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提一嘴啊！我这个副厂长不经常在厂内，具体施行方案，你们自己商定！”说着，黄建军敲了一下桌面，“这个曹付斌怎么还不回来？”
话落，却听会议室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道清冷浑厚的声音随即传来：“麻烦曹付斌同志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黄建军，黄建军，你假公济私，你才是四九城最大的毒瘤，你为了你堂弟……”
会议室门随即打开，黄建军走出来后，抬手给曹付斌另一边脸上补上了一巴掌：“呼！这下对称多了，舒坦！”
“同志，同志，你们没看到吗？黄建军当着你们的面儿动手，你们纪微为什么不抓他？”
“曹付斌同志，你的有关情况，说实话，我在看完举报信后，都想给你两巴掌！”
“曹付斌呐！临走前，我倒是想再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金华县是农业大县，压根儿不可能建什么化工产业链？”
曹付斌挣扎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嘟囔道：“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都说了工农联动，工农联动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敢藏私心？再说了，我又怎么可能会举荐一要推动化工产业链的县跟我们轧钢厂联动呢？”
“我给了你三次打电话的机会！你一次也不打给曹老太爷，真成！想靠你三叔保你就别想了，他自身难保！”
第485章 一道大菜
黄建军这一番话落，曹付斌脸色灰败，惨然一笑：“黄建军，你很想让我打给我爷爷吧？”
“现在不重要了！”
黄建军话落，在他身后会议室内，原本还抱有侥幸的一些跟曹付斌走的近的，额头上的细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们这些人也才明白，黄建军在今天上午的会议上提到的南街村和金华县，都是放出来的烟雾弹。
原本曹付斌但凡多了解一些这两个地方的情况，也不至于现在被摁住，但偏偏曹付斌这人心气儿高啊，知道路阿八和黄建国分别在这两地后，就开始了他自以为是、以己度人的联想。
看着曹付斌被带下楼，黄建军扭头进了会议室内。
看会议室众人的神态，黄建军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都是欠敲打的！真以为有个曹老太爷我就不敢怎么你们？
也如黄建军刚才如讲，曹付斌三叔曹副部的车刚到轧钢厂楼下停车场，李怀德一行十一人就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曹付斌这边被带下楼，看见李怀德这边围堵情况，他的眼神立刻暗淡了下去，也没有蠢乎乎的喊什么三叔，而是安静的坐上纪微的车离开了。
李怀德这边，看着一跟曹付斌有些像五十多岁颇有派头的人，眉眼含笑。
“曹副部，巧了哈，我们几个老家伙来看看轧钢厂现在的变化，您这是带人来视察轧钢厂工作来了？”
“李副部，真巧！没想到您也在这儿！”
曹副部三叔看着李怀德，眼皮子直跳，这神态多少跟曹付斌有些像，只是眉心没有悬针纹，头发也多些花白，在他来之前他可没听曹付斌说李怀德在，更不知道杨为民等人也在。
看着曹付斌坐上纪微的车，曹副部这人并没有过去，而是心头震惊，只感觉今天他所来钻进了一个早已经设下的包围圈。
他的感觉一点儿没错！这包围圈，就是黄建军联合李怀德等人设下的，从李怀德等十一人打电话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层层设下了！
若是只拉下一个曹付斌，既不是李怀德的行事风格，也不是黄建军的行事风格，他俩都联手了，自然是要搞一个大的了。
而这个大的，可不仅仅只有曹付斌和曹付斌两人，另外两个副厂背后的，当然也要一并敲下去！
最关键的是，这包围圈在形成的过程中，黄建军还是给过曹付斌三次机会，中午午休时间一次，刚才朝外打电话两次。只可惜，曹付斌一次也没把握住。
曹副部要是知道曹付斌有三次朝外打电话求助的机会，他非得当场吐血！因为他一次都没收到过！还是他从别人那儿闻讯后，主动打电话赶来的。
“我当然在了，要不然怎么能惊动您曹副部过来呢？我们十一个老家伙可查出来不少东西，我本无伤人之心，奈何人有伤我之意啊！”
“李副部，您这话我听不明白呢？”
“听不明白没关系，今天上午的时候，小曹也跟我说听不明白，这会儿他也许能明白点儿什么了！”
“今天上午？”曹副部脸色铁青，自然听出来了李怀德言语间的威胁，但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怒火，“今天上午您几位就来了？”
“没错！今天上午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就已经在这儿了！怎么？曹副部不知道吗？这么急匆匆赶来，啧啧！没留住小曹不说，看来您连现在的状况都不知道吧？”
李怀德眉眼含笑，继续道：“你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一个蠢的来搞出这些动静？要不我给曹副部您讲一讲？你们……”
“不好意思，李副部，我还有别的事儿，先走一步！”
“先走一步可以，我劝你一句，直接去找你们老太爷吧！也许远在地方的那位小曹还能留一留，其他曹家人就甭想了！”
“李副部，你怕是还没这个能量！就算是黄建军他大姑插手，也动不了我曹家！我曹家可不是冯家！”曹副部冷笑。
李怀德眉眼带笑，神色泰然：“老黄有没有我不知道，我确实是没有，只不过嘛！你这位当家人这次可是敲错算盘了！你们不该乱动的！轧钢厂跟秦家屯的联动，在当初可是得到过最高指示的！”
“不可能！那位怎么可能，你们……”曹副部脸色已经把控不住，出现了波动，瞳孔更是在瞬间放大。
“没什么不可能，你在把你侄子空降过来前，你们几个难道没有了解过秦家屯与轧钢厂的合作性质吗？你去翻翻过往的有关红头文件，那位签过字儿的！”
“曹副部，你们几个凑在一块儿商量后，搞我就搞我，想把我这么一件政绩搞掉，啧！这可是老黄给我的最厚的一块儿铁板，你们可真踢错位置了！”
“并且，原本老黄给了你侄子机会，中午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让他打电话，若是我没猜错，刚才开会老黄肯定也给了他机会让他给曹老太爷打电话，结果……”
“呵呵！不是从基层干上来的！太蠢了！”
李怀德最后这一句，曹副部脸直接黑了，因为不管是他还是曹付斌，这叔侄俩都不是从基层干上来的，李怀德这最后一句可是把曹家叔侄俩都骂了一顿。
曹副部也不再搭话，上了车催促着司机，快速离开了。
看着车屁股，李怀德一行老领导脸色虽然各有不同，但神色间变化都不大，因为他们太了解黄建军和李怀德这两人了。
这两个分开本就是狠人一个，合在一块儿那就更甭提了，谁碰上谁倒楣！
“老李头，你跟他废什么话！老子要是仍在位，我非先突突了这个小曹，特酿，他父子俩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老郑头，你还是跟我学下棋吧！”杨为民拍了拍郑富强，“要将军的时候，是得晃一晃的！”
“老杨头说得对，曹副部重心必然转移到他曹家本家人身上，其他行动就可以开始了！这一点，老郑头，你可不如你那位儿子啊！这一次行动，你儿子该扶正了！”
“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就是老黄做菜给我们吃，老黄这盘菜，啧！味道足、分量大啊！”
“带子上朝，怀抱鲤，跟老黄说的一样，还真是寓意不错的两道菜！”
“那咱们就让各自的徒弟、晚辈儿开始行动吧！晚了这盘菜可吃不上几口，赶紧先夹几筷子再说！”
“对对对！可不能像上一次冯家那样，汤都没喝上一口鲜的！”
话落，李怀德十一人也随即上了三楼，直接进副厂长办公室，开始各自打电话。
随着十一人电话一个个打出去，刚开没多久的一家名叫文武饭庄的饭馆子首当其冲被查封，一为四九城某些国营单位、小厂后勤供货的供货单位也随即爆出恶性事件……
随着一桩桩事件发生，今天的四九城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红星轧钢厂，大会议室内。
黄建军可不管外面的纷纷扰扰，已经重新回到座位上，扫视了一眼会议室内所有人，除了问心无愧的，其他碰上他视线都纷纷垂下了脑袋。
“曹副厂长既然走了，那还是由我来说一说金华县的情况吧！金华县并没有任何的化工产业链，而是传统农业大县，这、才是我推荐金华的主要原因！”
“我们轧钢厂要做的是工农联动，那就得贯彻有关思想，彻底把这条路走下去，我自然不可能推荐一化工产业链的地区来跟轧钢厂达成合作。”
“我堂弟也确实在金华，这一点没什么可辩解的，但正是因为他在，我才敢推动轧钢厂与金华县建立起工农联系，这一点上，想必不用我过多解释！”
“我堂弟现在正在金华推动养殖业、农副产品等方面的改革，推动当地向农副产品加工业转变，自他去年被下放，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也做出了些政绩。”
“但他也遭遇了不少阻力，想要继续做下去，很需要来自咱四九城这边的支持啊！我们轧钢厂先行一步，那就相当于雪中送炭，总比他后面做出了成绩我们厂再去锦上添花来的好吧？”
“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有私心，但绝对没有私利！金华是个好地方啊！农产品水稻、油菜、茶树都很出众。”
“畜牧业也比较发达，像金华两头乌猪，很是出名，农副产品像金华火腿更需要推广的渠道啊！我们轧钢厂要做的，就是给金华当地乡镇企业打开一个向上走的渠道……”
黄建军侃侃而谈，与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的曹付斌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黄建军看似没有纸质文件准备，但他的言谈间足见他的准备之充足，众人都知道黄建军今天提到的议题怕是早有酝酿。
“我相信，若是我们轧钢厂参与推动，使得当地经济产业得到健康发展，金华也许将在不久之后超前迈上一步，成为地级市也说不准呢？”
“各位，我的议题，在今天抛下了，投票这一项今天可以不表决，但我表明我的态度，议题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为这项议题负责，并且支持厂内所有围绕这项议题建立起来的工作。”
话落，由郑庆平带头，会议室内响起了整齐的鼓掌声。
在掌声落定后，谢副厂长见黄建军不再开口，等郑庆平就黄建军提出的议题又讲了几句后，在眼看要散会前，他主动站了起来。
“郑厂长，各位同志，我本人年纪大了，再加上各种病临身，我将主动申请提前退休，望见谅！”
第486章 事了拂衣
谢副厂长这时候主动站起来，实际上是故意的，一是故意做给黄建军看，但目的并非是让黄建军挽留，而是表态想得一个善终。
二是故意做给另外两位跟着曹付斌搞事的副厂长看的，意思明确：我都主动申请退休了，你们这两个搞事的还稳坐泰山不表态？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谢副厂长这位老油条跟空降的曹付斌之间的区别。
郑庆平摆了摆手，言辞诚恳：“老谢同志，你可不能退休啊！厂内人事工作还是需要你这位老同志来监督的！”
黄建军微微一笑，对郑庆平的处理他不在乎，因为重点就不在谢副厂长这人身上，谢副厂长去留他都不在意。
“感谢厂长您挽留，但我确实心力不足了，还是交给咱们厂年轻的干部吧！”
另外两位副厂长额头冒汗，被黄建军盯的，但愣是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见此，黄建军站了起来。
“老谢，看来有人不领你的情啊！不过，这些事儿，跟我也没关系了，接下来，郑厂长，你看着处理吧！”
“我这人只是在厂内挂个闲职，本来我和老李头他们过来，就是心想着看看厂内现在的变化，那边烹饪大会还没有完全结束，今儿原本是要陪着那些烹饪大师在咱四九城走一走来着。”
“这下好，被耽搁了一天！各位，我先走一步。”
黄建军话落，对郑庆平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两位跟着曹付斌搞事的副厂长，眼底不满，但也没再多讲，先一步离开了大会议室。
大会议室内，郑庆平没开口散会，其他人自然没敢有任何动作。
“郑厂长，我……我对今天的事认真检讨……”
“我也是！”
“不用了！”郑庆平摆手，“你们两位等待有关部门的审查吧！”
“郑厂长，您不能这样！”
“是啊！郑厂长，我们只是着了曹副厂长的道儿……”
“两位，不是我这样！谢副厂长的情你们两位不领，黄厂长没有立刻走也是给你们机会，只可惜，你们跟曹付斌一样，机会把握不住！稍纵即逝！从黄厂长离开这会议室那一刻起，你们两位就注定了要受到审查！”
“郑厂长，我们……”
“你们两位有什么要说的，就不用跟我讲了，不然的话，我只能先请你们两位出去了！”
郑庆平坐在上首，打断了两人的纠缠，然后看向其他厂内高层，郑重开口。
“在坐的各位，接下来请各负责各个部门的同志就黄厂长提出的议题展开相关工作，先完善纸质文件，并由我本人牵头成立专项组，委派专组同志去南街村、金华县进行实地考察工作……”
“请宣传处同志等会儿会议结束就跟这两地有关部门同志提前联系，让两地规划好考察路线，尤其是金华县……”
随着郑庆平一项项任务分发下去，这座改革后的大厂又将先其它国营大厂一步，开展对地方乡镇企业的扶持工作，就等着春天一到，春笋逐渐成林。
黄建军这边下楼，看着等在旗杆下的李怀德、杨为民等人，朗声开口。
“几位老哥哥、老姐姐，走吧！小郑他们接下来这段时间有的忙了，咱们后面再聚会可甭来厂里了，一来就是糟心事儿！今儿烹饪大会那边的大师傅们游四九城，我这位烹饪协会会长反倒是没去陪她们，你们说这像话吗？”
“这有什么，他们去也是去国博、故宫等这些个地方转悠，最多再去几家饭馆子转转，大冬天的其它地方可没什么看的！”
“说得对！今儿过来这趟才有意思！最主要的是吃上了您黄会长亲手做的菜！”
“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了，尤其是带子上朝这道菜，我们几个老家伙可是再次领略到了黄会长您的厨艺。”