,手上的笔就会在纸上落下一道线条。
只是他的每一笔都落的很慢很慢,完全不顾时间的流逝。
车外,郭正昌和他的司机他的保镖们都等了好久好久。
保镖们已经面露疑色了,司机更是忍不住问起了郭正昌:“郭老,他都在里面呆几个小时了,您这一路乘车不回酒店歇著吗?”
郭正昌冷眼看去:“今天不去酒店,就在村里入住吧。”
“可是这里人多眼杂的……。”
“都是人,哪里来的杂不杂。何况现在这会儿,谁也别给我打搅陈潇。”
郭正昌都这么说了,担心他身体的司机也只能默默的闭嘴。
不过郭正昌也忍不住好奇,努力的凑近车窗看了眼。
见到陈潇好像在画一个人的背影,并且到现在也只画了下半身时,他也有些不明所以了。
“难不成他画个画,还能画出个凶手来?”
郭正昌不懂,见到天色已经开始步入傍晚了,郭正昌也不由拍起了老腿。
恰好这时,余贵的父亲看到了这一幕,赶忙走了过来。
“老先生,您怎么一直站在车外边啊?”
郭正昌对余家来说是有恩情在的。
虽然余贵在接受救治后并没有好转,但那怪不得郭正昌。
所以余贵的父亲见到郭正昌那一脸的疲态时,也是满满的担心。
郭正昌笑著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站的有点脚麻了,没想到陈先生会在车里呆那么久。”
余贵的父亲反应了过来:“陈老板,他在里面干嘛啊?”
“画画。”
“啊?”余贵的父亲满脸的不解。
郭正昌苦笑了声:“聪明人的事儿,咱们还是少打听吧,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倒是余谷,孩子的事你们自家能处理的了吧?”
余贵的父亲正色了起来:“可以的,郭老您可别再操心。我们老余家,欠您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你这么说我就不过问了,至于欠不欠的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两个孩子都不在了。”郭正昌说著,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后山的方向,道:
“你说小凝她接到阿贵了吗?”
余贵的父亲没说话,这时候里边又传来了吃晚饭的声音。
“郭老,就让陈老板自己在那画吧。您一路舟车劳顿的,要不就在这里简单的吃个饭。”
“行,我也确实站不住了。”
郭正昌点头答应了下来,余贵也邀请著司机和那些保镖一起入内。
保镖们得到了郭正昌的同意,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都有些等的心里受不了了,但陈潇却仍旧还在完成著他那副背影画。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晚饭之后,也就是法事的开始。
余贵的父亲和母亲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他的父亲,时而会起身招呼著一些亲朋。
但母亲完全像是丢了魂一样,无时无刻都坐在被盖著被子的余贵身旁。
今晚要做的法事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入棺。
逝者入棺后,亲人那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了。
娄阳是法事的主持者,他的身上还穿著一件道士袍。
口中用著当地的乡音念念叨叨的。
但他念了些什么,估计没几个人能听得懂。
只知道他的神色很肃穆,各种动作也确实做的行云流水。
罗大立一直和小吉刀男他们讲解著娄阳的动作意义,以及口中念的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都清楚他的身份,怕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娄阳收的新徒弟。
这时,所有人都见到余贵的遗体被抬了起来。
罗大立叹了声:“要入棺封棺了。”
小吉和刀男纷纷撇过头去,他们这种以前经常喊打喊杀的家伙,这个时候竟然有些不忍去看。
郭正昌这时也拄起了一根棍子,他的目光从来没从余贵的身上挪开。
等到余贵的遗体装进了棺材后,郭正昌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的东西走了过去。
那东西似乎是一块系著红绳子的玉。
郭正昌将玉放在了余贵的身上,轻声道了句:“这是小凝以前贴身戴的,就随你而去吧。”
丢下这句话,郭正昌红著眼返回他原来站著的位置。
只是当他一转身,却发现陈潇已经站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的陈潇手上还抓著一张纸。
没错,陈潇是用抓的方式来拿住那张纸。
而那张纸里有什么,郭正昌并不难猜,应该是陈潇画了一下午的背影图。
郭正昌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陈潇的手后,又顺著陈潇的目光望向了灵堂里的一个人。
那一刻,郭正昌好似明白了陈潇是什么意思,原本浑浊的双眼也瞬间清澈了起来。
第102章 看来我隐藏的很深啊
郭正昌的脸色陡然潮红了起来。
只是当他刚迈出去一步时,他的身体却一个踉跄。
郭正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但很快他的身体就被一个人扶住。
是陈潇。
“老先生太累了,歇会儿吧。”陈潇扶著郭正昌轻声说道。
郭正昌一把抓住了陈潇的手,眼中带著从未有过的期盼道:“你知道是谁了对不?”
“不知道。”
郭正昌眼里的期盼瞬间崩碎,他疑惑的看著陈潇:“那你刚刚……。”
“老先生莫多问,都等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给我点时间,就今晚的时间。”
“我……。”郭正昌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陈潇认真的说道:“我不是警察,你也不是警察,我们调查的时候可以不用被警察的规矩所束缚,但当我们有怀疑对象的时候警察的规矩我们却又要遵守,老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吧?”
郭正昌沉声道:“我不遵守那些规矩他们又能拿我如何!”
陈潇太理解郭正昌的情绪了。
他有钱有能力,他的人脉甚至辐射到了青西这边。
他一旦蛮干的话,或许不用背负什么,但假如弄巧成拙呢?
陈潇慢慢的松开了搀扶著郭正昌的手,平静的道:“若是老先生非坚持这样,我想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拦不住你,包括我在内。但要是之后出了什么变故,不管你所认为的那个人是不是凶手,所有的一切都和我陈潇无关了。”
说完,陈潇不再劝。
郭正昌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最后歉意的看向了陈潇。
“抱歉小陈先生,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差点坏了你所有的辛苦。”
陈潇微微一笑:“老先生能懂我的良苦用心就好。”
“可是怎么会是他?”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是他,但这个问题应该就和我最后的疑惑是同样问题。放心吧,有了目标那所有的秘密都将不再成为秘密。”
郭正昌点头:“好,我会好好查查他的!”
陈潇不再多言,郭正昌也在司机的搀扶下慢慢离开了灵堂。
他俩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何况郭正昌背对著灵堂也没几个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所以陈潇与郭正昌的对话就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随著时间的流逝,灵堂的封棺仪式终于结束。
陈潇看了眼棺材前摆放的余贵照片,也上前上了三炷香,随后离开了灵堂。
不过法事做完,灵堂内外却还是有著不少人聚集。
这些人应该都是自行留下来守夜的。
民间都是如此,从逝者逝去的当天开始一直到出殡的前一晚,家人朋友甚至村里的人都会轮流守夜。
陈潇自发的留了下来。
罗大立和小吉刀男原本也打算留下来的,最后被陈潇给赶了回去。
夜,渐渐的深去。
原本白事守夜,很多人为了打发时间会摆出麻将桌来。
可余贵是年轻后生,就算守夜的人也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做消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