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保国点燃香烟,端起茅台与老易对饮。
前世他未曾尝过这国酒,原主也仅喝过几回。
今夜两人各分一瓶,正好尽兴。
酒液入喉,他暗自赞叹:能在万国博览会上摘金,又被定为宴会用酒,茅台确有独到之处。
纯粮固态发酵工艺顺应天时,集高粱精华与小麦灵气,酿出的酒体晶亮微黄,酱香浓郁得未饮先醉,入口绵长回甘,空杯留香经久不散。
酒过三巡,何保国仍神清气爽,便在院中踱步消食。
四周爆竹声连绵不绝,自家院子、街头巷尾,乃至邻近院落都沉浸在辞旧迎新的热闹中。
大年初一清晨,何保国推窗便见外头飘起了雪。
这是五二年的头场雪,可下得秀气,片片雪花刚沾地就化了,连个雪人堆都成不了。
老辈儿总说“瑞雪兆丰年“,但这雪下得小气,倒叫有些人心里不痛快,比如贾家那位老太太。
何保国这年过得舒坦,可多数人家却是年节里欢喜,年后便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大鱼大肉摆上桌的热闹劲儿一过,开春就得数着米粒下锅。
何家倒不至于此,毕竟底子厚实。
哦,对了,年前他随身空间里又冒出三张卡:寿命卡能续七个月阳寿,复制卡可变出百五十斤花生油,强化卡能涨一点力气。
最中意的自然是寿命卡,多活半年多总归是赚的。
至于力气涨了一点,倒没太大感觉。
复制卡有效期就七天,何保国寻了个空儿便用了,如今空间里花生油攒了近两百斤,菜籽油、大豆油也存了不少。
除了油,鸡鸭鱼肉、鸡蛋、粗粮细粮堆得满满当当。
他早打定主意要持续囤粮,空间塞满了就往家里柜子、地窖转移。
多备些口粮总没错,真遇着荒年也不至于饿肚子。
钱该花就花,等票证时代一到,光有钱可不管用,买啥都得凭票。
今年他除了张罗娶媳妇,还打算悄悄置办几间房,再卯足劲儿囤粮。
趁现在能买房,不赶紧下手可惜了。不过这得一大笔钱,光靠他和傻柱的工资可不够。
俩大厨月收入加起来才百十来块,虽说偶尔接些私活,终究还是紧巴巴的。
好在厨房里不缺吃食,省了不少家用。
年后何保国带着傻柱和雨水走亲戚,城里本家没几个,倒是乡下有几个远亲,可多年没走动,路途又远,最后也就作罢。
朋友倒是原主结交了不少,免不了要上门拜访,直到初五才消停下来。
刚进大院门,就撞见三大爷拎着鱼竿往外走。
他家人丁旺,过年开销大,年前给人写春联赚了些,可初三一过就又得精打细算。
昨天三大爷就开始今年头回钓鱼,工资不高,养活一大家子全靠他算计,这钓鱼也是为了贴补家用。
年节一过,日子又回归了日常。
轧钢厂今日已复工,何保国却要等到后天才返岗。
清晨把小雨水留在家里,何保国便跨上自行车,载着傻柱往厂里去。
傻柱坐在后座上,倒有些局促不安——自打买了这辆二八杠,何保国还是头回载他上班。
其实何保国心里门儿清,今日载人不过是顺道,真正目的是去厂里寻个人。
他要找的,是二车间钳工秦铁根。
这秦铁根是昌平秦家沟出身,与秦淮茹同村。解放前便离乡闯荡,辗转至四九城落脚,最终进了轧钢厂,成了端铁饭碗的工人。
年前评工级时,他刚升上四级钳工。说来他与易中海还大三岁,俩人是多年的老工友。
若非何保国从中周旋,怕是他早把秦淮茹说给贾东旭了。
贾东旭此前相了两回亲都没成,非说要找个模样俊的,易中海为这徒弟的婚事没少操心。
同是易中海的工友,秦铁根帮忙牵线自然合情合理。
二八杠一路往南,片刻功夫便从南锣鼓巷到了第三轧钢厂门口。
傻柱跳下车后座,搓了搓手:“爸,那我先进去了?”
何保国摆摆手,目送他往车间方向走,自己则调转车头往二车间去。
第13章 给的太多了
生产车间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就拿傻柱来说,他虽然是厂里的正式职工,但干的却是炊事员的活计,归食堂管,属于后勤部门,照样没资格随便往车间里溜达。
何保国如今连厂里的编制都没有。
可人家偏就能大摇大摆地迈进车间大门。
车间里头,小贾正拿着抹布擦机器,老易则蹲在旁边检查设备。
何保国前脚刚踏进车间,后脚就被老易和小贾瞧见了。
小贾头都没抬,老易倒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上来。
车间里几台机器正轰隆隆转着,噪音大得跟打雷似的,不扯着嗓子喊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老易瞅着突然出现的何保国,脸上写满了意外:“你咋跑车间来了?”
“送柱子上班,顺道进来转悠转悠。“何保国随口应付着,老易也没往深了想。
何保国眼珠子一转,很快就在角落里瞅见了秦铁根。
这秦铁根头发都白了大半,身板比老易还壮实几分。
原主何大清跟秦铁根也就是点头之交,不算熟络。
可何保国天生就是个热络性子,跟谁都能搭上话。
跟老易闲扯两句后,他摆摆手示意不打扰工作,径直朝秦铁根走过去。
秦铁根正低头捣鼓手里的零件,冷不丁被人拍肩膀,抬头一看是何保国,脸上顿时露出疑惑。
“老秦,中午别凑合了,跟我去东来顺涮羊肉,我请客,有点事想求你帮忙。“何保国摸出根烟递过去,顺手拍了拍对方后背。
秦铁根接过烟夹在耳朵上,眼睛瞪得老大:“东来顺?”
他心里直犯嘀咕——能下血本请吃东来顺,这要麻烦的事肯定小不了。
可东来顺的涮羊肉实在诱人,来四九城这些年他就去过一回,那滋味到现在都忘不了。
犹豫了也就半分钟,秦铁根一咬牙应了下来:“成,去!能帮的忙我肯定帮,帮不了的…”
他顿了顿,“实在帮不了我也没法子。”
何保国见状满意地笑了,转身出了车间。
……
到了晌午,秦铁根先往食堂跑了一趟。
今儿食堂的菜不错,就算自己不吃,带回去给媳妇孩子改善改善伙食也是好的——明儿可就没这好菜了。
等他拎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饭盒从食堂出来,老远就看见何保国在厂门口候着,旁边还停着辆二八杠自行车。
东来顺在四九城可是响当当的老字号,连外国人都慕名来吃。
何保国跨在自行车上冲他招手:“上车,我载你过去,省得走路。”
进了东来顺大门,秦铁根眼睛都直了——好家伙,这店面比他想象的还气派,少说能同时坐上百号人。
听人说解放前这儿每月能卖出好几万斤羊肉,如今怕是要翻着番往上涨,十万斤都不止。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何保国接过菜单唰唰点了半页,羊肉、牛百叶、粉丝摆了满满一桌。
秦铁根看着这阵仗直咂舌:“点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说话的功夫,切好的羊肉片已经端了上来,薄如蝉翼的肉片铺在青花瓷盘里,盘上的缠枝莲纹透过肉片若隐若现。
桌角摆着酱油、香油、芝麻酱、糖蒜和韭菜花,都是涮羊肉必备的蘸料。
何保国熟练地调了碗蘸料,笑着开口:“我听说东来顺的师傅切羊肉有绝活,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爆烤涮的手艺,怕是全四九城都找不出第二家。”
秦铁根盯着翻滚的铜锅直咽口水,终于忍不住追问:“老何,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啥事?”
“先动筷子,边吃边说。”
何保国夹了片羊肉涮进铜锅,笑眯眯地示意。
肉片刚入口,他便切入正题:“不瞒你说,我想寻个媳妇。听闻你老家秦家沟有个叫秦淮茹的姑娘,模样周正得很,能不能劳烦你牵个线?”
秦铁根正往碗里捞粉丝的手顿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连秦淮茹都知道?”
他每年回老家至少一趟,自然清楚秦淮茹的情况——今年刚满十八,生日估计还没过。那姑娘是秦家沟的村花,媒婆上门都快把门槛踩塌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何保国这比秦淮茹爹小不了几岁的老汉,竟惦记上人家黄花闺女。
“老何,你这……”
秦铁根举着筷子半天没落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从何说起。撮合这事?他怕回老家被族老戳脊梁骨,更怕秦淮茹爹抡着扫帚追他三里地。
“我是年纪稍长些。”
何保国咽下嘴里的肉:“但老夫少妻的多了去了不是?再说了,我有两间房,有自行车,在鸿宾楼当大厨,每月工资加外快能攒大几十。儿子都工作了,闺女也懂事,根本不用操心。”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事成之后给你十块钱,再给秦家五十块彩礼。你看这诚意够不够?”
“五十?”
秦铁根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声音都变了调。
十块钱对他而言也不算小数目了,要知道学徒工才十八块工资呢,五十块彩礼更是天价——普通村姑的聘礼顶天七八块。
要说何保国唯一的短板,也就是年纪比姑娘大出不少,可架不住人家出手实在阔绰。老秦心里门儿清,就冲这彩礼数目,这事少说能成七分。
老何突然放下筷子,眼睛直勾勾盯着秦铁根:“这事全仰仗你了,老秦。”
秦铁根端起搪瓷缸喝了口茶,指尖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他盘算着,这事要是成了,自己能落十块钱,抵得上许久烟钱了。
再说了,老何有房有工作,秦淮茹嫁过来也不吃亏。
“成,我尽力。”他最终点了头,茶缸往桌上一墩,“不过先说好,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
“但能帮你问问。”
“有你这话就行!”
何保国眼睛一亮,举杯碰了碰秦铁根的搪瓷缸:“过两天我弄两瓶汾酒,咱哥俩再细聊。”
秦铁根抹着嘴往轧钢厂走,心里盘算着得跟车间主任请半天假。刚进二车间,就听见易中海正跟几个老师傅念叨:“东旭这孩子死心眼,非说要找个漂亮的,可漂亮姑娘谁愿意嫁工人?”
秦铁根靠在工具箱上听着,要是往常,说不定就把秦淮茹介绍过去了。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何保国的五十块彩礼——介绍给贾东旭,顶多落两斤糖,哪比得上这大手笔?
再说了,贾东旭眼光高,瞧不上农村姑娘,成不成还两说。他摸出烟盒点了根,看着老易为徒弟发愁的模样,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