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左面,靠近外面这儿修灶房,灶房再开个门通到外面柴房去,里面打一套柴灶就可以了,二天不煮猪食的。
旁边修个大灶台,以后接沼气灶管子。
还要砌个带水龙头的大水泥洗碗槽,下头通下水道。”
“水龙头?下水道?”小刚不解的问道,“不用水缸了?”
王建安笑着说道:“要用,不过我还打算整一套城里面那种管道系统,在房子顶顶上修个水箱,通过水龙头就能放水。”
小刚点了点头。
“然后灶房往里面走点就修个卫生间,里面修个小的杂物间。”
“卫生间是啥子东西?”王太平喝了口酒插嘴道。
“就是茅厮。”
“啥子?!茅厮修到屋头?”王太平差点被嘴里的酒呛到,眼珠子瞪得溜圆,“建安,哪个把茅厮安在屋头哦,那味道……”
王建安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的解释道:“爸,这不是像猪圈那种茅坑,是修成卫生间。
跟城里那些招待所,宾馆里的一样。
下面砌成密封的沼气池进料口,蹲坑用白瓷的,光滑好冲。
上面安个储水箱,接根管子,按个钮,水就冲下去了,干净得很。
旁边再开个窗子,一点味道都没有。
再安个水龙头,还能洗衣裳。”
他顿了顿:“而且深更半夜还要裹起衣服跑到外头茅坑去多不方便嘛,修在屋里,几步路就拢了,也安全。”
“以前在城里面修楼房的时候修过,”大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不过那时别人画好图了,我们照着修就是了,还从来没在乡下搞过啊。
蹲坑,水箱,水管子那些咋个安装,接沼气池的口子咋个留?这些我们都没经验……”
“这些我晓得咋个弄,到时候我给你们说。”王建安自信的说道。
见王建安这样说,大刚和小刚也不再说什么。
随后王建安继续指着“凹”字形说道:“右边就修两个大的房间。”
“那要得,”小刚点头,“底下修好了,楼上呢?”
正在这时尹祥平和张玉清端着酸菜鱼走了进来。
王建安连忙把桌上的菜腾了个位置。
待尹祥平两人入座后王建安继续说道:“楼上嘛,也分三间。中间是客厅,和下面堂屋一样大。
左边修个大点的房间,二天给王刚住,然后旁边是厕所。
然后右边里面也修个房间。”
顿了顿,王建安筷子在楼上右边那个房间的外面又划拉出一块,“最要紧的是,我想在这间外面,接出去一个大阳台。”
“阳台?”大刚有点懵,“像晒坝那样?”
“对头,又不全对。”王建安笑起来,“要砌半人高的砖栏杆围起来,夏天晚上能摆竹床乘凉,看星星,冬天晒腊肉香肠。
洗了衣裳,也能晾上面,省得晒外头还要随时看到。”
大刚琢磨着,点点头:“要得,那屋顶呢?是盖瓦还是用预制板封?”
“当然是盖小青瓦撒,预制板不好散热,夏天太热了。”
“小青瓦?”王太平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眉头微皱,“那个贵哟。”
“爸,贵是贵点,但值得。”王建安耐心解释。
“而且我这小青瓦铺法个普通的也不一样。底下我想让你们先铺一层油毛毡,再钉上一层杉木望板。
最后才上小青瓦。
这样三层下来,夏天隔热,冬天保暖,下雨隔音,瓦片也不容易溜。
住着冬暖夏凉,突出一个舒服。
贵就贵这一次,往后几十年都受用。”
大刚仔细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着,盘算着材料和人工,半晌:“建安,你这些想法讲究,是住家的长远打算。就是这工钱料钱……”
“钱的事你们不用操心,”王建安截住话头,“该多少是多少,你们的手艺值这个价。”
“那没得问题!”小刚抢着保证,“包在我们身上!”
王建安举起酒杯:“那就这么说定了,样式就按我刚才说的来,等哈吃完我们再一起画个图纸。”
“要得!”
“干!”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色浓稠,月牙儿冷清清地挂在天空。
堂屋里,桌上的杯盘碗盏已经撤了下去。
桌子中央摊开了一张大白纸,旁边两盏煤油灯的烛影在纸上晃动着。
大刚嘴里叼着半截红梅烟,手上捏着一截铅笔头,小心翼翼地在那白纸上移动,时不时停下来,用橡皮头擦两下。
小刚凑在桌边,伸着脖子看,不时指指点点。
“哥,楼梯间留宽点嘛,搬东西方便!”
“阳台栏杆下半截砌实心墙,防娃儿钻。”
王建安站在桌旁,看着那逐渐成型的草图。
感叹他们不愧是天赋选手,刚才只是讲了一遍,现在他们就能画出建筑草图。
布局和他讲的的也大差不差,有的地方甚至还更优化。
尹祥平不知何时站在了丈夫身后,目光在那“阳台”和“卫生间”的位置流连。
大刚终于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他看向王建安,带着征询:“建安,你看就这样可以不?还有没有哪里要改的?”
王建安目光扫过那张草图,脸上露出笑容:“要得,大刚,小刚,就按这个来,画得比我说的还好,辛苦你们了!”
小刚嘿嘿一笑,打趣道:“这下安逸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哦,电话还没得,不过阳台和茅坑是有了,以后王刚拉粑粑都不用吹冷风喽!”
他的话引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王建安把大刚小刚送出院子,两兄弟的身影和爽朗的说笑声渐渐融入黑暗中。
他站在老屋的院坝边,没有立刻回屋。
回回头望了一眼父母屋里还亮着的昏黄灯光。
王建安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是尹祥平。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带着无声的关切和陪伴。
拍了拍妻子的手,王建安示意她自己没事,两人一起走到灶房倒水洗脚睡觉。
第110章 年终总结
王建安家的院子里,几个用石头搭建的临时灶坑里面正烧着几截老树疙瘩。
红通通的火光映照着围坐的人脸。
距离过年只有一个星期了。
今天李家沟每家每户的人都到了,有几家还把孩子也带来了。
半大的孩子们在大人腿缝里钻来钻去,时不时被冒起的火星子吓得“嗷”一嗓子跳开,又忍不住凑近了去烤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
王建安蹲在火坑边,手里捏着一根烧了一半的柴火棍,在刚加了大柴的火堆里划拉了几下,火光渐渐明亮起来。
“咳咳。”随后王建安清了清嗓子。
“今天喊大家来,没得别的事,就是关起门来,算算我们李家沟这头半年大棚的账。”
“要得。”张春城第一个响应,他老婆蒋德春坐在旁边,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手不停地在膝盖上搓着。
“建安,”张华安却皱起了眉头,缩了缩脖子,“各人屋头挣多挣少,心头都有数嘛……这大庭广众的亮出来,怕是不安逸哟?”
王建安早料到有人会这么想,目光扫过张华安,又扫过其他几个眼神闪烁的人,笑了笑:
“华安舅舅,我晓得你顾虑啥。
怕别个眼红,怕明年种菜的人多了,菜多了,把价钱打下来,抢了你的生意。”
这话说到了好些人心坎上,院子里更安静了,只有木柴偶尔“嘭”的一声。
“我跟你们说,这些想法要不得,我们李家沟的都是一家人。
眼红就对了,眼红了才有胆子跟到干。”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至于怕抢生意?
棚鲜生公司在蓉城的批发手续,我三哥尹彬跑通了。
以后不管多大的量,我们公司都吃得下。
蓉城那么大个市场,我们这点菜,丢进去水花都溅不起几个。
根本不用怕啥子菜多了跌价。”
这话让大家心里轻松了许多,就连张春城等人也是神情一喜,菜卖到蓉城,他们的批发价肯定得跟着涨。
“建安说得在理。”张泽安作为队长兼社长,第一个站起来表态,“抱团取暖,路子才宽,藏着掖的,像啥子话嘛。
春城,你屋头种得最多,你先来,带个头。”
“要得,我先来就我先来。”张春城“嚯”地站起来,脸上是压不住的得意:
“我家一共种了一亩半的地,全种的黄瓜。
一共收了9000多斤。”
“9000斤?”一些没种大棚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惊叹声像潮水一样涌起,张春城更得意了:“价钱嘛,开头是2块,后来涨到2块3,最高到2块5了。
平均下来,算2块2一斤,不过分嘛?”
“合理,三哥那边的出货价最后都涨到4块多了,2块2是保守算法。”王建安笑着点头,同时心里快速算了一下,“春城这儿一共卖了接近20000块。”
“快20000块?!”
“春城,你龟儿子硬是发了横财了!”
张春城在一片炽热的目光中坐下,脸上红彤彤的。
随后其他人也陆续报出了家里的大棚情况。
“一亩黄瓜,算5800斤,1276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