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15节

  人群这才冷静了些。

  不少绣着精美花样的手帕在春风里飞舞飘荡。

  大宁昌盛,昌盛思科举,因为官值钱,乌纱帽一顶难求,状元及第无疑是男女老少咸宜的美梦,男子渴望金榜题名,女子渴望相公金榜题名,老的希冀儿子雀屏中选,少的指望父亲高中。

  这位还是寒门状元。

  “状元郎!”“状元郎!”“状元郎!”

  一时万人空巷。

  小王爷看到人群中快被挤成肉饼的太妃,表情微变,抬了下手。

  以太妃对小王爷的了解,她怀疑他可能是下意识想抬手遮住眼睛,掩耳盗铃。

  终于到了及第客栈门前,侍卫艰难地挡住百姓,谢才卿就要跳下来,够了够,发现脚不着地,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如矢立马挤过来,朝小王爷张开双臂。

  小王爷咬牙跳下,被他半抱着缓冲了下才终于落地。

  “公子,你没事吧?”如矢关心地立即贴上去问。

  太妃拼命给他使眼色,如矢一脸茫然。

  小王爷一反常态地不搭理人,步履如飞地进去了,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戴着人皮面具的太妃笑着招呼好官爷,才端着又热了一遍的粥上楼去,脸贴着门缝,柔声哄道:“不丢人啊,是好事,攒名声呢。”

  门里没动静。

  “哎呦真的是心疼死我了,哪个缺德玩意出的主意啊,我帮你骂他,好了好了不生气了。”

  “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吃东西呢,乖乖,你吃一口让我安心好不好?都给你端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门里依然是那个从容淡定的小王爷,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

  他端过太妃手里的粥,到屋里坐下,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

  太妃关好门后,坐到了他对面,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吃。

  小王爷食不言,等他用完,太妃只字不提先前,道:“萧昀如何了?”

  江怀楚揩揩嘴,蹙眉说:“他应当是对我起了一点兴趣。”

  “哪种兴趣?”太妃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我好玩,想逗我玩,他刚才抱我上了马。”

  太妃一愣,精神振奋:“那太好了,咱楼里的姑娘连他衣角都没碰到呢,还是他主动抱得你。”

  见江怀楚神色如常,太妃才问:“公子没主动点?”

  “我怎么主动?”

  “公子,”太妃咳了声,“你是来要孩子的,不是来考状元的,状元当不当都无所谓,该把握的机会……咳咳,还是得把握住,比如说趁机……”

  “他似乎不喜欢放浪的,”江怀楚用研读书本的严肃语气,思索后认真说,“他似乎喜欢脸皮薄的,相对被动的,好欺负的,我装成这样比较合适。”

  “……”太妃瞅了江怀楚一眼,心道这还真是不自知。

  这还用装?

  不过这也是好事,小王爷性子符合,被发现端倪的可能更小了。

  江怀楚平静说:“所以除非有合适的意外,我最好不要主动做那些,不然容易让他怀疑我这么做的动机,毕竟这和他之前对我的印象不符合,而且万一失败,惹他嫌恶,我就很难再有接近他的机会。”

  太妃说:“你是说,你需要的是‘不是你故意,但是意外让你们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的意外?”

  “对。”江怀楚认真点点头。

  太妃自己开青楼的,对这特别懂:“公子会毒,要不然找个合适的时机给自己或者他下点春药?”

  江怀楚蹙眉:“这不好,就算我中了春药,他也不一定就会帮我,而且我怎么让我中春药这件事合理化,不引起他任何怀疑,本身就困难无比。”

  “给他下春药,先不说他戒备心重,武艺高强,难下手,他事后醒了,以他的心机,难免不怀疑到我身上,开始查我,到时候就算侥幸没查到任何,他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对我做了那些,并非出于自愿,他又是那样的身份性子,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接纳我的,你瞧他宠臣都丢了一大把,更何况只是春宵一度的?”

  “除非我一次……不然之后我想靠近他,就更难了。”

  “制造意外容易,不露破绽难。”江怀楚眉头紧锁,沉静道。

  太妃也跟着皱紧眉头。

  小王爷的担心都是实实在在的。

  萧昀虽然对喜欢的人或物不吝宠爱,那也得是在底细干净的前提下,小王爷身份在这儿,牵一发动全身,怀孩子倒是其次了,保证自身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不然上了萧昀的床,被他发现了底细,到时候搭了人又赔了命,这才是最坏的情况。

  小王爷要的是能在萧昀身边安全的呆上一段时间,直到怀上为止,而不是一次,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小王爷又身子特殊,和女子不同,这一块也不知道容不容易。

  南鄀以南的南海,举世罕见的鲛人后代,洗了近千年没洗干净的血液,隔了几十代,在小王爷身上复苏,让一切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太妃压下绵密的心疼,说着正事:“公子要的是绝对不会引起萧昀怀疑的意外?”

  江怀楚点头,揉了揉眉心,俨然是有些头疼。

  谋划是一回事,具体实施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问题,他早就料到了,倒也不心急,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不多。

  “我去问问如矢?”太妃说。

  江怀楚“嗯”了一声,等人走了,才悄悄松了口气,抬起腿,轻揉了揉隐隐发酸的大腿内侧。

  ……

  两日后,新科前三甲按例到鸣雁塔题字。

  一早宫里那边来了消息,说是状元府邸已经打扫干净了,今日就能搬进去。

  太妃留在客栈收拾东西,准备趁小王爷去鸣雁塔时帮他打点好,搬进新府邸。

  登临雁塔,题字留名,是无数才子毕生的向往,但能在这留下笔墨的,向来只有三年一次科举的前三甲和当朝名声在外的文臣。

  这等盛事,在大宁逐渐演变成了激励世家后辈的活动,达官显贵出席,世家之后都会来,这是几年难得一遇的面圣、结交权贵的机会。

  题字的地方在鸣雁塔顶。

  按惯例,皇帝已在塔顶,三甲先爬,达官显贵紧跟其后,最后才是乌泱泱的世家之后。

  正值正午,阳光正好,萧昀撑在塔顶的护栏上,居高临下地看,一眼就瞧见了状元郎。

  “谢遮,你瞧他像不像颗夜明珠?”萧昀说。

  “……”谢遮看过去,颇为赞同。

  白润得发光,近十步内的人在他的衬托下几乎可以说是脸色蜡黄。

  “朕前些年去了趟南鄀,闷是闷,毒虫也是真多,不过街上百姓个个肤白,状元郎可比人南鄀人还白,等哪天朕再去南鄀了,可得带着状元郎,让他们好好瞧瞧,见见世面。”萧昀笑道。

  “……陛下圣明。”谢遮说。

  明明已入春许久,温度喜人,状元郎却穿得层层叠叠、一丝不苟,手收在宽大的袖子里,只露出一张白晃晃的脸和小半截脖颈,其他的什么也瞧不见。

  萧昀随口谑道:“你说他脸天天晒都能白成这样,身上得是什么样啊?”

  “这……微臣不知,大抵是比脸还白的。”谢遮说。

  萧昀乐了,从宫人递来的托盘里揪了几颗葡萄,也不吃,就摩挲着玩儿:“他这娶了夫人,一脱了衣袍,比夫人还白还漂亮,你说他夫人尴尬不尴尬?”

  谢遮老脸一红:“他还小,还有两年呢。”

  萧昀不以为然:“朕倒猜,等他在朝上稍稳下脚来,那些个老东西就忍不住要到朕跟前抢人了,十八岁连中三元,他们可不傻。”

  谢遮一愣:“未免太小了,十八岁娶妻,说出去要惹人笑话的。”

  大宁民风开放是一回事,该守的规矩都是守的,男子十八岁娶妻,和女子未及笄就嫁人是一回事。

  萧昀一哂:“他们什么时候要脸过?你看刘韫那么喜欢他,别到最后把自家悍闺女揣给他了,他家闺女儿朕上次见了,和朕差不多高,恨嫁得不行。”

  谢遮:“……”

  “刘韫多着急抱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会闲得天天扯着朕大腿逼朕生孩子?”萧昀说。

  谢遮想想也是。

  塔下谢才卿和榜眼探花已经进了塔底,开始爬。

  鸣雁塔高耸宽阔,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爬起来不比爬小山容易,上来得有段时间。

  圣上瞧着塔外剩下的人,诧异道:“那……是荣煜吧?”

  谢遮看过去,愣了愣,也是一副见了什么稀罕事的表情:“祁王居然来了。”

  祁王荣煜是长公主的独子,虽然比圣上还大一岁,却是圣上的外甥,叫圣上一声舅舅,自小被长公主惯坏了,骄矜好色,成日里不是闷在屋里睡男子,就是在搜刮男子的路上,不过他也不强来,搞不臭皇族的名声,皇帝就懒得管他。

  平日里各种活动,他都是见不着人的,皇帝还曾戏言“他忙着呢,让他忙去”。

  他前几日来观看殿试都是长公主逼的,没想到今日区区一个雁塔题字,居然来了。

  “莫非改了脾性?”谢遮笑道。

  萧昀嗤笑:“狗改不了吃屎。”

  底下拦在塔门前的侍卫一放行,萧昀看着纵欲过度脸色发黄的祁王赛跑一般第一个冲进了塔里,脸色微变,过了几秒,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谢遮:“先他进去的,哪个男的最漂亮?”

  谢遮:“……”

第16章

  江怀楚和榜眼探花一起进了塔。

  榜眼和探花都是世家子弟,应当是认识,一进塔就走到了一起,互相朝谢才卿所在方向使了个眼色,飞速达成一致,步伐明显加快,很快将谢才卿远远在身后。

  江怀楚知道世家子弟肯定会排挤出身寒门的自己,也并不想耗费心力融进去,他只是来要个孩子,又不是要在北宁扎根。

  他平日公务繁忙,多方周旋打点,身体上有所疏忽,加上一些旁的原因,体力不比同龄人。

  反正也跟不上,江怀楚走得不紧不慢。

  身后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跑。

  那人和他在同一层。

  脚步声渐远。

  塔是圆的,往左绕还是往右绕,最后都能绕到阶梯处更上一层塔。

  那人应当是往另一头绕了。

  江怀楚只道自己走得慢,后面的人都追上了,无奈一笑,绕到阶梯口,却发现这层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不再有任何别的声音。

  明明没听见那人上阶梯。

  江怀楚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夹住三枚毒针,又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黑暗里,一个人影饿狼扑食般朝他盖了过来。

  江怀楚有所提防,勉强侧身躲过,并未第一时间掷毒针刺他。

  这是在北宁,如非迫不得已,绝不能轻举妄动。

  借着点塔里烛光,他看清了那人的脸——俊俏风流的五官,肤色却暗沉蜡黄,眼袋很重,唇色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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