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主任，你……”
“回去休息休息，顺便反思一下，我们国家都搞改革了，换了一个新的面貌，我们这些老工人，也不能继续按照过去的老黄历办事了！”屠老说道：“不管是交付部队，还是出口创汇，都要求一流的质量，飞机内部，不能有任何碎屑，这是必须要做到的！同志们，我们不要着急首飞，接下来，我们先清除碎屑！”
刘师傅拍了拍张师傅的肩膀：“老张，时代变了，咱们造飞机的标准也高了，再按照过去的方式办，真的不行，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秦亮深深地呼吸了口气，不能让历史上的悲剧重演！
97年7月，歼十安装了三姨夫发动机，进行地面试车，发动机运转正常，其他系统配合妥当，大家伙都认为是一次完美的地面试车实验，结果……当发动机结构设计研究员拿着手电筒，钻进腹部进气道检查，发现三姨夫发动机的叶片上，有无数被外物击打的痕迹，发动机叶片受到严重损伤，地面试车失败！
大家伙着急了，一台发动机，三百万美元，就这么毁了！
仔细检查，大部分碎屑都是铆接蒙皮时候掉进去的，有铆钉断头，有金属碎屑，因为机体和发动机舱密封不严，所以就被吸进发动机。
改吧！
仔细清理，换了新的发动机，第二次试车……尼玛，发动机又因为外物击打坏了！
经过了大半年的检查和清理，心情忐忑地换上了第三台，终于，成功了！这六百万美元，前后近乎一年时间换回的经验，就是要改进生产工艺，提升生产要求，以前工人觉得铆钉断了无所谓，现在，断了一个，就得找出一个来，找不出来，那就别下班！
当然，那主要是用了三姨夫，使用了大展弦比设计方案，也就是叶片细长，同时压比高，吸力大，涡喷-7不一定会出现类似的故障，但是……超七是要对抗三代机的，就得按照三代机的标准来。说不定哪天就换涡扇发动机了，继续用现有生产工艺，那就得打坏昂贵的发动机了！
“我……我要在这里看着，飞机都造好了，就算是内部有杂质，也没法清理了！”张师傅说道。
“简单，把发动机拆下来，然后从进气口这边，用大流量的鼓风机吹！”秦亮提供了最简单的方式。
后机身也修改了，钻山洞的方式安装发动机，拆下来就几分钟而已，随着鼓风机的响动，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看着那机身后专门放置的挡板下面出现的无数金属碎屑，所有人面面相觑。
杂质居然这么多？
张师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秦亮同志，我为刚刚的态度道歉，我不知道飞机内部有这么多杂质。”张师傅终于开口：“如果真的打坏了发动机，那我就是在犯罪！”
秦亮点头：“同志们，我们的超七虽然是用歼七改的，但是研发目标是对抗三代机，我们不能抱着过去的老经验不放，我们得按照生产三代机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接下来，大家伙要讨论一下，如何改进工艺，提升要求，才能杜绝多余物体出现在机体内部，还有，如何减小缝隙，防止被吸入发动机！高标准，严要求，产品才能获得市场认可，我们工厂才能红红火火，大家伙才能每天都领到福利！”
说别的，还不能打动大家伙，说起来福利，绝对是大家伙最关心的！
“是，秦亮同志，您放心吧，咱们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来！”车间主任开口。
咚咚咚……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屠老，屠老，刚刚接到上级消息，老巴计划在三天后，来咱们132厂视察！”
老巴终于要来了！屠老看了一眼还在清除碎屑中的超七，满脸兴奋：“来得好！正好赶上咱们超七的首飞，到时候……”
“屠老，空军同意把超七展示给老巴了？”秦亮好奇。
“没错！”屠老点头：“空军那边，审核了611所的改型项目，认为那个项目才能支撑起来空军的未来，咱们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就下降了，对了，你们西工大得做好准备，接下来估计得用你们西工大的计算机……”
第105章 超七首飞
大年初三，132厂跑道。
一架C-130运输机稳稳地降落下来，尾舱门打开，大家伙就涌了过去。
“贾马尔将军，欢迎来我们132厂视察！”
“屠先生，今天是你们春节后上班第一天，我们选择这个时候过来，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当然没有，咱们132厂还在发挥老传统，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就是首都那边的空军领导都在忙工作，没时间过来接待各位。”
当年，新中国刚刚建立，规定了春节假期三天，让劳动一年的人有个休息的机会，但是到了六七十年代，情况就变了，什么春节？春节是啥？
干到二十九，吃完饺子就下手！大年三十不收兵、正月初一又出征！
这样一直到了79年1月，《人民日报》发文《为什么春节不放假》，这代表了春节三天假期制度的回归，当然，对132厂来说，真的没工夫休息，每一天都是宝贵的，咱们的工人可不是牛马，哪天下班回家不得拎着福利回去，可不是后世资本家画饼。
唯一可惜的是，首都的空军领导过不来，刚刚过了年，他们得安排新一年的工作。
不过……这没啥，秦亮在就行！
贾马尔点头：“没关系，我们就是来看飞机的，超七……咦……”
贾马尔咦了一声，然后，拔腿就向停机坪的方向走。
停机坪上，一架造型特殊的飞机，正在做首飞前的准备！
杂质吹除掉了，发动机安装到位，地面试车、滑跑实验，这几天都紧张有序地完成了，现在，已经轮到首飞了！
所以，飞机就放到了停机坪上，从这边飞机降落的位置，可以很轻松地看到！
呼啦啦……一大群老巴的空军高官，全部走了过去，不，跑过去！
尖机头，两肋进气道，双三角翼……这架飞机看着，已经完全摆脱了米格-21的影子，如果不是那高高的背脊，根本就认不出来是米格-21的改款！
“漂亮，果然很漂亮！”
“没错，看着有种三代机的感觉了！”
“机翼挂架增加到了六个，不错，不错！”
老巴的嘴里，抑制不住赞美之情。
“这是我们超七的01架次，今天准备首飞，各位来得正是时候，一起观摩我们这款改型飞机上天！”屠老笑着说道。
这几天的滑跑实验，让屠老满怀信心，这超七，肯定会一飞冲天！
“嗯，好，可惜不是双座型，否则我们也可以上去感受一下！”贾马尔已经跃跃欲试了。
“贾马尔将军，试飞是高风险的，还是让我们专业的试飞员来吧。”屠老看向远处，几名试飞员正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屠老，我对歼七战机最熟悉，这首飞任务，就交给我吧！”
“屠老，两年前，老王已经走过一次鬼门关了，这次首飞任务，咱们不是和他抢功劳，而是不想让他冒风险，选我们之中的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让老王上！”
试飞，是高风险的科目，在五六十年代，全球统计数据，每周都有试飞员死亡！
132厂的歼七战机，在试飞中也是风险重重，两年前，试飞员王冠扬为了保住飞机，同时也为了保护地面群众，迫降到农田里，他腰椎粉碎性骨折，骶骨震裂，身上多处负伤……经过诊断之后，他有高位截瘫的可能！
当时，王将军高度关注，需要的药品，从首都丰台仓库去拿，用飞机送过来！他还接见了试飞员家属，一番安慰。
当然，关键还是试飞员自身，当时最严峻的就是脊椎骨复位手术，不仅仅非常疼，还不能用麻药，老王在手术台上，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坚持完手术。
手术很好，四个多月就能下地，现在更是能飞了，只是……首飞，风险性太高了，不能让老王继续冒险！
“屠老，我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不怕危险，我已经是走过一次鬼门关的人了，现在的日子，就是从阎王爷手里抢来的，让我飞吧，我飞了这么多年，就期待着能飞一款现代化的战机呢！”
“这个荣誉，应该属于王同志。”秦亮开口了。
首飞其实没太大问题，就是上天一圈再回来，没各种极限飞行，还是一架成熟的老飞机，秦亮有信心。
“好，老王，你来飞！”
一旁，贾马尔非常感慨：“东方有这样的试飞员群体，一定能有世界一流的飞机！”
十几分钟后，老王头戴TK-2飞行头盔，穿着连体飞行服，跨入座舱，座舱盖关闭，发动机启动，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向着这边敬了一礼，然后松开刹车。
超七滑向跑道，对准跑道中线，然后，尾部发动机冒出来了橘红色的火焰，那是加力燃烧室打开的表现，接着，他松开了刹车。
轰鸣声中，超七在跑道上滑跑，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五十，一百，一百五……前轮已经抬起！
速度继续提升，两百，两百三……后面的起落架，也离开了跑道！
此时，总共滑跑距离还不到五百米！
“歼七的原型米格-21，需要八百米的起飞跑道和两百八十公里每小时的起飞速度，我们这种改款，大大提升了起降性能，刚刚飞行速度只有两百五十公里每小时左右。”屠老开口介绍。
二代机，追求高空高速，起降性能都很差，到了三代机才变好，简单来说，起降性能好的，机动性也一定强！
贾马尔点头：“是的，这架飞机的机动性很不错！完全就是我们需要的飞机！只是不知道它的其他性能如何，比如雷达……”
“这个嘛，我们相关部门正在研发之中，当然，如果贵方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也可以帮忙搭配其他类型的雷达，只要机体没问题，航电的改装，甚至发动机的改装，这都不是事！”秦亮在一旁说道。
屠老在一旁聚精会神。
“我们这机头，可以容纳六七百毫米口径的雷达天线，美国最近据说在给F-20虎鲨开发一款AN/APG-67雷达，就很适合它的机头，如果贵方还有其他要求，我们也可以改进，比如什么1553B数据总线，什么玻璃座舱，平显，只要你们能协调来，咱们都能安装进去。”
屠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自研和引进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样航电的短板也可以很快解决！
第106章 换航电 换发动机，超七升级就看老巴的了！
轰鸣声中，超七战机在继续爬升，按照计划，很快就会转向。
地面上，驻厂军代表罗向前看着飞机离开，低头去点烟，刚刚吸了几口，就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抬头一看，一架银色的战机正在飞来，瞬间，他脸色就是一变。
“这是哪里来的飞机？今天是超七首飞……等等，就是超七？”
罗向前嘴里的烟掉落到了地上，他惊呆了。
以前的飞机，机动性差，所以转弯半径也大，首飞虽然就是起飞后，右转右转再右转，对准跑道落下来，但是，只要转弯，就会飞出机场上空。
谁能想到，超七的机动性居然如此之好，转弯半径小到让人难以置信，这是八百米，还是六百米，甚至是五百米以内？以前的飞机转弯，都需要上千米的转弯半径的！
罗向前睁大眼睛，看着这架尖头、两肋进气的飞机，只感觉到自己之前的经验都白费了，同时，他的内心也涌起了一股自豪感：咱们东方，终于也要拥有一架机动性超过歼六的现代化战机了。
没错，要说机动性最好的战机，绝对是歼六，这架飞机个头不大，却装了两台发动机，整机推重比高达0.988，不管是快速起飞还是空战格斗，都是一把好手，在老巴手里，更是发挥出来了一流的水准。
不过，歼六毕竟还是太老了，气动性能太差，更没法飞到2马赫，要取代歼六，眼前的超七明显更加合适！
老巴们都是识货的，超七一个转弯，下面就是一阵喝彩。
“不错，水平机动性优秀！”
“这飞机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嗯，目前来说，发动机还是有些差，如果能换装更加先进的涡扇发动机，可以让这款战机发挥更加强大的性能，什么RB199、F404发动机，装到它的上面，续航、机动、寿命，都会再上一个台阶。”
听到秦亮的话，屠老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
目前，超七装备的是改进过的涡喷-7，使用的是首都航空学院技术的先进风扇叶片，为了其他子系统的可靠性，推力只是增加到了6.8吨而已，用来推动眼前的超七战机，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关键是，涡喷发动机油耗高的毛病，那也是无解的。
如果换成涡扇发动机，那超七将会彻底脱胎换骨！航程少说也能达到两千公里以上，而且，这些发动机的加力推力普遍超过七吨，性能一流！
国内目前正在集中精力搞大推，中推只能靠外购，要是从国外引进发动机，哪怕只是接触一下，也能受益良多！
国内空军绝对不可能外购发动机，这就只能依靠国外客户了！
此时，超七已经再次转弯，对准了跑道，机头向上，开始降落，它的降落速度同样很慢，相比歼七三百多公里每小时的降落速度，它此时的速度，也就在两百六十公里每小时左右，闲庭信步地降落，主机轮触地、前机轮触地、放减速伞……
哗啦啦……老巴们跑了过去，仿佛没听到秦亮刚刚的那番话一样。
屠老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一起过去。
“报告屠老，超七首飞任务圆满完成！”试飞员老王下了飞机，对着屠老敬礼。
“嗯，老王，飞得漂亮！超七首飞，不仅仅会写入我们厂志，还会写入我们祖国航空工业的发展史中！你为我们国家的航空工业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祖国和人民会记住你的。”
老王赶紧摆手：“别，别，屠老，这个首飞任务，是我和他们抢的，大家伙都是132厂的试飞员，谁飞都一样，可别刻意提我的名字……”
就在大家伙交接的时候，老巴们已经围绕起来了飞机看，贾马尔更是爬上舷梯，直接坐进了驾驶舱，看着面前熟悉的仪表。
这就是老毛子风格，从最初的米格-15开始，大部分的仪表位置都不会变，这样改飞起来最容易。以七十年代末期的水平来说，玻璃座舱还不是必需品，但是，先进的雷达是必须的，还有发动机……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从另一侧架着舷梯爬上来的秦亮。
“对了，你刚刚说，需要换发动机？”
“这个嘛，我们自己生产的涡喷-7丙，其实也够用了，但是，如果你们想要更好的性能，压倒对面的阿三空军的话，先进的发动机还是必须的。”秦亮说道：“只要你们来协调，我们就能完成匹配，专门给你们出一款改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